云家要与姜家联姻,偏偏选在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对姜家而言这桩婚姻便多了些其他的复杂因素。
最后姜家来云阳城参加千金宴的适龄女子只有两个,一个是长房的姜茜娘,另一个就是二房江淮的孙女姜沅娘。只可惜江茜娘因为水土不服,在来云阳城的当日就生了病,全身上下都长满了红疹见不得风,最后只能留在姜家在云阳城里的别院养病。
云大太太道:“既然是说出来的话,那自然是真的,我们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
姜沅娘看向云大太太,脸上并没有秋香那么欢喜,反而还有些忐忑和犹豫。
云大太太见了,知道她是想起来云文放的手段,便拍着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止这一回给你做主,以后也都给你做主,绝不会委屈了你。”
姜沅娘垂着眼睛低下了头,脸上慢慢地有些红了。
云大太太瞧着她这个模样,就知道这是个听话的,也能听劝,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和蔼:“听说你这次是与你大伯母一起来的云阳城?”
姜沅娘轻轻点了点头:“我六姐姐生病了,大伯母留在别院里照顾她。”
云大太太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那这件事情需不需要与你大伯母商量一下?这次姜家也就只有她一个能主事的长辈过来了吧?”
姜沅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顿了顿才道:“原本我祖母是要来的,不过曾祖父那边有些事情需要我祖父和祖母去办,我祖母便留在了家中,另外让大伯母过来了。大伯母因为要照顾我六姐姐,已经很幸苦了,我昨日里让人回去看过她们,大伯母似乎也有些不舒服,不怎么吃得下饭,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姜沅娘这样说就是不想让她家的长辈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了,也是,女孩子遇上这种事情只有遮着掩着的,哪里会想要闹得人尽皆知,何况据云大太太所知,姜沅娘的这位大伯母是只她的堂伯母。
这正合了云大太太的意,她心里更满意了,握住了姜沅娘的手道:“好孩子,你真体贴懂事。不过我也觉得有些事情我还是与你祖母和母亲她们商量的好。对了,你大伯母和姐姐病得重吗?燕北王府有几位医术了得的大夫,若是需要的话我去求了王妃,让她派个大夫过去瞧瞧。若是药材什么的缺了,你也与我说。”
姜沅娘道:“多谢大太太,大伯母已经请了好几位大夫看过了,都说我六姐姐是水土不服,休养一阵就能好了。至于我大伯母,则是因为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刘姐姐两宿,受了些风寒又有些疲累所致,也是不要紧的。”
云大太太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尽管与我说。对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也没有热茶水。”
姜沅娘顺从地点了点头。
云大太太对姜沅娘则是越来越满意,儿媳妇自然是听话乖巧的最讨喜。
表面上看来,这件事情算是暂时被平息了,至少当事的两位都表示了不会特意去找云家的麻烦。
云大太太把姜沅娘送回去之后就回去给云老太太复命了。
云老太太先是听了姜沅娘的情形,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这个丫头是个知轻重的,你先前还嫌弃人家相貌平常了。”
云大太太叹道:“媳妇之前也是想到,姜家也不是只有姜沅娘一个适龄的姑娘,所以想要等那位姜六姑娘病好些了再看看的,听说姜家那位六小姐也是才艺出众,且相貌生的比姜沅娘要好。”
云老太太不以为然:“相貌好又有何用,为人妻子最要紧的是温婉柔顺,知道进退。”相貌好的姑娘心气儿难免会高些,云文放是次子,不需要继承家业,给他挑选妻子的标准与挑选嫡长媳的标准不同,加上云文放那个性子,自然是柔顺一些的好。
云大太太点了点头:“还是母亲说的是,媳妇现在瞧着这位姜八小姐也挺好的。而且姜六小姐这么容易就生病,怕是身体不怎么好,在生养上会差一些。”
云老太太闻言却是沉吟了片刻:“姜六小姐是什么病?怎么会突然在这时候病了?”
云大太太道:“说是水土不服,身上长了疹子。”
云老太太皱了皱眉:“你找个大夫过去瞧瞧,瞧明白了回来禀报一声。”
云大太太一愣:“母亲您是担心姜六小姐的病来的蹊跷?”
云老太太淡声道:“查清楚了安心了才好,你当了这么些年的家,内院的那些个弯弯道道的看得还少吗?”
云大太太心中一凛,立即道:“是的母亲,媳妇知道了。”
“吴依玉那里,她说了要放儿的一条命来抵?”云老太太面色淡然地问道。
“她是这么说的,吴大小姐那脾气……媳妇实在是有些担心。”云大太太皱眉道。
云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经让人去给放儿通风报信了吗?”
云大太太哑然。
云老太太却是轻哼一声道:“不过,我们家放儿一条命也不是她想要就能要得起的。”
第229章 错把孽缘当姻缘
云文放从秋鸿院翻墙出去之后并没有离开温泉山庄,他等在了揽月阁去西园的必经之路上。
吴依玉说任瑶期会被人带去秋鸿院,所以他在那里等着。虽然他觉得任瑶期不会那么容易上吴依玉那疯女人的当。
果然一直等到了吴依玉说的酉时,他都没有等到任瑶期,倒是看到任瑶期的两个姐妹急匆匆地跑去了揽月阁。
云文放站在暗处,想着之前吴依玉说她是让任瑶期的一个姐妹把她骗过去,不由得在心里猜测吴依玉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再之后,云文放就等来了他的大哥云文廷。
云文放看到云文廷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身体虽然没有动,却是暗中摆出了防备的架势,他知道他这位大哥看起来虽然温文儒雅,若真要动起手来他也未必能打得过。
云文廷应该是很生气的,不过云文放从他的表情中却是看不出来任何情绪。这也是云文放总不愿意与他哥哥亲近的原因,尽管云文廷自幼就对这个弟弟照顾非常。
什么东西,只要云文放开口,云文廷就必不会与他争。云文放调皮捣蛋无法无天,云文廷就跟在他身后给他背黑锅,收拾烂摊子。哥哥做到云文廷这样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云文放抱着手臂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斜觑着云文廷道,实际上却是一种防备的姿势。
云文廷却是道:“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养过一条狗?”
云文放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云文廷接着道:“那是一条敖犬,你听人说是从狼窝里抱出来的便花大价钱买了回来,你很喜欢它,谁找你要都不肯给,连去先生那里读书都要带着。可是有一次你给它喂食的时候,它不小心咬伤了你,你当时很生气。过后却还是当没事儿一样养着它。老太太得知之后,让管事将那只敖犬偷偷杖杀了。你后来知道之后在老太太面前一句话也没提,可是转眼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你就将那管事的 给打折了。”
云文放皱眉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想说什么?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动手的。”
云文廷摇了摇头:“你能跑出来第一次就能跑出来第二次,除非我让人把你双手和 都绑起来。”
云文放闻言,看着云文廷更加戒备。云文廷话虽然说得平淡。但是云文放知道这种事情他做得出来。
云文廷对云文放的戒备视而不见,只是问道:“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会执着于任五小姐?”
这是云文廷真正不解的地方,任瑶期的相貌是很标志,从今日看来也颇有才艺。可是比任瑶期优秀的也并非是没有。云文放与任瑶期的接触,也仅仅是他去任家避风头的那段日子而已,且他还特意打听过。就是云文放在任家的那段日子,他们的接触也只是寥寥数次,那位任五小姐也从未刻意往云文放身前凑,甚至很多时候还会避嫌。
云文放闻言倒是沉默了片刻,云文廷也不催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云文放终于嗤笑一声,然后有些吊儿郎当地看着云文廷道:“我若是说我从能记事起就经常梦到她你信不信?”
云文放的表情是戏虐的,但是云文廷却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迷惘。
云文廷一愣。他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他皱了皱眉:“你以前见过她?”
云文放抬头望了望天,似乎是在回想什么。然后他摇了摇头,扯着嘴角道:“没有。”
其实云文放在第一次见到任瑶期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梦里经常梦到的那个女子是谁,因为他总是看不见她的脸。只记住了她看向他的眼神,哀伤的恳求的甚至有几次还是凶狠的,但是在梦里她从来没有与他说过话,他只记住了每次梦醒之后心里闷痛的感觉。
他以为他只是被梦魇住了。
直到那一次他与丘韫去任家,看着她从九曲回廊下向他走来的时候,甚至他还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他就知道那是她,他当时的心情是惊讶的还带着一丝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欣喜,那是一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以为她既然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就一定会与他一样有过类似的经历,可是在几次试探之后却现她并没有,她甚至有些刻意的疏远他,得知这一点之后让他很不舒服。
而且自从他那一次在任家见过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梦里了。
云文廷没有想到,会从云文放口中听到这种玄之又玄的答案。他没有想过云文放会骗他,云文放是那种错也能错得理直气壮义无反顾的人,他从不屑于说谎骗人。
云文廷道:“那你也不应该用那种手段对吴姑娘和姜姑娘,对于女子而言,名节重于性命。你可有想过要如何收场?把她们都娶回家?”
云文放笑得没心没肺:“我只是让吴依玉那蠢女人自作自受而已,她凭什么以为可以自己可以动我的人?这里可不是宁夏。而且我也是为了你好,她对付任瑶期的目的可是为了针对萧靖琳。等这件事情闹大了,她就只能回宁夏去,没空来缠着你了。说起来哥你还真能忍,要是我知道连自己每夜起夜几次都有人打听得一清二楚的话,我非得把那人给砍了喂狗不可。”
云文廷皱了皱眉,然后淡声道:“那姜家小姐呢,她可没有得罪过你。”
云文放摸了摸下巴:“姜沅娘?谁说她没有得罪我?她得罪得狠了!”
云文廷有些惊讶:“你能记得她的名字?”云文放对待自己不要在意的人,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的,他没想到云文放还能记住姜沅娘的名字,而且……
似是想到了什么,云文廷狐疑地问道不:“你怎么知道云家定下来的人是姜沅娘?”任老太太就防着云文放知道之后使坏,除了云家极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并没有人知道云家最终确定下来的人选是姜家八小姐,连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婆子们都不清楚。
“自然是有人向我通风报信。”云文放懒懒地道。
云文廷以为云文放说的是云老太太的院子里有谁猜透了主子的心思,悄悄告诉了他,想着回去之后定要好好查一查:“既然你知道长辈想要你娶姜小姐,就更不应该对她下手,被你这么一闹,现在你不想把她娶进门都不行了。”
云文放闻言毫不在意,甚至连急都没有急一下,他似乎是早料到结果会如此:“反正现在你们不塞个人给我不会消停,既然如此那就她吧。”
他也看明白了,云家现在势必是要让他定亲的,就算不是姜沅娘也会是别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是姜沅娘。
别人的话他到时候反倒不好打,姜沅娘么……
云文放冷笑。
云文廷觉得云文放的态度很奇怪,他不觉得云文放是这么容易屈服于长辈的人。而且现在知道了云文放和任五小姐之间的纠葛,他更加不觉得云文放会放手了。
所有人都看到云家二少爷骄横霸道,却不知道云二少爷也有一项优点,那就是执着。但凡是他认定的,即便是碰个头破血流也绝不会回头。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绝对的死心眼。
这也是云文廷为他对任瑶期的感情担心的原因。
云文放突然道:“吴依玉是不是很生气?气得恨不得杀了我?”
云文廷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云文放耸了耸肩膀:“所以这一次我又不得不逃了?不然老王妃母女定不会放过我。”
云文廷倒是被他气笑了,正想说什么,却听见云文放突然看着他认真道:“我要去嘉靖关。”
云文廷愣了愣:“什么?”
云文放又说了一遍,一字一句,脸上的神情笃定又坚决:“我说我要去嘉靖关。”
云文廷也正色道:“你应该知道嘉靖关是什么地方,那里可不是能让你玩乐的。你在云阳城惹了什么祸事,别人看在云家的面子上还会让你三分,到了嘉靖关就只能军法处置了。”嘉靖关治军之严格,云文廷在边关的那几年深有感触。
云文放嗤笑一声,对云文廷道:“你能好端端的回来,我就不能?而且这次我祸闯大了,除了嘉靖关还有别的地方能去吗?京城到也是吴家鞭长莫及的地方,不过云家子孙不能去京都的家规我倒是记得。”
云文廷皱眉道:“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老王妃和吴夫人现在还并不知情,吴依玉那边……”
云文廷戏谑地打断道:“怎么?你要牺牲自己来救我?可别……吴依玉那种毒妇,你能忍她,我还怕我满门被他屠戮殆尽呢。而且……”
说到这里,云文廷坏坏地一笑:“谁说她们不知道的?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了。”
“你又做了什么?”云文廷忍不住怒道。
第230章 怒火
云文放笑得一脸欠揍的模样:“我只是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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