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瑶期和任瑶华过去的时候,一个奶娘,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全都守在房里,孩子还在睡着没有睁眼,巴掌大的小脸皱巴巴的。还是粉色的。跟个小猴子似的,看不出来精神在哪里,也实在敲不出砗每础
屋子里的人说话都轻言细语。任瑶期和任瑶华也十分小心,没有将孩子弄醒。
这时候,外头似乎又有人走进来了。任瑶期转头正好看见一个中等身材有一个方正的下巴的青年男子,
任瑶期和任瑶华看见来人忙上前去见礼,喊了一声:“姑父。”
原来是任时佳的夫婿林琨来了。
林琨笑着点了点头,往孩子那里看了一眼,然后轻声道:“小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会贪睡,等过一阵子他就能与你们玩耍了。”言语间似是怕任瑶期和任瑶华嫌弃孩子无趣一般。
这时候孩子小脸皱成了一团,细声细气地哭了起来,好像是醒了。
林琨听见便大步往孩子那里走了过去,弯腰将孩子轻轻抱在了怀里。世人一般都是讲究抱孙不抱子的,屋里的乳娘和丫鬟婆子们却是对林琨的动作见怪不怪。
林琨抱孩子的姿势虽然并不熟练,却是十分正确的抱法,想必是得过乳娘的指点的。他低着头,微笑地看着怀里的孩子,面色十分柔和。
孩子似是认得父亲的气息,秀气地哭了几声后就不哭了,也没有睁眼,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有醒。
林琨将孩子抱到任瑶期姐妹两面前,笑着耐心地解释:“出生后只睁开了一次眼,之后就不肯睁眼了,不然也可以让你们看看。现在也只有那双眼睛长得好看些。”
林琨的话虽然是打趣儿子生下来后的样子有些丑,言语间却是带着为人父亲的愉悦。
因为他语气温和又没有长辈的架子,任瑶华也忍不住附和了他一句:“我听周嬷嬷说,孩子刚一生下来都是不怎么好看的,哭起来还跟猫叫一样。不过等过个几日脸长开了就好看了。”
林琨闻言嘴角微弯,点头道:“嗯,三姑娘说的对,那我就暂且不嫌弃他了。”
任瑶华忍不住噗哧一笑,不由得对这位极少见面的姑父好感大增。
有婆子欢欢喜喜地跑了进来,行了礼道:“姑爷,我们小姐她醒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看看小少爷。奴婢抱小少爷过去让小姐看看吧。”
原来是任时佳醒过来了。
林琨闻言笑问:“她进过食没有?老嬷嬷说醒来之后最好让她喝一碗药粥。”
婆子摇头:“小姐说要先看看小少爷。”
林琨将手里的孩子递给了身后的奶娘,有些无奈地摇头道:“我去瞧瞧她,等她喝了粥你再将孩子抱过去。”后面那一句话是对乳娘说的。
那婆子应该是任家老太太派来照看任时佳的人,见林琨这会儿还不忘关心妻子,心里也是欢喜了,并不违背林琨的意思 ,反而赞成道:“姑爷说的是。”
林琨走之前温言问任瑶期和任瑶华道:“你们姑姑暂时还见不得风,所以屋子里不怎么透气,你们怕是会不适应。今日就不用见她了,我会将你们来的事情告诉她。”虽是拒绝的话,却让人听着觉得体贴。
任时佳这会儿醒来,是因为心里牵挂着才出生的儿子,任瑶期和任瑶华也不会不识趣地这会儿去打扰,便点头应了。
林琨与婆子一起又出去了。
任瑶期和任瑶华两人待了小会儿,便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就看到之前那个跟着林琨出去地婆子又回来了,是来抱孩子过去给任时佳看的。
姐妹两人出来,任瑶华道:“姑父人很好。”任瑶华难得这么直白地用好话评价一个人。
任瑶期却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个人的 或许并不只一面,她只见过林琨几次,对这个人并不好下判断。
两人出了院子之后,发现之前去追那两个可疑之人地徐嬷嬷和芜菁几人已经在院子外头候着了。
“如何?找到人了没有?”任瑶华走过去,轻声道。
徐嬷嬷叹气,摇头道:“我们将四周都找了一遍,并未发现之前那两人的身影。”
任瑶期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闻言也不失望,点了点头道:“或许只是两个偷懒耍滑的人,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吧。”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一回到紫薇院正房,任瑶期就将苹果叫了过来:“查到了吗?”
苹果走上前来,低声道:“奴婢拿着那两双脚的尺寸去找了大少奶奶身边的刘嬷嬷,刘嬷嬷给奴婢找出来这次做夏衫的时候内院诸人报上去的尺寸。那双小一些的脚的尺码与府里许多丫鬟的尺码都一样,查不出来。大脚的那个,因为鞋的尺码偏大,且左右脚的尺寸还有些微差距,所以奴婢查到了。”
任瑶华惊讶地看了任瑶期一眼:“你什么时候打发她去查这个的?两行鞋印也能查出人来?”
任瑶期笑道:“我之前在看那脚印的时候用自己的脚大致量了一下,发现尺寸有些偏大,且两只脚好像长短不同,这才偷偷吩咐她去找大嫂的。你走在前面,没有听见罢了。”
任瑶华看了任瑶期一眼,转头问苹果:“是什么人?”
苹果见任瑶期点头示意她说,便轻声道:“府里大脚的婆子有二十来个,大多是外院的或者粗使婆子,内院里只有六个,与那双脚尺寸差不多的有三人。左右脚尺码不一样的只有姑奶奶院子里的那个被人称作温嫂子的厨娘。之后奴婢又去了姑奶奶的院子一趟,那个温嫂子果然是等你们走了以后才回去的,且她今日穿的就是一件青色的褂子。”
“是姑母院子里的人?”任瑶华皱眉道。
任瑶期想起来那一次在任时佳院子里见到的那位做药膳的温嫂子。江南人,方家老太太帮任时佳找的。
任瑶期之前就怀疑这个温嫂子发现任时佳之前小产有蹊跷的事情时机太过于凑巧,又是方家举荐给任时佳的,现在看来 ,这个厨娘应该与方姨娘有些关系。
第109章 原来如此
任瑶期让丫装们下去,任瑶华叫住芜柴让她注意那个温嫂子的动向。
等人都下去了,任瑶期将自己的一些猜测与任瑶华说了。
“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任瑶华冷着脸道。
任瑶期想了想,摇头:“只能且看着了。”
就凭这些表面上的蛛丝马迹,她只能猜测那个姓温的厨娘有问题,很有可能是方姨娘为了设计林氏而让自己的娘家安排过来的。如今林氏一方已经是毫无招架之力,方姨娘还想要利用那个厨娘达成什么目的,任瑶期还真的猜不到。不过现在至少是已经有了些头绪,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好的多。
这里姐妹两人还在猜测那个温嫂子,不过让她们姐妹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两日她们就听说温嫂子向任时佳请求要回江南。
任瑶期也不由得有些意外,方姨娘辛辛苦苦地安排人去了林家,只是为了达到整倒林氏地目的?
这一日是任时佳孩子的洗三日,因为任时佳是在娘家坐月子,所以孩子的洗三也在娘家办了。
这日一早任瑶期和任瑶华跟着李氏一起去了任时佳的香暖阁。
任时佳的精神很好,任瑶期进去看她的时候,她正斜靠在床头,自己将睡熟了的孩子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幸福的光彩,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
见李氏带着任瑶期任瑶华来看她,她还主动将孩子递给任瑶期和任瑶华让她们抱,见任瑶期和任瑶华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她看着咯咯直笑。
李氏道:“还是让奶娘抱着吧?她们哪里会抱孩子?可别磕着碰着了。”
任时佳却是撇了辙嘴,对李氏抱怨道:“这话可别让他爹爹听见了。昨儿玉儿过来看孩子,说是要抱抱,我担心孩子磕着碰着没有答应,就被他爹给教训了。说是儿子就得要粗养,照我这样护着,以后长大了也成不了什么事。,
虽说是抱怨的语气,不过在场之人都能听出来这当中的娇嗔。任时佳和姑爷林琨的感情向来是极好的。
李氏就在一边看着她笑。
任时佳却是看着怀里的孩子,突然叹息一声:“我也不指望他成什么大事,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继承林家二房的香火。”
李氏见她如此,知道她可能是想起了之前没有保住的几个孩子,不由得也有些唏嘘。任时佳是任家的人中难得的待她亲近的,所以她对任时佳也很有好感。便真诚地安慰她道:“你吃了那么些苦,如今定是苦尽甘来了。放心,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成人的。”
任时佳闻言不由得一笑,看着李氏道:“所以人都说我福气好,嫁到林家这么些年都是享福的,也只有三嫂你觉得我是吃了苦头……只有三嫂你明白我的难处。”任时佳虽说是笑着的,眼眶却是红了。
李氏忙道:“瞧我,好端端的说这些惹你伤神做什么。坐月子的人是不能落泪的。”
任瑶期凑过去看乳娘怀里的孩子,见他咬着自己的拇指头睡得正香,脸上比刚出生第二日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她故意嘀咕道:“姑父说表弟过几日就能睁眼睁眼看我们了,这都第三日了,还是这么好睡。”
任时佳在那边听到了,忍不住笑了:“你姑父没有骗你,他会睁眼了,只是刚吃了奶正在睡觉呢。”
李氏瞪了任瑶期一眼,轻叱道:“没规矩。”
任时佳心情却是好了起来,对李氏道:“这可不是瑶期没规矩,相公对孩子向来好脾气,在林家的时候那些侄儿侄女就喜欢六叔长六叔短的叫,有什么事情也总是喜欢找他这个六叔。”
“姑姑,听说你那个会做江南点心的厨娘要回乡?”任瑶期坐到任时佳身边,问道。
任时佳点了点头:“她过来的时候并未签卖身契,这次说是家里的母亲重病,要回去照料。我原本找她来是因为怀着孩子,需要个会做药膳的。现在孩子已经生了,她有是为了要尽孝道才提出要走,我也不好拦着。”
见任瑶期听着不说话,任时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笑着道:“你是喜欢吃江南的糕点么?以后我再让姨母替我找个厨娘来就是了。”
任时佳一直以为任瑶期对江南的糕点有兴趣,在任家的这几个月总会让自己的小厨房做一些糕点送给各房各院,还总是会主动派人去询问任瑶期想吃什么点心。
任瑶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点心做得确实是很好吃呢,姑姑之前不是说会将她留下来么?她是突然提出要走的?”
李氏闻言却是有些奇怪地看了任瑶期一眼,任瑶期表现得好像自己很喜欢吃任时佳送过去地点心,不过她自己的女儿她是知道的。任瑶期不爱吃太甜的糕点,而江南的点心都是偏甜的。
不过她没有当场拆穿任瑶期,只是坐在一边喝茶。
“是啊,原本我还问过她,她说愿意待在燕北的。昨日却是过来说想要离开,回江南去。”任时佳也有些遗憾地叹气道。她对这个厨娘还是很满意的,药膳和点心都做的好,人也机灵。有这样懂一些药理的人在身边,她以后回了林家也不怕别人暗中给她和孩子使坏了。
任瑶期却是在猜测温嫂子突然离开的原因,是与上次被她们撞见的事情有关系?听任时佳的时候,她原本并不是打算这么快就离开的。这是方姨娘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
任瑶期不知道的是,这时候她暗中打听的温嫂子正在见林琨。
林琨看着端着托盘进来的妇人,暗自皱眉:“有何贵干?”
温嫂子将茶盘里的粉彩福寿盖碗放到了林琨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奴婢是奉太太的命来给爷送莲子羹的,爷慢用。”
林琨看了也不看那盏所谓的莲子羹,只冷淡地点了点头:“放下就出去吧。”——
温嫂子脸色也沉了下来:“林六爷,您当初是怎么答应我主子的?这会儿却要过河拆桥了?”
林琨淡声道:“林某人不曾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人什么事,也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的主子是谁?我若是没有记错,你是方家举荐给我们的厨娘。”
温嫂子笑道:“既然林六爷不记得了,奴婢就好心提醒您一下。当年林家大房见您祖父和父亲皆遭不侧,便对你们二房的家产起了凯觎之心,故意在一个突然的时机告诉你母亲这个噩耗,害您母在才生您的时候难产而亡。而您,则被大房的人收养,由二房的大爷变成了林家大房排行第六的六爷。”
“原本你自幼多病,林家大房的人以为你活不过成人,不想您的命却是硬得狠,不但平安长大成人,还故意娶了林老太太娘家的侄孙女。这些年大房的人不断给六太太下药,让她频频小产,打的主意就是想要让你们夫妻断了分家的想念,并过继大房的子孙。上一次,奴婢初到林家的时候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您,您却是不由分说将奴婢骂了一顿,说我疯言疯语,奴婢只能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六太太,原本我主子还以为您真的对大房的人感恩戴德,连自己的生父生母都忘记了,后来才明白,原来你并非是不相信,你只是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这个时机就是任家的插手。”
温嫂子看了林琨一眼,“或许你一开始对六太太小产的原因就是知情的,却是故意隐忍不发。为的就是想要争取到任家这个助力。林家大房与任家产生嫌隙,任家才好明目张胆地站在你这一方。林六爷,好深地心计,好决绝地手段啊!”
林琨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嫂子,眼神幽深。
温嫂子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渗得慌,可还是硬着头皮装作面不改色的模样继续说道:“林六爷,您以为任家老爷子就会心甘情愿地帮你了?任老太太再如何疼爱六太太这个闺女,她也只是个闺女罢了,嫁给了林家就是林家的人。任老爷子说是愿意帮你,也不过是想要借助林家的分家从中获利罢了。当年任家和林家答应您和六太太的亲事,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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