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媚乡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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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媚乡春-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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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那时候谁给过我们一个好脸色?那时候又有谁想得起来公司会有今天这规模?这些年公司日益达,人人又都想伸手了!”

    狄小毛显然被这些话打动了,他看儿子的眼神,增加了许多温情的色彩。

    狄庆槐接着说:“爸,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灯饰厂这个破厂长我是真不想当了。像我成天这么操心费力,要是为我自己干,说不准早成百万富翁了呢!我也支持你找个能人出来当这个厂长,我好有机会出去闯一闯,也免得吃力不讨好地让人看着碍眼。”

    狄小毛心知肚明,晓得儿子是在说气话。他不动声色地瞧瞧他:“你急什么?眼下哪里就说得到换厂长的事情上去。”

    “这倒是说对了。那笔货款要不回来,才不会有人出来帮我们收拾这个摊子呢!别看每次吴泰安都吵得厉害,现在求他出来接我这活儿,他也不会干的。”

    看来不是气话,灯饰厂情况确实不妙啊。狄小毛一下又显得更加心神不宁了,踌蹰一阵,终于说出来深藏在心底的担忧:

    “你小子终于也长了点脑袋瓜了!他的胃口,确实并不仅仅是给个灯饰厂就能满足的……可是那笔巨款,总这么拖着可真是不行啊……”

    他说着,忽然现狄庆槐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忙问:“哎,你这是上哪儿去?”

    狄庆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我去看看有没有上海的电传回来。”

    狄小毛不再吱声了,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暗自嘀咕道,哼,也该你小子着着急了。忙了一整天,老头真有些累了,转身往家里走去,路过小石桥时,正好碰见村小的林老师,怀抱着一大摞学生作业本,迎面走来。

    老太太六十年代从无锡城里给下放到狄家湾,还是个梳着双辫的大姑娘,当年她是自愿放弃城里的工作来支援乡村教育的,嫁给村小的瞿校长,三四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转眼间林老师就五十出头了。她老伴前几年去世了,独生子瞿志平在上海念完大学后留校任教,跟吴家二丫头吴馨兰在一块儿,两人先后毕业只相差两年,结果志平当了先生,馨兰仍然是学生呢。现在老太太孤身一人留在狄家湾,继续在村小教书,成天跟孩子们泡在一起,倒仿佛越活越年轻了。

    一见狄小毛,林老师就主动招呼遛:“狄老伯呀?”

    狄小毛也客客气气地回应:“是我,林老师,才放学啊?”

    两家关系平时并不怎么密切,林老师见面从来就不称呼他的官衔,狄小毛反倒觉得这样更亲近点儿。他特别重视下一代得教育,村小的校舍是整个狄家湾最好的公用建筑,设施一点不比无锡、苏州城里那些重点学校差;平时学校要花钱,狄老板大笔一挥,报多少批多少,从不吝啬,比起当年吴支书主管全村财政来,爽快多了。

    由于这个缘故,在狄、吴两家的明争暗斗中,村小教师嘴上不说什么,暗中的倾向性不言自明。眼下两位老人闲聊了一阵学校的事,林老师就把话题扯到那笔货款上来了,语气虽然平淡,看得出来她也在暗中为这事着急。

    她告诉狄小毛,她又写信又打电话跟在上海的儿子瞿志平说过这事儿,让他有空儿也去催催狄炳根,或者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狄小毛心想,志平一介书生,从没经过商下过海;能帮上什么忙。不过他仍十分感激地说:“林老师,这事情可不敢让你操心了。那么多孩子都指望着你呢……哎,今年暑假怎么没见你家志平回来?我听说他跟老吴家的馨兰好上了?”

    老太太说:“谁知道呢?馨兰也在上海念大学,他们倒像是有些交往,好上没好上,我可不管,其实也没法管,现在的年轻人,哪比得咱们当初。”

    狄小毛说:“还是你那儿子有出息,这狄家湾考上大学的孩子虽说也不少,但是毕了业还能留在大学里教书,他可是头一个了,要不人们怎么会说,还是你教子有方啊!”



………【会小蜜】………

    256。会小蜜

    林老师客气地笑笑,说志平那里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然后两人就分手了。

    狄小毛到家时,大儿子狄庆槐还没回来,老伴、老二庆祥和大儿媳妇秋云、孙女囡囡正聚在一起看着电视。一见老爸,庆祥就说:“你们那会有什么好开的?和吴树生他们争过去吵过来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狄小毛说:“那你跟你哥见面就斗嘴就有意思啦?兄弟不和邻里欺,在这节骨眼上,你们兄弟俩吵啊闹的,就等着让人钻空子吧。”

    庆祥不服气地说:“他是做得不对嘛,我怎么不能说了?他在厂子里就是这么霸气十足,别人有意见也不敢说。我看都是让老爸你给惯出来、捧出来的毛病!”

    狄小囡笑嘻嘻地转过头来,瞧着他:“二叔在讲我爸爸的坏话!”

    秋云阻止道:“囡囡,不许乱讲!庆祥,你哥书念得少,脾气也犟,你就不要认真计较了。”

    “是呀,再怎么他也是你的亲哥。”母亲这时也话了,“他再有不对的地方,你也只能帮他,少说那泄气拆台的话。等把这个难关过了,厂子再红火起来,都是一家人的,什么不好说呀?”

    庆祥一拧脖子道:“这是什么话?狄家湾的今天,是全村人共同奋斗得来的;公司的所有厂子都属于狄家湾父老乡亲,又不是我们一家的私有财产。”

    “你不要跟我舞文弄墨地耍嘴皮子,”狄小毛有些火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公司是狄家的了?”

    董秋云着急地看着庆祥,示意他别再吭声儿。庆祥果然不说话了,闷头看电视。狄小毛扫了一眼屋子,随口又问:“庆槐呢,怎么还没回来?”庆祥心里一跳,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嫂子。他猜也猜得着他哥这会儿正在什么地方。可是秋云脸上却十分平静,回答说:“刚才还打了个电话回来,说是在厂里跟人谈事情呢,要晚些回来。”狄小毛放了心,笑道:“也该他着急了。哼,都是自作自受。”

    庆祥没猜错,他哥跟家里撒了谎!此时狄庆槐压根没在厂里跟人谈什么工作,而是溜进了公司办公楼文秘室,正跟瞿玉贞呆在一块呢。

    玉贞姑娘并不是狄家湾人,她家在邻村,也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正逢财大气粗的狄家湾农工贸公司扩建厂子普遍招工,她就应聘考上了公司办事员。玉贞就业前参加过电脑培训,各型电脑玩儿得溜熟,互联网上也如鱼得水,各种电脑游戏更是玩得精,打字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所以应考时她技压群芳,头一遭就过了。

    拍扳招她进公司的,正是狄庆槐——涉及人事方面的工作,狄小毛总不会交给外人的。当然,瞿玉贞除了十分熟悉电脑业务外,那张十分漂亮的脸蛋儿,也是重要筹码,当时狄庆槐一见她的模样,心中就不由得一跳,还没开始考试,一多半就定下了她。

    关于她跟狄庆槐的一些传闻,确非没影儿的事,瞿玉贞上班没几天,狄庆槐就按捺不住欲火,瞅了个空子来到玉贞单独一人的文印室,没说上几句两人就情投意合,搂在一起热吻起来,要不是当时碰巧有人敲门打了岔,说不定立马就成全了大好事。玉贞倒也不是那种浅薄货,跟什么人都能上床;

    她是真喜欢狄庆槐这种男人味道足足的汉子,还在老家时同龄青年追她的不少,玉贞一个也瞧不上眼,他们只知道学大城市里花花公子的模样,用染料把头染得红红绿绿的,玩滑板玩摩托,要不就戴着墨镜吊着“随身听”四处晃荡扮酷,除了刘德华、张学友,再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别的什么。其实本村也有企业可以就业,瞿玉贞正是为了逃避这些稚嫩的“童子鸡”的追逐,才选中狄家湾落脚的。

    她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偏偏喜欢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这种心态在旁人看来有些反常,玉贞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儿,可是没办法;跟那些咿咿呀呀的小青年在一块儿,她一点感觉都找不到,只有狄庆槐这种三十好几的成年男子,才能强烈刺激起她的**。

    记得小学毕业那年她就暗自恋上过年轻的班主任老师,每天一躺上床就出现幻觉,年轻美貌的男老师细白的嫩手似乎摸遍了全身,人整个儿都酥了、化了;美梦惊醒,却现手是自己的……那种“第一次”的觉醒真是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童年的玫瑰梦无情地破碎了,结果却在狄庆槐这汉子身上实现了,来得那么突然又是那么意味无穷,弄得瞿玉贞一时简直不能自拔。

    玉贞是个聪明的姑娘,当然并不指望狄庆槐马上就离了婚跟她成一家人。当年为找工作她在南京、上海都闯荡过,大世面见过不少,思想也很新潮,深深知道爱是一回事,结婚成家又完全是另一回事,黑灯瞎火心惊肉跳偷情的快乐,跟喜灯高悬、明媒正娶的洞房花烛夜所谓的“蜜月”,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就算狄庆槐这会儿还是单身独汉,她也不一定会嫁给他,只要跟他在一起总是很快乐的,能乐一天算一天,哪天腻哪天分手,可以省去多少麻烦啊。

    然而狄庆槐和她都正当青壮年,干柴逢上烈火,一时半时哪会有腻的时候!一年前也是在这间文印室,两人第一次越过了那道界限,狄庆槐现玉贞已经不是处*女了,也丝毫不感到惊讶,甚至根本没兴趣追问她的过去。两人心心相印情投意合,只要今天愉快就行,管它昨天与明天。

    这天晚上狄庆槐偷偷溜进来时,瞿玉贞正坐在一台电脑前,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噼噼啪啪敲打着键盘。她常常有意把白天的工作留到晚上做,以打那一个个寂寞的夜晚。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狄庆槐悄悄走了进来,玉贞听见动静,急忙回头,看见是他,才松了口气,娇嗔地说:“你要吓死我呀!”

    狄庆槐懒懒地回答,我现在哪儿还有那份闲心呀。他瞅着桌上的传真机,又问,有没有炳根的电传。玉贞摇摇头,狄庆槐有些紧张了,又问,电话也没有来过?

    “没有。你是来等柄根的电话?你们家又不是没有电话,你也有手机嘛。”

    狄庆槐呆了一阵,忽然噗哧笑出了声。他想我***怎么一副公事公办的官腔了?跟着他就伸手捧起了那张妩媚的脸蛋儿:“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玉贞微微一笑:“刚才的村委会开得你不开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玉贞瞟了他一眼:“你只有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来我这儿的。”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抱怨,只有无穷无尽的爱怜。这光景使狄庆槐再也难以自持,他一下紧紧抱住玉贞的头,狂吻起来。玉贞的浴火也立马被点燃了,她伸出白酥酥、细嫩嫩的胳膊搂住这汉子的腰。

    玉贞穿好衣裤,重新坐到了桌前,开始对着小镜描眉涂唇了。她脸上一副意犹未尽、兴头上被人浇了盆冷水的腻歪,不过并未责怪他。狄庆槐从地上站了起来,歉意地说:

    “玉贞,真对不起,让你败兴了……”

    玉贞瞟了他一眼,关切地问:“你从来不是这样啊。今天到底怎么啦?”

    狄庆槐沮丧地坐到她身边,苍白地笑笑:“我是让那追不回来的货款搞得焦头烂额了。吴树生吴泰安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施加压力;我爸爸确实有些糊涂了,居然说以后要民主选举厂长,免得人们对狄家说长道短的;我家老弟也跟着起哄,怪我不亲自到上海去追债要钱……好像一出事儿,什么过错就都记在我的头上了!”

    “庆祥不该跟你作对呀。”玉贞诧异地回过头。

    狄庆槐气愤地说:“哼,他比吴家爷儿俩还可恶,明摆着嘛,他肯定也是想趁这机会夺去我这厂长位置,由他来干!”

    “你真的就把这厂长位置看得这么重?”玉贞不屑地瞧着他,“其实现在外面世界好精彩,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狄庆槐警觉地不吱声了。玉贞曾经有意无意地表露过,想跟他出去闯闯,自由自在潇洒走一回。这事狄庆槐压根儿没考虑过,毕竟他跟单身的瞿玉贞不一样,一人饱了全家不饿,说走就走,什么牵挂也没有。

    他们有好一阵儿谁都没有说话。后来玉贞突然说:“庆槐,真的,你为什么不亲自去上海呢?”

    “有炳根在那里,我去有什么用。”

    “这么大一笔钱要不回来,你稳坐在家里真的也是不合适的。你要是自己出去讨债了,就算这钱真被人家骗走,你也不会挨那么多骂的。”

    狄庆槐思忖着,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你讲的倒蛮有道理的。其实我也没打算在狄家湾干一辈子,还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到外面去闯闯呢。这倒正是个机会,看看我在外面到底有没有生存能力,也许还真能一举两得。”

    “要走,我跟你一块儿走!”玉贞眼睛顿时放亮,说着就站了起来。

    他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总会有这一天的……”

    临走时,狄庆槐仍没忘告诉玉贞,上海的柄根一有消息,马上就通知他。



………【小蜜半夜来电】………

    257。小蜜半夜来电

    狄庆槐心事重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后,已经很晚了,爹娘和弟弟都睡下了,只有南楼的灯光还亮着,显然妻子还在替他等着门。上了楼进了卧室,果然看见秋云正坐在床上等着他,见到丈夫她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地,替他张罗洗脸洗脚水去了。狄庆槐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然,一时想不起该对妻子说些什么。

    无论他多晚回来,秋云从不问他上哪了,但总是有热菜热饭,热毛巾洗脸水伺候,狄庆槐真弄不懂,这到底意味着秋云对他的完全信任呢,还是压根儿就是一片漠然,不把他当一回事。他二十啷当岁时跟着父亲艰苦创业,青春时代完全没有浪漫可言,从没跟哪个女子自由恋爱过,只是到了要结婚的年龄了,才由人做媒领来跟秋云见面。两人也没有一波三折、爱得死去活来的经历,第一次相会彼此看着还顺眼,这事就成了,以后就是成家生孩子,日子过得平平常常的,小两口虽说不上相敬如宾,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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