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毛已经感到,自己苦苦追求的前程将化为乌有,他不曾料到自己以血的代价,到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懊悔当初没能克制住浴火,他恨起自己来,如果当初自己的算盘不多拨一粒珠子,如果死死抱住姜媛,不要把她看成一个半老徐娘,不要认为自己是一个童男,不要那么自私地认为自己不合算,也许就会大功告成,可是这一切都晚了,世界上没有后悔的药,这是几千年以来人人皆知的事实。
这时,姜媛对狄小毛说:“狄老师,翘翘既然怀上你的孩子,你就和翘翘结婚吧!你我之间只算是一场梦,一场不堪回的恶梦,行吗”
“那么,去美国呢我和翘翘一起去美国”狄小毛在失望中好像突然抓住了什么,感到自己又站在一座山峰上,看到了远方的一座宝藏。
“狄老师你别幻想了,你那美国的梦,我无法为你去实现,你令我,令翘翘大失望了,不管对于我还是对于翘翘你都是一个罪人,你懂吗让你接纳翘翘是一条无可奈何的末路,你们毕竟都很年轻。”姜媛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择。
“不,”狄小毛见自己永远失去了去美国的希望,向姜媛大声吼叫了一声,那恐怖的叫声似乎划破了裤裆村的夜空。
“那好,狄老师,算我姜媛看错人,你可以不承担任何责任,即使你承担了责任,美国也去不了,算我姜媛为了你赔了一个女儿,苦果我们自己咽下,我们之间从此没有任何瓜葛,一笔勾销。”姜媛冷冷地说着。
狄小毛见一切希望都不复存在了,他气急败坏地向姜媛母女俩点点头,挥袖而去。
祁翘翘哭着叫:“狄小毛,狄小毛……”
………【又送上门一个妙少女】………
28。又送上门一个妙少女
雄鸡破晓,昨夜的梦立即成为过去的,裤裆村和往常一样迎接着新的一天到来,狄小毛和姜媛似乎有一种契机,谁也没有将他们之间近乎于荒唐的丑事说出来。裤裆村除了祁娆以外,没有人会知道狄小毛和姜媛母女俩的瓜葛。
当太阳光越过树梢,给裤裆村的瓦房披上了彩衣,狄小毛仍然蒙头大睡,他太累了,不但是身体之累,还有心之累,正在这时,有人敲门,狄小毛没有答应。
门口敲门的人是祁海老汉,这几天他简直坐不住,当他看到合作社墙壁上的公告时,他才感到这位嘴上还没有长毛的小伙子之利害,魁力之大,他说到的事就会做得到,全裤裆村有几百号人,唯独他一个外乡人能成为选举委员会会长,能成为决定裤裆村三百户人家大事的人,于是祁海不敢小看他了,不敢怠慢他了,他这时才真正知道知识的可贵。
他再次地伸手去敲门,狄小毛才向外扔下一句话:“烦不烦。学校放假了知道不知道”
“我是祁海,狄老师,”祁海小心奕奕地说。
“祁海螃蟹王”狄小毛于是爬了起来,他坐在床上边穿衣服边问:“什么事”
“无事不蹬三宝殿啊!”祁海说着。
狄小毛向手揉着眼睛打开门问:“今天冷不冷”
“今天天气好,太阳已经走到很高了。”祁海赶忙走进狄小毛的房间。
狄小毛正要和祁海讲什么,突然记起昨晚在姜媛家生的事,脸又阴了下来,心情一下子又沉重了,感到无限的沮丧,精神也立即委了起来,他定定的看着祁海,心中不禁骂了一句:裤裆村人,都是混帐东西。
祁海见狄老师脸色不好,不禁同:“你怎么了昨夜睡不好还是村长的女儿来折腾你”
“别胡说八道,你有什么事说吧!”狄小毛烦躁地说。
“当然是族长的事,现在只你一句话,我祁海能上不能上全靠你了。”祁海低三下四地说着。
“祁海啊!族长的事是在我手上,我那些风流事也握在你手里,你是要和我交换是不是”狄小毛试探地问。
“怎么敢,那事我不懂,我不知道,谈不上交换。狄老师,其它不谈,我能当上族长,我送你一块劳力士牌手表。”祁海为了让狄小毛相信自己的诚心,也为了让他相信祁海已经不将他的风流事记在心中,又不得不向狄小毛许诺重礼。这对于裤裆村来说,劳力士手表是一件昂贵的礼物,就连现在狄小毛手上也没有戴上劳力士手表。裤裆村的农民就更不要说了。
狄小毛吃了一惊,一下子感到选举族长还会有油水可捞,一块劳力士牌手表,对于狄小毛来说也是有非常的诱惑力的。狄小毛轻声地说:“别开玩笑了。”
祁海认真地说:“我不开玩笑,我上了年纪的人了,说一不二。我明早儿就去市里买。明天晚上七点准时送来。”
狄小毛心里有些激动,昨夜的尴尬,以及自己没有实现的梦想一下子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原来失去的还可以得到另一面的补偿。他即刻说:“你报名当族长的事,我心里有数。你个人简历、个人相片和家庭概况材料带来了吗”狄小毛一下子对祁海热情起来。
祁海说:“还没有带来,我已经准备好了。今早来主要先打听一下。”
“那你明晚把这东西先带来,我要登记,要和族长祁天明商量,知道吗”狄小毛显出热心为祁海办事的样子。
祁海高兴地离开了学校。祁海不是省油的灯,他肯出一块手表给狄小毛,在全裤裆村人听来是不会相信的。因为祁海是出了名的吝啬鬼。当然遇到关键时刻也可能会慷慨解囊的。不过祁海送手表给狄小毛是真的,他祁海自己掏腰包去买是假的。那么祁海又是如何去弄手表呢
祁海离开学校后并没有回家,他直接往村长祁永刚家走去的。当祁海得志似的站在祁永刚村长门口,村长的女儿祁美竹就知道来者不善。这时候,村长不在家,他去省城为美竹的事没有回来。祁海站在门口往屋内瞧了瞧,见只有祁美竹一个人在家,就问:“村长还没有回来你妈也不在”
祁美竹反问:“什么事”
“说吗”祁海神秘兮兮的样子更令美竹感到蹊跷。
“你进来吧!有话就说,别唠唠叨叨的。”祁美竹表现出一种冷漠。
“闺女,我问你,你肚子里的那个东西打掉没有”祁海把音量放到最低限度。
祁美竹还是生气了:“你”
“别怕,是这样的,你和狄老师的事我一五一十都知道,我和人家打一个赌,赌一块手表,说你肚子里有没有孩子。有,我就赢了,没有我就输了,你说我是输好还是赢好”祁海特意拐着弯,抹着角说着。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只要我输了一块手表,就没有人知道你肚子有孩子。听清楚了吗”祁海说。
“你意思要我给你一块手表”祁美竹问。
“闺女,你真聪明,你知道,现在你妈也不知道你的事,你不希望再让人知道吗所以,哈哈。”祁海说。
“想不到你这么无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搞这种勾当你挑唆你女儿事勾引我爸大概是真的,卑鄙。”祁美竹是个干练又刚毅的女孩子,她容不得祁海在这里讨价还价地敲竹杠。祁海一听懵了头,好利害的姑娘,嘴也顶硬的。他对美竹说:“我是为你好,钱用完了还会再来,名声坏了不会再好起来,懂吗特别是村长家的事,村长是管全裤裆村的人,自家的事都管不好,还想管别人你说是不是”祁海摊出最后的黄牌。
祁美竹这下懂了,她对自己的事可以承担得起,但影响到家庭她犹豫了。她心想:父亲百忙中去省城为自己找一个临时的假“丈夫”不是为了瞒天骗海吗不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丑事外扬吗如果因一块手表,前功尽弃值得吗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千万不能让妈妈知道。如果妈妈知道了又将是如何的一处情景呢祁美竹一下子胡思乱想起来,她的思想渐渐地开始动摇,望着面前这位可憎的老汉,说:“手表什么时候要”
“闺女,你想好了,这就好。不是现在要,明天中午给我就行了,要新的,对了,是劳力士牌的,在市里上有卖。”祁海喜出望外,从心底里感到狡计得逞的喜悦。
祁美竹咬咬牙说:“那就这样定了,明天中午我把全新的劳力士牌手表送到你家去。”
“不,不,还是我来取,我来取。”祁海纠正地说着。
“也好。不过,从现在起,我的那些事必须在你的脑海中湮没,知道吗”祁美竹毫无商量余地地说着。
“那是,那是。请村长千金放心。”祁海说后走出村长家,心旷神冶地唱着:
花残无戏蝶呵!藻密有潜鱼呀!
梅酸对李苦呵!青眼对白眉呀!
秋凉梧堕叶呵!春暖杏开化呀!
寒冰三尺厚呵!秋月十分明呀!
水寒鱼不跃呵!林茂鸟频栖呀!
蝉鸣哀暮夏呵!尊喀怨残春呀!
祁之放是带着他的女儿来找狄小毛的。那是一个冬日的黄昏,夕阳映着白云,使天空出现了晚霞。马路上被风吹后显得较为洁净,裤裆村的上空飘着袅袅炊烟,祁之放一边手提一个蓝子,篮里装着刚炒的花生米,和一袋豆腐干片,一条刚蒸的还冒着热气的黄瓜鱼,另一边手拿着一小缸自己酿成的青红酒,他的女儿祁尤平双手则捧着一个锅,锅内是一只蒸熟了的鸡肉,鸡汤还放了福建老酒,显的味香色美。
祁之放迈动较快的脚步,并叫女儿跟上,他倒不是怕酒菜凉了,而是怕被人看见或赶不上时候,女儿祁尤平捧鸡肉的手有点酸。她吃力地跟上父亲,祁之放有三个女儿,祁尤平是最小的,今年也已经十八岁了,书只念到小学毕业就在家帮着母亲做家务事,偶尔也下田做点粗活,两个姐姐已经出嫁,祁尤平也已经订婚。
十八岁姑娘订婚在农村是很正常的事,祁尤平属于一般女孩子,不漂亮也不难看,个子略高,也许是裤裆村风水好,人都长的挺高,祁尤平梳两条辫子,眼睛较大,但是单眼皮,嘴巴较小,常常带着微笑,给人很甜的感觉,非常遗憾的是,她那挺直的鼻梁上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经常无缘无故地冒汗,有人戏称她这是香汗。
………【醉美女万般风情】………
29。醉美女万般风情
祁尤平的胸脯很丰满,这是女孩子的特征,这都不足为奇,而奇怪的是祁尤平很会喝酒,白酒红酒都不怕,她脸上并没有酒涡,而且一喝酒脸就红,就是不会醉,所以很会蒙人。因为祁尤平会喝酒,祁之放才带她一起去,他们父女俩是去学校找狄小毛。
太阳下山了,彩霞消失了,风夹着寒气打在人的脸上,如刀割似剑刺,祁之放认真地对女儿说:“尤平,交代你的事别忘了。”
祁尤平点点头,心却地怦怦作响,是面临事情前的紧张,祁之放用脚推开学校的铁门,示意女儿先进去,然后自己也溜了进去,并把铁门重新关上,他笑着脸来到狄小毛房间门口说:“狄老师,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你不用煮晚饭了。”
狄小毛正想去做饭,见祁之放神奇般地出现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猜想就知道是祁之放的女儿,狄小毛看他俩手上还提着东西,一下感到莫明其妙。问:“怎么回事”
祁之放还来不及回答,就将东西放在桌面上,也示意祁尤平把锅放下,然后恭敬地对狄小毛说:“狄老师,我们裤裆村有一句话,是老要尊,是贤要敬,是幼要爱。你是老师,是贤人,所以我带着酒菜来敬你,想和你聊天,还带着小女一起来,有道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请狄老师不要拒绝我。”祁之放说着已和女儿一起将酒菜摆好。
狄小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看着祁之放父女俩那热情,客气、礼貌而又诚恳的样子,似乎没有勇气拒绝他们,狄小毛清楚,在这种盛情下一定有着某种说不清的交易,尽管如此,狄小毛还是无法对祁之放父女俩表现出冷淡和拒绝,反而感到盛情难却,不喝他们的酒,不吃他们的菜是一种罪过,一种对他们的鄙夷。
天渐渐地黑了,狄小毛拉开了灯光,灯光下,祁之放是那样的诚惶,祁尤平是那样的多情。狄小毛推敲着一字一句说:“你们送酒菜上门,令我感到不安,逢古道:‘无功不受禄’,我喝着你们的酒,恐怕会让你们失望的。”
“狄老师,哪里的话,当我祁某人雅兴突起,想和狄老师以酒为媒,做个忘年之交。所以特供薄酒淡菜,前来与狄老师畅饮,一叙为快。”祁之放边说边拉起狄小毛的手,又说:“狄老师请坐,尤平向狄老师倒酒,来,狄老师不吃菜就凉了。”虽然祁之放有些喧宾夺主之嫌,但他那热情的劲儿让狄小毛不忍违其意趣,于是狄小毛只好顺顺自然,对送上门的盛意推委他感到是一种无礼和对对方的轻视。
狄小毛坐了下来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让你们破费了。”狄小毛说着,端起酒碗,望著祁之放父女俩说:“让我先敬你们一杯.”
“不,不,还是我们先敬你!”祁之放抢先把酒一饮而尽,祁尤平也跟着喝完碗中的酒。
狄小毛见状也不敢怠慢,将酒一古脑地喝光,但他并没多大酒量,这碗足有四两的青红酒一到肚里,就感到酒精已在他的神经中穿梭,使他有些飘浮。他清楚青红酒有后劲,所以他谨慎为主,不敢张大海口。
“狄老师,你吃菜,这是鸡,鸡汤味道很美,你尝一尝,还有黄瓜鱼,挺鲜的,虽没有店铺里蒸得好吃,但是料是全真的,尤平,给狄老师夹菜。”祁之放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让人不敢推让。
狄小毛吃了一块鸡腿,又尝了一口黄瓜鱼,然后才喝汤。味道确实很好,再加上狄小毛肚子也已经饿了,吃的特别有口味,他不由夸口说:“好味道,是出于谁的手艺”
“小女祁尤平。”祁之放急忙说:“其实酒菜不是祁尤平做的,而是祁之放的老婆,祁尤平只是炒了半斤花生米。他有意向狄小毛推荐小女祁尤平。
“看不出,有这么好手艺,在农村,能煮上这么好吃的菜的姑娘不多呀!”狄小毛淡淡地赞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