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媚乡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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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媚乡春-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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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小姐,跟你跳舞感觉好极了,受过职业训练的吧?”杜经理恭维道。

    玉贞这时也感觉到下面有个东西蠢蠢欲动地顶着自己的小腹部,不禁也有些飘飘然了。她是逢场作戏的老手,对这种场面并不怵,偶而找找感觉而已。于是他们很快旋入人流中……

    狄庆槐当然还是现了玉贞跟姓杜的贴得紧紧地旋着、跳着,不过他并非脑袋不开化的醋坛子,对这一幕并不在意。他也曾经来这儿跟三陪小姐跳舞,那是很自然的事;有一回玉贞来例假不能行房事,他憋不住还来这儿,在杜经理的安排下找了个湖南小姐开房睡了一觉,回去后跟玉贞照样情深意笃两相厮守,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性情性情,他这种精力旺盛、生命力特强的男人,是把性和情分得一清二楚的;正儿八经做人做累了,偶尔动物一回,也没啥大不了。

    瞧了一会儿,现他俩并没有别的什么过分之举,狄庆槐便别过头来,继续跟炳根说话:

    “炳根,你老实跟我说,你这么热衷于介绍这笔生意,究竟得了多少好处?”

    炳根沮丧地摆摆手道:“别提了。你们耍姓孟的,他反过来耍我,原先说好彩电脱手利润对半分,结果我只拿到不到三分之一,简直等于白忙一阵!庆槐,我觉得我们老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有朝一日,我们俩联手起来,独立经商,自己当当老板,怎么样?”

    狄庆槐兴奋起来:“当然!要不我这么千辛万苦地出来干什么?”说着他忽然又情绪低落了,手指头蘸着茶水,在桌上划来划去。

    炳根瞧着他:“想家啦?”

    狄庆槐沉重地点点头:“主要是,想孩子……”

    这时,舞曲完毕,瞿玉贞推开杜经理,嗵嗵嗵奔上楼了。她听到了这两个男人正在谈家庭、孩子什么的,而且神色悲悲切切,还满腹心酸的样子,她那根敏感的神经立刻被触动了,大步走到桌前。狄庆槐和炳根的密谈,因她的出现突然中断了,两人都沉默着,不去瞧她一眼。

    玉贞只觉得一股怨气直冲脑门,大声喝问:“狄庆槐,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正在说经商真比办厂强,”狄庆槐漫不经心地回答,“动动嘴巴,几万块就到手了。要知道外面的钱这么好赚,我们早就该出来了……”

    玉贞看着他的眼睛,不相信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三人不欢而散,晚上回到徐宅自己的卧室里,狄庆槐和玉贞仍一句话也不说。由于是借住在别人家里,两人都尽最大努力克制着,才没有吵架,但谁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心情这么坏。狄庆槐第二天一早去徐氏鑫金珠宝店上班,面色仍然很难看。

    他进了店之后,就把店员们召集拢来,没事找事地训了一通话。现在店里无人敢跟他过不去了,一个个都不吭声。他训完话仍然觉得很无趣,一眼现了店堂中央那张摆放高级钻戒的展台,气又不打一出来,回身叫道:

    “阿福,这张玻璃怎么这么脏?重新给我擦干净!”

    老店员王福才不敢多说什么,乖乖走过来,擦起玻璃来。狄庆槐双手抱在胸前还不肯离去,一直看着他擦完,仍然故意找碴儿:

    “这样不行。揭下来,两面都要擦!”

    老王小心翼翼地扶着玻璃板,用抹布开始擦起来。狄庆槐仍然倒背着手,站在他身后,紧紧盯着他。店里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了,其他店员都装做没事似的,躲得远远的。老王大概因为紧张,“咣当”一声,玻璃板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狄庆槐好像就等着这一响。他转身大步向经理室走去。王福才知道坏事了,可怜巴巴地跟在他后面,一个劲解释道:“狄经理,请原谅,我不去了,重重将玻璃门合上。

    店员们满是同情地看着呆在了那里的老王,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老王不声不响地去衣帽间脱下工作服,换上自己的西装革履,跟谁也没告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狄庆槐做梦也想不到,当天下午王福才重新出现在一家大饭店里的会议厅时,又已经是红光满面、洋洋自得的模样了。

    侨联、台协之类的组织正在这儿举行一个什么茶话会,与会者都是些五老七贤的体面人士,徐世坤这位回乡定居的“港澳同胞”,自然也是座上宾;大家喝着茶随意交谈,气氛很轻松、很随便。

    王福才走了过来,跟徐世坤坐在一起。两人耳语一阵,徐世坤不禁哈哈大笑,问:“真是这样吗?”

    “我还骗你不成?”老王也笑容满面地回答,“他就这么一句话,把我给‘解雇’了。嘻嘻……”

    徐世坤问:“他是不是现了你是个‘特殊员工’?”

    “这不太可能。我看他倒像是在啥地方触了霉头,找人撤气。结果该阿拉吃生活了……”说着,他又开心地大笑起来。

    “总归会有这一天的。”徐世坤说着不笑了,挺严肃地瞧着他,“那么,你现了他……这个这个,一点儿什么明堂没有?比如账面啦、存货啊……反正,你懂我的意思。”

    老王这才认真起来,放低声音道:“没。侬这位内侄头脑蛮灵光的,不过倒还诚实,起码现在还没学会吃里扒外的那一套。”

    徐世坤满意地打了个哈欠:“好啦,我明白了。阿福,你休息几天,然后到福州路我那家金店上班吧,待遇照旧,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开完政协的茶话会,又上酒店出席了一场宴会,徐世坤回家时天已经黑了,不出他的意料,狄庆槐正跟瞿玉贞吵上了!

    这场矛盾迟早都要生的,所缺的只是一根导火绳而已。

    这天晚饭姑父没回家吃,吵架的环境具备了,狄庆槐回来一见玉贞又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涂脂抹粉的,好像晚上还要出去,满腔无名之火一下被点燃了,吼道:

    “你又要上夜总会还是酒吧茶楼,你到底还有完没完?”



………【独身女人是非多】………

    3o5。独身女人是非多

    玉贞毫不畏惧地顶撞道:“你最好把你自己的事理理好,别管我!”

    “瞿玉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这么一有时间就涂脂抹粉地往舞厅、酒吧里钻,我看不惯!”

    向往常一样,他一火玉贞就软了下来,她有些惊讶地回答:

    “不是说好了吗,今晚我们去橡树娱乐城,我跳健美操你玩保龄球吗?”

    狄庆槐出惊天动地的大喊:“可是我腻了!我***早就对这种生活腻了!”

    玉贞固执地说:“你腻我没腻。我喜欢这种生活。”

    “我抛开了一切来到上海,不是来过这种日子的!”

    玉贞嘲弄地瞟了他一眼:“那你说我们该过什么日子?当大老板你没福气,炒股票你没运气,干力气活呢,你又丢不起面子,没那个勇气;好不容易当上了珠宝行的经理,我看够意思了。”

    狄庆槐冲到她面前,热气都喷到玉贞脸上了:“好啊,我在你眼里简直是个一无是处的小瘪三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

    玉贞实在忍不住,一下儿也火了,高声嚷起来:“你这几天怎么了,一见我就不顺眼,老想着法子找我的茬儿,你说实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她那很凶的样子,狄庆槐沉下脸狠狠一掌推过去:“你他妈喊什么?!”

    玉贞被推得跌坐在地上,马上捂着脸哭了起来:“狄庆槐,我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还在想着你的老婆孩子!”

    她眺起来,奔到床边,提出皮箱,将衣物胡乱塞进去。狄庆槐惊呆了,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你,你要干什么?”

    玉贞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你看我不顺眼,我走,我马上就走!我还觉得腻了呢!”

    “你真要走,我不拦你!”狄庆槐嘴上还硬着,拽她的手却拽得更紧了。

    玉贞其实就等着狄庆槐来拦她的。听他这一说,猛地回过头:“好,狄庆槐,你把我的钱,还给我!”

    狄庆槐心虚了:“什么钱?”

    “你瞒着我,偷偷把我存了那么多年的钱全拿去炒了股票,输得一塌糊涂,我吭过一声没有,你当我那么傻,真的不知道?为了不难为你,为了给你留面子,我是装作不知道……好啊,现在你和我呆腻了,就想一脚踢开了……”

    说着,她跪在地上,伤伤心心地痛哭起来。狄庆槐终于软了下来,过去抱起她:“玉贞,对不起……”

    这时楼下客厅的门铃响了,他们知道,姑父徐世坤回来了,于是谁也不敢再出大声了。不知过了多久,狄庆槐搂着玉贞,两人就坐在地板上,相互依偎着。瞧着玉贞还在可怜巴巴地抹着眼泪,狄庆槐一咬牙,说出了一个思考已久的打算:“玉贞,我已经想好了,我准备跟秋云离婚!”

    玉贞侧过脸,惊讶地看着他……

    狄家湾真是个是非之地,三天两头不出点儿乱子,仿佛就过不下去。瞿志平跟人“私奔”的风波刚过去不久,村里又传出谣言,说是庆祥跟他嫂子秋云搞上了!

    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两人每天上下班都走在一路,形影不离;庆祥有事没事总往嫂子屋里钻,有时深夜里也见到秋云家亮着灯,听见男人的说话声音……还说狄庆祥一直熬着不谈对象不结婚,就是想打他嫂子的主意;甚至他哥狄庆槐的离家出走,也与此有关,等等,总之各种说法都有,就只差没在野地里草棵儿中当场拿住二人的“现行”了。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庆祥耳里,他倒显得十分平静。瞿志平就任公司副总经理后,他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灯饰厂厂长,目标大了,自然要成为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靶子。扪心自问,那些传说也不是完全没影,庆祥确实每天都跟嫂子一块儿上下班,嫂子家里平时要有个急事儿,他也常去帮帮忙;

    有次秋云生了病躺在床上好几天下不了地,端茶送水什么的,也多半是他狄庆祥。再往心里说,秋云是庆祥心目中最完美、最高尚的女人,若是倒转去十年,他们都处在同一起跑线上,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追求她,跟她结婚,跟她白头到老!

    可是,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白日梦幻,狄庆祥正是那种耽于幻想、喜欢做梦的青年,他即使真把嫂子当做自己的梦中情人,也断然没有勇气去让梦想成真。可这又碍着谁了?实际上他是看到哥哥无情无义抛下这个家一去不归,虽然近在咫尺,却连个音讯都没有,嫂子却还守着这个家,养育着囡囡,巴巴地期盼着什么……

    嫂子太苦了,嫂子太可怜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他只能尽可能给嫂子一些帮助、一些安慰,至于将来会怎么样,别人又如何说,他压根儿不屑一顾。所以庆祥十分坦然,问心无愧地继续我行我素,谁愿嚼舌根让他嚼去吧。

    确实,真要这样的话,谁也拿他没办法。风波总是始于谣言,但是这次外头谣言初起,风波待兴,狄家却自己先乱了阵脚——

    这天庆祥一回到家里,不禁就吃了一惊:堂屋里摆上了一张八仙供桌,精致的铜烛台擦得锃亮,已经点燃了红蜡。另有一具不知什么年代的香炉,也被找了出来擦洗一新,几炷香烟袅袅上升,熏燎着墙上两幅早已衰朽黑的画像;像上模糊不清的人影儿,大约是狄家祖先。狄家老阿妈用鸡毛掸细心掸去桌上灰尘,然后站在像前,双手合什,口中喃喃道:

    “……列祖列宗,保佑我们全家人,再不要出事……”

    她反复唠叨着这句话,不厌其烦。愣在母亲背后的庆祥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突然大声道:“妈,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呀?!”

    母亲吓得一哆嗦,回头见是他,不禁嗔骂道:“乱叫唤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整天还疯疯癫癫的!”

    庆祥打量着墙上的画儿,惊讶已经变成了好奇:“妈,好多年都没挂这些画儿了,你又把它们请了出来,这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哼,老祖宗你都不认识了?”母亲戳了他额头一下,“就是因为熄了这么多年的香火,我们家才灾祸不断啊。”

    “好好的嘛,究竟又出了什么事儿呀?”

    母亲沉下脸:“出了什么事!我告诉你,你不要一天到晚往你嫂子屋里跑!”

    “妈,我们怎么啦,你听到什么了?”

    母亲一把拽过儿子,在他耳边小声道:“庆祥,我告诉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在嫂子面前,你这小叔子可要自珍自爱啊!”

    “妈,你胡说些什么呀!”庆祥顿时明白了,不禁火冒三丈,“你再这么说,我,我就……”

    母亲打断他:“当着老祖宗的面,你说,你就怎么样?说呀!”

    庆祥强压下火气,扭头道:“我就不回这个家了!”

    母亲生气地一拍桌子:“你敢!”这一拍用劲儿太大,桌上的香烛倒了,她又赶紧诚惶诚恐地去扶起,然后对着神像又是一番磕头作揖;等她再回头一看,庆祥已经不见了。

    不—会儿秋云下班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刚放学的女儿囡囡。

    母女俩现堂屋门大开着,有些纳闷儿,便走了过去。见到桌上的烛台、香炉,秋云不免也是一惊,再一看,婆婆蛮威严地坐在两张黑的神像下面,正瞪着她呢。秋云勉强笑笑,招呼道:

    “妈,这……这是怎么啦?”

    老太太先对在门口好奇地探头探脑的囡囡努努嘴:“秋云,你让囡囡到院子里玩儿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秋云就转身拍拍孩子的脑袋,说:“囡囡,乖孩子,到院里去,和小花狗玩玩,妈妈跟奶奶说几句话,啊?”囡囡点点头,懂事地跑到院里玩去了。

    “妈,有什么事,你说吧。”秋云进了堂屋,站在老太太面前,平静地说。

    “秋云,庆槐走了以后,你过得也不容易。这些我和你爸都知道,你爸也总说委屈了你。可是,你现在独身一个女人家,说话,做事都要格外当心,不要给别人落下话把儿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秋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满腔的委屈和愤怒一齐涌上心头,她真想大一场火,然后带着孩子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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