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大捷的消息传到京都之时,那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了。
穆幕茗早三日得的消息,穆幕晨和赵离先行回京,冯将军因为伤势严重,不宜再驻守雁门关,便升了雁门关副将周烷负责接替雁门关事务,冯将军随赵离一同回京养伤。
一家欢喜一家愁,冯夫人和冯氏姐妹正在忧心冯将军的身子,穆幕茗则带着丫环们,兴高采烈的打扫着屋子,准备迎接刘进的归来。
刘老国公爷也得了消息,叫大福给穆幕茗传了话,说刘进班师回朝的那天,万万不可忘记到家庙里祭祀祖宗。
穆幕茗亲自去了东苑。
在穆幕茗的惊心照料下,刘老国公爷的身子得到了良好的调养,不紧健壮了些,脸上也满是红润。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很多。
刘老国公爷见穆幕茗亲自来了,说道:"这点子小事,你叫红云跑一趟不就得了,还亲自走一趟,你也是不嫌累。"
"媳妇还这么年轻,多活动活动好处多得是,再者媳妇也想和您商量一声,你那烧坏的屋子已经修缮好了,您看是继续歇在东苑这边,还是到时候搬到那边去住,再就是进哥哥眼看着要回来了,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西华门迎他,一来出去透口气,二来媳妇带着您四处走走,给您缝制几身合体的新衣。"穆幕茗滔滔不绝的说着,但是听到刘老国公爷心里却是暖洋洋。
三福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刘老国公爷笑呵呵的说道:"行,你看着办吧,等进儿回来了,我再挪院子,现在挪得话,你既要忙内,还要忙外,怕你应付不来。"
穆幕茗脸上笑的花开锦绣:"媳妇多谢爹爹体恤,我还真是怕您要现在挪园子。"
刘老国公爷笑声一片。
穆幕茗陪着刘老国公爷用完午膳后,便说道:"爹爹,您看冯将军回来也有些时日了,本来媳妇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去探望他,但是凭着我们家和冯府的关系,再者我和冯式姐妹关心身后,您看我一界小辈,也不知道这样去探望得体不得体,您帮着拿个主意吧。"
刘老国公爷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穆幕茗,这个臭丫头,把心思都打到我的身上来了,遂说道:"行,这些日子也闷够了,你就陪我去冯府看看吧,我去瞧瞧老冯就可以了,你就和冯夫人她们坐坐吧"
听说冯将军伤得不轻,老头子是怕吓到自己了吧。
穆幕茗心里不禁对刘老国公爷又多了一分敬意。
两人便商量好第二日一大早去冯府探望冯将军,穆幕茗拿了刘进的帖子,备了两份,一份送给冯夫人,一份送给冯嫣如。
正文 第一一九章访友
第一一九章访友
刘老国公爷看到床上躺着的冯将军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大大吃了一惊,冯夫人的眼圈通红,冯嫣然小心仔细的扶着冯夫人,显而易见,冯夫人这几日一则没有睡好觉,二则冯将军回来后又大哭了一场。
刘老国公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劝了一句冯夫人。
冯夫人知道国公爷还有军机要事和自己的夫君谈,便携着冯嫣然退了出去,和穆幕茗絮叨去了。
此时的冯将军虽是不能动弹,但神智已然清醒。
刘老国公爷喊了喊:“慎之。”
慎之是冯将军的字。
冯将军吃力的睁开双眼,见是老国公爷来看自己了,激动得想挣扎起来,刘老国公爷用手按了按:“慎之,你就躺着和我说话吧,我这都坐了几十年了,难不成你还要我站起来劝阻你。”
冯将军不好意思的闭了闭眼,算是默认了刘老国公爷的话。
刘老国公爷也不问他是谁将他伤的如此之重,也不问他是如何伤的,只是与他说着往事,往年的各种心酸记忆及各种战胜之后的快乐渐渐浮现在冯将军的眼前。
“慎之,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只是供我们在无聊的时候回忆而已,你不要一直都把这些耿耿于怀,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不打败仗的将军,也没有不打胜仗的小兵,你就是太过于自责,以至于现在身子都还没痊愈,你不顾着你自己,你也要看看你的妻儿,冯夫人为了你的事情东奔西走,没少遭人白眼,作为一个妇道人家,你说她容易吗?在外受气不说,还要回来看你的眼色,再看看你的大姑娘和小姑娘,大姑娘过不了许久就要临盆了,你难道想就这样躺在床上看你的外孙,现在的小孩子别提多精灵了,小家伙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不吓得躲得远远,你再看看你的小姑娘,她的婚事还等着你去操心,我听幕幕说四皇子想求娶她,现在虽明面上没有拒绝,但是实际内心你的小姑娘是不想嫁与四皇子,你再不振作起来,你这个家就要毁在你的手上。”刘老国公爷一番语重心长。
冯将军的小指头动了动,吃吃的说道:“国。。。公。。。。爷。”
刘老国公爷见话已经奏效,也不多说:“好了。。好了。你也不必过于激动,等你好了,我们好好的喝上几盅。”
内室花厅里面穆幕茗看着冯夫人和冯嫣然均是一片愁苦之色,先前在马车上想好的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冯嫣如来得迟些,是赵离亲自送进来,他见到穆幕茗稍稍走神片刻,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常色说道:“穆家表妹也来了,让你挂心了。”
穆幕茗低头对赵离回了一礼,按制穆幕茗是一品夫人,赵离是三品状元郎,但是按辈分来算的话,赵离也是算穆幕茗隔得比较远的表哥,赵离也不客气,受了穆幕茗的礼,遂又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轻声的说道:“你好生照顾着自己,我去看看岳父就来。”
冯嫣如微笑中带着羞涩,更加的娇艳。
冯嫣然则如心里投进了一块打石头,压得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痴痴的看着赵离,连一声姐夫都忘了叫。
冯嫣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当中,妹妹的异样全然没有发觉。
冯夫人虽见了,也只是蹙了蹙眉道:“嫣然,怎的如此无礼,连声姐夫都不知道喊了。”
冯嫣然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半是埋怨半是调侃的说道:“母亲,您也真是的,穆姐姐在这里还这么编排女儿,女儿还不是一时见了姐姐姐夫,高兴得忘了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夫人转怒为笑:“你这小妮子,尽知道瞎扯。”
穆幕茗赶紧打圆场道:“人最怕是不知道有错,现在知道了还不改。”说完就撞了撞冯嫣然,嫣然会意,竟然伴着假声娇滴滴的喊道:“姐夫好”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冯嫣然和穆幕茗相视而笑,笼罩在冯府上空多日的愁云总算有点消散。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四个女人坐在一起,少不得东家长西家短一番。冯夫人也是个开明的母亲,穆幕茗又故意放开为了逗大家开心,说了很多京中的趣事,比如哪家的媳妇不得婆婆喜欢,婆婆故意刁难,后来媳妇实在无法忍受,就闹着和离,可这和离还没闹成,婆婆就又跟公公的姨娘闹上了等等之类鸡毛蒜皮之事,只说得另外听的三人大开眼界,因为穆幕茗都是用某某某替代的,所以另外三位听众也没深究到底是京中哪个豪门权贵,只当听故事一样享用了。
“穆姐姐可真是腹中多才,知道这么多事,我就不行,你叫我说出一个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冯嫣如本来就是个内敛的性子,不喜多说话,这也许就是她婆婆喜欢她的原因,赵府的姨娘就是个多话的主,很是不得赵夫人的喜欢。
冯嫣然也是附和道:“是呀,是呀,我虽能说出几个来,但都是比不上穆姐姐说的这么生动的。”
穆幕茗直被两姐妹说的不好意思起来。
柳麦及时的端上应时的水果,糕点,穆幕茗不想冯夫人冷了场,便以晚辈的身份问道:“敢问冯夫人,您说要找个宅子定居下来,不知道可找到合适的?”
冯夫人哎哟了一声,道:“少夫人不说,我还真是把这事给忘记了,你看最近这段时间为了外面加我们家老爷的事情我是脚不离地,等老爷身子好利索了,再让老爷去购置吧,我们妇道人家的,还是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好了。”
说完,脸转向了冯嫣如,好像是对她说,作为一个妻子,好好的抓住丈夫的心才是关键。
冯嫣如不敢看母亲,怕母亲又说责备之话。
穆幕茗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两人,当着面又不好多问,便打着马虎眼,瞟了一眼冯嫣然,冯嫣然哪里不晓,只是对着穆幕茗摇了摇头。
穆幕茗心里就想着,难道嫣然也不知道是何事。
詹妈妈进来对冯夫人耳语了一阵,冯夫人面露喜色。
冯嫣然一向好奇,禁不住问道:“母亲,何事如此高兴,比捡到了一千两银子还开心?”
冯夫人也不避开穆幕茗说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撤了你父亲的一切官位,你父亲以后可以安心养老了,你的亲事,说不准也会搁置。”
冯嫣然跳了起来高兴的说道:“果真是好事啊,娘,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不用嫁给四皇子了。”
冯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还是多亏了刘老国公爷和少夫人的帮衬,不然事情哪里有这么的顺利,我就在这里谢过你了。”冯夫人说着就起身想向穆幕茗行礼。
穆幕茗哪里敢受她的礼,一把托住冯夫人说道:“我可没出一点力,都是我公公的功劳,夫人要谢的话也是谢我的公公。”
冯夫人见穆幕茗死活不受她的礼,也不忸怩作态,直接就吩咐了詹妈妈下去准备好酒好菜,留穆幕茗和国公爷在冯府用午膳。
另一边,刘老国公爷和赵离相谈甚欢,不住的说真是英雄出少年之类的话,冯将军一脸笑意,与有荣焉,当今最勇猛的国公爷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夸奖自己的女婿,自己怎么能不高兴呢。
冯将军一面心里高兴自得,另一面又怕赵离因得到夸奖而生骄,遂说道:“都是年轻人,多历练历练好,国公爷真是谬赞了,比起元帅来,我这女婿怕还是差了许多。”
赵离虽然知道岳父说的都是官话,但是听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哪里有人将自己女婿与别人家的儿子相比,但是面上还是笑眯眯的带着敬意,丝毫不敢怠慢。
刘老国公爷不禁在心里又暗暗点了点头,赵离得状元的名头实在是名符其实,不仅懂得文韬武略,而且心思也很沉稳,再磨练个三五年,怕是能独撑一面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靠向太子还是靠向四皇子,如果是靠向太子还好,如果是靠向四皇子,那可就是一大劲敌。
午膳的时候摆了两桌,女眷在内室的花厅的用饭,男客在冯将军的卧房里摆了一桌,一个小厮侍候着冯将军用食,赵离则和刘老国公爷一边碰杯一边交谈。
穆幕茗和冯氏姐妹没冯夫人在场,就轻松自在多了,穆幕茗偷偷的问了句冯嫣如:“你母亲刚才说什么要你抓住男人的心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一二零章琐碎
第一二零章琐碎
冯嫣如面颊涨的通红,磕磕巴巴了半天才说出她的意思:“我这不是有喜了,不能侍候相公吗?我就寻思着把我身边的丫头柳麦给相公作通房,相公没愿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给母亲知道了,就埋汰了我一番,还说了那样的话。”
穆幕茗也是赞成冯夫人的做法的:“你真是糊涂啊,哪里有人像你这样就直想着往夫君身边赛女人的,别人家要么就是自家男人沾惹那些花花草草,要么就是公公婆婆为了早日传宗接代往自己儿子身边赛女人,哪个像你这么傻。。。”
冯嫣如听了又羞又愧。
穆幕茗接着说道:“你这送还没送成,要是柳麦心生怨恨,平常你有个错处随便告到你家婆婆那里,你还有好日子过吗?女人最是记仇,就算是现在嘴上不上,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找时机想法报复你,你真是太欠缺考虑了。”
“姐姐这倒是不必担心,这事本来就是婆婆明里暗里愿意,再者妹妹事先也和柳麦有商量的,柳麦算是个懂事的丫鬟,她说如果成了,就尽心尽力的侍候好相公,如果没成,就请我给她恩典,到时候随便配个有体面的管事。”冯嫣如说完还朝外看了看,见柳麦在远处立着,心下放心不少。
穆幕茗听罢不再继续追问,这样也算是妥当的安排。
两边用完午膳后,穆幕茗和刘老国公爷在冯府小坐了一会,遂打道回府。
在回府的路上正好遇见双双,双双焦急的说道:"二姑奶奶,奴婢总算是找着您了,您快跟着奴婢回一趟吧,夫人发了很大的脾气,认谁都劝不住,三公子让奴婢来寻您去劝劝。"
穆幕茗听了赶紧让双双上了马车,叫红云去给老头子说了一声,遂吩咐马车径直去了穆府。
静宁阁里一片静谧,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双双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穆幕茗想了想刚才双双的话,说是有人擅自挪动了修缮花园的六百两银子,现在还没问出是谁使的绊子。
穆夫人大发雷霆的说道:"岂有此理,想我平日里待你们也不薄吧,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都过了两三年年,你们竟没有一个人敢来跟我禀报,可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今日我要是不把这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给找出来,那岂不是要反了天去。"
穆幕茗进去的时候,穆夫人脸色微霁,立马轻言细语的问道:"幕幕,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穆幕茗随便找了个借口:"女儿跟这公爹去冯府探望冯将军,正好路过,就回来看看父亲和母亲,女儿也有些时日没见双亲了,甚是想念,母亲何故发如此大的脾气。"
穆幕茗不说则以,一说穆夫人又来了气:"也不知道哪个取了银子没修缮花园。"
穆幕茗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当初月季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向母亲提起过,花园的石桌石凳有的菱角破了,花园的栏杆也倒了几处,需要找个熟悉的工匠来修缮一番,当时她记得账本上是支了六百两银子,当时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因为她的菊园里的亭子和栅栏都修缮了,她就以为花园里面也一同修了。
没想到没修,怪不得母亲发如此大的火。
也不知道自己和哥哥大婚那日亲戚们有没有瞧见那些破了菱角的石桌石凳,要是看到了,那可是大掉体面。
穆幕茗便插嘴道:"母亲,您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穆夫人重重的探口气道:"自你出嫁后,我这每日里照顾你父亲还有两位哥哥的饮食起居,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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