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磊忙转过去对着后面两步远的苏文博道:“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他这边装的还挺像,把手也伸了过去。苏文博撩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和他握了握,很含蓄的什么都没说。
包间里觥筹交错,自然少不了男人间的荤段子,聂天磊也没跟谁客气,敞开了怀的给那几个人灌酒。常局长五十了,年纪大了自然有点撑不住,没多久就喝得醉了,被聂天磊招呼着叫人送到了楼上的房间里休息一会儿,他自己则是留下继续和高宣,苏文博他们拼酒。
“来,高科长,苏副局长,干一杯,这以后还得指望着照顾兄弟点。”聂天磊只是象征性的朝着高宣举了举杯子,就很有目的的朝着苏文博去了。
高宣很爽快的喝光了,起身拉开了椅子,对聂天磊道:“聂老板,我内急,先去洗个手,你们慢慢喝着啊。”
这小子倒是反应真快,聂天磊暗自思量。
他这一走,桌上地税的人见聂天磊大半天了直盯着苏文博喝酒,大多以为是他想要巴结这位新来的,忙不迭的做个人情,没一会儿就走的七七八八。
苏文博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只是沉默着喝着自己杯子里的白酒,聂天磊敬一杯他就干一杯,一点都不客气。
直到席间差不多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聂天磊示意王印张倜他们也出去,自己则是执着酒瓶子,晃荡到了苏文博的旁边,一把拉开他侧面的椅子坐下。
“苏局,额,不,该叫声大哥,这突然披上这么件皮我差点真不敢认了。”聂天磊吐了口酒气,微眯了眼紧盯着苏文博,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向后一仰伏在椅子背上,呵呵一乐。
苏文博侧目看着他,嘴角微微的动了动,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却是冷冰冰的甚至带着点不屑。
“妹夫这话说的,正经生意人还怕查账?这事儿也怪我,早知道先跟他们知会一声,你这儿下次直接跳过去就不用来了。”
不用来了?不来那才真是大麻烦,地税的这帮家伙就随时有机会出来咬你一口,聂天磊心知肚明他们这点把式,把苏文博眼前的酒杯倒满了,自己还是掐着酒瓶子道:“这么着吧大哥,我这看见你就亲切,你这不能不给面子吧?”
苏文博其实已经有点醉了,不过比起聂天磊来他还算喝得少的多,他很随意的把杯子挪到一边,当着聂天磊的面将里面的酒慢慢的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聂天磊丢掉烟,习惯性的踩了一脚,抬头看他,似笑非笑的调侃了一句:“大哥你挺有种啊。”
苏文博唇边噙着笑,回望过去,带着的眼镜在屋顶的强光下划过一丝光亮,道:“当然有种,都是带把的,要不长那玩意干嘛?”
他的表情阴阴的,挑衅似的盯着聂天磊缓慢道:“姗姗最近好吗?”
“好得很。”聂天磊乐的更欢实了,“再过几个月就能给我养个大胖小子出来了。”
“那就好,我还想着哪天去看看她,没准还能让她心情好点。”苏文博用手撑了撑额头,扫了聂天磊一眼。
“用不着了,上次就吐了你一身,要是再去,保不准得把吐埋了。”聂天磊笑的有点讽刺,“再说我儿子将来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正常着呢,得注意胎教,不能乱见人。”
“呵呵。”苏文博唇边扯出丝笑,眼珠儿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现在胎教都是胡弄人的,这东西怎么说都随根,到时候保不定出来个小白脸……”
他这边还没说完,那边聂天磊的拳头已经招呼到他脸上。苏文博一个措手不及没躲开,生生的挨了一拳被摔倒了地上,他跳了起来也没示弱,冲着聂天磊一脚蹬了过去。
然而他终究是公务员,哪里比得上聂天磊混黑过来的,打起架来跟吃饭似的轻车熟路游刃有余。虽然也有些功夫但是没一会儿就被聂天磊蹬到了地上狠狠的踹了几脚。
聂天磊一身的酒气,双眼通红,狠狠的笑着,脸上瞬间铺上了狰狞的意味。
他又踹了两脚,提着苏文博的脖领子把他拎起来推到椅子上,奸笑着递过去一块餐巾纸道:“大哥,忘了告诉你了,我这生平最烦的就是小白脸,更烦那种戴眼镜的小白脸,一听见这动静就手脚就不听使唤,老忍不住动手,你多担待着点。这回我还忍住了,下回可就得断手断脚的,瞧着多不好看。”
苏文博把嘴角溢出来的血丝擦掉了,眼睛有些狼狈的挂在脸上,冷笑了一声:“怎么就不能说了?姗姗和她那个老大的关系多好啊,你别平白无故的找茬。”他顿了顿,笑的十分诡异:“叫萧何对不对?妹夫你可得注意点头发,别稀里糊涂的让人给染了绿色。”
聂天磊心道,操他妈的,让人染了也有可能是你这王八蛋使坏弄的,老子今天真应该废了你,从根本上杜绝这种事情的可能性。
“呦,你看这话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记恨了不是?”他又使劲在他肩膀上一拍,俯身低声:“大哥,这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是聪明人,我是个粗人,这指不定做出什么来,到时候影响了感情,三儿还不得怨怪我?”
“你行,咱们走着瞧。”苏文博整了整被扯乱的衬衣,起身向外走了出去。
他今天过来的时候本来是想来会会聂天磊,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胆子大,真敢动手揍他。
他不知道的是,聂天磊原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流氓。说的玄乎点,什么他都敢干,给他把枪没准他就敢杀进党中央。同样出来混的,旁的人总会瞻前顾后思来想去的,但是聂天磊从来不会。想起来就去做,跟着那帮老油子学的做事不计后果,因而才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他瞧着你还顺眼的时候,你能随便跟他捣蛋逗乐,他要是一旦想整你,能活着折腾掉人三层皮。对付苏文博之前他还找了张倜他们商量,这在以前,实在是罕见。
到了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苏文博目光森森的盯着那两个看门的小弟,感觉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回过头,聂天磊正站在他身后,笑的有的得意:“这我可得送送,正好常局长也差不多该醒了。”
苏文博没说话,今天这事没完,聂天磊看来是实实在在的把他给惹了,两边差不多都要动真格的了。
常局长在客房里休息了一会儿似乎已经缓过来了,还很清醒的吐着酒气和聂天磊道了别,这才钻进了汽车里。
其他人也都跟着上了车,聂天磊盯着那辆车冷笑,哪有人刚才还喝的乱醉如泥,歇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能生龙活虎的?这位常局长倒是和他有些心照不宣。
车子在夜色里渐行渐远,很快就湮灭无踪,连股废气都没留下。
“他妈的!”他收回了目光,想起了什么似的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回转身目色狠厉的扫了张倜王印他们一眼,咬牙道:“老子他妈的最恨小白脸了,明天都给我出屋子晒黑了,要不就别给老子回来!”
众人错愕,却见自家老大很不爽的扒了扒头发,摇摇晃晃的一身酒气的走到那辆骚包的法拉利跟前,开启了车子,横冲直撞的上路了。
聂天磊一手握着方向盘,心底有股气始终憋得难受,他想找个地方发泄,但是又想不起应该发在哪儿。
一路上连闯了六个红灯,终于回到了家,抬眼望去阳台上微微还有亮光,似乎是有人在等他。
“操!”他一使劲狠狠的一拳垂在汽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指缝里有血冒了出来,红的渗人。
争执
苏三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蜷着,这种地点和姿势让她很不舒服。
梦中似乎有人在再拿钢丝刷刷她的脸,片刻的痛痒后,她立刻清醒了,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到底是怎么了。
屋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给关了,有人在她身上很放肆的揉捏着,胡子拉碴的还一个劲的蹭她。
属于聂天磊身上的气息让她安心了一下,但是随后又皱起了眉头,他像是掉进了酒缸里,浑身的酒气。
她抬手想档,胳膊却被人拧住钳在了背后,他压了上来,开始不管不顾的低头在她胸口脖颈重重的吮吻着,单薄的睡衣根本挡不住,很快就被人扯了上来,露出了腰身和丰满的胸。
黑暗中苏三睁大了眼睛,这种莫名其妙的境地让她觉得恐惧,那种小时候噩梦中经常出现的一幕仿佛又活生生的重现了,身体被人按住,不能动弹,每一寸都被拧了一遍,直到那人的手伸进那个让人羞耻的地方。
她瞬间的僵直了一下,低低的呜咽了一声,随即开始了激烈的反抗。
聂天磊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冷不丁的被一脚揣翻在地上,脸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他动作迅速的爬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股子邪火上涌,猛的扑过去就把正在摸索着起身的苏三按住了,使劲扯她的衣服。这么久了,他一直顺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为什么始终不肯露出一点点的真心实意?
一切的感觉都被封闭在黑暗中,他们甚至辨不清彼此的眼,苏三一直在无声的反抗,只要聂天磊稍稍松下一点点,她都会想办法让他挨一下子,没多久就成功的让他挂了彩。月色下她的脸一片惨白,尖尖的下颌,额前凌乱的发。
聂天磊喘着粗气撩开她的散发,蹬掉了裤子就顶了进去。
她的身体是温暖柔软的,让他舒服的只想叹息。
苏三似乎叫了一声,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他低头去寻她的嘴唇,却吻到了一片冰冷。
湿漉漉的液体不断的渗出来,聂天磊顿住了,他不敢确信的伸手去摸,触手一片的冷冻几乎冻僵了他的骨髓。
从他认识她,就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的。
聂天磊退了出来,忽然很想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这***连畜生都不如。
他抱着头颓然的坐回到沙发上,身旁的人始终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姿势。聂天磊不敢再动手去碰她,因为很多东西都是易碎的,就像他们之间少的可怜的信任。
暗夜中分不清苏三的脸,他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一寸一寸的撩拨着他本来就不冷静的心脏。
过了半响,他起身,去扭开了客厅里的小灯,昏黄的光洒下来,柔和的虚假着。
沙发上的那个人已经蜷成了一团,就那么静默无声的缩在沙发里,衣不蔽体,怀里抱着一个抱枕。
他走回去,坐到她身边,伸手去想要把她抱在怀里。
“啪”的一声脆响,聂天磊的头偏向了一侧,右边脸微微的发麻,人也清醒了不少。
苏三的眼眶有些重,大大的黑漆漆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让他无地自容,更无法解释。
他抿了抿嘴唇,压了过去把她拖进怀里,不顾她的扭打和撕咬,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低低的念着她的名字,直到对方软软的伏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三儿,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的聂天磊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他有感情也不傻,会嫉妒萧何得到了苏三全部的爱情,可是终究无法放任自己做出一丝一毫伤害她的事。
他把她抱起来,送到了卧室,替她盖好了被子,自己则是跑到了阳台上,打开所有的窗子,一边吹着冷风,一边吸掉了整整两包烟。
凌晨三四点,外面的天蒙蒙的翻了白,聂天磊揉了揉胀痛的额头,稍有些哆嗦的把最后一支烟塞进嘴里,狠狠的嘬了一口。
差不多只剩下一个头的时候,他把那个烟头捏在两个手指间,向着窗下望去。
灰蒙蒙的花草树木都还是一片沉寂,石子路上还有人过往,这里安静的像每一个正常小区的清晨一样,朦胧。
烟头烧到了手指,在他的十指上撩了一个泡,聂天磊把它甩掉,望着右手背上砸车时伤口结的血痂,闭着眼,叹了口气。
他很累,却是尴尬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休息。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听了苏文博那个王八蛋一两句无所谓的挑拨,居然就能混账成这个样子,聂天磊撑着额头苦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知道苏三心里藏着的那个是谁,多大个屁事至于吗?
心底有个很深很深的地方痛了一下,他伸手捂住,也许是因为他是真的栽在她手心里了,他想呆在她身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
只是可惜,苏三也许压根不屑一顾。
聂天磊晃了晃脑袋,打算到卫生间去洗洗脸,去去酒气,明天还要去白河忙活土地投标的事儿呢。
刚一回头就看到苏三正从卧室里出来,有些怔忡的扫了他一眼,眼垂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她的视线向下,扫到他手背上的伤口,一声不吭的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的功夫再出来手里拿着绷带和消炎粉。
她动作包扎的很仔细,只在收紧绷带的那一刻用尽了力气似的,勒的死紧,狠狠地像是要废了他的这只手。
聂天磊默不作声的把她揽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含糊道:“三儿,我混账,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苏三不说话,倚在他胸口处,抬眼望他,似乎是在询问,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你从来就没拿我当回事儿,聂天磊把这话咽回到肚子里,撑起了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发:“疼不疼?”
苏三没吭声,其实他昨晚上并不算是粗暴。
“你想不想知道我和苏文博还有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把脸扭到了一边,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聂天磊摇了摇头,她不想说,干嘛非得逼着?
“苏文博敢欺负你,不管是怎么欺负的,他找不找我的麻烦我都得收拾他。”聂天磊捏了捏她的脸蛋,调笑着:“傻妞,别想多了,我昨天灌了点猫尿分不清斤两了,以后保证再也不会。”
苏三埋在他怀里,一动都不动,甚至连呼吸都轻微的几不可闻。
“三儿,我可以杀人,可以为非作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做,要报应也报应到我一个人身上。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你,还有你肚子里那个小鬼,你明白不?”聂天磊自顾自的摸着她的发顶,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