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派了两个新来的菜鸟。
这不是摆明了那他给这帮新来的练胆子呢吗?这都大半夜过去了也没见问出什么有用的,搞得他都想自己交代了。
其中一个连笔录都做不好,紧张的额头上直冒汗,偶尔抬头扫他一眼,就迅速的低下去,比个姑娘都腼腆。聂天磊看了实在是忍不住,冲他扬了扬下巴道:“哎,我说,要不我自己记吧。”
那人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后,很意志坚定的摇了摇头,继续一点一点的在纸上“绣花”。
聂天磊彻底无语凝噎了,把手里的烟抽完了一抬头道:“还有烟没?”
有人又递给他一根,聂天磊不客气的接过来,叼着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重重的嘬了一口。
“还有没问的吗?没有了老子回去睡觉了。”他打了个哈欠,这帮人也没亏待他,不但随身物品没没收,还好吃好喝的把他扔到了特别的看守间,住的跟招待所似的。
这么一整连他自己都怀疑了,你说这帮家伙辛辛苦苦的抓他干嘛?放他在家呆着不是还省成本?
“你们酒店里搜出来的*****是哪儿来的?”在聂天磊手里这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那边终于组织好了语言,有点底气不足的问道。
聂天磊抬眼撩了那个警察一眼,很淡定的微笑道:“我怎么知道?”
“你得配合调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不懂?”那个警察估计也有点抓狂了,整个过程聂天磊表现的像是在审别人而不是在被审讯,这搞得他压力很大。
“我都说了你们负责给我减刑?坦白从宽个屁!”聂天磊冷笑,他十七八就开始进这种地方,警察那点诱供的伎俩最懂了,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的不过就是那份口供,承认了谁还管你是不是坦白的,该判死的照样死,谁也没见因为交待的快就减刑的。
“你!”那警察沉不住气,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重重一摔,吓得旁边记笔录的这位一跳。
聂天磊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夹着烟吸了一口:“坦白是吧?老子本来就不知道那玩意儿哪儿来的,我说这位同志,能问点有用的吗?”
那警察骤然起身,几步就从审讯室里窜了出去,面色铁青。
切,这就沉不住气了,聂天磊把手里的烟头扔地上踩灭了,起身在狭小的审讯室里来回溜达了一圈。
那个正认认真真记着笔录的小警察意识到屋里现在就剩下他和聂天磊两个人了,顿时惊了一下,慢慢的把本子合上考虑着自己是不是也跟着出去为妙。
“哎,我说兄弟,你多大了?”聂天磊已经踱到了他跟前,面色和蔼的问道。
那人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22。”
“刚毕业吧?”聂天磊又问,怪不得一副没经过阵仗的样子,估摸着是刚参加工作不久。
那个小警察倒也很实诚的点头,聂天磊看得出他的目光很正,是那种实实在在的还没有杂念的正。
他叹了口气,晃悠了几步就坐回到椅子上。
把手插进裤兜里,掏出了手机,这才发觉貌似是没电了,已经关机。
糟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苏三要是来电话了怎么办?
但是随即想想又不会,哪次不是他使劲黏糊着给她打,到目前为止还几乎没有她主动打给他的。
一提起这个聂天磊就沮丧,你说他长的有这么不招人疼吗?
他还在这儿纠结着闹心,那边审讯室的门已经开了,葛连志走了进来,坐到了那边正对着聂天磊的椅子上。
葛连志先是看了一眼那个小警察记得笔录,夸了他两句工作认真之类的,然后就让他暂时出去。
屋里没有旁的人,葛连志方才开口:“聂老弟,不是我们想和你过不去,只不过上面下了令,实在是没办法,你和我说说那些白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副,旁的我什么都不说,你觉得我是那种笨到做生意会把东西藏你们眼皮子底下的?再说了,咱们一起在这地盘上混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我给你们寻过事儿?”聂天磊噙着笑,“你这地方我也不是第一次来,无所谓的。我给够了你还有沈局长的面子,今儿这事实在是不太应该吧?”
葛连志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道:“老弟,明人不说暗话。沈局是一把手,不方便亲自出马,让我过来。实话实说,昨天去请你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跟法院的打过招呼,想开个逮捕。但是到现在也没弄成,说是证据不充分。所以现在只是拘留你,最多一个月,我们就没理由再关着你了。”
聂天磊心里骂了一句娘,再过不到两个月苏三都快生了,搞了半天这帮孙子还真想拖着他?
葛连志这边厢也很郁闷,他们去和法院提交正式的文件,本来以为是很正常的案件,没想到居然被拒绝签署。不但法院这边没有立案,市检察院这边也是给驳回了,甚至没提公诉。这只能说明,要么聂天磊上面有人罩了一下,而且这人绝对足够力度。要么就是老天爷不想收他,所以弄了这么一出。
他能在S市混迹这么久,除了自身的原因,还有一大部分和老天爷的眷顾有关系。葛连志还记得很久以前,他还是个科长的时候,聂天磊因为打架斗殴捅死过人,貌似也是最后不了了之的。
“总之我们也难办,两边都得顾着。”葛连志盯着他,“我这是和你透个底,如果手头有法子证明和自己无关,最好还是早点想办法出去吧。”
“谢了,呆在这儿挺好的。”聂天磊往后一仰,他是真想让苏文博再得意几天,要不可就浪费了这家伙想出来的这一出好戏了。
“还有,地税那边把案子移过来了,说是你们涉嫌暴力抗税,要我们一并处理。”葛连志一想起来就头痛,这怎么这么多地方都过来掺一脚,乱套了。
果然,聂天磊挑眉乐了,苏文博果然已经沉不住气了。
“暴力抗税?我抗谁了?”
“地税给的证据是你们白河的人把他们局里一个叫高宣的科长还有几个税务员给打伤了。验伤报告都送过来了。尤其是你们还有欠税的前科,这个就有点不好说了。”
“我操!”过了半响聂天磊终于忍无可忍,义愤填膺的吐出这么两个极富艺术含量的激情文字,够阴险的,还真NND玩落井下石。
当聂天磊好不容易能够回去睡觉并且能给手机充上电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点了。
他第一时间给苏三挂了个电话,无非是编排了一通自己的近况,把慌扯得圆满了。
苏三听到他还能打电话回来,似乎是相信了确实没事,一直都很平静。
放下话筒她松了口气,只是心口徘徊了许多天的那种不安感并没有消散。
就像可以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但是无法看到他的容貌,每天能够感知到的不过是些冰冷的电波。
她安慰自己,房子大了空了,是因为天气凉了,才不是因为少了那个人在。
这个时候恍恍惚惚的察觉,却从未真正懂得,有时爱一个人其实并不孤单,想一个人才会孤单。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了将近一个星期,聂天磊每天都定期的有电话过来,白河照常营业,在王印和张倜的联合忽悠下,外面偶尔散出来的风声居然还真没传到苏三的耳朵里。
正如聂天磊所料,苏文博在知道他犯事儿的消息,铁定会去骚扰苏三。但是不会是马上,他会观望着直到确定才会出手。
这天中午苏三正在家里小憩了一会儿,电话铃响起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以为是聂天磊,赶忙一把抓了过来,打起精神问了一声:“喂?”
“姗姗?”想当然电话那边传过来的声音不对头,苏三清醒了一下,抽了抽嘴角非常果断的把话筒撂下想要放回去。
那边似乎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轻轻的笑了一声,刻意被压低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别挂电话啊。你们家聂天磊还好吗?是不是……有几天没见着了?”
鬼使神差,苏三放弃了扔了话筒的冲动,反而冷冷的回了一句:“管你什么事儿?”
“呵呵,对,确实是不管我的事儿。不过我是担心你,这要是他真的犯事儿被毙了,可就不太值当了。”
“不劳关心。”
“姗姗,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聂老二进局子都有几天了吧?这么久还没查完,你说他得犯了多大的事儿啊?”
“闭嘴!”
“呵呵,生气了?看样子你还真是不知道,公安在他那儿搜出一千克的*****,可是真够多的。我想想,这该怎么个判法……”
“我早就说过他护不住你,不过是个流氓,再能耐又能如何?和你牵扯上的注定都要倒霉!”
电话的那头笑的稍微有些张扬,语调却喃喃的犹如耳语,分外的刺耳:“姗姗,你可一定要注意身体。我,等着你!”
苏三没吭声,很静默的把电话挂断了,蜷起了身体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愣。
真的被抓了吗?为什么不告诉她?明明那天回来就已经有苗头了。
一千克的毒品,太多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么长时间来的恐惧终于发生了。
起身抹了一把脸,苏三走到隔壁,去敲王印的门。
第四十五章 焦灼
王印此刻正歪在屋里的沙发上睡觉,猛然被一阵砸门声惊醒了。
他睡眼惺忪的挣扎着去开门,打开一瞧,苏三面色苍白的盯着他,眼珠一错未错,长长的黑发披在肩膀上,像个女鬼似的。
“大嫂,怎么了?”他清醒了一大半,赶忙挂上了一副自认为非常有诚意的笑容。
苏三一言不发的闪进了他的屋子,随手把门锁上了,扭开了电灯,目光冰冷的盯着他严肃的问道:“你们老大呢?他到底怎么了?”
“老大没事儿啊。大嫂你放心,我们老大对你那是一心一意,保证不出轨没外遇,自打娶了你他连金芙蓉都去的很少了……”
“我没问你这个!”苏三打断了他的话,眼睛微眯,已经是有些薄怒了。“他现在在哪儿?”
“嘿嘿,在首都啊。”王印笑着打哈哈,内心心虚无比。一个劲的哀嚎老大怎么看上了这位?那气场真不是一般的惊人啊。
“行,不说实话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吗?”苏三不怒反而冷笑,忽然一脸阴险的晃了晃手里一个黑色的MP3道:“你们老大的,要是我没记错,里面可全都是最近最流行的歌曲,恩,我想想,好像什么,月亮之上,爱情买卖,那一夜全都有。”
说完她低头很熟练的开机操作,一点没顾忌王印瞬间生不如死的表情:“额,忘了说了这玩意儿还能公放,分贝和音响差不多。”
“这歌不错,正好你今天陪我欣赏一会儿。要是没欣赏出心得来,就别睡了。”
王印立刻毛了,过了不到两秒,就听到了那首传说中从歌词到曲子都天雷阵阵囧囧有神的神曲《爱情买卖》从音响里飘了出来。
苏三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完全无视王印已经发青的脸色,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
“大嫂。”那彪悍的音乐声让王印牙齿都在咯咯作响,“那个,这歌儿挺好的。”
“恩。”苏三闭上了眼睛:“既然觉得好那就多听几遍。”
王印当场风中凌乱,龟缩状弱弱的问:“大嫂我能先去趟卫生间吗?”
苏三很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比较优雅的威胁道:“五分钟之内,要是不出来你该知道后果的。”
王印连滚带爬的跑进卫生间,给张倜挂了个电话。
“四哥,出事了出事了,大嫂好像知道什么似的,你快点过来一趟。”
“你是猪吗?打死也不说不就完了。”电话那边显然很不爽。
“不行啊,她堵在我这儿,我更担心老大儿子出事。”
“操!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等着!”电话被恶狠狠的掐断了,王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大义凛然一脸悲壮的走出了卫生间。
张倜赶到的时候,王印已经明显坚持不住了,这几首歌一个比一个销魂,听得他神经短路很想轻生。
精神折磨有时候远胜于肉体的。
苏三则是超然物外的躺在沙发上,坐等王印崩溃。
张倜进了屋,还不忘了换上拖鞋,微笑着走到沙发跟前,稍稍俯身只说了一句话:“大嫂,请注意胎教!”
苏三冷冷的看着他,偏偏张倜的态度非常好,而且还一脸的良善无辜。
王印赶忙把音响关上了,颠颠的凑过来。
“我只问你们两个一件事,他到底在哪儿?”苏三的神色有些落寞,看不出悲喜,仅仅在陈述一个问题。
“看守所。”张倜的神色未变,连眼都没眨一下。
王印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惊恐状望着张倜,不是说不让交待的吗?
张倜很无语的扫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现在已经可以说了。
你不早说?王印的目光已经能吃人了,内心瞬间产生了一种要和张倜同归于尽的念头:老子受苦受大发了知道不?接下来的几天都会因为神经衰弱睡不好觉你懂不?
张倜压根没再理他,目不转睛十分坦荡的问着苏三:“大嫂,老大现在还不能会见近亲属,不过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因为什么进去的?”
“搜着点毒品,别的没有了。”
“多少?”
“十几克。”淡定,面不改色心不跳。
“会不会判刑?”
“不会。”
苏三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明知道他还没说实话:“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张倜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实在想出气的话,大嫂你可以揍他一顿。”他心知苏三不过也就是威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