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深蹙,他大步朝郝萌的方向走来,焦急的蹲下身子,把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观察了一个遍,发现并没有什么伤口。
语气却依旧紧张的有些抖: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郝萌佯装悲惨状,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自己的脚,说:“我脚崴了。”
陆之谦这才抬起她的脚,正想脱掉她的鞋,看个仔细。
郝萌一眼便瞥见了他满手是血。
眼睛蓦地瞠大,她瞳孔急速的骤缩起来,手颤抖的抓过他的手,语气急促:“阿谦,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陆之谦迅速的抽回手,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郝萌的脚上。
郝萌却“蹭”一声就站起来了。
她的脚根本就没有受伤,刚才只不过是自己故意对陆之谦使的一个小伎俩。
她就是想让他走慢些,等等她。
总觉得陆之谦从刚才走出酒店包厢后,神情就一直怪怪的。
连走路的时候,也不再等她了。
她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本来郝萌还想让他抱她上车的,可是现在看到他手伤成这样,郝萌不敢再继续胡闹了。
盯着他受伤的手,语气焦虑不安:
“阿谦,我们走,现在就去医院处理伤口。”
陆之谦却不理会她,身体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动,只是目光冷冷的看她。
郝萌被他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印象之中,陆之谦极少拿这种目光看她。
半晌,陆之谦紧绷的唇角才微微启开,声音一点一点的逸出,传入郝萌的耳朵里。
他冷冷的看着她,目光隐忍,说,“萌萌,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郝萌心口一颤,努力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想了想,陆之谦应该是在怪她刚才骗了他。
郝萌心里惭愧,下一秒就想做解释,她想说自己只是不想被他撇在身后才假装摔倒。
可是陆之谦森冷的声音又再度逸入耳边,一时之间,竟让她感觉有些心灰意冷。
“你觉得我很像傻子是不是?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所以你就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欺骗我?郝萌,你别太天真,别以为我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244。第244章 忽冷忽热的温柔
郝萌吓得脸都白了,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连贯了,她拽着陆之谦的袖口,试图解释:“不是不是,阿谦,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你,你误会我了,你一定是误会我了……”
陆之谦心蓦地有些软,可是脑海里不想见到的画面再一次一扫而过。
他忽然甩手,用力挥开郝萌缠上的手。
郝萌没有做好准备,被他大手一挥,稍稍后退了两步。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努力稳住了身体。
陆之谦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抱住她。
伸出去的手却停留在空中,继而握成了拳头,垂放在身侧。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面对郝萌的时候,也会觉得疲惫。
郝萌见他微微失神的样子,壮起胆子,靠近了他一些。
陆之谦脑海里却忽然浮现起,早上在卧室地板上看到的烟头,他已经戒烟许久了,可卧室里却出现了烟头,当时他竟一点怀疑也没有。
耳朵里又回荡着刚才庄落烟与他说过的话……
陆之谦忽然觉得原来就是个傻子。
一张英俊的脸沉了又沉,内敛的双眸里隐隐透着寒气。
他盯紧了郝萌,从未有过的痛楚在眼底缓缓移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她丢在这里,驱车离去。
可是他的脚像是被灌入了铅,沉重得迈不开一个步子。
就在刚刚,他还无限的接近她,以为这一生一世她都是属于他的。
他爱了她二十几年,人一生也不过就是短短数十年。
那些原本为她筑在心里的城墙,如今却似乎在一点一点的瓦解,他有多痛,没有人会懂。
可是……哪怕城墙正一点一点的瓦解着,却也无法让他在这一刻丢下她一个人。
郝萌不知道陆之谦心里在想些什么,从他阴沉的脸色中,她却似乎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
她迅速的梳理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思绪,而后像往常一样扯他的袖子,声音软软的说:“阿谦,我们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我好累,我们一起回去……”
明明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话,却让陆之谦土崩瓦解的心,又一点一点的复原。
原来,她永远有这样的本事,让他心碎,又让他完整。
没有等陆之谦做出任何回应,郝萌耍赖似的抢过他手里的钥匙,轻车熟路的打开了车门,自己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而后摇下车窗,冲陆之谦喊:“阿谦,你快点。”
陆之谦看着她的脸从车里探出来,像极了小时候他被老师罚站在走廊,她偷偷从教室里探出脑袋,偷偷与他说话的模样。
紧紧攥着的手,似乎在这一刻,一点一点的松开。
一起松开的,还有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
陆之谦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打开车门,他坐进主驾驶的位置,照例检查郝萌的安全带有没有戴好。
郝萌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阿谦,你帮我戴安全带。”
陆之谦像往常一样,低下头为她系好安全带,却不再开口骂她是笨蛋。
郝萌笑得快要流出眼泪,自言自语的说:“我一点都不笨。”
心里却默默的问:要是我一直都不会戴安全带,你是不是会一直帮我戴?
郝萌觉得有什么东西悄悄发生了变化。
比如说,陆之谦看她的眼神有些冷漠。
比如说,陆之谦一路开车,都不曾主动与她说过一句话。
比如说,陆之谦一回到别墅,就把她连拖带拽的拉进了卧室。
郝萌不知道他为什么急着进卧室,看样子不是为了发泄欲…望。
因为他眸底冷得就像结了霜。
郝萌第一时间找出了药箱,准备帮他清理手上的伤口。
他手上的血已经凝固,变成黑黑的颜色,郝萌看得心惊胆颤,抓着药箱,走到陆之谦身旁坐下。
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疼得心里直抽气。
一抬头,却发现陆之谦眼睛正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点看。
他看得很入神,很用力,似乎全世界只剩下那一个点。
郝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看到陆之谦专注的一点,竟是地板上一个熄灭的烟头。
郝萌心口一颤,脑海里瞬间想起了那一晚易向北站在卧室里抽烟的画面。
郝萌手一抖,拿在手里的药箱“砰”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药箱里的东西哗啦啦尽数掉落在地板上,引起了巨大的声响。
陆之谦却置若罔闻,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地板上的烟头发呆。
他已经戒烟许久,卧室里绝对不该出现这种烟头!
他脑子里乱得很,明明极力的说服自己,却又忍不住想去揭开真相。
郝萌慌慌张张的蹲下身子,将从药箱里掉出来的东西一一拾起,重新放回药箱里。
陆之谦却忽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那烟头走去。
一时之间,郝萌吓得手脚无力。
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陆之谦有哪里不对劲,如今她心里似乎更加明确了什么。
她忽然觉得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就像小时候,父亲母亲出了车祸,她站在医院的门口处等待的那种心情。
她那时就知道,也许下一秒,爸爸妈妈就会离开她。
现在她也是这种心情,总觉得下一秒,只要陆之谦再朝前走一步,他就会离开她,永远离开她。
郝萌不愿意再面对一次这种场面,她几乎是不管不顾的从身后抱住了陆之谦的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无尾熊一样缠住了他,也缠住了他朝前走去的步伐。
陆之谦的脚步停住,敛下了目光,忽然就觉得有种自欺欺人的悲凉感。
明明那烟头近在眼前,他却还不死心的想走近一点,去看清它。
其实他早就认出那烟头,那种夹金色的烟头不多见,抽的人也不多。
易向北恰好就是一个。
这真是他…妈的讽刺。
陆之谦真想好好问清楚郝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郝萌不给他机会问。
陆之谦想,郝萌一定是心虚了,否则怎么会主动缠住他身子。
以前她从来不会对他主动,也不会主动亲吻他,挑…逗他。
更加不会对他死缠烂打。
陆之谦忍无可忍的横腰抱起她,狠狠将她甩在床上的一刻。
清楚看到她眼角有泪光在闪动。
他心头一软,俯下头,开始一颗一颗的吻掉了她的泪水。
他想,自己真是失败,前所未有的失败。
☆、245。第245章 我依然爱你
郝萌主动的勾住了陆之谦的脖子,双脚缠在他精壮的腰上。
指尖不知不觉已经滑到了他的皮带扣子处,主动的为他宽衣解带。
陆之谦盯着她的动作,剑眉拧得很深。
脑子里竟然浮现闪现一个奇异的念头,她是否也曾为被人如此宽衣解带?
否则她,为何如此熟练,为何如此让他心乱如麻。
陆之谦不得不承认,那个他一直觉得单纯得如同兔子一般的女孩,也有做狐狸精的本事。
反正……他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差点就死在她的温柔乡里。
这一晚,偌大的床没有停止过响动。
她似乎无师自通,带领着他,主动磨动着他,探索一个更加美妙的世界。
情到浓处时,郝萌双腿盘坐在他身上,主动坐在他身上,一…上一…下的晃动起曼妙的身材曲线。
陆之谦隐忍着激烈的身体快…感,他伸出手,摸着她泛起红晕的脸颊,怜惜的轻抚着。
这张脸,他期盼了十年,终于,她活生生的重新在他眼前晃动。
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令他心颤。
如今,她还努力的想尽一切办法,讨他欢心。
陆之谦忍不住自嘲的想,古代的皇帝,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待遇吧?
想到心口酸涩,他用低沉的声音告诉她:“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我依然爱你。”
*
第二日,陆之谦依旧起得比郝萌早。
郝萌醒来的时候,陆之谦已经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处理着笔记本电脑上的文件。
郝萌下意识的睁大双眼,瞥一眼地板,这才发现地板上的烟头已经消失。
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陆之谦起身朝她走来。
他穿着得体矜贵的西服,西服里面的衬衣领子,微微解开了两颗扣子,显得很随意,又不失风度。
涔薄的嘴角淡淡的勾着,依旧是眉目清朗,云淡风轻的样子。
郝萌盯着他,心里竟莫名的涌起一股女人的虚荣感。
她的男人,长得真是英俊又帅气。
陆之谦居高临下的看她,单手插在裤袋里,挑起眉头,看她:“笑什么?”
郝萌依旧看着他笑,仿佛昨晚他们之间的不悦都未曾发生过。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挥手让陆之谦走近一些。
陆之谦嘴角挑起,朝她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深邃的眼底璀璨夺目,整个人看起来明亮耀眼,只差把郝萌晃瞎眼了。
他把包扎着纱布的手从裤袋里抽出来,抬脚走近郝萌的身边。
郝萌看到他手上的纱布,心里疼得抽了一下。
待陆之谦走近她一些,她立即就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脑袋正巧就撞在了他小腹之下的部位上。
陆之谦眉头皱了皱,疼得吸了几口气,手指轻轻的揉着她的发,试图告诉她:你可不可以换个姿势抱我?
郝萌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何不妥,继续用脑袋蹭着他那地方,还死命的磨蹭起来。
连他那里开始逐渐僵…硬,继而肿胀,郝萌也全然没有一丝觉悟。
只是扁了扁嘴,有些可怜兮兮的说着:
“阿谦,你不要离开我,我只爱你一个人。我用我妈妈的名义发誓。如果说谎,我就……”
郝萌举起三个手指,苦思冥想起来自己要用什么来发誓比较好。
那可爱的模样看得陆之谦心神恍惚。
其实昨晚她主动勾…引他,挑…逗他的时候,他便已经释然。
他埋在她身体里的一刻,忽然就醒悟,自己苦苦坚持下去的原因,也不过就是希望她每日在身边。
对于其他的东西,他也并不是无所谓。
比如易向北,比如温子弦,比如她给他的并不是第一次……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心里有疙瘩,真的是在所难免。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只要她在以后的日子里,身体和心,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那就足够。
他对她,可以无条件无底线的宽容,甚至抛掉他所有的骄傲与自负。
“萌萌,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也不需要你发誓。”
“不,我要发誓。”郝萌固执起来。
陆之谦知道她的性子,于是便也不再阻拦她。
郝萌思忖了许久,终于想清楚要发什么毒誓,咳了几声,正色道:“阿谦,如果我说谎,我就把我所有财产都留给你。”
陆之谦闻言,忽然就毫无预兆的笑了出来,是真心的想笑,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郝萌见他竟然在嘲笑她,立即就不满的给了他几个小白眼。
陆之谦这才止住了笑声,伸手捏捏她的脸,有些啼笑皆非:“行,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财产可以留给我?”
郝萌眯了眯眼,看着陆之谦坏坏笑着的样子,不满的哼了两声,伸手戳戳他的胸口,忿忿不平道:“你不相信我有财产么?我怎么说也是有爸爸疼爱的人啊,爸爸以前给我留了一些不动产,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任何人。阿谦,我告诉你,你可别小看我。”
陆之谦耸了耸肩,撇撇嘴,无辜的说,“我没有”。
说完,目光戏谑的上下打量着郝萌的身体,邪邪的坏笑着说,“我哪里敢小看你?而且……我觉得你也不小,一点都不小……”
陆之谦眼底眉梢都在笑,说着说着,大手肆无忌惮的一探,接探入了她宽松的领口里,精准的攫住一只,时轻时重的揉捏起来。
郝萌被他揉得嘤咛几声,想要拍开他的手,却不争气的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沉沦在他指尖的温柔触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