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茶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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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茶陪都-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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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有兴风作浪的小人,在朝中散播谣言,说他与岑国公子勾结,承平帝一早便想处置他,现在只留了一个关内侯的虚名,原先的赫赫战功也都要全部否定。
  这样一来,留下与林怀琛交好的人简直屈指可数。
  小郁并未在林怀琛脸上见到什么不悦,她从来不问他的政事。既然这样,她也乐得清闲,少写几份喜帖。
  婚事也是从简,一切都顺了小郁的心意。
  ************
  自从除夕夜宴之后,无论新进的妃嫔抑或宫中的老人儿都对柳修容更加忌惮。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宫里位分第二高的妃子,更因为夜宴那日她这样逾矩,陛下也未曾责罚她一句。
  她的势力也越发大了。
  柳修容闺名柳横烟。
  本来是个孤儿,因为生的貌美,被宣威将军的夫人从孤儿院里带出来,加以调教,以干女儿的身份送进了乐坊。
  那年她只有十三岁。
  她长得好,舞也跳得好,在乐坊里人人敬她是宣威将军家的小姐便让着她。
  于是便让出了柳横烟现在的气性。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什么宣威将军,拿来哄哄平头百姓还差不多,稍有官品的人都知道宣威将军只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杂名将军,在这王公贵族、世家门阀云集的陪都里屁也不算。
  否则宣威将军夫人也不会处心积虑教导她,再让她进乐坊,最后好进宫争势。
  再过了几年,她的气性越发大,但也越发美,目光越发远。
  那将军夫人在她中元节进宫献舞前夜便来叮嘱她好好表演,然后可以进入宫内的舞坊。
  柳横烟只是撇撇嘴,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果真,她在殿上举措大胆惊艳,后来被选进宫中,步步高升。
  但她深知美貌不长久,需要外戚撑腰,心中也有一些顾念宣威将军的恩情,便想办法使他高升至三品的横海将军。
  她那名义上的父亲母亲自然是喜不自胜,那将军夫人甚至说她这一生打得最好的一手牌就是修容娘娘。
  这话传到柳横烟这里,她也只能撇撇嘴。
  帝王的宠爱似水似烟,捉摸不定。
  人人都说她得宠,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爱的深意。
  她是真心爱慕郑德殷,毕竟这样英俊的伟男子又是手握四海的帝王,谁不爱?
  每每郑德殷看她,仿佛都很出神,出神到像想起了旁的什么人。也有时候,她会疑心林怀琛是不是真的宠她爱她。
  可是她又笑自己痴傻,她曾细细看过郑德殷看那玉小媛、那叶贵人的眼神,都与看她时一样。
  可郑德殷看德妃的眼神全全不同,与所有人都不同,是宠溺、依赖、爱情、亲情糅杂的眼神。
  他原先还会想着各宫雨露均沾,可是自从德妃生了孩子,郑德殷天天都去广陵宫坐坐、陪陪德妃和孩子,没人能平分秋色。
  想到这里,她不禁愤愤,连玉小媛都怀了孩子,她可承宠多年,一无所出。
  今日广陵宫又传来消息,说是德妃又有孕了,已经快两个月。
  柳横烟细细算来,按照德妃怀孕的时间,那个月郑德殷明明是歇在她那里多的。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却毫无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每天都更的时候反而没人看了?

  ☆、成亲

  “郁姑娘,你喝了这羹汤,还是早点歇了吧。当新娘子的那天可要美美的。”
  大庶长夫人笑吟吟地走进来,搁下手中的蜜豆莲子羹,有拿下小郁手中的书,说:“这么晚了,可不要伤了眼睛。”
  小郁不好拂她的意,于是便乖乖拿了羹汤喝,还不忘记赞一句:“好喝。谢谢夫人。”
  “哪里哪里,”那妇人忙挥挥手,仿佛想起什么来,眼眶也红了一些:“要不是你拼死,妾身怎么能活到今天?”
  原来眼前这夫人便是大庶长高无极的夫人徐氏,也是三年前小郁中元节拼死救下的贵妇人。
  大庶长身居高职,几乎可与关内侯的身份比肩。
  但是高无极从来没有可以奉承过林怀琛,也没有因为林怀琛的失势而刻意疏远他,反倒显出君子品格来。
  按照代国的婚俗,女子出嫁前是不能见自己的夫君的,需得在娘家待嫁。可是小郁在陪都只有林府一处住处,总不能回南疆去。
  正巧徐氏在各府夫人们小聚的时候听到了关内侯将要大婚的消息,有心一打听,女方果然是当日救自己的女子。又听说小郁有了难处,便主动寻了上门,让小郁到自己府中待嫁。
  林怀琛对这大庶长一家素是极放心的,于是便让小郁去了。
  这一桩难事就机缘巧合地解决了。
  带过来的丫头小荷便说:“这是我们姑娘的命好,凡事总有贵人相助。”
  小郁笑一笑,说:“倒真是贵人。那日中元节宴上全是王公高官,我无论救了哪一个都非富即贵,但是有高夫人这样善良品性的恐怕就少了。”
  小荷也是知道这林府现在的处境的,不由点点头,深以为然。
  小郁看着眼前的徐氏。
  她有三女一子,最大的女儿已经出嫁了,想来那女孩跟她年纪差不多。
  徐氏的容颜并不很美丽,她甚至还比高无极要大两岁,但是自有一股温婉娴静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安静妥帖。
  她正举着一双金钑花孔雀纹霞耳坠子,说:“你看这个,这金钑花做的是不是还不够细呢?不如再叫金匠把金丝劈成十二股,细细地再嵌一遍罢。”
  小郁看看眼前的一双耳坠子,已经是精巧之极,将它们举到了眼前也挑不出破绽来。
  但是心里又感动徐氏事事都想为自己做到最好,一个非亲非故之人能有这样的心思,怎么叫人感动。
  小郁于是莞尔:“但凭夫人做主。”
  徐氏放下耳坠子,叹一口气,说:“我今天看见你就要出嫁,又想起我大女儿了。你这神情,到与她出嫁的神情像极了。”
  “大抵女子出嫁的神情都是一样的罢。”小郁眨眨眼:“兴奋、羞怯、欣喜,就算对方是你最熟悉不过的人,心里也只觉得他陌生又新鲜。”
  小郁这一句,道出待嫁女子的心境,也正是她此刻的心境。
  徐氏微微一笑:“我定把你当做我女儿一样嫁出去。”
  姐姐人在南疆,只能赶在婚礼前堪堪敢来。现在徐氏的出现,代替了母亲的角色,给小郁一些慰藉。
  第二天早上徐氏又拉着小郁去看她的嫁妆。
  一共九九八十一抬,对于一个王侯级别的正室夫人来说并不是太多,说不上十里红妆,但是却也不会失了体面。
  白桐是绝不肯委屈小郁的,偏偏现在林怀琛在风口浪尖,大肆铺张不得,于是她便把小郁的每一个嫁妆箱子都塞得满满的,珠宝、锦缎、金银、古玩一样都不少,密实得手都塞不进去。
  小郁一个个走过这些雕花的红木箱子,想起从前的一桩桩,她小时候与白桐吵闹,又如何遇见林怀琛,又是怎么走到今天,终于鼻子一酸,还是忍不住哭了。
  过了后天,自己就嫁为人妇,从此由女孩子变为女人。与他举案齐眉,风雨携手,与他白头偕老。
  ***********
  终于到了要出嫁的那天早上,天还未亮,小郁便已醒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要是还能安安稳稳地睡下去倒是真的成猪了。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空气中尚有依稀薄雾和寒气,还夹杂着清冽花香,明媚芬芳,叫人心情渐渐舒缓下来。
  门外已经有人掌灯走了来,敲一敲门,见小郁醒了,便推她起床。
  原来是徐氏和梳妆的丫鬟嬷嬷们。
  “请小姐自南朝北地坐好。”一个丫鬟脆生生地说。
  然后便是一个嬷嬷拿着混着金丝的红线给小郁开脸,整个过程倒显得庄严。
  徐氏拿着一把雕百子图案的沉香木梳给小郁梳头。
  她声音柔柔:“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小郁的青丝如鸦色,在清晨朦胧的光晕里分外动人。
  她闭着眼睛听徐氏的声音,像母亲一样的可亲,害怕自己一睁眼,眼泪就会流下来。
  徐氏亲自帮小郁绾了发髻,然后带上簪子与步摇。
  这满头满眼的珠翠,喜庆之极。
  徐氏给小郁换上大红嫁衣,抚一抚嫁衣上的祥云纹样,然后扶一扶那枚金丝九尾团风步摇,看着小郁,很是不舍,像是母亲对女儿出嫁时又欣喜又神伤的样子。
  然而她开口,说:“好了。”
  正在这时,徐氏的小女儿跑进来喊着:“大哥哥就要到了,花轿就在街口了。”
  她口中的大哥哥自然是林怀琛。
  小郁拜过徐氏,道:“多谢夫人厚爱。小郁拜谢。”
  小郁的话还没说完,徐氏已经有了眼泪,只是强忍住不哭,真真待她如亲女儿。
  喜娘将那一方大红蹙金盖头盖下,再让徐氏的小儿子去牵了小郁往外走。
  按代国的风俗,需得由喜娘的兄弟牵她上花轿,可是小郁无兄无弟,便由徐氏的小儿子代替。
  他方只有七岁,却也知道小郁这一走便不会再住在他们家了,想起小郁这些天的好来,于是眼泪噗噗地掉下来,怯怯地叫一声:“姐姐……”
  盖头里的小郁听见声音,也终于忍不住,一滴眼泪掉在嫁衣的前襟上。
  喜娘忙忙来哄:“新娘子哭可不吉利,快莫哭了。小少爷,你也莫哭,别引得你姐姐伤心……”
  小郁终于上了花轿,听见喜娘喊道:“吉时到!起轿!”花轿朝林府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中的喜帕也攥得微微湿了,小郁才被人搀下了轿子。
  然后是拜堂、送入洞房,因着小郁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心中的羞怯才稍稍减轻。
  小郁独自坐在洞房里,想着林怀琛和小郁皆是无父无母,白桐身为长姐却也不可以上座,刚才她在堂上拜的应该是林氏一族的族长和族长夫人。
  她正饿得头昏,就听见有小丫头在门外敲敲门,说:“少夫人,公子怕您饿着,让我送吃的来了。”
  “进来罢。”
  吃食都是一小块的样子,方便入口,不会污了口脂;有饼有糕,甜咸具备,很是细心。
  小郁心中感叹林怀琛的妥帖,面上还要不露痕迹,吃了几个以后,便让小丫头下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音传来,越走越近。
  小郁心知林怀琛来了,便端着身子坐好。
  喜娘进来把红烛挑一挑,火光更高了。
  林怀琛在门外鞠着手,说:“各位各位,放过小弟吧。”
  外面有人嚷着不依,非要闹洞房,听声音是林怀琛的旧部和朋友。
  林怀琛只是笑。
  最后众人才作罢,假装讪讪,高声嚷一句“林兄好没意思”便散了。
  喜娘凑近,在小郁耳边说了一句:“公子这是在心疼新娘子呢。”然后便含笑将玉如意交给林怀琛便走了。
  小郁的脸在盖头里“噌”一下就红了。
  林怀琛停在床前,看小郁这样端端正正地坐着,一派娴静模样,不由笑起来。
  小郁等了好久也不见林怀琛掀盖头,于是便小声说:“快掀盖头呀。”
  她声音娇怯,与昔日少女时候毫无差别。
  林怀琛用玉如意将盖头挑起来,看见小郁一张粉面含羞的脸,睫毛长长垂下,嘴边含了笑。
  他便说:“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然后端了两杯酒合卺酒来,与小郁对饮了。
  小郁便是始终不讲话,低垂着头。
  “怎么了?”林怀琛坐到她身边:“你不开心吗?”然后就要扳起她的脸看看。
  “哎呀,”小郁终于抬头了,脸色绯红,嘴巴可不饶他:“你烦不烦,非要我抬头干嘛?”语气嗔怒。
  林怀琛一愣,又一笑,说:“别害羞。”
  “你才害羞!”小郁装作大怒,推开他:“快去洗洗,一身酒气。”
  林怀琛挑眉:“一起?”
  小郁的脸彻底红透了,慌忙摆手,说:“你先你先。”
  屏风后面是下人们送进来的洗浴热水,林怀琛也不再逗小郁了,便起身去洗澡。
  小郁坐在喜床上,偷偷看林怀琛高大的背影,发了一会怔,银牙一咬,又是羞又是嗔,小声自言自语:“小时候明明是我戏弄他,现在居然反了!好个林怀琛,学坏了呀!”
  林怀琛披了一件袍子站在她面前,弯下腰笑眯眯地问:“谁学坏了?”
  小郁忸怩,抬眼又看见林怀琛因为弯腰而露出的胸前的肌肤,于是连嫁衣的外袍也来不及脱急忙跑到屏风后面去。
  听见他在身后隐隐地憋笑。
  林怀琛这个坏人!一定是故意的!
  等小郁调整好心情,洗好澡出来,林怀琛已经倚在床边看起了书。
  小郁穿着一件红缎做的袍子走过去。
  红烛高照,映的美人粉面绿鬓,乌发如鸦。
  林怀琛却一脸平静,说:“洗好了?那么睡吧。”
  于是让小郁上床睡里面,他放下书,吹熄了床边的烛火,只留门口边的两只龙凤烛燃着。
  他果真就睡了,仿佛是累极,一会的呼吸便变得绵密均匀,进入了梦乡。
  小郁躺在他身边,开始还是静静地卧着,后来听见他睡去,便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着。
  林怀琛长手一搭,搭在她身上,嘟囔一句:“别闹。”
  不是这样的吧!
  小郁很想把林怀琛推醒,然后问他:你确定你没有少做什么事情吗!!
  小郁担心了一路的事情,在洗澡时终于做好了准备,可是林怀琛却毫无反应。
  可是她又不敢真的把他推醒,怕他笑话她。
  过了好久,小郁只能默默叹一口然后睡觉。
  黑暗里忽然有人问:“叹什么气?很失望?”语气是戏谑的,隐隐憋着笑。
  “你!”
  小郁这才反应过来,林怀琛装这么久就是在逗她!
  “好啊你!”
  小郁说着就要翻身下床。
  那床极大,她又睡在里面。当她爬到一半的时候,被人拦腰截住,然后把她像小动物一样抱到胸前来。
  小郁就尴尬地趴在林怀琛身上,别过头不看他。
  林怀琛摸摸她的头发,柔声说:“逗你玩呢,不许生气啊。”仿佛刚才那个恶作剧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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