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的拿过那专削柳叶面的刀片,净了手,拿过面团,也想削削看,结果哪里削得出来那么又薄形状又好的面片来,不是弄了满手粉,就是把刀嵌进面团里拉不出来。
“不学了不学了,太费事了,看来想吃这碗饭也不容易,我原本打算学会了,等我回省城之后,就可以自己学着做来吃了,看来太难了。”柳三娘撅着嘴抱怨起来。
张悦听了之后,心里突然有个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倒不必自己去学,我做些你带回去便好。”
柳三娘苦哈着脸,“现下虽然是冬天,但是放久会不会坏呀?”
张悦立即将坛子里的干柳叶面拿出来给她瞧,又细细的跟她说了如何保存,就是要放在坛子里密封,不能进去空气,否则容易受潮。
088、算帐!我不会走
“呀,这办法好,悦娘,你快点给我晒这干的柳叶面,我不知道怎么称,这一坛子总得要好几斤吧?”柳三娘用手抱了抱坛子,她是千金小姐出身,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方氏便好心的告诉给她听,排在墙角边上的,有三种,一种是小型的坛子,里面装满大概可以放五斤左右的干柳叶面;一种中等的可以放二十斤;还有最高的那种,大约可以放五十斤左右。
这些坛子已经经过张悦娘的改进了,没办法古代没有密封的塑料纸,只能在坛子上下功夫。如果是实打实的往里面装,估摸着最底层的柳叶面会全部被压碎,所以张悦和洪记杂货铺沟通了下,让那些烧坛子的工人,在坛壁上面突出几个对衬的角来。
将细密干净的软有弹性的竹篾网搭在缸的内角上面,这样一层一层的摆好,用的时候或是直接将竹子网卷了出来,或是用手一把抓出来都可以。
“虽然有这坛子装了,保存一两个月是没问题的,但是毕竟时间久了,味道肯定不新制的好,你如果要的话,我先给你两坛二十斤左右的,等你吃完了,托人给你哥捎信,我再给你晒新鲜的柳叶子面。”
柳三娘喜欢的不行,便连连点头,突然又道,“可是我觉得这柳叶面,只有配上你这秘制的骨头汤才有味道,如果只是吃素的,有什么意思?”
张悦莞尔一笑,“这骨头汤的秘方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不过不单单是骨头汤,鸡汤鸭汤都可以的。”
“是吗,那就好办了,我知道了,你说吧,这两坛子干面要多少钱,不许跟我客气,我哥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抛头露脸的在外面做生意,还要照顾瞎眼的婆婆,实属不易,我不是吹嘘我有钱,不过那几俩银子,对我们而言的确不算什么,所以你不必替我省着。”
柳三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悦再推辞就矫情了,只是她是第一次拿这干柳叶面送人。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定价。
“那我且问你。这一斤干柳叶面。能下几碗?又是怎么卖的?”柳三娘问道。
张悦想了想道,“一斤干柳叶面大约可以下到四碗,素的是五个铜钱一碗,这里其实面粉的成本是两个铜钱。人工加上柴禾费等大约需要一个铜钱,所以只赚两个铜钱而已。”
柳三娘细细算出来,“如果直接卖干面,那就不用柴火啦,就折中下按四个铜钱一碗,每斤干面赚一个铜钱,一斤四碗就是十六个铜钱。你觉得如何?”
张悦心里过了下,这样的话的确方便许多,而且也十分可行。住的远些的人,亦可以买了干面回去自己煮来吃。
“那这坛子呢,这坛子买来可也是算钱的。”梨童突然插了句嘴,他们兄弟几个玩闹完了,都挤到了大人的身边。好奇的用乌溜溜眼睛打量着她们。
“这坛子是怎么卖的?”柳三娘见梨童可爱,便好奇的问道。
梨童立即老气横秋的说道,“五斤的坛子一个铜钱一个,二十斤的坛子五个铜钱一个,五十斤的坛子十个铜钱一个。”
“不错嘛,还挺厉害的,那我考考你们,我这坛子是二十斤的,谁能在最短时间告诉我,这两坛共计要花多少钱呀?”柳三娘笑嘻嘻的给大家出题目。
果然大家一听,除了懵懂无知的狗娃,其它人都低下头开始盘算起来,虎娃最近和梨童走的近,也学了张悦的新式算术,只是公孙淳却是瘪着嘴道,“这里没有算盘,我算不出来。”
上官鸣也点着头,表示数目太大,没有算盘,没办法进行。
剩下的就是虎娃和梨童了,只见梨童伸出双手,不时变换数字,而虎娃则是用树枝在地上摆算式。
“一坛二十斤,柳叶面是十六个铜钱一斤,就是三百二十个铜钱加上五个铜钱的坛子钱,共计是三百二十五个铜钱;那么两坛就是六百五十个铜钱,夫人,您只要负六钱五的银子即可。”
虎娃也随即放开树枝,站起来中气十足的说道,“没错,我和表弟算的是一样的,的确是六钱五,不过表弟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用心算出来了。”
柳三娘也十分神奇,这样的帐目不算复杂,但是就算是翡翠轩酒楼的帐房先生,拿算盘来算,也是需要一小会功夫的,没想到这小子不过眨眼的功夫,只是手指那么动了几动就算出来了,太厉害了吧?
她有些不信,这孩子不会是瞎猫碰死耗子,蒙的吧,于是她又出了好几个难的,结果梨童答的更快,几乎不用思考般说了出来。
“太聪明了吧,这孩子!”
“是啊,三哥,你好厉害哟。”上官鸣满是羡慕的翘起大拇指,并且拉着梨童的手说他也想学。公孙淳也围过来,他们之前学的都是珠算,没有算盘就等于老虎失去了爪牙,什么都干不成,现在一看见梨童这方法,竟然连算盘都不用,就这样又快又准,他们顿时心痒难耐,一致要求让梨童当老师来教他们。
梨童被大家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摸着头靠着姚红姑的腿说道,“不是我厉害啦,是悦娘教的方法好,我每天用她教的方法管那些树枝,既做了题目又学到了知识。”
“是什么方法,能说给我听听吗?”柳三娘满是好奇,她想到的是,如果能告诉哥哥,那哥哥每年盘算帐目的时候可不是会轻省很多吗?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像这样秘籍的事情,人家怎么会说?
不过张悦的回答却是出乎她的意料,“这有什么难的,你若想学,让梨童一会说,虎娃来记,写给你便是。”
这次轮到柳三娘惊讶了,这些秘秘的手艺,有些人可是要靠它吃一辈子饭的,就算是传授徒弟也是经过千挑细选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倒像是吃家常便饭一般?
“悦娘,算了,这是你家传的秘学吧,我就不学了,刚才我也就那么随便一说罢了。”柳三娘连连摆手。
“什么家传绝学,不过是普通的方法罢了,你如果想学,我这里还有比这更高等一些的方法,不过要先把梨童的那些学会了,才能学,要不然没有基础,就没办法了。”
柳三娘不可思议的瞪圆杏眼,“悦娘,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收我为徒?”
张悦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徒弟不徒弟的,你惯会开玩笑,不过是普通的法子,我倒还不是那么看在眼里呢,你若高兴,便让梨童教你,这孩子很有悟性,我只是点到即止,他自己都能举一反三了,看现在的情形,一千以内的算数是难不倒他了,最为重要的是,他居然是用心算。”
柳三娘仔细打量张悦,看她的确很随意的样子,心里对她的那种神秘感越发浓烈,觉得自己这个朋友是交的很值了。
她突然有个主意,但是想想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她怕说出来,张悦会说她在挖墙角。
“三娘想说什么,直管说,无妨的。”张悦笑笑。
“这孩子对算数方面如此厉害,埋没在这里,倒是可惜了,或许可以让他去翡翠轩酒楼试试,如果能通过考核,指不定可以成为苏帐房先生的学徒呢,学个两三年,就是现成的帐房先生,到时候薪资不低,而且终身不愁了。”柳三娘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然后偷偷拿眼瞅着张悦,生怕她不高兴。
姚红姑听的眼前一亮,心里隐约有些心动,如果真能如这位夫人所说,去翡翠轩那样的大酒楼当帐房先生,那他们家以后都有望了。
只是,她偷看了一眼张悦,还是将这念头摁了下去,做人不能忘本,如果不是张悦,她现在还要受曾氏那老货的气,如果不是张悦,他们娘俩恐怕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更别提天天喝骨头汤了,要不是张悦娘,梨童怎么可能有机会识字算帐?
没有张悦娘,就没有他们的今天,他们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张悦脸上倒是神色坦然,“三娘,其实不妨告诉你,我就是把梨童当成帐房先生在培养,不过不是人家的酒楼,而是我张悦娘未来的酒楼,我相信凭着我的努力,我的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大,到时候与其请个不认识的,不知根知底的,倒不如我自己来培养一个。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按梨童这样的天赋,目前用在我这小面店里,的确是浪费人才。这样吧,我就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他们自己娘俩的手中。”
说罢她便看向姚红姑和梨童。
柳三娘看着张悦那样坦然的模样,自己反而有些尴尬了,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梨童握了握小拳头,走到柳三娘的前面,朝着她行了个礼,“多谢夫人抬爱,不过我是不会走的,没有悦娘婶婶就没有我的今天,不管悦娘婶婶的店有多小,我都会留在这里,娘,你说是吧?”梨童回过头朝着姚红姑一笑。
姚红姑也站了起来,点头道,“对啊,做人不能忘本,我听我儿子的。”
089、劝说,竟是她
方氏朝着姚红姑使了几下眼色,姚红姑都当没看见,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张悦的眼里,她不由觉得好笑。
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她自然可以理解人性本自私的。
张悦的眼睛闪了闪道,“不用太着急,今晚你们回去再商量下,明天给我准信儿。如果真打算去的话,我再和柳掌柜好好说说,必不会亏待你们,如果你们留下来,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其实张悦在培养梨童,并且发现他有很强的数学天赋时,就有这样的打算,就是将面馆的一成股权给姚红姑。
不过她原本的打算是等过年之后,但现在柳三娘的提议,让这件事将会提前,如果姚红姑和梨童能够不忘本,坚持留下,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
她之所以没有将这事儿说出来,就是想看看姚红姑和梨童二人最后的决定。
如果他们想走,那么她不留,人性本自私,为自己着想,这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罪过不罪过的说法,不过以后他们俩家肯定是很难再真正亲近了;
如果他们选择留下,张悦敢保证,梨童的前程绝对不止一个小小的帐房先生。
梨童想都没想,很是干脆的摇头,眼神清澈坚定,“不用商量,我说不走就不走,悦娘婶婶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张悦的心里涌出一丝暖意,摸了下梨童的头,这孩子,真不错,不愧自己为他们谋划,只是姚红姑……
方氏朝前挪了几步,走到姚红姑后面,扯了扯她的衣角,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姚红姑原本准备表态的话也吞咽了回去。轻轻咬了下唇角,什么都没说。
因为翡翠轩酒楼多要的小馒头,这大家伙儿再度忙碌起来,快到下午两点时,大家依约前去驿馆那里摆摊,为装潢的工人们提供下午点心。
今天来吃的人不但有工人,还有工人的亲戚家属,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不但将带去的干面都卖光了,就连面粉都做完了。幸好张悦是先可着工人们吃的。那些后来的大多是其它地方闻香而来的客人。在这儿没吃到,回头去店里吃也是一样。
事情早早做完,方氏和姚红姑带着孩子出了面馆,就往家走。来到姚红姑的家里,方氏让几个孩子去玩,而她则拉着姚红姑的手轻声道,“红姑啊,你可别犯糊涂。”
姚红姑不解的看着她,“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悦娘妹子待我们全家不薄,我们不能做那样背信弃义的事。”
“报恩归报恩,这是两码事儿。大不了你到时候在她面馆里做事,少要几个工钱就是了,可别把阿童给埋没了,那位夫人的穿着打扮,哪一样不是名贵。她能看上阿童的能力,那是阿童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能主动推荐阿童去翡翠轩这样的大酒楼干活,这是多少来想都想不来的美事儿,你们娘俩真是糊涂,居然还往外推。”方氏一边说一边做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
“要不是我家虎娃以后要走仕途的,我肯定会让虎娃去的,刚才你也瞧见了,我们虎娃算的也不慢,我们家虎娃也很聪明的,只是帐房先生毕竟是下贱的职业,我们家虎娃以后可是要当官老爷的,自然不能让他做这样下做的事情。可你家阿童不一样啊,大字不识一个,只会算术,能当帐房先生,已经是很好的前程了。”
方氏这番褒已贬它人的说法,就连老实巴交的姚红姑听了心里都不舒服起来了,这算什么,抬高他儿子,贬低自己的儿子吗?
凭什么你儿子以后就是官老爷,就是高高在上,凭什么我儿子就只能做下做职业,被人踩在脚底下?
不过她生性老实,不喜与人口舌,虽然心理不舒服,也就只是脸上表现的淡淡的,将被方氏握住的硬生生手抽了出来,挪了挪屁股,不言不语。
方氏暗叫不好,自己说的太明显了,这小姑子好像不高兴了,想着如果姚红姑日子如果真过富裕了,以后自家少不得还需要她的帮衬,便忙描补起来,“我说的话虽然难听了点,但都是为你着想呀,翡翠轩酒楼可是这青峰县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听说在里面当帐房先生,每月至少有十俩银子的工钱,年底还有分红,就算是学徒,每月也有一两银子,逢年过节还有红包。熬到三年后就是正式的先生,到时候每月十俩,一年下来多少银子,你这个帐总会算吧?张悦娘对你们娘俩是不错,不过她给的工钱太低了,每天你们娘俩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个铜钱,一个月也就是六百个铜钱,才六钱银子,连一两都不到,而且每天还要干那么多活,你看如果他去了酒楼,每天只要跟着师傅后面算算帐,每月就有稳稳的一两银子收入,哪个更好,就算是瞎子都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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