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张悦初一看见,吓的手一哆索。人皮面具都掉地上了。
这,这 是李恒之真正的相貌吗?
李恒之赶紧再拿铜镜一看,开心的笑起来,不停的左摸右摸,“这才是我,这才是真的我。太好了,这回娘亲终于能认得儿子了。”
张悦吓的倒退一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李恒之真正的脸,和自己现代老公江华长的一模一样啊?
“你。你怎么了?”李恒之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女人。明明顶着自己娘子的脸。里子里却装着别人,他只能尴尬的用你来称呼。
张悦仓皇的低下头,“没事,我没事。你不是说要看婆婆吗,她在隔壁房间,我带你去。”
张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底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腾起,她匆忙开门,正好碰上匆匆前来的姚红姑。
“哗啦啦”姚红姑手里的面汤滚了一地,她瞪圆眼睛看着李恒之,尖叫起来,“鬼、有鬼呀!”
“红姑。他不是鬼,他就是李衡,具体细节,回头跟你说,婆婆把药都吃完了吗?恒之想去看看娘。”
姚红姑还没回过魂来。那明明是李恒之,李恒之不是死了吗?怎么又会变成李衡,她彻底混乱了。
李严氏哼哼唧唧的躺在床板上,嘴里苦的都想杀人,她哪里不知道,张悦娘是在整治她,报复她呢?只是她装昏在前,田大夫也说她有病,难道田大夫也被她收买了不成?
她现在骑虎难下,如果不装病了,肯定要面临直接面对张悦娘的问题,她觉得尴尬,姚红姑等人肯定把那天的事告诉张悦娘了,她会怎么处罚自己,把她赶出去?
她不能走,她一个孤老婆子,如果被赶出去了,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只得继续装病,捱一天是一天。
只是若她病着,就得继续喝那苦药,妈妈呀,简直要把人给苦死了,还要喝一大碗,要滴药不剩,她不喝,就有小丫头们按住她,说是大夫说的,一定要喝完,他们也是为了她好。
她眼珠子咕噜噜直转,拼命想对策。
李恒之跟着张悦来到隔壁房间,坐在床边上,看见自家娘亲明明是清醒的,却装昏睡,但又装不像,那拳头在棉被下面,时而捏时而握,眼皮子更是滚来滚去。
他叹息一声,替老太太掖了掖被角,轻轻喊了声,“娘,儿子回来了!”
李严氏的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立即心中一喜,对呀,她还有李衡这个利器呢,她迅速想对策,待会就不提让李衡写休书的事了,暂时把李衡的心拉到自己这边来,到时候就算张悦娘要赶自己走,至少还有李衡照顾她。
想到这里,她故意装做十分艰难的睁开眼,还哼了几声,表示自己很难受,很痛苦,却在眼睛对上李恒之脸的时候,浑身一哆索,随即苍白起来,猛然从床板上一跳起来,“恒之,恒之,我的儿,是你吗?是你吗?”
李恒之抚了下额头,就老太太刚才那利落的动作,谁敢说她有病?站在门后面的姚红姑等人,也被老太太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得愣住,随即几个孩子憋笑起来。
“卟嗵”李恒之跪了下来,给李严氏郑重磕了三个响头,“儿不孝,娘病了,都未能在榻前尽孝,请娘责罚!”
李严氏好像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看张悦娘又在旁边,赶紧掩耳盗铃般,又躺了回去,开始呻-吟起来,“儿啊,快救救娘,这个狠心的女人,要把你娘给折腾死了。”
李恒之看向张悦娘,“我想单独和我娘说几句话,你能先出去下吗?”他眼里满是肯求,张悦想想还是给他们娘俩一点私人空间吧。
她关好门出去了,将姚红姑等人带离到前面院子,忙腾了许久,早就饿了,正好姚红姑下了面汤,大家一起唏里哗啦吃起来。
姚红姑疑惑的问张悦,为何李衡一下子变成了李恒之?
张悦草草说了几句,关于科考的内幕并没有多说,姚红姑看她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也只得收住话头,静默的吃起面来。
“对了,你早上发了病,得亏赵程二位大人经过,帮了把手,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你有空,去好好谢谢人家。”
张悦冲她笑笑,说声知道了。
她有些神不思属,不知道李恒之和李严氏会说些什么?既然是最后一面,难道他会说出真相吗?
约摸两刻钟后,李恒之满脸泪痕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却是在门口的时候,撩袍下跪,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娘,你多保重!”
李严氏表面上答应儿子,要好好对待张悦,但心里却已经算计开来了,现在自己儿子也回来了,自己背后有靠山了,如果真要斗起来,还不知道谁厉害呢?
她满心算计,所以也没有在意李恒之的态度是那么沉重,语气是那么悲伤,只是摆了摆手,很是随意的说道,“你脑袋还有伤呢,快别多说了,回去歇着吧。”
李恒之看看这院子里的一切,再看一眼眼睛咕溜直转的老娘,一声长叹,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走回自己的炕边,和衣躺了下去。
江华醒过来时,只感觉浑身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试探性的问了句,“喂,你不会真的走了吧?你能去哪呢?”
身体里,脑海里,再没有人虚弱的回应。
其实江华不知道,真正李恒之的灵魂原本就已经非常虚弱,先前只是身体上的,这次听说真正的张悦娘已经死了,又一重精神上的打击,想想前程无望,爱人去世,让他彻底没了求生的意念。
唯剩最后一口气撑住身体,和李严氏说了好一番劝慰的话,已是不易,不是李恒之不想留下来,而是他想也留不下来了。
张悦端了碗面汤,站在门口,看着满脸寻思的那个俊秀的男人,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江华,还是李恒之,还是李衡?
倒是江华自己抬起头来,看向张悦的时候,眼里还是有些不信,又一番仔细打量,“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一醒来,看见你就觉得特别亲切了,原来你这副身体和你原本的相貌有几分相似。”
这话一说,张悦立即放下心来,看来那李恒之说话算话,还真的走了。
如果李恒之的灵魂不离开,张悦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男人,说是自己老公吧,身体里住着别的男人,说不是老公吧,老公的灵魂也住里面。
半夜睡觉,都感觉毛骨悚然。
“折腾许久了,快吃碗面吧。”张悦把手里的面碗递了过去,江华立即点头,接过碗,呼啦啦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点头称赞,“小爱,你手艺有长进噢,这刀削面味道好像比以前好多了。”
张悦一边替他整理衣服,一边竖指轻嘘,“小声点,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换了个芯?在这儿,这面不叫刀削面,叫柳叶面,是你老婆我发明的噢。”
从来到这个世界,张悦第一次用一种俏皮的,轻松的,略带点等待夸奖的语气说话,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值得托付终生的,唯一爱的人,她的丈夫。
江华嗯嗯了好几声,趁她不注意,就叭唧一口亲在她的脸上,一副与有荣嫣的说道,“也不看是谁媳妇儿。”
“哎呀,你疯了,这是在哪儿,你乱亲,万一被他们瞧见怎么办?亲我一脸油,讨厌!”张悦丢了个白眼过去,语气却是娇嗔略带着点害羞。
“看见就让他们看见好了,你里子里是我媳妇儿,你表面上还是我媳妇啊,丈夫亲媳妇天经地义,谁敢说什么?”
张悦心里甜丝丝的,好吧,她承认这家伙说的有道理,目前这两具身体的确是夫妻俩。
153、气吐了血
为了让江华快速适应这个地方这个身体,张悦详细的将自己到来之后,一切事情,点点滴滴,包括各种人物关系,都和江华细说了下。
当江华听说那些恶霸居然敢调戏自己老婆时,当时就气的变了脸,握紧拳头站起来,要去和他们拼命的架势,不过又听到张悦利用点穴术将他们一一戏弄报复之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老婆,我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就知道你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只能说那些人不长眼睛,欺负谁不好,偏要欺负你,那是找虐啊。”
张悦白了他一眼,“幸亏是我走运,好歹有一点长处,要是真的一无所有,你呀现在只有哭的份了。”
江华突然抱住张悦,张悦挣扎了下,轻声道,“你干什么,小心让别人看见,要知道这里是古代,光天化日的,我们俩就算是夫妻,抱在一起也是伤风败俗的。”
“我不管,老婆,辛苦你了。”江华的声音有些低沉,似是哽咽在喉中,他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将怀里的小女人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俩个人还能再活一世,还能再度相逢。当他原本舒醒在李恒之的身体上时,他是诅咒自己的命运的,可是现在他感恩都来不及呢。
“咚咚,夫人,老夫人非要见老爷。”喜儿的声音脆生生的响在门外。
江华放开张悦,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这老太婆又想干什么,还嫌折腾的不够?要不是答应了她儿子,我都想直接把她赶走了。你呀,就是心太善,才会一直被她欺负。”
“算了。和智商低下的人计较你的智商也会被拉低。反正现在咱俩是一伙的,不管她玩什么花样,没有人帮助。没有人回应,她也是白费心神。”
江华想想也是。这才将手里的碗放下,却是不准张悦动,“等我回来自己洗,你太累了,歇着。”
张悦听到这话,便直笑,“你现在可是李府的大少爷。家里好几个下人呢,哪里用得着你洗碗,你的心意我领了。对了,跟你提个醒。李严氏聪明的紧,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注意点,别被她发现你不是李恒之的事了。”
江华这才收起笑容点头。
李严氏坐在炕上面,伸长了脖子。竖耳细听,听见外面有人走路的声音,儿子讲话的声音,立即开始准备了,双手使劲在眼睛上面揉起来。不过眨眼功夫,眼睛就被揉 红了。
江华在门口站了一会,酝酿了下气氛,只是那声娘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一想想眼前这个老太婆居然要在危机的时候,抛下张悦,他心里就窝火,恨不得给她一耳光才解气,现在非但不能打骂,还要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他能不生气吗?
脸色是僵硬的,冷冷的,他能忍住不发火已经是极限了。
“听喜儿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严氏有些惊讶的看着儿子,怎么有种错觉,好像儿子变了个人似的,之前还热情温和,现在却坚冷如冰了?
她倒没想是不是因为儿子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个人,她是想到刚才隐约听见张悦娘和李恒之在悄悄说话的动静。
她心里琢磨开来,儿子现在对自己冷淡,一定是媳妇在儿子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
看来刚才打算拆穿张悦娘真实身份的计划要推后,现在他小夫妻俩几年未见,正小别胜新婚的时候,如果她说张悦娘是假的,李恒之一定不信,反而觉得她在里面挑拨。
现在第一件事,是要解开儿子的心结,不能让她们母子离了心,罢了为了以后的长远计划,还是先退一步,忍下心中这口气。
“恒之啊,我知道你在怪娘,其实娘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悦娘是个好媳妇,都怪老婆子我一时糊涂呀。”说到这里时,李严氏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江华(李恒之)原也不是铁石心肠,他早做好了这老太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却没料到她居然会主动承认自己错了,他心里暗想,这老太太也不是那么坏,人在危机来临的时候会自私也是天性。
“你是挺糊涂的,你也不想想,当初你们住在租的房子里,不是悦娘,你能过上今天的幸福生活,有丫头侍候你,还把眼睛也治好了,这些都是悦娘的功劳啊。”江华开始数落起来,他所不知道的是,真正的李恒之,刚才也正是用这番话来说服李严氏的。
李严氏一看果然把儿子心里的不满给引导出来了,看来再好好的经营一番,拉回儿子的心,不成问题。
目前首要问题,不是离间他们夫妻,而是先把彼此的关系搞好。
她当即就有些为自己的急智得意,不过脸上却是不显,只是眼神更加悲凄,那混浊的眼泪也越流越多,“大夫对我说,不能流泪,否则眼睛还要瞎,但是娘一想到你,那心就如刀割 一般,又怎么能不伤心不流泪呢?”
或许是李严氏的话触到了江华心中的某根弦,他原本坚硬如冰的心,开始有软化的迹象。
他心里暗想,对于母亲来说,儿子失踪的确是件痛苦的事,不知道他就这样莫名奇妙的走了,爸妈会怎么难过呢?想想这老太婆也的确不容易,儿子失踪三年,连眼睛都哭瞎了,心肠是有些坏,但亦有可怜可悲之处。
江华微微不忍,从炕旁边拿了帕子递了过去,谁知李严氏却是趁机紧紧抓住他的手,“恒之,你不信是不是?你不相信娘知道错了是不是?”
江华哪里会真的承认,只能僵硬的说道,“既然大夫吩咐不能哭,你还是别哭了,我已经回来了,以后你对悦娘好一点,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如果你再犯糊涂,做一些伤害悦娘的事,你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娘了。”
李严氏低下头拭泪,眼底却是冰寒一片,心中暗想:好你个假张悦娘,霸占我儿子不算,居然还离间我们母子关系,居然挑拨我那孝顺老实的儿子,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张悦娘,老婆子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你赶出我们李家,绝不能让你这样的妖孽祸害了我儿子。
“儿啊,娘知道错了,你能替娘劝劝你媳妇吗?娘真不是有心的,如果你们不信,我,我愿意搬到土地庙去,这样你就不会担心,我会伤害到你媳妇了。”李严氏以退为进的试探起来。
江华想到自己对真正李恒之的承诺,听见李严氏这番话,立即摇起头来。
李严氏心中一喜,就知道儿子舍不得,儿子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呢,就算那女人再盅惑,也不能改变血浓于水的事实吧?
没料到江华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气吐血。
“那倒不必,你若真去土地庙住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到时候背负不孝名声的,不还是我们吗?只要你以后消停一点,别再随便想坏主意了,我和悦娘还是会和以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