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at!”郁澍喝了一口茶,“谜底马上就可以解开了。”
“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真相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的嘛?”夏若安问,“我又要怎么问出口呢?我甚至不太确定我是不是还会再与他相见。我们好像很陌生,彼此都不愿打听对方的生活,他过得很好,你可能想象不到,他是AR集团的的设计总监。而且他变了,他变得,好像变得有钱了,变得彬彬有礼、谦逊收敛,却更冷漠了。他好像……”
“若安,不要再猜了。遵循你内心的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好聚好散
2010年,深秋。
回去的路上,夏若安接到陈小威的电话,约她晚上出来聚会。“好啊!”她不想问还有谁,他相信陈小威。
地点就约在夏若安工作室对街的一家叫“稻草人”的餐厅。
夏若安到的时候,看见秦宇天已经坐在那里。那个白T恤、牛仔裤的少年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他优雅地坐在靠窗的位子,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他的侧脸还是那么完美,他帅气地可以吸引到窗外行人的目光,但又沉静到让餐厅里的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个时候,他会在想什么呢?
夏若安整了整头发,走了过去。秦宇天转过脸,微蹙着眉头,表现出疑惑的表情。看什么看,我不能来嘛?不是老同学聚会嘛?这位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看什么!”夏若安索性坐了下来,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咖啡,然后对服务员说,“我要一杯可乐!”
秦宇天还是望着她,不说一句话。
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猜不透秦宇天在想什么了,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问他堂堂一个设计总监怎么会屈就来参加同学聚会?还是问他当年为什么杳无音讯?是问他和苏丽珍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还是告诉他她从那一晚再见到他开始,一直都想着他?
“十年后的今天遇见你
年少轻狂已远去
成熟稳重也保持距离
沉默里千言万语
……”
(梁静茹,我还记得)
夏若安第一次来这个餐厅,就四下打量起来。餐厅装修的很简单,几乎全部是木制材料。墙上镶嵌着一些花槽,种的全是绿萝,这让她很是喜欢。怎么一直没有发现附近有这么合心意的餐厅?真是失败!
“夏小姐,你今天很安静。”秦宇天很刻意地眨了一下眼睛,叹了口气,终于说话了。
“有吗?可能跟你没什么话说吧!”
“那看起来不是你侵占了我的私人空间,而是我让你不愉快了。”
他什么时候学会损人了,还损得不着痕迹,不露声色。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以前就是个小混混。夏若安一时答不上话,就只好心里暗暗地愤懑。每次一和秦宇天扛上她就有失水准,完全发挥不出来。
“是的!”她假装理直气壮地说,转过脸去不看他。
远远看见陈小威从车上下来,身边还跟着上次酒会上那个女生。她使劲地向他们挥了挥手。
“宇天,你不是说不来参加聚会吗?”陈小威问,不过对于秦宇天的不确定性,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我不是来参加聚会的,这是我的私人时间。”他对着夏若安说,“是这位夏小姐硬要和我坐同一张桌子。”
“你……”夏若安又语塞了。
“这是缘分,茫茫人海能重遇。”陈小威赶紧说,“若安,向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方妍,我们设计室的新晋设计师。方妍,这是夏若安,我和宇天的高中同学,是你校友呢。”
方妍大方地伸出手:“你好!”“你好!上次慈善酒会上听小威说起过呢。”
“坐坐。”陈小威一边替方妍拉开椅子,一边对服务员说,“一杯咖啡,一杯橙汁。”
“小威,你很了解方妍嘛!”夏若安跟陈小威根本不讲礼节,方妍倒是被她讲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也很了解你啊,你看我挑的地方,离你工作室多近啊!”陈小威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工作室在这儿啊?”夏若安不解。
“这么多高中同学,好不容易出个名人,我能不知道嘛?”
“别捧了,我哪算什么名人啊!”夏若安摆摆手,“你知道我在哪儿,怎么都不跟我联络,干嘛玩消失!”夏若安说着这话也望了秦宇天一眼。
他慢慢喝着咖啡,完全不理会她说什么。
“呵呵,不敢高攀!谁知道你还认不认我们这些老同学啊。万一你翻脸不认人,我岂不是碰一鼻子灰!”陈小威的一席话逗乐了方妍。她说:“我看夏若安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你当上了AR的高级项目经理就把人家给忘了!”
“我看也是!”两个女生迅速在对待陈小威的问题上达成了统一战线,“有些人还是设计总监了呢,更不记得我了!”
秦宇天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嘴。
“宇天,我和方妍等一下要去看电影,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麻烦秦总监帮忙买单!”陈小威站起来准备离开。方妍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好说什么,也就站起来了。
“好的。”秦宇天终于说话了,点头示意。
陈小威一走,气氛好像又冷了下了。夏若安喝了几口可乐,看着秦宇天的咖啡说:“咖啡好喝嘛?比可乐好喝?比柠檬茶好喝?”
“事情总是在不停地发展变化,人的口味自然也会变。”秦宇天不慌不忙地说,“不知夏小姐如今喜欢吃什么呢?”服务员递上菜单。
夏若安一时不知道点什么,点喜欢吃的,心里又不是滋味,觉得会在秦宇天面前失了面子,点不喜欢的,又觉得花了堂堂总监的钱却吃得不高兴太不值得,纠结中听到秦宇天已经点好了几个菜,听着都蛮合她心意,她知道秦宇天在等她的回答。
“我还要吃水果沙拉!”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喊出这么一句话。也许这就是潜意识?以前她就特别喜欢吃,每次攒够了零花钱,她就会去西餐厅吃水果沙拉,每次只点水果沙拉,还要求店员加很多的沙拉酱。
秦宇天的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说:“多放点沙拉酱,可以吗?”夏若安有些吃惊,不知道他这句话是问服务员,还是问她的,只好看着他,却又不敢回答。
“可以。”服务员微笑着回答,“先生很了解小姐的口味嘛!”
夏若安低下了头,不知秦宇天是什么表情。
餐厅的菜式很好。既然秦宇天也不想跟她说什么,那她就干脆尽情享受美食好了。她的狼吞虎咽和秦宇天的儒雅之态一定是很不错的风景。管它呢!吃得太急,她拿起可一饮而尽,透过杯底看到秦宇天正看着她,好像很无奈,又好像很鄙视的样子。
扑哧一下,她几乎被吓得把可乐喷出来,缓了缓说:“你看什么看,没见过饥饿的人吃饭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确实如此。”秦宇天悠悠地说。
“你倒是越改越恶劣了!”夏若安又盯上了水果沙拉。
秦宇天顿了顿说:“夏小姐,这就是你吃免费午餐的态度吗?”
“是晚餐!对,我就是这个态度,一直都是,秦总监难道不知道吗?”这个时候她已经把郁澍跟她说的“遵从你内心的旨意”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这些年来积攒的怨气。
走出餐厅的时候,李玲儿打来电话,说下周三中道建设有一个向全市民工子弟学校捐赠图书的仪式,需要夏若安帮助联系学校,和做一个活动流程和宣传文案,并且希望能在下周一开一个碰头会。夏若安接完电话,转向秦宇天说:“谢谢秦总监的款待,能和你共进晚餐我很荣幸。不过你也看到了,联系我的是中道建设的李玲儿,我需要加班,就先走一步了。”
秦宇天很绅士地为她开门,点头示意她先走。迎头却看见宋天成和苏丽珍,天知道这世界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小!
宋天成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若安、宇天!”
“嗨,宋天成!”夏若安只好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毕竟宋天成帮了她很大的忙,“苏丽珍,你好!”
秦宇天应了一声,转身要走。苏丽珍迅速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说:“宇天,我累了,送我回家吧!”
秦宇天很自然地撇开她的手说:“我要回公司。”
“那我也回公司。”
“你不是累了嘛,回家早点休息吧。”那温柔的声音让夏若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和宋天成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这奇怪的场面让她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宋天成对苏丽珍说。苏丽珍望着秦宇天,但他却只是微笑着表示赞同。苏丽珍无可奈何地走向宋天成的车。
秦宇天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似有若无地说:“李玲儿。”
作者有话要说:
☆、太阳照常升起(一)
2010年,初冬。
小茹推门进来的时候,夏若安趴在桌子上睡得正好。“几点了?”夏若安问。
“刚刚8点,若安姐,你昨晚加班了?怎么没通知我过来帮忙啊?”小茹拉开窗帘,“柠檬茶好不好?”
“恩,通宵两晚。好!一杯柠檬茶,清醒一整天。”
9点的时候,夏若安赶到中道建设和李玲儿商量捐赠仪式的事情。大企业不愧是大企业,连门口的保安都是那么帅,那么彬彬有礼。虽然拿着名片,她还是从A楼到B楼,从一层到十二层,终于到了李玲儿的办公室。会议进行的很顺利,李玲儿给了夏若安很大的自主权,大多数时间李玲儿都是一个聆听着,听夏若安讲流程的各个环节、宣传文案、媒体通报,只是在总裁的发言稿上提出了一些意见。
活动敲定之后,夏若安送了一口气,两个通宵算是没白熬。李玲儿很热情地留她一起吃午饭,她本来就挺喜欢李玲儿的,觉得她是一个温柔却又坚韧的女子,年纪轻轻就坐上中道高级宣传经理一定有着不一样的能力和经历。她也就不再推却。
地点选在中道楼下的西餐厅。两人也算谈得来,夏若安很是喜欢李玲儿的微笑,心想她这样漂亮、温柔又有能力的女子应该有不少追求者吧。李玲儿笑说道:“也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呢?你也很不错啊。”
夏若安狠狠地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我粗鲁、没有女人味,除了,除了,额……估计没人会喜欢我的。”若安现在似乎也不确定,秦宇天是不是曾经喜欢过她。
李玲儿连笑都那么标准。
中途她接了个电话,神色有点异常,说有点事,非常抱歉地先走了。
周三的捐赠仪式进行地很顺利。夏若安没想到中道建设居然请来了知名主持人、知名歌手,请来了政府界人士,还请来了各大媒体,更为夸张的是她还看到了苏丽珍和郑波!一个是代表AR集团前来捧场的(其实她也不知道是捧场还是挑衅),另一个居然是知名企业家代表,好不热闹!
于是,一个图书捐赠仪式更像是一场展示企业社会形象的秀。而且仪式还增加了原定流程中没有的环节,有十名孩子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接受了企业的现金捐款。夏若安无力阻止,她望着那些不知所措的孩子,他们面露羞涩,极不自然地站在闪光灯下,他们甚至被无数的长镜头惊吓的用手遮住了眼睛。她由衷地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像是把孩子心里的伤口□□裸地摊在世人面前。这样的场面会给他们的心里留下什么?会给他们的一生留下什么?她悄悄地退了出来。
巨大的玻璃窗外,已经是一片萧瑟,一叶知秋。这座城市的秋天那样的清,那样的静,那样的悲凉,也是那样的短暂,第一场寒流来袭的时候城市即将沦陷入冬。
会场里的人为着各自不同的原因聚到这里,为各自不同的利益聚到这里,那么这些孩子呢,他们是为了什么?是谁为他们做了选择,做了安排?她想要带给孩子的是这样的吗?胡思乱想中,听得李玲儿走过来,说:“夏若安,活动已经接近尾声,今天活动的效果很不错,明天各大报纸网站的头条都会给出很正面的报道,谢谢你的策划和文案,集团高层很满意!”李玲儿任何时候都显得很专业。
“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按照合同,剩下50%的酬劳会在明天24点前过户到工作室的账户。另外,等一下有一个集团的答谢宴会,希望你能一起来参加。”
夏若安是不愿意去的,她不喜欢任何的应酬,特别是经过上次AR集团的慈善酒会之后,她就更不喜欢了,“不麻烦了,我做的都是应该的,不用刻意答谢。”
“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参加的都是部门里参与这次活动的人,集团副总裁负责买单,算是对大家的奖赏。将来我们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大家多了解一下没有坏处。”李玲儿给了夏若安没有机会解释的理由,她也就默认了。李玲儿总是有一种让人不能拒绝的温柔,以柔克刚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Bonus 心里有鬼
“丽珍,好久不见!”郑波拦在苏丽珍的车前说。
苏丽珍白了他一眼,示意他让开。
“怎么,不认识了?”郑波点上一根烟,“千金大小姐果然贵人多忘事啊!”
苏丽珍伸手去拉车门,却被郑波按住。
“让开!”
“这么凶干什么!我好歹也是知名企业家!赏脸吃个饭吧?”郑波俯身靠在苏丽珍耳边说。
“让开!”苏丽珍举起手想打他。
郑波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说:“苏总,可别因为我坏了你的形象啊!”说完,掸了掸身上的烟灰,上了自己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
☆、兄妹
2010年,初冬。
所谓的答谢会,不过是一群年轻人在KTV的一场狂欢,传说中买单的副总裁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夏若安很快和大家熟了起来,但是更多时候她是在劝李玲儿别喝太多酒。
李玲儿一杯接一杯自顾自地喝着,她脸庞微微发红,推开夏若安试图抢酒杯的手说:“你今天不开心,对不对?你不喜欢孩子们在台上接受捐款,是不是?我知道,所以我事先没有把这个环节告诉你,我知道你不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