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金满仓泡好茶,他吩咐说:“去跟厨房里说一声,我的朋友来了,叫他们赶快准备。再跟卫营副说一声,晚上到我这里吃饭。”
他又对赵义伟说:“老弟,你喝酒是海量,我陪不下来,所以叫了个兄弟来。”
赵义伟笑道:“德贤兄,你这话可要把兄弟我吓跑了。”
“老弟说笑了。既然把二位请来,当然要尽兴。在我这里喝酒,醉了也不要紧,住在这里就是了。”
这一顿酒喝下来,赵义伟果然在这里住了,他已喝得酩酊大醉,吃完饭就倒在床上睡了。吕德贤和卫大海轮番敬酒,他又要帮张一鸣喝,当然禁不起。不过卫大海比他更醉,已经人事不省,是由他的勤务兵把他背回去的。吕德贤要好一些,,他叫金满仓把桌凳搬出去,在房里加了两张行军床,铺上新的被褥,又陪着张一鸣说了会儿话,这才倒下睡了。
他二人睡得香,张一鸣可就惨了。两个醉鬼鼾声如雷,此起彼伏,他根本无法入睡。他既睡不着,屋里的酒味又难闻,索性披衣起床,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心里苦笑:“好嘛,我这师长倒成了站岗的了。”
辗转反侧了一夜,直到快天明时他才勉强打了个盹。他是职业军人,时间性很强,虽然晚上没有睡好,但一听起床号响,依然翻身就起来了。紧跟着吕德贤也醒了,他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对张一鸣说道:“吴兄,我得去出操,你再睡一会,待会儿我来叫你吃早饭。”
他说完就出去了,只听得外面一阵小跑的声音由近而远。这时,赵义伟也醒了,见师长已经起床了,他慌忙起来,习惯性地去找衣服,张一鸣说道:“别找了,你昨晚没*服。”
他低头一看,衣服果然在身上穿着,不觉羞愧地笑了笑。他的酒已醒了,只是喉咙干得难受,找了一杯昨晚剩的凉茶,一气灌了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张一鸣问道:“你觉得怎样?”
他摇摇头:“没事。”
“走,我们去看看出操。”
虎贲 第二章 (4)
操场上,士兵们并没有操练,而是整齐地摆列着。两人悄悄地走过去,站在队伍后面。队列前,吕德贤笔挺地站着,正在听一个军官说话。那军官满脸横肉,正是他前天晚上遇到的军法长。吕德贤听完他的话,表情严肃地对说道:“弟兄们,军法长今天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调查清楚。昨天晚上,有个姑娘在我们营区附近被人*了,人家告到了旅长那里,说是我们的人干的。我相信我们一营不会出这种败类,所以我让大家集合,叫那位姑娘来看看,证明我们的清白。”
军法长说道:“弟兄们,我当然也不希望是我们的人干的。可是,人家闹到了旅长那里,一口咬定是个当兵的人干的,旅长责成我来处理这事,我不能不秉公办理。如果真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干的,那就敢做敢当,自己出列,省得给人家揪出来,更丢人!”
队伍一片沉默,谁也不曾动一动。军法长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说道:“好吧,不是我们的人干的,那就最好。”
他挥了挥手,远处过来了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穿着白衣黑裙,用手绢蒙着脸的女学生。她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拿手绢擦着眼睛,好像还在流泪。不知是羞涩还是害怕,她走到队伍前面,依然低着头。军法长对她说道:“姑娘,人都在这里,你可要看清楚了。”
吕德贤说道:“姑娘,我这一个营的人都来了,你仔细看看,千万别认错了。”
她听到他说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惊叫起来:“是你?”
吕德贤愣住了。她跑到军法长身边,一手抓住他的胳臂,一手指着吕德贤:“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坏蛋!”
吕德贤大吃一惊:“姑娘,你说什么?你看看清楚再说,你肯定认错人了。”
军法长说道:“是呀,姑娘,你可能看错了。这是我们一营营长,他怎么会干这种事?”
“不会的,我不会看错的。这张脸,这张脸我就是死也不会忘。”她说完,用双手捂住脸,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吕德贤,有怀疑,有惊讶,有鄙视。吕德贤急了:“姑娘,你可不要冤枉人。”
女学生大哭道:“你这个畜牲,你害了我,倒怪我冤枉你。我又不认识你,平白无故地跑来冤枉你干什么?”
军法长虎着脸命令:“把他的枪下了,给我捆起来。旅长有令,这件事不管事谁干的,一律执行枪决!”
跟他来的几个人拥上前,把吕德贤捆了起来,他大叫:“军法长,我真是冤枉的。我昨晚连营门都没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有人可以给我作证。”
“军法长,我作证。”卫大海急忙出列,“我和吕营长昨晚在一起喝酒,他喝醉了,不可能出去。”
军法长耸了耸鼻子:“他喝醉了?看你这昏头昏脑的样子,是你喝醉了吧?现在都还是一身的酒气,只怕昨晚在哪儿挺的尸都不知道。老子告诉你,别为了兄弟一场你就包庇他,人要有良心,人家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让他给糟蹋了,叫人家今后怎么做人哪。”
女学生听了这话,哭得越发伤心了,惹得一些同情她的士兵忍不住对吕德贤侧目而视。吕德贤想起了张赵二人,“军法长,昨晚和我一起的还有两个人,他们也可以作证。”
“谁?”
“我们。”张一鸣大声说道,然后和赵义伟一起走到了吕德贤身边。
军法长看了看他们,眼睛落在了赵义伟身上:“原来是你小子,老子前天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倒跑到这儿来了。看你这样子就不象个好人,你能做什么证?”
“我来作证,这总可以了吧?”张一鸣说道:“我们三个昨晚吃饭、睡觉都在一起。他们两个打鼾太厉害,闹得我一夜没有睡着,所以我完全能够证明吕营长整晚都没出营。”
“你是他的朋友,你说的不算。”
“我和吕营长不过才认识三天,没必要帮他说谎。”
底下的官兵们已觉得事情蹊跷,开始窃窃私语,整个队伍像一个被捅的蜂窝。
军法长蛮横地说:“老子才懒得管你们认识几天。反正这姑娘就在这里,她说是谁干的,就是谁干的。我是司法长,我得严格执法。”
“严格执法当然好,”张一鸣见他蛮不讲理,有点不高兴了:“但也得把事实真相调查清楚。军法无情,一旦出错,岂不枉杀好人。”
“老子用不着你来教训!”军法长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什么东西,敢到老子面前指手划脚?看你这小白脸样子就他妈的不是好人,你再多管闲事,老子连你一起抓了。”
他这话一出口,官兵们一片哗然。赵义伟大怒:“你敢!”
吕德贤心里明白了,这是有人在陷害自己,他怕连累张、赵二人,急忙说:“吴兄,你就别管了,你的情,兄弟我领了。”
张一鸣也是怒不可遏,从口袋中摸出自己的证件,往他眼前一亮:“这事我今天管定了。”
军法长接过证件一看,立刻傻了眼,呆了一会儿,才“咔嗒”一声立了个正,举手行礼:“师长,对不起,卑职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您,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师长见谅。”
张一鸣没理他,转身面对一营的官兵,威严地说道:“我是新25师师长张一鸣。现在,由我来查明这件事情的真相。”
吕德贤又惊又喜,扭头望着赵义伟。赵义伟微笑着点了点头,靠近他低声说道:“这事兄弟待会儿再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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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 第二章 (5)
张一鸣走到女学生面前,说道:“姑娘,吕营长昨晚根本没有机会*你。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口咬定是他所为?”
她的眼睛里现出害怕和慌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军法长一眼。张一鸣看在眼里,心里雪亮,声音变得严厉了:“姑娘,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要真是认错了人,我不怪你,还要帮你查出真凶。但是,如果另有隐情,你现在不说,将来被我查出,后果可就严重了。”
女学生更慌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张一鸣突然叫道:“卫营副!”
卫大海连忙答应:“在!”
“你派人守住营门,在真相没查明之前,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去!”
“是。”卫大海大声道:“易安邦,你带你的排把前后门都守住,没有师长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去。”
他这一吓唬果然有效。女学生哭了起来,指着军法长:“这不关我的事,是他让叫我这么干的,我说不干,他……”
“你这个婊子!”军法长大骂:“老子根本不认识你,你他妈先诬陷吕营长,现在又来咬老子一口,究竟安的什么心?师长,你别信这疯婆娘的,我看她是存心来捣乱。”
张一鸣厉声喝道:“住嘴!是真是假,我会调查。姑娘,你继续说。”
“我是戏班子里唱戏的,我叫红菱,是这里庆祥班班主的女儿。”她扯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昨天,他派人来找我们父女,说是唱堂会,去了才知道是要我做这事,我不干,他就把我爹抓了起来,说我要是不干,就别想再看到我爹。”
说到这里,她扑通一声跪到张一鸣面前,哭道:“张师长,我真的是被逼的。我爹现在还关在军法处,求求你,让他们放了我爹吧!”
“你先起来,你要说的是实话,我自然会叫他们放人。”张一鸣脸色铁青,望着军法长说道:“你有何话说?”
军法长额上冷汗直冒,越是作威作福的人,往往越是怯懦,他回不出话来。张一鸣喝道:“把他捆起来!”
低层官兵们早就对飞扬跋扈的军法长恨之入骨,听到师长下令,几个士兵立即上前将他捆了起来,下了他的枪。张一鸣冷冷地说道:“你是军法长,你犯了哪一条,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军法长脸色灰败,犹豫了一下,说道:“师长,这事不能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令?”
“旅长。”
张一鸣说道:“把吕营长放了。”
军法处的士兵忙给吕德贤松了绑,把他的手枪还给了他。吕德贤提着枪,走到军法长面前,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说,真的是旅长要杀我?我跟随他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忠心不二,他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要有半句假话,我拼着挨军法,也要毙了你!”
赵义伟忙拦住他:“德贤兄,不要冲动。这事师长会处理。”
军法长一心要替自己开脱,急忙说道:“吕营长,这事确实是旅长下的令。你老是跟他唱反调,他忌恨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你救过他,他面子上过不去,早就下手了。这次有人写匿名信告他,他大发雷霆,认为是你干的,所以才下了决心干掉你,一来除掉后患,二来解心头之恨。”
吕德贤如雷击顶,自己是旅长的救命恩人,一向对他衷心耿耿,怎么也想不到竟是他要置自己于死地,心里又是难过,又是伤心,呆在当地,作声不得。
赵义伟劝道:“德贤兄,别难过了。为这种薄情寡义的人伤心,不值得。张师长为人重情重义,赏罚分明,打仗那就不用说了,你肯定也听说过他的威名。你跟着他,才是跟对了人,你应该高兴才是。”
吕德贤长叹一声,“谢谢你。对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赵兄弟。我叫赵义伟,是师长的副官。”
“好兄弟,我吕德贤能和你相识,此生足矣。”
说完,他转身面对张一鸣,立正行礼,“师长,我吕德贤这条命是你救的,从现在起,我跟着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张一鸣见他出于至诚,高兴地说道:“贤弟乃血性之人,我张一鸣能得到你这样的人才,幸甚!”
吕德贤天性爽直,待人真诚,平时对待手下的官兵也很宽厚,打起仗来更是智勇双全,决不畏死,但处在这样的部队,不仅得不到重用,反而屡受排挤。张一鸣这句话,他从军这么多年,何曾听到过,不觉感激涕零,连眼圈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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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 第三章 (1)
把这起“*”案调查清楚后,张一鸣据实向陈诚做了汇报。很快,217旅旅长余志宏被撤职审查,军法处根据以前那封匿名信所举报的内容,也对他贪污受贿等事情作了调查,竟又牵扯出一批涉案人员,217旅团级以上军官几乎全部被隔离审查。消息传出,218旅低层官兵们都纷纷举报218旅的各种黑幕。张一鸣趁此机会,在陈诚的支持下,一举把两个旅的旅长和团长全部换了。新任团长中,除了吕德贤以外,几乎全是他的旧部。
高级军官撤换完毕,他又从中央军校请来教官给营级以下军官讲授战术理论和图上作业,提高他们的指挥水平,并下达通知,待授课结束,将对他们进行理论考试和射击、投弹等实际考试,前三名官升一级,凡理论考试不及格或实际考试达不到九十以上者一律撤职。这个命令一下达,军官们谁也不敢懈怠。一时间,新25师学习、训练蔚然成风。两个月后考试结束,张一鸣公布成绩,前三名当即升职,另外29名不及格的就地免职。
军官整训完毕,他开始对士兵进行整顿。他的军纪严,训练要求高,使以前散漫惯了的士兵非常不满,暗地里抱怨、咒骂,但没过多久,埋怨声就慢慢减弱了。他们觉得新来的军官们要求虽严,但并不轻易训斥人,不象以前的那些军官动不动张嘴就骂、伸手就打、抬腿就踢。新师长更是给了他们全新的感觉,这位衣着整洁,皮靴雪亮,说话文质彬彬,外表像个公子哥儿似的师长喜欢到连队来和低层官兵们谈话,官兵们反映的问题,一经查实很快就能得到解决。当然,最重要得一点,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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