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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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谋- 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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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两人一同从娘家出来的时候,任瑶华显得有些忧心:“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会有些麻烦。说起来任家也养了我多年,按理我不应该如此冷情,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渐渐看明白了很多原本看不明白的东西,任家……还是能不回就不回得好。”

任瑶期笑了笑,问任瑶华道:“姐姐恨任家吗?”

任瑶华认真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如我刚才所言,任家再如何也养了我多年,我不恨。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任瑶期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我曾经恨过,恨得很。”

任瑶华闻言一怔,看着任瑶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因为她听出来任瑶期口中的恨并不是随便说说的,任瑶期是真的恨任家。

任瑶期却又是笑了笑:“不过现在我倒不恨了,如你所言,任家再如何也养了我这么多年,算起来也够功过相抵了,而且任这个姓氏并没有错,错的是姓任的那些人。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回到任家,不愿意再做任家女。”

任瑶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两人出门之后分别上了自己的马车,同行了一段路之后便各回各家。

任时敏和李氏第二日就回了白鹤镇。

任瑶期是在除夕当日接到任老太爷去世的消息的,任老太爷终究还是没有撑过去这个年。

这一阵子,虽然任瑶期没有回白鹤镇,但是那边发生的事情却是知道得事无巨细,因为她派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乐水跟着李氏一起回了任家。

于是任瑶期知道了,任老太爷果然在临终之前回光返照之际旧事重提,说出了让任时敏回任家的话,任时敏当时站在任老太爷的病床前沉默了很久,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同意。

任老太爷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便瞪着眼睛不肯咽气,任老太太见了要带头给任时敏下跪,求任时敏答应任老太爷这临终前的唯一请求。

任时敏被逼得如同走到了悬崖边,尽管不想跳下去,眼前却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任老太太哭得老泪纵横,非要给任时敏下跪,被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两人一人一边架都架不住。

任时敏正要先胡乱应下来的时候,那边跟着李氏站在后面的周嬷嬷突然眯了眯眼,暗自咬了咬牙,然后与扶着李氏的乐水对视了一眼。

乐水不动声色地稍稍后退半步,借着李氏的身体遮挡住了自己大半个身子,然后手腕一翻,一粒祖母绿的宝石出现在了她手掌心,只见她手指轻轻一弹,“啪”的一声轻微的声响之后,任老太太突然膝盖一软,脚底一滑,身体忍不住往前摔去,原本紧紧拉着她的三少奶奶齐氏不知是手酸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正好在这个时候放了手,而大少奶奶一个人根本拉不住任老太太往前摔的身躯……

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还在哭天抢地的任老太太,脸朝下直挺挺地摔倒了,且她的鼻子正好撞到了床的围栏,一声清脆的骨头与硬木的撞击声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在场有一瞬间的静默,直到三少奶奶齐氏最先反应过来,哭天抢地扑上去扶起了任老太太,那凄厉的声音比起之前任老太太的来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老太太!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啊!您醒醒!您醒醒!您醒醒啊!您可别丢下我们丢下我们啊!”

可惜这个时候任老太太已经疼晕过去了。

大少奶奶急忙上前帮忙,只见任老太太鼻子以下糊了一脸的鼻血,鼻梁红肿得让人不忍直视,那鼻梁骨可能已经断了。

大太太等人没有想到任老太太回摔得这么重,一窝蜂地围了上去,掐人中的掐人中,抹鼻血的抹鼻血,喊大夫的喊大夫,一时之间乱成了一团,反倒是躺在床上原本只剩下一口气的任老太爷一时之间被忽略得彻底。

这次还是眼尖的三少奶奶先发现了不对,她瞪着一双大眼惊叫道:“老太爷!老太爷!老太爷您这么啦!哎呀不好了,老太爷被老太太吓死了!”

众人闻言一惊,都朝床上的任老太爷看过去,却发现任老太爷不知道时敏时候已经咽了气,只是那一双眼睛还是睁着的,竟真的是死不瞑目。

周嬷嬷冷冷地看着这一场闹剧,在所有人都扑倒任老太爷床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弯了弯嘴角,然后便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跟着李氏一起抹起了眼泪。

乐水看了被人七手八脚抬下去的任老太太一眼,哭得十分认真虔诚。

因为这一场变故,任家也乱了套,倒是原本被逼得透不过气来的任时敏终于没有人再盯着他了,他愣愣地看着床上已经咽了气,正被任大老爷用手轻轻合上双目的任老太爷,也红了眼睛。

任大老爷和任大太太开始处理任老太爷的丧事,而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则一起下去帮着照顾任老太太。

大少奶奶私下里感激地对三少奶奶道:“刚刚真是谢谢你了,你最后若是不拉着我,我肯定也会摔倒,现在说不定也晕倒了。”

三少奶奶刚刚也跟着哭红了眼睛,不过对着大少奶奶还是很爽朗:“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就是随手那么一抓,我还以为我抓住的是老太太呢。你没摔倒真是太好了。”

大少奶奶回了三少奶奶一个真诚的笑:“还是要谢谢你。”

任老太太这一摔,让任老太爷以死相逼的戏码最后没有成功,任老太太因为失血过多鼻梁骨碎裂,也丧失了行动力,所以任时敏暂时清静了,而没了两位倚老卖老的,其余的任家人并不敢得罪任时敏。

只是不知道最后任老太爷死不瞑目是到底是因为谁,因为最后三少奶奶哭嚎的那一嗓子,外面的丫鬟婆子还真以为任老太爷是被任老太太的惨状给吓死的,到是给任时敏省了不少麻烦。

任老太爷死在了大年三十,按燕北的习俗大年初一是不宜办丧事的,不然办丧事这一户人家会走三年的霉运,所以任老太爷的丧事要等到大年初四才开始办。

任时敏留在了白鹤镇暂时没有离开,想等任老太爷的丧事办完了才走,不过他拒绝住在任家大宅里,而是自己另外找住处住在了外头,任老太太这次伤在了脸上,鼻子肿得老高,根本无法见人,所以没有功夫来管他。

大年初四开始,有人来任家吊唁。

任瑶期虽然是在燕北王府过的年,但是终究过得不怎么安稳,大年初四,她和任瑶华一起去了白鹤镇任家,送任老太爷最后一程。

萧靖西和燕北王府其他人并没有出面。

第479章 借力

这还是任瑶期出嫁之后第一次回白鹤镇,踏进任家大门的时候有很多东西都已经不一样了。

任家大太太带着两个儿媳妇亲出来迎任瑶期,陪着她和任瑶华去灵堂给任老太爷上香。

任瑶期原本并不打算在任家多待的,礼数到了也就是了。不过从灵堂出来的时候大太太道:“老太太正等着三姑奶奶和五姑奶奶呢,她老人家因老太爷去世伤心过甚,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也就是听说两位姑奶奶回来了才好些。三姑奶奶,老太太最疼的就是你了,之前虽然闹了些不愉快,但是亲祖孙之间哪里有隔夜仇的?老太太三天两头的念叨你呢。”

任瑶华看了任瑶期一眼,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大太太见状也看向任瑶期,态度亲切中又带了些以往没有的小心谨慎:“三姑奶奶,时间还早着呢,要不要去看看老太太?”

任瑶期扫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对任瑶华道:“我们去见见老太太。”

任瑶华点了点头,大太太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些笑容来,她将外头的事情都交代给了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然后亲自领着任瑶期和任瑶华姐妹两人去老太太的荣华院。

刚进荣华院,就有丫鬟一边喊着一边进去禀报老太太了,任瑶期几人还没走到正房,正房的帘子却是一掀,一位身穿孝服的瘦削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照面一打,任瑶期和任瑶华都愣了愣,那女子已经走上前来给她们见礼了。

“三姐姐,五妹妹,你们回来了?祖母刚刚还在问你们呢。”任瑶音的声音和神态都带了些疲惫,嘴唇干涩,眼下还有些青黑,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休息好了。

任瑶华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向了别处,当作没有看到。

任瑶音似乎是忘记了当年与她们之间的龃龉,也不记得自己当初是因何离开了燕北,可惜任瑶华记性好得很,她还是个记仇的人。

任瑶期见大太太的脸色有些着急和紧张,便对任瑶音点了点头:“任四小姐,许久不见。”

任大太太脸色好看了些,对任瑶音道:“怎么这模样也出来见客了,还不下去收拾收拾自己?”

任瑶音苦笑着道:“祖母这边离不了人,外头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我也只会些端茶送水守夜的活儿?之前不知道三姐姐和五妹妹今日过来,倒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任瑶期微笑着寒暄:“任四小姐孝心可嘉。”

任瑶音又说了几句,任瑶华从头到尾没有搭理,任瑶期倒是客气得很,却也疏离得很。

之后任瑶音先离开去更衣了,大太太带着任瑶期和任瑶华进了正房。

看到任老太太的时候,任瑶期差点要认不住来,因为她的整个鼻子都被厚厚的纱布给包住了,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五官中唯一能被看清楚的就是下嘴唇和耳朵。

任瑶华看着任老太太目光有些复杂,她和任瑶期不同,任老太太总算是疼宠过她十几年的,虽然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但是看到虚弱至此的任老太太任瑶华也没有办法真的无动于衷。

大太太轻轻唤了一声,任老太太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任瑶期和任瑶华的时候她的眼睛就是一亮,抓着大太太的手挣扎的就想要起身。

任瑶期道:“老太太您躺着吧,我和姐姐看看您就走了。”

任老太太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还是坚持坐了起来,向她们伸出手道:“三丫头,五丫头,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你们的祖父她……呜……他一直都念着你们和你们的父亲,好在还见了你们父亲最后一面……”任老太太哭得泣不成声,那模样让人无法不同情她晚年丧夫的悲哀。

任瑶华看着任老太太向她伸过来的手,又看了任瑶期一眼,见任瑶期虽然在低声安慰任老太太,却站得有些远,想了想,她便站在床尾没有动。

任老太太哭了一阵子,终于借着揩眼泪的机会将已经僵硬了的手收了回去,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些的时候,她才看向任瑶华:“华儿,祖母已经许久没见到你了。在祖母心里你还是那个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小女娃,不想一眨眼你就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祖母不肯承认自己老都不行了。你站过来些让祖母好好看看,祖母现在眼睛不行了,看东西总是重影。”

任瑶华抿了抿唇,没有动。

任老太太皱了皱眉,悄悄看了任大太太一眼,大太太正要拉着任瑶华上前,却听见任瑶音似乎在外面跟谁说话,声音还不小。

任老太太原本就心情郁谇,两个孙女又这么不好搞掂,当即不悦道:“音儿!是你在外头?”

任瑶音在外面应了一声,很快就进来了。她已经洗过脸换了衣裳了,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脂粉,却比之前看到的样子要好些了。

任瑶音一进来,不等任老太太冲她发作就赶紧道:“祖母,母亲,是外院的管事来了,说那位姓余的商人又派人来说要买我们的宅子。”

任老太太闻言恼火道:“让人给打出去!简直欺人太甚!以为我们任家没有人了吗?我看他们不是来买宅子的,而是故意来给我们任家找不痛快的!”

任大太太也叹了一口气:“老太爷新丧,老爷他们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的,这个姓余的怕是瞅准了咱们家没空搭理他,所以才来闹事的。”

任瑶音皱眉道:“那现在要怎么办?父亲他们刚刚都不在前院。”

任老太太似是想起来了什么,连忙道:“老三呢?老三不是在家吗?让他出去应付应付,别让人欺负我们一家子老弱妇孺!”

任大太太面露为难,然后看了任瑶期和任瑶华一眼。

任瑶期挑了挑眉,挨个儿打量了眼前这三人几眼,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父亲并没有住在任家她是知道的,难道老太太以为他在任家?

老太太不悦道:“怎么?老三也不在家?”想了想,她的眼神又带了些黯然,“还是连这点小事,我都不能指望他了?”

任瑶音连忙道:“不是的祖母,三叔他最孝顺不过了。是因为余家这次来了个女眷,实在不好让三叔出面,听说余家这位女眷还是位官家女,我和母亲怕是……”任瑶音说着,有些为难地看了任瑶期和任瑶华一眼,“要不三姐姐和五妹妹陪我母亲出面一次?你们二位身份尊贵,余家见了肯定不敢再打任家宅子的主意了。”

任老太太立即看向任瑶期和任瑶华,目露期盼。

任瑶期看她们绕了这么大的一圈弯儿,原来是为的这么个目的,借她们的手打发来买宅子的人?

任瑶华皱眉道:“他们来买宅子,你们不卖就是了,他们还能逼着卖不成?”

任老太太和任大太太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不说话了,任瑶音犹豫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任家欠了余家一大笔银子,据说当初是用了东府那边的宅子抵押的。”

东府的宅子以前是任家二房的人在住,自从二老太爷和老太爷翻了脸之后,二房的人已经搬去云阳城住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东府的房契竟然被抵押出去了。

任家自从出事之后,生意损失了绝大部分,许多地方都需要用钱,还是大笔的钱,所以也借了不少的外债。

任家如今今非昔比,别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借钱,所以当初是抵押了一些房契和矿产的。只是不知道余家是怎么拿到任家的房契的,在任老太爷去世的第三日大年初二就找上门来要房子了。任家并没有找余家借过银子,债主却莫名其妙的找上门来了。

可是任家的房子却是怎么也不能交出去的,这是任老太爷再三交代过的,且现在当家的任大老爷也不赞成卖房子了。

正巧任瑶期和任瑶华回来给任老太爷吊唁,便被任家物尽其用了。

在世人眼中,任时敏这一房已经完全脱离任氏宗族自立门户了,任时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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