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闹腾?”小家伙在母亲腮边磨蹭着,没有挽髻的青丝成了他最好的玩具。
“没有,带着皎月回了松云轩。”绮媗铺陈好被褥:“奴婢过来的时候,丞相刚回来。丞相说要是小姐起身了,过会儿就来用晚饭。”
“让他到松云轩去。”管隽筠抱着儿子亲了一下,抬眼看到诸葛宸似笑非笑站在门口。绮媗见状赶紧去厨房预备晚饭,诸葛宸笑着进来:“酒醒了,就不许我进来了。既是这样,我看还是就那么醉了的好。”
“啊啊。”稚儿看到父亲,马上伸出肥白的小手讨抱。诸葛宸笑起来,却把母子两个都拉到怀里:“以后都不许喝酒,哪有那么多可说的。”
“丞相还是放手的好。”管隽筠被他揽在怀里,很不习惯这种两人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气息的样子。
“放手?放手你就走了。”诸葛宸抵着她的额头:“要是再叫你进宫去,别去了。”
管隽筠抬起头:“你说什么?”
“那地方不去最好。”诸葛宸对上她的眼睛,管隽筠眼神飞快地一闪:“丞相还是走吧,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觉得就这么瞒着,能瞒多久?”诸葛宸握住儿子的小肥手,父子两个的手都贴上了管隽筠细腻的脸颊。稚儿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咧开小嘴笑个不停。
管隽筠愣怔着去握儿子的手,反手却被诸葛宸握住。一下子抽回手,诸葛宸好气又好笑:“就这么躲着我,预备躲一辈子。要是这么着,我看啊还是多灌些酒给你喝下去。那时候没这多刺儿,也不撵我走。比这时候好多了。“说着贴在她耳边细细说了两句话。
管隽筠涨红了脸,啐了一口:“去去去。”
“这可是你做的,不干我的事儿。”诸葛宸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稚儿看这样子益发是笑得口水都滴下来。管隽筠一把推开他:“回你的松云轩去,我这儿受不得。”
“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诸葛宸指着怀里的儿子:“他可喜欢舔他爹的脸,不知道上头是不是抹了蜜。你说是不是?”
“我又不知道。”管隽筠去抱儿子,诸葛宸笑起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管隽筠红着脸推开他:“真是不害臊。”
绮媗在门外有意加重了步子,诸葛宸这才松开手,却把儿子抱在怀里。
“先放在桌上。”管隽筠扭头看着绮媗:“下去吧。”
“是。”绮媗答应了一声,把桌上已经凉透的的红稻米粥和酸笋鸡皮汤收拾好,又从食盒里热气腾腾的饭菜拿出来,这才退了出去。
“这两天你都没吃,不许再吃斋。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诸葛宸把她拉到面前坐下:“过些时候,只怕稚儿的胳膊都比你的还要圆润些。”
“先吃饭吧。”管隽筠接过儿子,诸葛宸用筷子在一旁的酒盏里点了点,蘸到儿子的舌头上。小家伙咂咂舌头,旋即眉开眼笑。大眼睛盯着诸葛宸的筷子不放,大有还要一下的样子。
两人对看了一眼,瞬时笑起来。
第二卷 变故 第二十一章 一家三口
“稚儿睡着了?”诸葛宸从外书房回来,管隽筠换了衣服在妆台前梳头。
“刚睡着。”起身给他换了外头的袍子:“渐渐长大了,都贪玩起来。”顺手把袍子挂在紫檀屏风上,诸葛宸靠在窗下的软榻上:“军报来了,军中已经安稳下来。最近就有捷报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对于这件事总是异常关心。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件事有多大干系:“那天嫂嫂说就要班师的。”
“一时说不准,既然是平叛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才行。”诸葛宸转过脸:“这件事一直都是你哥哥眼里的沙子,我就不明白了,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事儿不止是平叛这么简单的。”
“我父亲就是因为西羌的事儿,才薨了的。”管隽筠沉默了半晌:“或者哥哥想的是一雪前耻。”
诸葛宸没说话,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先前的事儿,是我的不是。你也不该事事都瞒着我,难道每次都在宫里被人晾着就好了?”把她环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想起来就有气。”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管隽筠低垂着眼帘:“我受不得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诸葛宸垂下脸把她抱紧了:“下次再不这样了,再不会了。”
“嗯。”管隽筠点头,窗外一弯新月升上了树梢:“你说的,管岫筠无所出是真的?”
“怎么,这一瓶醋没喝完,又开了一瓶?”诸葛宸看着她笑起来:“这件事与咱们什么相干?也只有你,才会告诉她咱们有孩子了。告诉她做什么?”
“不是担心丞相委屈了人。”管隽筠一本正经地说道:“说什么,她也是丞相最先相中的。”
“我相中的是那个在赵王府后院,跟着诸葛果一起斗草,分着吃青团的女娃。”诸葛宸捏着她的手指:“那个女娃儿的姐姐很想要得到人注意,所以时时处处都在抢阳斗胜。我不知道两人是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李代桃僵的故事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管隽筠初时还有些愣愣的,上次听吴纤雪提过这件事。因为诸葛果跟三哥一家比邻而居,闲着没事就把这些话说给了三嫂听了。三嫂是个存不住话的性子,妯娌间自然是说了出来。这才知道其中一段公案。
那时候正是呕得了不得的时候,根本就不想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也不觉得会有以后,既然都过去了那就任由他过去好了,没想到会被诸葛宸当面提起来。当下低垂着头不说话。
诸葛宸抵着她的额头:“要是以后再要你到宫里去,说什么都不去。你怎么那么傻,他说我谋逆是没有任何证据的,不过是关上一段日子就没事了。要是真把我怎么着了,不说别人你二哥能放过他?为什么要以身涉险,还给自己惹下这么多麻烦?要知道你这么傻,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出事。”
“你跟稚儿都不能出事。”管隽筠好像是笃定了某件事,很认真地看着诸葛宸:“哪怕再难都是如此。”
“真拿你没法子。”诸葛宸把她抱起来:“那天喝醉了酒,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个解衣服的事儿,都是你自己做的。我可没插手。”
管隽筠低着头不做声。诸葛宸刮了下她的鼻子:“以后喝醉了酒,就只能咱们两人,这要是外人见了可是了不得了。”
“青鸾更好。”管隽筠扭着脸:“只怕这醋都泼出去了。”
“你以为我天天跟她一处?”诸葛宸把她放到床上:“有那功夫还不如找个人把你看着,免得时时刻刻抓不着人。想吵架都找不到人。”
“才不跟你吵架。”管隽筠抿嘴:“还跟你说我刻薄人呢,打量我不知道。想着你那么气我,还有她那样说人,五十两都多了。”
“一两不给都行。”诸葛宸笑起来:“我说过,你掌家我不问你的是非,愿意怎么着都由着你。”
“多承照应。”管隽筠没留神被他压在身下,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地。诸葛宸滑动着手去解她的衣襟,外面摇车里弄出了动静。管隽筠一下推开他:“稚儿醒了。”
“不会的,方才睡得好好的。”诸葛宸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管隽筠不信:“先看看去,等下真的招惹哭了就难得收拾了。”
诸葛宸悻悻移开手,起身出来看到儿子睁大了眼睛在摇车里吸吮着手指,只好把他从摇车里抱到里面:“臭小子,还真醒了。”
“我没说错吧。”接过孩子搂在怀里:“要是再不给抱了来,就该哭起来了。”
“越来越皮实。”诸葛宸无奈,只好安分守己地在旁边躺下:“赶紧让他睡了,要不明天还叫乳娘抱出去。”
“还是睡在身边的好。”管隽筠笑起来:“要是吵到了丞相,丞相还到松云轩去安置好了。”
“就这样,挺好。”诸葛宸摆手,还好臭小子在母亲拍哄下没怎么闹腾,只是磨蹭着母亲的衣襟,把小脸贴在母亲腮边,打了个小呵欠就睡着了。
诸葛宸伸手要把孩子抱走,管隽筠打了一下手:“仔细等会儿又醒了,就在这儿好了。”
“那不行,我们怎么办?”诸葛宸忍不住抱怨:“有他的摇车,睡摇车好了。”
“把摇车挪进来好了。”管隽筠叹了口气:“你比他还麻烦。”
诸葛宸只好出去又把摇车挪进来,很快把儿子放进了摇车。外面已经打过了三更,管隽筠看着一脸气恼而悻悻不止的诸葛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这可是比起那些外头事儿让丞相无奈多了吧?”
“欠他的。”诸葛宸很轻地放下帏帐,把儿子隔绝在外:“再说就是四更了,哪怕是明儿休沐也不能这么晚不睡?”
伸手掐了他一下,管隽筠垂下眼帘半是埋怨:“上次还那样子。”诸葛宸贴上了她的脸颊:“你别扭着,我就只好用强了。现在不用强,好不好?”一面说,已经是把她压了下去。
“你呀。”余音未落,就被浓重的喘息和细密娇软的呻吟所盖住了。
第二卷 变故 第二十二章 拦截信笺
乳娘抱着稚儿从王夫人上房出来,望着花厅外等着办事的人已经散去了不少,应该是早间的事情分派完了,这么些日子以来乳娘也算是弄清楚了,只要是早间的事情分派完了,夫人才有时间来哄哄怀里的小公子。
“夫人。”乳娘进了花厅,绮媗还拿着一摞账目册子和几件盖着火漆的信笺。
“啊啊。”稚儿看到母亲,马上按捺不住兴奋,朝着母亲伸出来小手:“啊啊。”
“就知道啊啊。”管隽筠收敛住一脸的不快,抱过儿子:“行了,我抱抱他才好。”稚儿在母亲怀里不知疲倦地跳跃着,穿着虎头鞋的小脚就在软几上踩来踩去。
“小姐,您看看这个。”绮媗拿着一份帖子进来:“好几位大人家都有事儿,派出去的人恐怕是不够。”
“你跟仙儿?”管隽筠抱着儿子亲了一下:“府里几个常派出去的嬷嬷都有了年纪,而且还是婆婆身边的人,只怕以后这些事儿会越来越多,虽说你们都没出阁,只是这些事儿少不得还要加些人去,有些人上不得台面自然是没法子。你们两个总该给我分担一些。”
“这个奴婢可不行。”绮媗摆手:“小姐知道的,奴婢嘴碎又不懂规矩,肯定会给小姐添乱。”
管隽筠抿嘴一笑:“先不说这个,过会儿专管出门的何嬷嬷要出去,你跟她一块出去见见。何嬷嬷是何熙的母亲,但凡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多问问何嬷嬷。”
“小姐,要是我在外头失礼了,可是让小姐颜面过不去的。”绮媗心中忐忑不已,要是出了一丁点错可就麻烦了。
“总要是出点错的。”管隽筠笑笑:“你先出去看看,说不定什么事儿都没有的。”
“是。”绮媗看样子是推脱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小姐精明干练,要是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把这件事轻易交托给人,一旦交托给人,那就必须要做好。
“啊啊。”看到母亲一心给人谈话,根本没有注视到自己。怀里的小家伙有点不安分起来,用力拽着母亲衣襟上的流苏,在手指上缠绕不住。
“等会儿手疼。”管隽筠轻轻解下儿子手指上的流苏穗子:“好了,是娘没看到。来,跟娘蹭蹭。”笑着把儿子抱起来,在花厅里来回走动。
诸葛宸从外书房过来,母子两个不知道为什么笑成了一团:“有什么这么好笑?”
“稚儿刚才把绮媗拿来的帖子捏在手里,我去拿他不给我。”管隽筠笑起来:“好像稚儿对这东西特别喜欢,只要是有人拿这些东西过来,他就喜欢够着手去拿。”
“上次荣立拿来的军报,他也要。”诸葛宸抱过儿子:“今儿休沐,我们到别院去走走。”
“怎么不早说?”管隽筠看他兴致盎然的样子,一看就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有不少事儿呢。”
“明儿再做。”诸葛宸笑起来:“我先时不做完自己的事情,说什么都不好和你说,省得到时候都预备好了反而是出不去。”
“母亲也去?”王夫人最近身体好了很多,有时候抱着稚儿不让过来。小家伙每次见到祖母都是很兴奋,在祖母哪里吃的东西比在母亲这边吃得多多了。
“方才去的时候,母亲说不去。还说要是稚儿不去,就送到上房去。”诸葛宸看着怀中的儿子,肥白的手指头在不能缠绕母亲衣服上流苏后,转而去抠着父亲衣襟上的云纹。
“看这样子是丢不开的。”管隽筠摸摸儿子的小脸:“让绮媗跟着何嬷嬷办事去了,就让仙儿跟荣立跟着一起出去?”
“行。”诸葛宸点点头:“别院那边可以住上两天,没什么大事。”
相府的别院在城外,比起庄严静穆的相府,这里就要灵动的多。没有那么多人没有那么多规矩,两个人带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甚至都不用穿那么正式的衣饰。都只是很简单闲适的衣袍,和束腰长裙。
“这里居然还可以坐船?”管隽筠坐在荷塘中的小船上,摘下一片已经长成的荷叶顶在头上。稚儿看到这幅情形,马上也要有样学样摘一片戴上去。
“以前每次到这儿来,诸葛果都不敢上来。”诸葛宸看着母子俩各自顶着一片荷叶,玩得不亦乐乎:“将军府的别院就在不远,那边也有荷塘?”
“我每次跟嫂嫂去,两个人就坐船到了湖心亭坐着,很舒服。”管隽筠把儿子抱紧了一些,看到有红色的锦鲤在船边,小家伙把手伸下去够那条鱼。锦鲤不怕人,把儿子的小手啄了一下,稚儿马上咯咯直笑。
“你做什么!”不妨诸葛宸抱过儿子,刻意往水里一送,马上抱过来。吓了一脸的汗,嗔笑着看向男人:“吓着他。”
“吓着你了。”诸葛宸跟儿子笑成一团:“你看他怕不怕,只怕还是欢喜得很。”
“我看啊,不是我惯着他。”管隽筠抽出帕子给父子两个拭去汗水:“还是回岸上去,等会儿太阳越发大了。稚儿是不怕晒的,可是小脸一晒就全红了。晚上只怕又睡不好。”
“嗯。”诸葛宸自己摇着船桨,慢慢把小舟摇得靠了岸:“稚儿,来抱抱。”
“抱抱。”稚儿伸出手朝着那边奔,嘴里一直都是只会依依啊啊的,居然很清晰地说出抱抱两个字,两人惊喜地看着儿子:“再说一遍。”
“抱抱。”稚儿有点不耐烦,朝父亲怀里奔。
“好,抱抱。”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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