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感让他们放松,打开每个细胞去接纳。
逐渐上升的快感最终让性变得激烈,查理抱紧安,用力操‘他。他们的身体融为一体,他们的气味纠缠合一,快感挤压着他们,他们在接吻中呻吟,配合对方的动作。
查理动得更快也更深入,安的身体收紧得比之前都厉害。
最终的标记高‘潮到来了,它如一棵被砍倒的巨树,轰然压在他们的身体上。
安射在床单上,他几乎叫不出来,只能用手紧紧握住栏杆,他抬起屁股承受查理射‘精前激烈的撞击,从鼻子里发出无法抑制的闷哼。
查理在安的身体深处射‘精了,他咬住安的肩膀,贪婪地闻着红蛇的气息。
窒息的快感如疯狂爆发的泥石流,吞没他们全部。
查理拔出性‘器,精‘液从安的身体里流到床单上。查理弯下腰,吻了吻安的脖子后面,现在他的红蛇太疲惫,躺在那儿不想动。
安的身体上有查理的味道,他闻起来成熟、坚韧、柔情。
查理的身体上也有安的味道,标记是个双向的过程。
染上安的气味让查理觉得很甜蜜,他给安盖好被子,让他先小睡一会儿。随后,查理去浴室放热水,在放满那一大浴缸的热水前,他煮了咖啡,坐在安的身边喝掉了它。
浴缸装满水后,查理叫安起来去泡澡。
热水让人很疲倦,帮安清理完身体内部残留的精‘液和润滑液后,查理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而安则是真的睡着了。浴缸里暖融融的,让他们全身放松。
泡完澡后,他们回到床上。(好在这个爱情旅馆的床有自动更换床单的设置,不然他们得在湿漉漉的床上睡觉。)安很累,他和查理道了晚安后就睡着了。查理则躺在那儿看着熟睡的安。和一个人缔结关系的感觉很奇妙,查理现在体会到了安的苦涩和安心,安的情感传递到他的心中。
查理感到很甜蜜,甜蜜得像咖啡里加了太多的百利甜酒,他吻了吻安的眼睛,搂住他,进入了梦乡。
9
安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他很疲惫,身体却暖烘烘的——查理正贴着他熟睡。
这是长时间以来他感到最安心的一个时刻,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以来。
在黑夜中他时常会想起以前的事,现在他也同样想起了,但罪恶、愧疚、苦痛、愤怒并未完全占据他的心,它们留出了一个可供他呼吸的空间。这是因为查理在他的身边,也在他的情绪中:标记让他们的精神在一定程度上相连。
安从未与人缔结过标记关系,在之前的五个标准地球年中,他甚至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成为朋友,现在他迈出了很大的一步,遇到了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安动了动,查理醒了过来。
“你醒了?”查理带着鼻音问,“不再多睡一会儿?”
“我们应该几点启程去市集?”
“今天的市集交给大卫和周。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查理说,他吻了他。
安回应了查理的吻,他的情绪比以往都平和,他知道这是因为查理在帮助他。
“你为我分担了情绪。”
“那是配对的一大意义所在。”查理回答,他握住他的手。
“我不希望你承受它,查理……我很抱歉。”
“它不会困扰我,安。”查理说。
安感到查理的体温传递到他的身体中,他的气息和拥抱都让安感到安心。
倾诉的欲‘望在安的心头涌动,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希望完整地与人分享那些经历,第一次希望告诉一个人他所有的痛苦和伤痛,这相当于重新回顾一遍他所经历过的血和伤痕。
他顿了顿,握紧查理的手,开了口。
“我在萨拉科特的西澜出生,它很像地球,一年有三百多天,一天又分为24个小时。我们的太阳是颗衰老的恒星,它从地平线升起时会笼罩整片天空,像个大钟罩。它很美,也很平静。它会让傍晚的天空变成红色、橙色、紫红色,让晚霞布满天空。最开始,我有个和普通人一样的家,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是军人,我在当地的学校读书,和朋友们一起玩耍。直到一场战争让我的父母失踪了,那时候我刚刚七岁。我一直希望他们还活着,我也一直这么期待,但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再见过他们。他们失踪后,我在军队里长大,在军队的学校里读书,像所有的战争孤儿一样。我正式加入军队是在十八岁生日后,那是五十七年前的夏天,最开始我和另外五个人分到了一个小组,编号为JF…24,我们叫它‘黑眼镜蛇’,赫夫特斯基、欧文、查勒维、长野、威廉是我最初的朋友。但在五十七年间,我失去了他们每一个……”
安停顿了一会儿,悲伤流淌入他的心,他感到查理在安慰他,他在为他分担那太漫长也太令人痛苦的回忆。
“我服役了五十二个标准年。最开始,我做的工作是机械修理,后来才登上战舰。我经历过很多战争,作为军人你能做的是服从命令,去战斗,去保护你的族人。联邦纪年3409年,四十一年前,我失去了我的第一个恋人,瑞恩……他曾是个领航员。那是我们第一次遭遇游牧民族,毫无经验,手足无措。舰艇被入侵了,一切都很混乱,他们在我眼前刺穿了瑞恩的心脏……很多年来,我都无法忘掉这个场景。我感到很恐惧,每天夜里我都会想起战争、血,我失去的人,我希望保护他们,希望和平能够最终降临,但我知道这和我父母的失踪一样无能为力。我独自生活了接近三十五年,定期使用抑制剂,害怕失去所以从来不去过度接近他人。七年前,我在酒吧遇到帕克舰长时,他正失去了他的副官,他就像当时失去瑞恩的我。我能够理解他,他同样能够理解我,两个遭受过痛苦的人很容易就走到一起。帕克是我的第二个恋人,遇到你之前我以为他是最后一个……在五年前的那场战役里,帕克死在我的眼前,我看着他的通讯影像在屏幕上消失,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另外一千零四十六名军人。宇宙是他们的的战场,也是他们最终的坟墓……”
10
安说完这句话,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
记忆的回溯是个残酷的过程,而现在他竟如此完整地想起了它。他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从他的童年一直到他在港口地下城度过的五年。他想起最后一场战役里,满身鲜血醒来时的画面和气息。
他无法形容内心的情感,他知道这一生他都将无法释怀那些战士的死亡,他试图抑制突如其来的心痛,这困难的过程比平时都轻松了一些——查理正为他分担情绪。
安打开夜灯,他看着身边的星际商人:“抱歉,查理,我只是想快点告诉你些什么,我很难控制我的情绪……”
“夜晚很长,你可以慢慢说。”查理回答,他的情绪里流淌着一种很安静的东西,“需要喝点什么吗?你要咖啡还是茶?”
“茶。”安说。他的确想喝点东西,但精神链接非常浅,查理不会捕捉到他的这个想法,然而那独特的默契开始出现在他们之间。
查理从床上起来,去操作台那儿烧水、泡茶。
安靠在床头,尽量平静情绪,以免对查理造成过于严重的影响。
查理端来了热茶,安在茶里闻到了一种香草的味道。
“你是怎么做到让那些人在瞬间倒下的?”安问,他想先聊一点别的话题。
“那被称为‘主教攻击’或者‘上帝攻击’,你占领网络,成为最高权限的拥有者,然后就可以对每个终端做任何操作。”
“你黑进了卫星城系统?”
“可以这么说。但我几乎不会使用这种攻击方式,它很不公平。不过当时我别无选择,我很愤怒。”查理看着安。
“我没想到你是纯种毒液,一开始我甚至不相信你是毒液。”
“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你可以当我是兔子。”查理对安眨了眨眼睛。
他们坐在床头,喝着令人舒缓的茶。
有查理在身边,安感到非常幸运,查理没有经历过战争或失去,但他的情绪中有一种非常坚韧的东西存在。多年的星际旅行和探索塑造了这个商人,他温柔、柔和,却同时坚韧不拔,他是个善良正直的人,不会用自己的体质优势去为难别人。
安看着杯子中褐红色的液体,他想起血,想起死亡,但就像查理曾经对他说过的那样,他也应该记住那之中曾有的、为数不多的温暖的东西。
安顿了顿,重新提起他的往事。
“最开始,我一直以为那些和游牧民族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我所学习的历史中,游牧民族是一些掠食者,他们侵占星球,榨干它的资源,杀死居民。我们十几年前开始和游牧民族作战。其他地方的外交官曾提出可以以外交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但政府并未采纳这个提案。战争还在继续……我们与游牧民族的最后一场战役是在五年前,周围没有任何一个空间跳跃点,我们被困在中央,支援却迟迟不来……如果他们能早来一点儿,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
他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
这时,查理放下手里的杯子,他微微皱起眉头,凝视安:“你所在的舰队叫什么名字?”
“金蝉。”安回答。
他喜欢它的名字,即使它已经不如存在。
他曾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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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说出“金蝉”的那个瞬间,查理的愤怒、悲痛一起袭来,情绪的洪水在他身体中流淌。
然而查理很快抑制了情绪波动,他比一般人更擅长干这个。
他深呼吸,别让过激情绪传递给安。
金蝉,他昨天傍晚刚刚在波尔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查理知道安是个军人,遭受过伤痛,但他并未想过安就是金蝉舰队的一员。按照波尔目前得出的结论,悬臂政府糊弄了所有的军人,他们说会派出支援,实际上那儿没有任何支援。
他们用金蝉舰队的死亡换取了这场战争的结束。
去他妈的“最优解”,查理想,有些人总是以为他们能够这样决定他人的生命。
“在战役之后,他们有对你进行心理治疗吗?”查理问。
安曾对他提起过心理治疗,但查理当时并不知道这治疗的真正目的。
波尔之前说过,悬臂政府对很多活下来的士兵进行了心理治疗,谎称他们拥有精神问题。所有军衔较高的士兵都遭遇了这场灾难,领航员作为舰队的重要技术人员,一定同样接受了同样的“治疗”。
“我接受了很长时间的治疗,但对我没有任何帮助。我只想回忆起血以及战士们的死亡。我产生了严重的幻听,还会在治疗时痛哭出声。最终,我的精神状况被证明为严重受挫,无法服役。就算不是这个结果,我也会选择离开军队。”
查理紧握住安的手,他试图传递给安一些更为正面的情绪。但这很难,他必须非常努力才能抑制内心灼烧的愤怒。这愤怒与他看到那些毒液围住安截然不同,它更强烈,却更为理性,查理知道自己必须加入波尔的搜索队伍,他会找出那些没有被证明为精神受损的证人。
在问题解决之前,查理不希望安得知这一切,他不应该再经历一次这种痛苦。
安轻微地摇了摇头,他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仿佛透明:“我一直活在愧疚中,一直责怪迟迟没有来的救援。我知道我必须接受这一切,但我至今无法接受。金蝉像是被抛弃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想,但我无法控制……”
查理拥住安的肩头,安抿着嘴沉默不语。
这坚强的战士遭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伤痛,他在“酒都”流浪了五年,甚至不敢去往地面,最开始他连飞船起飞都感到恐惧。他的身体和心灵上到处是伤,他没有用医学去治疗他的伤腿,那一瘸一拐的走路方式是因为他自始至终无法原谅自己。
查理亲吻安的肩膀,拥抱他,亲吻他的眼睛和嘴唇,他把几滴青河倒在手心里,抹在安的太阳穴那儿。
这之后,他们重新在床上躺下。
安依旧很累,查理轻抚他的身体,亲吻他。
青河可以帮助他入睡,让他暂时忘记伤痛。
黑暗的房间里,查理压抑自己的愤怒和心痛。
他可怜的、受过太多伤的安。当他在航空港的酒吧刚刚遇到他时,安甚至害怕曾经向往的星空。他们用战争和欺骗夺去了他曾经的梦想,他们毁了他的一切。
查理无法容忍。
“主教”在他的脑海中构建了一个场景——就像在进行精神上载那样——他把覆盖整片天空的黑色愤怒挤压成一块指甲盖那么大的银色金属方块,将它紧紧握于手心。
查理凝视着整片闪着银色金属光芒的土地,他面无表情,情绪平静。他凝视远方,轻轻抛投起银色小块金属。随后,他张开手心,让金属块悬浮在他的手掌上方。
在适当的时候他会释放这愤怒和力量,让它像传说中龙的火焰那样熊熊燃烧。
查理亲吻他熟睡的战士,随后,他走下床,赤脚走进浴室,拨通了波尔的电话。
“主教”已经在环网里消失了太久,现在是时候重新出现了。
11
查理拨通了电话,他开辟了一个不会被任何人监控的通道,进行了大量不可逆的加密。
波尔的影像出现在了投射屏幕上。她正坐在一张桌子前面整理资料,她的黑兔子副官并不在她的身边。
波尔看了一眼左上角,在她那边的屏幕角落里,显示着查理目前所在地的一天的全部秒数、时间,同时显示目前是活动时间还是睡眠时间。
“你在配对日的夜里三点给我打电话,准备和我聊点什么?”波尔问,她没有放下手里的活,她依旧在碰触两个全息屏幕,整理资料。
“我要加入你的案子。”
“现在不应该是你了解配对对象的时间?配对烧坏了你的脑子?”
“正是因为我了解了他,我才更要加入这个案子,做一点我能做的事。”查理看着忙碌的波尔,“安是金蝉舰队里的一员。”
波尔放下了手里的活,她转过头,凝视查理:“你确定?”
“我确定他是金蝉的一员。安曾与我描述过一些他以前遇到的战争,但我从未想过那就是金蝉舰队,直到今天他告诉我一些细节,我突然意识到这和你与我描述的金蝉舰队如出一辙,于是我从他口中询问出了金蝉的名字。他也被悬臂政府鉴定为精神受损。”
“查理,这样我更不会让你加入进来,你有太多的主观色彩。”
“我不会在任何法律流程上阻碍你、影响你。你需要名单,需要找到悬臂政府对军人们做了什么事的证据,我能够协助你。我不会影响你的任何判断,我只提供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