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下身的一刹那,苏晚的手猛的挥了出去,昏天暗地中,玄黑色的锁链绽放出森寒的光芒精确无比的绕过一人喉咙,手指轻轻一按,啪的一声轻响,经过改良后的锁链中顿时出现了一排排尖利的铁针,一拉一带,飕的一下,飞天的血雾,蓬勃而出。脑袋如西瓜般的爆裂,夹杂着碎肉四下飞溅,那顶着稀烂脖颈的身体顿时软软的扑倒在地下。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滴答滴答直落,那人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领头死了?!刚要上位的蒙面人顿时呆住,心神俱颤,他们都吓到了,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都是纷纷让出。眼神所到之处,不自觉的僵硬,她纤细娇瘦的身子仿佛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魔力,夺命的煞气让人不敢再上前。只是谨慎的看着她,眼睛随着她而动。
见苏晚靠近了,两名靠近司徒凌霄身边的宫人吓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这没法活了,求饶吧。
司徒凌霄早就被扶着坐在了椅子上,虽然身体剧痛,面如死灰,可他却是嘴角紧抿,深晦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看着苏晚拎着染血的锁链一步一步上前,他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细细的看向她。
在王府的那短短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她一直素雅淡静,不免显得萧索凄凉。如今看来,红妆很适合她,衬得肤若凝脂,眉似墨描。
苏晚始终垂着眼睛,她无需看,也不想看,该结束了。
狂傲的女人不多,他这一世也算见到了。不知为何,司徒凌霄嘴边竟染上了一丝平缓的笑意。
一个苍白瘦弱的女子突然放声大哭,咚咚咚的磕头生不断响起,嘴里喊着“主子,他什么都没有了,再也害不了你,我会带他离开,躲的远远地,你………你就放了他吧,赫敏求你了!”
司徒凌霄面容冷酷,阴鸷的喝道“闭嘴!”
苏晚嘴角紧抿,单手一扬,那根随着她过关斩将的锁链逆着方向绕上了司徒凌霄脖颈和手臂,微微一滑,就是一记死结,接着她扭身,身体瞬间腾空…………。
不知是不是司徒凌霄受伤的原因,他并未反抗,就那么被苏晚以飞快的速度向前拖着。此刻的他形容嶙峋,森癯萧飒,骛目越发森冷,他在苏晚的身后死死的盯着她看。
顾不得司徒凌霄和苏晚之间到底是什么仇怨,也顾不得那些誓要保护苏晚的人,看见司徒凌霄束手就擒,唐骏抽过身边侍卫的刀,上前去解救。
可是比速度,苏晚是绝对的快!她眼角高挑,再次拔出腰间的枪管,对着唐骏的手上,前脚处就是两发。
刀飞长空,石土飞溅,唐骏心下一凛,虎口再次阵痛,他寒着脸,满身怒火的停在那。
苏晚一边跑,一边扭头沉声说“你的任务是保家护国,不是管我和他的私事。我念在你几分血性的份上,饶过你两次,再上前一步,我现在就杀了他!”最后一句被她咬的很低,很沉,显示,她的耐性已经没了。
冷然说完,苏晚当真拿着枪管对上了司徒凌霄的头。不知为何,苏晚想放唐骏一条生路。也许是他和她无冤无仇,而又受这几年的听闻,他有入世之才,却没有皇图霸业的野心,有些可敬,总之,她对他没痛下杀手。
是的,唐骏不再上前。他可以奋身上前救司徒凌霄,却不能贸然上前害他。看着那一脸冷笑的苏晚,他只能恨的牙根疼。
就在苏晚拉着司徒凌霄接近那口燃火的大缸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晚,你要干什么?”
苏晚心微微一窒,她缓缓侧首,望向那个颤声问她的男子,几年不见,他有些瘦了,好像马不停蹄地赶来的,风尘仆仆,但形容还清俊依旧………她收敛了满身戾气,忽的嘴角轻扬,露出了淡然而又有些无害的微笑。
“你好,五殿下。”………简单的一声问候,声音温和,笑容恬静,惊诧了很多人,那是她来这最柔软的一刻。
是的,这人就是司徒凌钰。远在塞北的他听说了苏晚在吉城,便一路快马加鞭的赶来了,他想看看她,却没想到看见了这一幕,他惊愣在那好一会了 …………她的容颜不一样了,她的身体健康了,可她的双眼却如刀子般森寒锐利,她的举手投足尽是霸道凌厉,她的身手敏捷了得,游刃有余的杀人后仍能风轻云淡,苏晚?她是苏晚吗?往昔那个消瘦柔弱,可又清冷坚强的女子是现在的她吗?恍然间,他似乎不认识了,陌生的可怕!
“你想干什么?!”司徒凌钰再次开口问,声音嘶哑艰涩。
苏晚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她该怎么回答?她要不要回答?算了,什么都不说了,他愿意恨就恨吧。
轻吸口气,苏晚转过头,微微移动,闪身而起,凌波一脚踹向树干,借力而上,好似条飞驰而起的灵蛇,两三下,司徒凌霄的身体便被吊在了槐树中,大缸上。
她不顾后面扰乱的声音,不去理会那些熟悉陌生的人。凤眼微眯,苏晚沉声说:“司徒凌霄,你让我承受过的,我越想忘记,越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我还给你的,只是该还的,却永远无法平复我内心的屈辱,所以,别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她松手,冷笑着指向吊着司徒凌霄的大树,狠狠的说“槐树,书上言,一木压一鬼,埋在这样的树下,永世不得超生。都说人死万事休,我偏要让你死也不能瞑目!”狠狠地说完。苏晚咔的一声按动了手上的弹簧,尖锐带血的铁针直直的刺进了司徒凌霄的脖颈和肉体,她清淡的告诉他“凌迟开始,直到你入缸为止!”
最后一句被她说的很平静,却是周围听着的人心肝发颤。事情发生的太快,没有几人不神情惊骇的看着浑身血淋淋的司徒凌霄,对于苏晚的话,他们也很吃惊,心中均想,到底什么样的屈辱,让她对他这么狠?!
她狠吗?只叹缘始,孽现!冯远缓缓的闭上了眼………
苏守一昏过去了。因为,他觉得这是一场梦,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夏裨契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晚,看着那个狡猾冷傲的女人,他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她胁迫着他,并允诺给他天大的好处,却再一次给了他一道险境,南朝军队堵截了他的后路,一如当初,胜中埋着凶险,天上永远不会掉下馅饼。苏晚防着他,无所不用其极!
而清河,被绑来的清河呆愣的,分不清今夕何夕。
唐骏看到那一点一点下垂的锁链,面色苍凉,他知道,一切回天乏术……她让司徒凌霄死。
巨大的刺激下,司徒凌钰一步一步上前……只见苏晚一挥手指,便被两名黑衣人上前阻挡住……
本已经坦然接受的司徒凌霄经此一变,浑身刺痛,可他还极尽所能的冲着苏晚笑“你如此费尽心机,难道不知死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那是解脱!我比你还高兴。”随即,他忍住不适,说出了令苏晚心悸的一句话“只是即便死了,我也要等着你,不妨再回头看看,谁来了?!”
苏晚心咚的一跳,仿佛预料到什么了,她并没有回头。
可又有人让她回头,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尖锐从后面传出“你怎么不回头看看,看看谁来了,苏晚?”
苏晚立在那没动,嘴角轻抿,眼神猝然成冰。
兰考儿从后面很仇视地瞪着她,阴笑着开口“子彤成亲了,他娶了香芸,儿子都已两岁,撇家待业的来到这,就是想向你讨回个公道!”
刻意回避的人被用这种方式说出,心口掩盖的一处又见风霜,急剧抽痛,从一点一直蔓延到全身,她眉头缓缓皱起,神情越发沉默。
“怎么,伤心了?嫉妒了?再见面,就是敌人!”魔音嗖嗖,讥讽连连,狂癫刺耳。
细长的眼睛攸的紧缩,双目霎时迸射冰霜般的寒芒,杀气尽显,一把匕首飞快的挣了出去。
乒的一声脆响响彻了全场,在某一处发出了必然的碰撞!
众人抬头看去,男人的剑,女人的刀,在广场上空的交织出一道耀眼的火花,发出一串焦躁的嗤鸣。
就在夹杂着火花爆闪的一瞬,来人的身形轻灵的弹起,长袭而去……
苏晚静静仰首,看着满天乌云,阴冷的风急速旋转于青翠欲滴的树丛间,微润清新,淡雅怡人,却是风雨的前兆。她的心不再静,泛起了阵阵的涟漪。当感受到那森寒的戾气伴随着风声越来越近时,她手足冰凉,浑身僵直…………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苏晚侧身回首,躁动的风,冷冷吹拂着近在眼前的人,剑锋与红裳错开的时候,她长长的蝶翼颤了两颤,终于缓缓抬眸……他颀长玉立,眉似远山,睫毛如扇,卷而翘长,鼻梁高挺,一张脸棱角分明,精致匀称,一如当初,只是原本灿若星子的黑眸此刻看着她,深沉,犀利,还有几丝刀锋般的探究,显示着她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
寒光再闪,堪堪躲过一剑,苏晚在他深黑色的瞳仁里看出浓浓的诡异,心底一个哆嗦,强自镇定迎战挑衅。
男人身形飘逸不乏狠辣,剑似追魂不离人,每一招都是致命,女子闪躲翻转,如莺穿柳,躲避着一道道锋芒。虽然敏捷快速,可又有谁知道,此刻她已经失魂。
他成亲了,他有孩子了,他真在杀她,他不认识她了………
风咆哮着,猛烈的席卷天地,在半空中翻转旋动,刻出了龙一样的狞狰,终于,雨唰的泄了下来。乌发纷飞,白衣染水,还有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于天地之间对她横劈竖砍,紧追不舍!看着那拿着剑柄的左手,苏晚有些恍惚,只觉双眼刺痛难当……………
她没想过再与他见面,对于他们来说,相见不如怀念是最好的结局。即便银针入脑,封锁记忆,她对他也没有恨。因为她深深知道,如果没有他,红颜毒不会解,没有他,她的内心还会阴影重重,噩梦不断。相反,没有她,他的右手不会废,没有她,南蜀岛也不会有那场杀戮……因为他是白子彤,所以,她料定,当初他会选择留在南蜀,因为她性格扭曲,所以,她不敢与他相偎相依,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她不是兰儿,她是苏晚,她黑,他白,为人处世注定相悖。她有她的人生轨迹,他也有他守护的天命,长痛不如短痛,一刀截断情丝,对他们都好,可今日,站在四方权势之前,看着他陌生的眼神,听着他已然走过的路,她发现她竟是痛的,如尖刀一点一点刺着她的心脏,心口被悲凉,疼痛吞噬着。
苏晚想到了离开,她必须要离开。可是她能走吗?
当她看到有五支暗箭从背后射向白子彤的要害,而他被她缠住,根本未能收回剑错身相挡的那一刻,罩在寒芒中的苏晚眼神骤然一惊,抿紧嘴角,一百八十度翻转,手疾眼快,双手翻飞紧抓。
箭攥住了,剑也被他背身送来了,苏晚条件反射的出手砍向对方要害,殊死相搏,到底谁快呢?
出到一半,女子的手停滞不再前,她唇边泛起苦笑,轻轻的一点一点慢慢收回。
终于,她看着剑带着风自前而后的穿过,噌的一声,身子晃了一晃…………
所有人瞳孔放大,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
雨幕中,两个人就那么静静而立,天的上空,风挥弥散,残云滚动,就像在述说一段激烈缠绵的过往,恢弘,却也哀伤………
单薄身影如霜风中落叶,清凄飘伶,她唯一和他接触的就是他手中那把冰冷的宝剑。依稀在昨日,满身伤痕的她,躺在他的怀里,彼时,他焦急大喊着一个不该属于她的名字,可却让她心底凝聚起强大的力量,此时,再见面,物是人非,所有的言语,甚至连声音都被咔在了喉咙中,化成苍凉的涩痛。她立在那,已是虚壳,灵魂悠悠荡荡漂浮在绝望悲伤的冷空中,不受控制的泛起层层回忆。。。。。。。。她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雕刻精美的剑柄,潺潺的鲜红徐徐荡漾开来,零乱的顺着衣襟蜿蜒而下,似乎在铺展远去的往事,她用温情融化着一幕幕眷念的涟漪……凉风滚滚而来,感到了冷,晕眩中记忆龟裂出一片片破碎的锈迹,时光荒芜,那一句刻骨铭心的誓言早就没了;化作了眼前的血流成河………她缓缓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他也在看她,乌黑的眼睛中似乎有很多迷茫,她没动,好在他也没动……嘴角牵动,她想说点什么,可始终说不出话,最终折叠一句无声的问候,却让一滴滴心碎蓄满了眼底,在这个坚强已久,苍白无依的灵魂中潸然飘下,大滴大滴的晶莹砸在了他的手臂上,不过转瞬间,便消失了痕迹,他愣愣的看着,眼眸越来越黑,也越来越乱。
“子彤,杀了她,就是她迫害了南蜀的四大长老,就是她偷窃了驱浊珠!”激烈的声音冲天响起。
听到了,可白子彤心中难掩疑惑,兰考儿尖厉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遥远,看着蔓延一地的血泊和拿着五把短箭,无声流泪的女子。。。。。。他眉头紧紧皱起,她手中的箭来自南蜀,是射向他的,她为什么帮他?她为何哭泣?她为何那般看他?她单薄的身子随时可以倒下,却依旧笔直而立,上古的宝剑穿透了她瘦小的身子,可她隐忍着连哼都没哼一声。
白子彤心神不定,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了他忘记什么了?脑子疼的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似曾相识的一副副画面忽闪袭来………
却在这时,一阵锐利的破空声,带着浓重的仇恨,以凌厉的速度击射出。兰考儿一阵惊呼,她身旁四名下属惨烈的闷哼后,无一幸免,因为忠心,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兰考儿身前,身子成了蜂窝,令她幸免于害。
箭不是一个方向,当几把金箭闪电般来到白子彤的周身的一刹那,本是定在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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