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蓬飘过,雨势渐大。
心中恼恨,苏晚幽深的眼睛猝然锋锐,双手交叠,就要直接勒死兰考儿!
众人似乎放从震慑中反应过来,再也顾不得别的,血腥熏臭的岛中,传来他们惊天动地的喝止声“不要!”
而这里面有掺杂着一个的声音,醇淡雅致,即便淹没在众人之中,即便化成漫天轻雾,苏晚也能第一时间感受出他的独特,身子一滞,手就不由自主的顿在那。
被香芸弄醒的白子彤僵硬的站在那,嘴角紧抿,脸色阴晴不定,他深邃漆黑的眼睛第一次阴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她血腥残忍的手段,让地上躺着的几人在雨水的交映下,发出凄冷的惨晦,更是绝了他们之间所有!“你是不是也想杀了我?”
冷寒的声音中有着掩不住的悲痛。
苏晚浑身一僵,背对着那个声音,面无表情好一会,缓缓的,她唇边漾起一丝笑意,一字一字轻轻开口 “从来,我都只是想安静的活着,没有约束,没有压迫,没有威胁的活着,我没想过去祸害谁,却时时被人祸害,被人威胁,被人逼迫,我很烦感,也很无奈,如今一个破石头,却让你们把我推到风口浪尖,我何其无辜。那好吧,在被杀和杀人中,我有能力选择后者。”声音被她压的很低,舒缓的没有一丝情绪在里面。
白子彤静默望她,难掩悲凉苦涩,冷漠疏离的开口“放了圣女!”
闻言,苏晚抿唇轻笑……她深吸口气,点点头,便没再说什么,手无力般垂下,哗啦一声响动,她微扬着脸看着岛外的方向,抬腿转身走…………
重重罪恶的迷雾中,白子彤浑身僵硬,好看的嘴角紧紧抿着…………漆黑深邃的双眸深处都是错乱的兰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都是迷途,找不到归路。
族里两个长老先后被杀,作为圣女的她深受折辱,身为大长老的白子彤此时却如冰塑般站在;虽然满面阴沉的望着那贱人的背影,眼底却是痴痛大于恨,根本没想过要给他们报仇!一时间兰考儿心如刀割,疯狂的妒愤到了极点,她不能忍受,不能放过那贱人!
“不说阴阳令,单岛上两名大长老的性命又岂能轻易让她安然离开?我以圣女之命,开启玄黄术,拦住她!”清声厉喝,好听的声音依旧,只是拔的很高,显得格外威严!
被人欺负到家里了,这是多么大的屈辱!听到圣女的命令,一时间长老会的成员们立刻握紧各自手中的武器,头一致的看向大长老白子彤,他们眼中有要求,有疑惑,有惧意,当然还有愤怒…………蓄势待发!
白子彤浑身一凛,他刚要说什么……………
苏晚双目陡立,只见她足尖一点,身子顿起,敏捷的翻身疾步,一个俯身霎时抓起刚刚扔掉的链子,反手缠住,顺拽着地上的兰考儿,一个猛提,双手各成鹰爪交错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尽全力,分筋错骨,厉喝一声,咔,咔两声清脆之音……动作当真快如风电,形如流水,一气呵成。
“啊……………!”兰考儿张开嘴仰天凄厉尖叫,声震山谷,久久不息。。。。。。。双腕俱断的巨大的疼痛令她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秀眉高雅的五官扭曲成了畸形,豆大的汗珠顷刻间袭满了她全身,眼前昏黑,便要跌趴在地………………却被苏晚冷然一扥,立住。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张着嘴巴,瞳孔大睁………惊悚的看着这场突来异变,忘记呼吸,忘记动……
等反应过来后,长老会有人惊声大叫圣女!
有人冷面踉跄上前,有人咒骂着苏晚……………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聚集到了最顶峰!
苏晚双眼寒霜,背对众人,她抬起一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只听她沉声说“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这个蠢女人!”
她竟是不给他们留有一丝一毫的余地!白子彤停滞下来,心理绞痛难当,十指紧扣,骨骼间颤抖的恨意摩擦出慑人的咯咯脆响,双目泛着不正常的血丝,他深邃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个背着他的瘦小身影,恨不得洞穿她!声音冷飕的仿佛从牙缝里出来一样“原来第三种选择就是敌人!”
闻言,苏晚嘴角紧抿,她什么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抬起一脚狠辣踢出,笔直的踹向了兰考的膝窝……………
噗通一声,虚弱至极的兰考儿弯腰跪在了那…银牙被她咬碎了好几颗,嗓子里如小兽般呜鸣着,双唇破裂滴血,脸如死灰,大滴大滴的汗珠滚滚而下,可她却依旧高傲的抬起头…………她提起一口气,诡异的挑衅说“有胆量你就杀了我,现在就动手!”声音嘶哑急促,却难掩冷冽仇恨,已失去了美感。
“圣女不可……………!”见过苏晚诡变的性子,听圣女如此说,众人惶恐,长老会中有很多人整齐划一的出声制止。
见兰考儿如此有骨气,苏晚嗤的笑了,接着她一把麻利抽出铁链,飞快的折成三段,凤眼一眯,随着迅猛砸下就是砰的一声巨响!
很多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睁的也都满目的惊惧…………
“啊…………”兰考凄惨破碎的声音凌空只是半截,两眼一翻,倒了下去。而她的两条腿已经被砸断了,像个双节棍似地被一些筋肉连着,耷拉着异常恐怖。
天地一片雾气,笼罩着无尽的阴气和怨怼……………………
苏晚站在那,面色已经恢复到往日的清冷淡静,她定定的看着晕死过去的兰考儿 “先前我都有意放过你了,可你为何就不想放过我呢?”靡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弄。
霹雳刺目过后,白子彤沉默了,他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抽尽,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晚的背影,双目锐利凌厉……手伸进怀内,然后便是狠狠扬起…飘白跌落,浸满雨水,黑色字迹浑浊模糊,洗去了原有的痕迹……他冰冷沙哑的声音破唇而出“苏晚,你在逼我杀你!”
苏晚,你在逼我杀你!凉爽的春风挟着细细雨丝飘落在脸上,冰凉沁骨,胸口隐隐作痛,苏晚走上两步,低头弯腰,颤抖的指尖勾住湿白尖角,然后一点一点缓缓收尽掌心,她嘴角紧抿,转眸看着那些南蜀的各位长老,惟独掠过那一抹白影,冰冷的话一字一字往出蹦“机关,就是你们所说的玄黄术,我自小便与之为舞,这周围的我不敢说百分百会解,却是百分百会用,从现在开始,谁不让我活,我就不让谁喘气!”说完,她撇过脸,挺直背脊,一步一步往外走……
此刻没有人再敢怀疑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此刻没有人不惊惧于她的如魔似煞,此刻也没有人不震慑于她的不怒而威,包括脸如死灰的司徒凌岳,包括面色惨白的白子彤,包括神情复杂的冯远,集体立在那目送着她的离去,看着她临着风雨碎步而行,优雅的仿似闲庭信步……岛上的男人女人,长老会的成员,凡是被她经过的,无不自动后退避让,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惹来死神!
突然,苏晚顿住,她淡淡的看着身边那个正在后退的粗犷男人,见她看去,他难掩惶恐的防备着她,苏晚轻笑一声“你喜欢香芸,是吧?”
大壮一愣,随即低下头,没有再抬头,他终于认清了事实,那日看到凶狠的她根本不是幻觉,见了她刚刚的所作所为,他心后怕的咣咣直跳……
见男子如此,苏晚笑了下,轻送了句“你果真是个棒槌,还有些缺心眼。”女子眼底隐匿讽刺,不知是对谁?她就那么缓缓步出了南蜀。
苏晚走了………………冷酷却是瑰丽。
雨拂过白子彤凌乱的发端,有一丝丝柔软,漫天飞舞的花瓣中,是她离去的背影,头也不回的清冷背影,离开了,东风再也难将他们唤回。她走了,却留下他散碎的心,分不出痛多一些还是恨多些…她让他们陷入了一个死局…她竟是如此决绝…忘记吧…让我们一起忘记,忘记那些本就不会存在的情感,再见面就是陌生人,再见面就是敌人……点点腥甜顺着他的嘴角一滴一滴飞坠,浸染了他雪白的胸襟………
可否记得…………………
可否记得…………………
曾否记得…………………
世事无常,短短时间,就是沧桑伴着清冷寂落。
漫漫天宇,都在旋转,司徒凌岳拒绝身边搀扶的冯远,摇摇欲坠中他倨傲而立,嘴角紧抿,涣散的瞳孔极力睁着,就那么一眼不眨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苏晚,缭乱的情绪肆虐着他,虚弱的的指尖颤抖地抚上带着窟窿的胸口………她与他,她恨他入骨,他恋她入心,她无知无觉,他情海深陷,她冷酷无情,他仍是痴心守望,他们之间难道注定就是一道跨越不过的天堑?!突地,心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冲击荡涤,一阵摇晃,眼前到处都是金星,不,他不能死,他得坚持下去,他得降了那个害人精!
苏晚仰望天空的雨幕,沿着眼角滚落的只是雨水,不是泪水,步履平稳,始终没有回头一顾……………谁的十指,再也扣不住永远,谁的泪痕,带着曾经的记忆,心动过的声音,你知道的,可选择之后便没了选择,缘梦已残破!
万千雨线如条条锁链,飘洒间,正一点一点将所有关联的人一一笼罩。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并一章写了。
起落过后路何方
'收藏此章节' '手机UMD下载' '' '推荐给朋友' 凄凄细雨下有着怎样的爱恨别离?世间有什么东西能永远不被风尘蒙蔽?颤动人心的岁月,记忆着那么多迷人的郁馥,岂能说忘便可忘记?
顶着刺肤的凉风和飞洒的绵雨,苏晚用力抹了把脸,仿佛抹掉了那些牵扯的撕痛,她没有走来时的空中锁道,而是选择了用船。对于海里求生和空中坠落,前者更安全,毕竟上一世她也是在海岛长大,进了水里,她就是一尾鱼。
直奔着海滩上那些南蜀岛人出航的渔船,她快速的解开一条懒系的纤绳,趟着海水,灵巧的钻了进去,当拿着那有些斑驳的木桨时,她不禁格外怀念现代时的马达,只要加油,就是风驰电掣,瞬间便已几百海里,没办法,现在也只能手动了。
好在顺风,渔船行的还算快,一会的工夫就已经离开岛屿路滩七八百米………盈盈独立,缓缓转侧,迟疑间终是毅然回头,没有去看………是他放弃,是她没有勇气,就让一切随风零落在岁月的长河里……………
细雨如烟,簌簌而落,漫无边际的冰凉,隐隐有一抹雪白的亮,灵魂在躯壳里若即若离,漆黑狭长的眼睛凝眸着海上那一点朦胧薄影,起落后,便是天与地之间的距离,从此以后恍若失忆,从此以后醉卧梦里……………
船渐行渐远,过尽千帆皆不是,独红尘孤寂漫游。
突然,本是一脸清冷的女子眼中瞬间闪过警觉光芒,她转身快跑向船尾……拨开竹席顶棚一角,透着缝隙,二十多艘船从东西两面正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她的方向划来,从激进的程度看,透着说不出的煞气!
其中有些船上有着花形标志,那是南蜀的船只!还是追来了………
为何苦苦相逼?何必苦苦相逼!一时间苏晚眼神锐利如森寒的刀子。
先前在商丘,苏晚的几次吃亏都是因为她身中剧毒,有了束缚,才会自动以弱示强,才会处处受制于司徒凌岳,城墙上那次迷药,也是因为她需要他的血延命,才迟疑的没有下杀手,很倒霉的中了他圈套!若非如此,司徒凌岳岂会轻易得手?
苏晚前世历经过超乎寻常,难以置信的魔鬼式训练,拥有在极端环境下极其丰富的作战经验,不仅身怀绝技,头脑更是灵活,越是强大的压力下越是能够保持冷静和清晰的思路…………她冷眼看着疾速而来的追兵,唇畔凝着不屑,比起玩水,她是他们的祖奶奶!
眯着眼细细打量着那些船体,视力范围内,她能精准的辨别出上面的人数。敲定了目标,她一把合上竹席,转身回到船头,快速的脱下长裙,利落地绑在腰间,然后插好武器,只着亲手制的白色热裤和短小作战背心,贴身穿着,只显得她形体苗条纤细,玲珑有致,两各玉腿更是修长笔直!她坐到船头,闭着眼睛,听声静待时机………
船后的激水声更加响亮了,其中一只,就像一条狂猛的大鲨鱼浮着浪花在海里踊跃着灰黑色的背脊,比起其它船强悍的抢先几十米;带着说不出的霸气……
噗的一声轻响,一条纤细的娇小悄无声息的融进了海洋,迎着鲨鱼窜游而去…………
如今是五月末,天气已经暖和,但因下了半天雨,海水微凉,刚一入水,苏晚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用力的吐了口气,心中暗自决定,这次离开后,她需要先找个地方好好调养一下身子,毒虽解了,但还是太虚了……瞄着那个黑洞洞的船底,她奋力扎个猛子,潜入的更深了,速度也更快………待到近前,她小心翼翼上浮,白皙的小手抬起,一把扣住了船头浮木;调整着身子,以仰躺的姿势让口鼻微微露出水面,随着它急速而行……………
两排三十人奋力划着,船航若箭飞!
“用力划,再快点!”说话的是一个下巴有一撮胡子的魁梧男人,剑眉大眼,棱角分明,边对同伴说话,手还不忘加大劲,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狂蟒的急不可待。
“血豹,你确定那船上是个女人?!”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精硕汉子难掩疑虑的又问了一遍。
“废话,当然确定!我他妈的在水里挺尸好几个时辰难道是在玩?”血豹说完后赶紧看向站在最前面的黑衣高大背影,心里默默说着,虽然只是侧身,但他确定是一个女人没错,而且还是一帮子南蜀人虎视眈眈,却只能远远目送的奇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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