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老太医弓了弓身子退了出去。
云千慕看着跪在那里的马俊,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要刺杀曦公主。”
“臣没有……真的没有……”
“陛下,此事定有蹊跷,马大人只是臣偶然间想起请来帮忙照料曦公主的,他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苏卿颜说道。
李笛轻蔑道:“他没有,但是你有。”
“李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本官与公主无冤无仇,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苏卿颜淡淡的看着他。
“都知道苏大人以色侍君,咱们公主这么一来,大人还不是第一个不快。”
“放肆!我朝郡主面前你就说出这样的话。”苏卿颜怒道。
安常在微微蹙眉,随即淡淡道:“掌嘴。”
“是。”
云千慕的侍卫上前迅速的就是一巴掌,李笛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第二下就要招呼过来了,听见云千慕说道:“住手。”
侍卫收了手,转身退开了。
李笛惶恐的看着云千慕,跪下道:“奴才该死,口不择言,陛下恕罪。”
“免了,你来说说马大人是怎么行刺公主的。”
李笛连忙应了说道:“今早公主胃口不好,可是下人们不知道京中有什么开胃的小事,于是就派人去找苏大人,可是苏大人去早朝了,马大人便自告奋勇的买了小食送来。”
云千慕点点头。
“公主吃了之后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奴才就问马大人这是怎么了。马大人说可能是水土不服,于是他就上前查看公主的面色……”李笛说着又怒目瞪着马俊,道,“谁知他竟然趁着靠近公主的时候,一刀刺进了公主的身体。”说着就哭了起来。
苏卿颜蹙眉听着,一直看着马俊。
“凶器呢。”云千慕问道。
李笛闻言,连忙道:“凶器在此。”说着就有下人拿了一把沾血的匕首缓缓走来。
苏卿颜看见那把匕首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那是她的匕首!云千慕送她的那把匕首!
栽赃嫁祸?自然不是,君莫离从来都不玩这种没含量的把戏。因为,这把匕首在去年苏卿颜用来捅了君莫离之后就不见了。
他在告诉苏卿颜一件事情,他回来报复了,狠狠的报复!
云千慕看见这匕首的时候,深深的蹙眉,看着苏卿颜。
“如果奴才的消息没有错,这把匕首是苏大人的随身之物吧。”李笛说道。
苏卿颜看着他,冷冷一笑:“不好意思,这件随身之物已经不随我的身很长时间了。”
“这又有谁能证明呢。”李笛咄咄相逼,“这个马俊分明就是受苏大人的指使来刺杀我们公主的。”
“朕想,朕的臣子还没蠢到用一件天下都知道是她的东西去行凶。”云千慕拿起那把匕首,细细的看着。
“陛下,您这是要包庇他们吗。”李笛依旧跪在地上。
云千慕微微眯着眸子看着他:“朕的意思是,此事大有蹊跷,朕要谨慎查处。”
“陛下……”李笛急道,“公主可是您未来的皇后,您不能就这么……”
“朕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说。”云千慕把匕首重重的放在案上,看着马俊,“马大人,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臣今早送来的小食公主根本就没有吃,而且……明明是公主当着臣的面用匕首刺进了……”
“陛下,公主醒了。”老太医忽然进来打断了马俊的话。
苏卿颜看着太医:“没事了?”
太医点点头,看着她说道:“公主说要见苏大人。”
“见我?”苏卿颜下意识的看了云千慕一眼,对方起身道:“我陪你去。”说着吩咐岳清道:“看好马俊。”
“臣知道了。”
云千慕和苏卿颜一道来到君曦的房间外,门紧闭着,苏卿颜轻轻叩门:“公主殿下,臣下苏青云。”
里面传来很是虚弱的声音:“青云,你一人进来,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苏卿颜闻言,看了一眼云千慕:“我一人进去就好。”
云千慕点点头,轻声道:“小心。”
苏卿颜推门进去,里面有些昏暗。良久,女子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只是,这里压抑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苏卿颜缓缓走到床边,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轻声道:“公主……”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因为光线的原因,苏卿颜看不清她的容貌,心里怀疑人是不是真的醒了。
“公主?”女子只好凑近道,等看清了床上人的容颜,苏卿颜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倒流了,踉跄两步,捂着嘴惊道:“怎么会……”
有人忽然从身后轻轻的环住了她的腰,在耳边妖媚道:“你轻声点儿,她还没醒呢。”
苏卿颜惊恐的差点儿叫出声,君曦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点,你的陛下还在门外呢。”
苏卿颜瞬间泪如雨下,捂着嘴哭道:“为什么……为什么是采薇……”
没错,此刻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人正是采薇。
君曦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也没办法啊,原本是想用那个采菽的,可是……你的人把她保护的挺好,我不好下手啊。”说着看了看床上的采薇,“还好,她嫁人了,你真是疏忽了呢。”
苏卿颜含泪瞪着她。
君曦邪魅一笑:“你这表情真好,要是让离看见了,一定喜欢的紧。”
苏卿颜瞪大着眼睛,可是眼泪还是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君曦伸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别哭了,她又没有死,等死了你再哭也不迟呀。”
“你到底想怎么样,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轻薄吗。”
“嘘……小声点。”君曦依旧含笑,“让我特别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眼里最重要的那条性命已经没有了,所以这世上任何人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女子说着忽然咯咯的轻笑起来:“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的命现在变成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你什么意思。”苏卿颜没来由的一阵颤栗。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君曦在她耳边魅惑道,“她让我告诉你,他不会再给你机会选择了,他要看着你带着满满的绝望走到他身边。”
苏卿颜惊恐的看着她,咬唇不语。
“你应当已经很后悔当初捅了离一刀吧。”
“我更后悔没有跟他同归于尽。”
君曦眯着眸子打量着她,转身道:“这句话我会转告他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
“进宫。”君曦说道,“只要我一进宫,这个女人我就还给你。”
苏卿颜看着她,完全不相信她会守信用。君曦浅浅一笑:“放心好了,我答应过离,不会乱杀人的。不过你要快了,她自己死了可不怨我。”
苏卿颜看着床上的采薇,心痛道:“好,如你所愿。”
君曦上前轻轻的环住她,轻笑道:“真同情你,居然被离看中了。”
苏卿颜狠狠的甩开她的胳膊,擦干眼泪:“你最好说话算话。”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云千慕见她安然出来,上前刚要说话,就看见她撩起袍子,跪下道:“臣无能,没能照料好公主殿下,恳请陛下接公主进宫。”
男子看着她,深深蹙眉:“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惜代价
苏卿颜从驿馆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残璨睵午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
“百密一疏……”女子喃喃道。
她小心翼翼的保护了身边所有的人,却还是让别人钻了空子。看来万无一失这种说法真的是有待商榷。
苏卿颜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如无意外,过个两天君曦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住进皇宫。
北鹰国的公主进京不过两天就被官员刺杀,主谋还是苏青云。这样的消息足以让苏卿颜颜面扫地,成为众矢之的。也足以让云千慕站出来负责柘。
苏卿颜此刻觉得自己很悲哀,做了那么多还是亲手把她送进了宫。每一次,她面对君莫离都觉得自己无能的可怕。
女子缓缓转身,云千慕还在里面表示慰问。马俊会由岳清亲自压往刑部受审。苏卿颜此刻还要去找云千叶,现在不仅是君曦杀人的事情,还要想办法把马俊捞出来。
没有保护好身边的人,还拉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下水…扳…
苏卿颜微微咬唇,转身往中书省走。
“大人。”中书省门外的守卫行礼道。
苏卿颜点了点头:“王爷来了吗。”
“还没有。”
苏卿颜微微蹙眉:怎么会……随即转身要往弘文馆去,她莫名的害怕了起来,害怕云千叶这次单独去见周宇文又让人钻了空子,害怕采薇之后又出现一个受害者。
想到采薇身上的伤,苏卿颜又是一阵心慌意乱。
“小心了。”白一川一把就抓住了魂不守舍的苏卿颜。女子一愣:“怎么是你。”
“我听说君曦遇刺,所以赶去了驿馆,可是千慕已经在那里了。”男子微微蹙眉,“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要去找千叶。”
“千叶怎么了。”
“千叶去办事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苏卿颜说着就要往前走。白一川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你不是有派人跟着他吗,不会有事的,你冷静点。”
“可是我怎么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手段,你知不知道今天被捅的人不是君曦,不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采薇!我的采薇!”苏卿颜竭斯底里的吼道。
白一川一愣:“你说什么?”
女子泪如雨下:“君曦找到了采薇,狠狠的捅了她一刀,用我的匕首……用我当初捅君莫离的那把匕首……你知不知道……”
白一川心疼的看着她,伸手轻轻的搂她在胸前:“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不得不点头让她进宫,所以你才这么惊慌失措……”
苏卿颜伏在他胸前,抽泣道:“不管我多么小心,不管我多么的战战兢兢,他们总是可以轻易的伤害我身边的人……”
白一川抱着她蹙眉不语。
“公子……您说什么……”采菽的声音从苏卿颜身后响起,女子一愣,惊愕的回头。采菽一脸的不可置信落入了她的眼底。
“采菽?你怎么来了……”苏卿颜抹了抹眼泪,看见她身边深深蹙眉的良沐泽,顿时觉得事情不妙。
“公子,采薇怎么了!那个曦公主把她怎么了!”采菽上前抓住苏卿颜急道。
“你先别急,已经没事了。”女子连忙解释道。
“可是您刚才明明说她……”
“我说了没事了,你不要激动。”苏卿颜吼道,想让她冷静下来。
良沐泽没有说话,转身就往驿馆的方向走,白一川见状连忙的跑过去拉住他:“你冷静点。”
“她是我娘子,你让我怎么冷静!”良沐泽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白一川,男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抬眼就看见良沐泽疯了一样的跑了。
苏卿颜吼道:“抓住他!”
瞬间,两个黑衣人就制服了良沐泽。
采菽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白一川也蹙眉看着苏卿颜。只见女子轻轻的拍了拍采菽的肩膀,缓缓走到良沐泽面前:“采薇什么时候失踪的。”
良沐泽见这架势也不敢撒泼了,蹙眉道:“昨天夜里,我们吵了两句,她生气的跑出房门,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了。”
“沐泽以为采薇跑回来找我们了,所以一大早就去了府上,可是……”采菽说着又哭了起来。
苏卿颜听完微微摆手:“你们退下。”
“是。”黑衣人依言淹没了踪迹。
苏卿颜说道:“采薇的事情是我疏忽了,你们放心,君曦已经答应了,只要她以进宫就放人。”
“她那么毒辣的女人,说的话怎么能相信。”良沐泽紧紧的攥着拳头,“都怪我,我顺着她不就好了,那样她也不会生气的跑出去了。都怪我……”
“他们要找空子,我们是防不住的。”苏卿颜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放心,要是采薇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拉君曦陪葬,不惜一切代价。”
采菽深深一愣,抬眼看着苏卿颜:“公子……”
“你们先回去吧。”苏卿颜摆摆手,“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你们身边我都派了安慰保护……”说道这里,苏卿颜还是抑制不住的抱住了采菽,那么用力:“我不会让你也出事的,绝对不会。”
采菽鼻子一酸:“我知道了,我回去等你回来吃饭,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
“嗯。”苏卿颜用力的点点头,起身擦干泪,“回去吧。”回头看着良沐泽,“你也要小心。”
男子深深了看她一眼:“一定要救出采薇。”
“会的。”苏卿颜用力的点头,看着他们缓缓离开。
白一川站在她身边,说道:“我陪你去找千叶吧。”
女子摇摇头:“不用了,应该没事。”说着回头往中书省走。白一川微微蹙眉,举步跟在了她身后。
苏卿颜回到书房,自己泡了一壶茶,慢慢平复了心情。
“我想过了,君曦现在句等着进宫了,不会这这个时候动千叶。”苏卿颜走来,伸手给白一川倒了一杯茶。
白衣男子抬头看着她:“我发觉,只有别人在你面前脆弱的时候,你才会让自己那么强大。”
“是么。”苏卿颜扯了扯唇角,眼睛还有一些红红。
“要不要我出面,反对她进宫。”
“不行,她必须要进宫,采薇必须要没事。”苏卿颜坚定道。
白一川看着手里的杯子,点头道:“我知道了。”
苏卿颜无力的坐下,喃喃道:“你们也要千万小心。”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了。
傍晚的时候,苏卿颜依旧独自坐在案前,没有回去。
有人推门进来,苏卿颜抬头就看见了云千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起身道:“你去了哪里。”
“刑部。”云千叶看着她焦急的模样,“让你担心了。”
“马俊因为涉嫌刺杀君曦也送去了刑部。”
“我知道,我遇见岳清了。”
苏卿颜点点头:“有没有什么发现。”
“君曦用的毒无人见过,无色无味,甚至不知道是怎么下的。”云千叶深深蹙眉,“尸体还在验,周宇文的意思是,要深入的话就是查北鹰的皇室了,君家一直都很神秘,不仅如此,那个风雪是出了名的暗杀高手。”
“风雪?”苏卿颜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这个人怎么被自己忽略了呢。
“嗯。”云千叶点点头,“我们先回去吧。”
“嗯。”
夜色下两人并肩走着,苏卿颜一直在想自己忽略了什么。云千叶在耳边说着:“对了,君曦伤的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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