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琴心- 第2部分

　　　　没有体会过，谁也想象不到那种惆怅，绵长的小路上，只有自己孤单的身影，远离了家乡，远离了父母的关心，远离了妹妹的欢闹，远离了心里朝思暮想的那道身影，心里不免空落落的。惆怅的感觉油然而生。渐渐的，身体仿佛没有了意志的支配，机械的迈步，而心绪却不知去了哪里。第一次离家，总会有些不知所措吧，正常，正常的。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太阳偏西，过了午时已经有些时间了，才感到阵阵饥饿。继续前行，终于找到一棵大树，坐在树荫下，拿出背袋里的干粮和水，这是母亲亲手做的饼，还有妹妹给盛的好水。饼是香的，水是甜的。

　　　　一路无语，因为只有自己。终于快要黄昏的时候，转过一个山岭，看到了那片城墙的一角。洛云，只是，还没有凤栖城的城墙高，孤叶不免的有些失望。可是，当完全来到城前，他却震撼了。从小到大，他最多只是让父亲带着去过附近的几个村子，还有偷偷和去山里打猎的牛汉去过栖凤山的边缘，却不想，在他的家乡以外，还有这样的地方，城墙不是很高。当然，只是和凤栖古镇的相比。但是却很长，足足有凤栖古镇的十几倍，更震撼的是，透过城门，里面的景象让小小的孤叶不免张大了嘴巴，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城里行人还是络绎不绝，而且，城里建筑各异，孤叶没有见过楼房，此时看到那十几米高的酒楼，还有城里整齐划一的官兵在来回的巡逻，不由的心生豪迈。因为听父亲说要他来苦读兵书，以后能救民于水火，但再看看自己那和谐的小镇，那不多的村民，不由的有些失望，学那有用吗？虽然知道自己有国家，有战争，但是对于没有见过太多的他来说，想得还是简单了。直到现在看到了洛云城，才感觉到一种豪迈，对未来有了一丝期待。

　　　　进城以后才真正体会到这里的大气，原来酒楼什么的还算不上多大的建筑，还有更为豪华的赌坊，还有一些大官，大财主的豪宅。毫不在意别人对自己异样的目光，也只是在一些地方匆匆瞥上几眼，便一路北去，父亲只说在洛云城的最北，有一片竹林。顺着进去的小路找到一间竹屋，那里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对于父亲从来没有向他提起洛云城的样子，以至于他来到这里一路震惊，孤叶绝对相信父亲是故意的。然而，他还是小看了城池的大小。快步走在城西侧的大街上，天已微暗，但却仍不见边际，路上行人来往，两侧建筑各异，且不时的传来肉香，这些孤叶都已经不在意了，现在他只想着赶紧找到父亲说的那片竹林，找到那间竹屋。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两腿都有些发软了，此时天已全黑，但路上却灯火通明。孤叶一直在想要不要找家酒楼留宿一晚，明天继续前行，一边想着，忽然前面越来越黑，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洛云城的北边，离开了城镇，父亲说的竹林就在眼前，依稀有一条通向深处的小道，只有几步宽。在黑夜的渲染下，仿佛越往里看小道越窄，且更黑更静。但是，仗着自己以前和牛汉去山里打猎走夜路的胆子，还是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在漆黑的竹林里行走，才体会到最可怕的不是黑，而是静。没有风，也没有一点声音，有的只是内心的慌乱。即便平时冷静的孤叶，现在也难免有些慌神了。“没事的，什么都没有我怕什么？”只能一遍遍的这样提醒自己，一边加快脚步前行。月光稀疏，但能勉强看清小路，好在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了前面离小路不远处有一点灯火，隐隐能看出是从一扇窗户里透出，终于定下心来向前走去。怀着三分期待和七分好奇，来到了竹舍前，轻叩半掩的木门，不久，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房门打开，出来的是一个眉目略有慈祥但却带有一丝肃杀和严厉的老者，孤叶看到，老者虽然满头白发但是容颜上皱纹并不显得老迈，尤其是身形没有半分佝偻，腰依旧挺得很值，当他看到孤叶那稚嫩的脸旁，略有错愕以后，脸上的那一点肃杀和严厉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转而便是慈祥的微笑。孤叶看在眼里，仿佛这一丝微笑给了他很大的勇气，便大胆的说“老爷爷，我叫孤叶，是爸爸让我来。。。”“我有那么老吗？叫我爷爷就行，我知道你是孤小子的儿子，先进来吧”看着这个爷爷，孤叶实在有些无语，您老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说自己不够老。但还是很听话的叫了爷爷，然后进了屋里。

　　　　来到老人的房间，四下打量了一圈，很简单的竹屋，家具也很少，倒是都挺干净，因为除了挺干净以外，孤叶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形容这里了，难道用“空旷”？一张桌子上摆着半截蜡烛，烛光略显昏暗，但是在这不大的房间里还算明快。竹椅有一个旧的，还有一个是新做的，爷孙俩坐在竹椅上，一聊便到了半夜。

　　　　。。。。。。

　　　　“对了，小叶子，这么晚进竹林来，还真有胆魄啊”

　　　　“没什么啊，竹林里又没有什么野兽，再说爷爷不也是每天住在这里吗？”

　　　　“爷爷每天住在这里不假，但你说竹林里没有野兽就不对了，这里有野兽，不但有，还有很厉害的野兽”

　　　　“有野兽？那为什么爷爷还住在这里？不怕野兽出来吃人？”说到野兽吃人，孤叶又对自己深夜跑到这里一阵后怕。

　　　　“没事，那只野兽现在不敢出来害人，放心吧。野兽的事就不要再说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以后会知道？现在不能让我知道？”

　　　　孤叶只是随便问问，但爷爷的眼神却在这一瞬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现在你还不能知道，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好好跟爷爷学好本领，以后替爷爷守护好这片城池的子民”

　　　　孤叶被这突如其来的眼里口气震撼住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只好连连称是。

　　　　“好了，你很有潜质，我会对你倾囊相授，今晚不早了，先睡觉吧”只留下这一句话，老人便去睡觉了，旁边有给孤叶准备的木床，很明显也是新的。奔波了一天，又聊到这么晚，他早就累了，于是也躺下，一会便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他站在洛云城头，挥手间千军万马于城下布阵演练，战鼓擂擂，硝烟弥漫，坐下先锋无不用恭敬的眼光看着自己，忽而，转身间，小莲轻盈的走上城墙，为孤叶拂去铠甲上的灰尘。。。。。。



………【第三章　你还会什么？】………

　　　　太阳刚升起，孤叶便从睡梦中醒来。想起昨夜的梦又不免一阵淡淡的忧愁，转而自嘲一笑。成为传说中的神将，不但要有一身本领，还要经历战火的磨砺与考验，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不敢想象那个梦的真实xìng，只能一笑了之。走出竹舍，看到爷爷正站在一节竹子前，细心的擦拭一柄带有斑斑锈迹的剑。锈是剑鞘上的，当老人把剑锋抽出之后，只见宝剑锋芒中锐气十足，剑尖处不知为何颜sè略暗，但却更显肃杀之意。老人只是轻轻挥动，便有铮铮剑鸣。虽然孤叶对兵器了解很少，但第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一定是一柄曾经杀人无数的宝剑。

　　　　“起来了？”

　　　　“嗯，爷爷，这是您带兵时的佩剑吗？很锋利吧！”

　　　　“锋利？”只见老人衣袖轻甩，宝剑顺手侧滑，身边一截手臂粗的竹子便立时矮了一段，收剑入鞘，一节斜断的竹子正好落地，截面整齐干脆。

　　　　好锋利！孤叶心里暗惊。邻居牛汉的刀他见过，劈杂草，砍野兽，都算是利器，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眼前这柄剑相比。他有种感觉，剑锋所指，一切敌人都将成为剑下亡魂。

　　　　“小叶子”老人一如既往的和蔼的看着自己，“来，让爷爷看看你的悟xìng”说着，将剑挂在一棵竹子的分叉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竹条，在早已清理出的一块空地上画着，不多时，便画出一片浩大的地形，山林，河流，峡谷等皆有之。“我不教你兵书，不传你布阵，战斗需要灵活的掌握能力，懂得的兵法太多，有时并不是好事。”他一边画，一边自顾自的说道。良久，终于收起竹条。孤叶看着地上那复杂的图形，多变的地势，仿佛就是一处大地的缩影，他有些怀疑是不是爷爷飞起来从高处看到地下的样子才能画得如此细致。没等他更仔细的思考，爷爷便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用奇怪，以后你也可以随意的画出任何地方的地势，这只是一个好将领的基本素质。你且看，这峡谷里的城池，如果你是守军，该如何防守敌人的进攻？”正常行军打仗，防守的一方相比进攻的一方多少会有些优势，而进攻的方法多样，防守却比较被动，大多只能不变应万变。此时，面对着阵图，让孤叶想如何防守，却不说出敌人如何进攻，是用云梯还是绳索，是撞开城门还是疏散围困这些一概不知，难道要说出所有敌人有可能的进攻方法，然后做出相应的对策。。。。不会。那样又和纸上谈兵何异，战场瞬息万变，没有时间去看透敌人的所有动机，那么，爷爷为什么要画这么大的图，还画的这么细致？脑海里好像闪过什么，然后，在老人家惊愕的眼光中，孤叶徘徊在城外的树林、河流、道路处，需要他固守的城墙周围却看都不看一眼，随后，嘴角漏出jiān计得逞的弧度，知道了，谁说防守就一定要死守城墙，谁说防御战就不能灭敌于先机。然后，在爷爷的赞赏和惊叹中，完成了这一个很随意的考验。

　　　　然而，连孤叶自己都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在接下来几天里，他不断的让自己和爷爷震惊，在爷爷jīng心绘制的一幅幅宏伟战图上，不断的料敌于先机，冷静的分析与对地形的合理利用，仿佛这种战斗意识与生俱来，老人家也发现，自己是拣到宝了，这孩子根本不用费心去教，虽然现在的一些想法还有些缺陷，可以加以指点，但是，或许也只有曾经用自己辉煌的荣誉获得神将称号的老人，才有这个能力指点他了，而且，他知道，只要这块璞玉将来在战场上稍加磨砺，便会青出于蓝。

　　　　孤叶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莫名其妙的被父亲差遣到这里学艺有着多少的不情愿，因为原来还想和小莲一起去天风城，小莲学习书画歌舞，他便学习诗词乐律，但现在却深深迷醉于兵法，喜欢上了这种料敌于先机，喜欢上了这种对战斗中节奏的掌握，对细节的求索，对敌人动向的猜测。以至于沉迷于此，每rì与老人家在“战场”上做攻守之战，或者是会师之役等。以至于许久都没有回家过，父亲来看望了他几次，只是每次听到义父对儿子的赞不绝口，看到孤叶在地图前的痴迷，便会心的笑着离开了。

　　　　看着孤叶一天天的进步，老人满足的无以言表。可是，世事总是不会太过完美，因为就在这一rì，老人家决定要教小孤叶另一项本领了。

　　　　这天，一大早起身，老人家从木床下拖出一个大箱子，几乎占了整个床底，拖在地上传出很闷的摩擦声，里面的东西似乎很重。箱子是木头的，没有锁，在孤叶奇怪的眼神中，老人家单手打开盖子，里面整齐的放着一排兵器，有刀，有剑，还有长棍，匕首、战锤、软鞭。。。。。，“一个将领要想带好兵，不但要用兵如神，还要骁勇善战。在战场上能无惧一切敌人，只有这样才能称得上神将。不得不说，凤栖古镇是一个养人的好地方，那里生活的人大都根骨极佳，只要后天肯努力，再有一个师傅肯去悉心指导，练就一身绝世武艺还是有很大希望的。”听到这里，孤叶怎能不知爷爷这是要做什么，当时就忍不住狠狠的激动了。兵法阵列只是自己的天赋，深究之下激发出他的兴致，但他并不认为那又有什么用，若以后国泰民安，少有战乱，自己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但武技就不同了，他早就听爷爷说过好多次，以前爷爷是多么的勇武，一己之力战败敌人几员大将，自身不伤分毫。偶尔来了兴致向孤叶施展几式绝学，都能让他向往不已。其实，内心里，孤叶并不喜欢战场的感觉，与其让他列兵布阵，神机妙算的对敌，他更希望自己能做到一人一剑傲立城下，来犯之敌莫不胆寒，而他能在乱军中取敌将首级。即使没有战乱，凭一身高超的武技，也能做到行侠仗义，浪迹天涯，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只是，这些到如今都是空想而已，而且是那种漫无目的，毫无遮拦的空想。只是有些时候他会靠这些没有意义的空想来排解心中的忧伤。

　　　　“从今天开始，爷爷要教你一些真本事，你小子可不要让我失望”看着孤叶在那傻傻的发呆，老人家说道。

　　　　“是，爷爷。我会努力学习，一定不会让爷爷失望”

　　　　然而，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贱，让你满怀希望，然后又无情的将你推向深渊的边缘。

　　　　“要想在混乱的战场上保护好自己，必须对任何兵器都使用的得心应手，然后再选择一件自己jīng通的兵器作为防身武器”说道这里，老人家拿起了木箱中的铁剑，这不是老人家那柄佩剑，只是一柄普通的铁剑，但是练习用还是足够了。伸手递给孤叶。铁剑拿在手里，顿时生出一股豪气，然后，不待他细细品味，爷爷也拿了一柄铁剑，只听老人家喊出“且看”，便见老人轻盈的舞动手中长剑，且动作一点也没有过去偶尔给孤叶展示的那样复杂难懂，相反却简单明了，只是攻防的姿势却让人感觉很舒服，仿佛恰到好处。一盏茶的时间，老人把这几式剑招演练了五遍之多，其实，在他看来，如此简单的动作正常人看两遍就能学出个大概了，只是他期待这个天才孙儿能做到和他一样浑然天成，再让他震撼一次，可是，这次他却失望了。

　　　　“好、好，停下吧，或许这几式过于简单，你已经用你自己的想法改善了，那再看这几招，我先给你演练三遍，你且看好”老人家安慰自己的方法也别具一格。

　　　　“爷爷，这几招比前几招难多了，换几招简单的吧”孤叶若若的请求。

　　　　“没事，好孩子，或许你不适合使用剑，是这样了，哈哈，爷爷喜欢用剑，爷爷的传人不一定也非得用剑啊”

　　　　于是，怀着期待的心，给孤叶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