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刘铭于是领命而去。
次日,沈喜臻在上完早朝之后便来到了大峡谷的地洞口,见了刘奄臣派来的那十个接应人。
从他们的眼神看来沈喜臻便知道这是些非常聪明伶俐的人,不禁稍微缓了一口气。她知道刘奄臣很会看人。
沈喜臻将一张事先画好的图展开,对他们说:“今晚入夜后,曦国二十万大军便会身穿绿色的衣服从河底隧道分批过来,届时你们按照这图上所标志的地形分布来安排埋伏点。切记,不可有任何差错,时间上越快越好。”
“是。”
“广安候,大峡谷这一带虽然人烟罕至,但也时常有些路人经过,万一被发现了呢?”接应人中的一人问。
“我已经派人去封锁了每个路口。不会对外走漏任何信息的。”沈喜臻答道。
“好!”他们答话的声音洪亮了些。
“另外,为了防止邓燕这边有疑,我明天不能亲临这里指挥了,但是我需要随时知道这边的消息。所以你、还有你,你们两个负责轮流将消息送达到我的手上。”沈喜臻指了指一个高个子和一个矮个子说。
“好!”两人立即答道。
“明日上午辰时左右泖国的军队便会从距离这里不到一里远的那条驿马大道经过,欲从那里的文西关攻入我国的北疆,因此明日上午我们这边埋伏着的军兵要全部快速地转移到那边去,所以今晚等我们那二十万绿衣军到来时就要赶紧安装青铜炮了。”喜臻又仔细地吩咐道。
“是。”
“好了。暂时就这些了,望大家齐心协力地打好这一仗。”沈喜臻望着大家语重心长地说。
“广安候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的。”十人异口同声答道。
沈喜臻笑了笑,跳上马飞奔而去。
到得宫中,有大臣正急寻她,见她过来,顿时如见救星。
“你到哪里去了?皇上正找你呢,都等了好一会儿了,这会他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呢。”那大臣气喘如牛地说。
“哦?那我马上过去。”沈喜臻心中一凛,大步流星地往流云殿走去。
邓燕正和刘铭等一大干大臣在商讨着什么。他的眉头深锁,看起来确实像很不高兴。沈喜臻略感忐忑,忙强自按捺住慌张上前去行礼。
“陆灵,朕派人到儒林园去找你也找不到,你这大白天的跑哪里去了?”邓燕一脸严肃地问。
“启禀皇上,微臣今早一直感觉头晕胸闷,好像喘不过气似的,所以刚才去药房抓药去了。”
邓燕见她脸色确实有些憔悴,也就信了她,但语气上还是有些不满:“作为朝廷重臣。怎不请一两个仆人帮忙做这些小事?”
“微臣最近正准备招一两个仆人,暂时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邓燕撇了撇嘴,又说:“以后不可这样无交无代地离开皇宫或者家了,知道吗?朝廷重臣的一举一动都得有规有矩。以免落下话柄。”
“是!微臣知错,下次不敢了。”
“坐过来吧。”邓燕说。
沈喜臻赶忙坐过去。
他们谈的正是明日攻打曦国北疆的事。
邓燕征询沈喜臻的看法,沈喜臻一一从善如流地说:“就按照大家的意思去办吧。”
在走出流云殿时,沈喜臻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刘铭。
那日晚上,沈喜臻见了胡椒。
“明日凌晨,刘铭那边便会暗中派一队人在允心殿那边闹事。届时你想办法从中挑拨军心,让禁卫军们都赶往那里去。辰时,我们这边的人便会陆续地从西门和北门潜入皇宫,将邓燕活捉……”沈喜臻对胡椒吩咐道。
“好,那你呢?你这边安全吗?”胡椒不放心地问。
“放心,我安全得很。”沈喜臻说。
胡椒于是告辞。
…………。。
沈喜臻端坐在屋子中央凝神祈祷,一宿没睡。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要想睡个好觉是根本不可能的。
黎明渐渐地来临了,她面朝东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作为善观天象之人,她看到了天象中象征瑞祥的光,也看到了几个带血的暗点。
那么说,这场战争也并非可以做到毫无损失呢。喜臻微微皱眉。
扑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她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看来,病又犯了。沈喜臻在心里说。
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犯,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沈喜臻无奈地摇了摇头,用袖子将嘴边的鲜血抹掉,挣扎着站了起来。
正想抬步走时,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只好又在原地躺下。
躺下后她在心里想:“虽然我已经将大部分事情都部署好了。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中途不会有意外,所以我必须得打起精神来看住整个局势才行。”
略微小眠了一会,她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能够走动了。
她赶忙换上正装进了宫。
到得宫里便被人告知——皇上今日不上朝。临时有事出去了。
沈喜臻大惊。
难道是邓燕得悉了消息不成?心下这般一想便不免担忧起来。
不过,不是还有刘铭在这边跟进着吗?他肯定能做灵活安排的。
于是她问:“刘宰相呢?”
“自从早上去允心殿那边了解闹事的经过后就没了踪影。”
“好的,我知道了。”沈喜臻立即回了儒林园。
她知道刘铭已经悄悄地离开了皇宫。这样就好,他若是在宫里再多呆一个时辰都会没命。
她很庆幸选了刘铭来跟进跟皇宫有关的事。
……………………
邓燕也是个聪明人,当允心殿那边出事时他立即在一群大臣和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皇宫。在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客栈里歇下。
攻打曦国北疆的军队已经出发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未见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这边的允心殿又出了刺杀事件,他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于是邓燕立即派人去叫刘铭来。
一个时辰后,使者回来报道说:“小的整个皇宫里找了个遍都找不到刘宰相的半点影子。已经叫人到宰相府那边继续找了。”
“什么?”邓燕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咻地站起身来。“马上通知各城门加强把守,不得让任何人出关。”
“诺!”使者颤颤巍巍地领命急去。
“皇上,不会是刘铭在造反吧?”某大臣满脸惊恐地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他一个人是不可能造得了反的,除非他有同谋。”邓燕揉着额头说。忽然。他想起了昨天沈喜臻匆匆忙忙地赶回宫并说是去药房抓药的事,他忙说:“立即派人去儒林园将陆灵叫来。”
“诺。”另外一位使者也急匆匆地退了下去。
“如果他们是同谋,朕绝对不会轻饶他们。”邓燕恶狠狠地说,手中的杯子嘭的一声便被捏碎了。被捏碎的陶瓷碎片割伤了他的手,鲜血立即流了出来。
有位大臣忙上前来欲为他包扎,被他抬手制止了。
邓燕眼神锐利地望向众臣。
“皇上,我们对您是绝对忠心耿耿的。”众臣立即朝他跪下。
邓燕冷笑一声,说:“平身吧,我们得立即转换住所,暂时不回宫了。”
“皇上。您不担心……”某位大臣欲言又止。
邓燕听得心里一清二楚,他答道:“先确保生命安全再说。”
于是一行人又换上便装迅速地转移到了原青山竹林深处的大国庙中。
…………………
刘铭装扮成一个八十岁的老翁到沈喜臻原先约定的风烟楼上去见沈喜臻。
此时的沈喜臻已经易容成了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女子,正端坐在风烟楼的木凳上静等他来。
她这次易容成的相貌既不是她原来的相貌也不是‘陆灵’时的相貌,所以刘铭咋见她时也傻了眼。不太敢认。
“是我,刘宰相。”沈喜臻说,并报出了接头的暗号,刘铭这才放了心,上前一步轻声地对她说:“邓燕已经秘密地出了宫。”
“我知道了,我已经测算出了他现在所在的具体位置。你马上知会那十万穿便装的军兵去包抄原青山,邓燕就在里面,记住,要抓活的。”沈喜臻说。
“好的。那我先去了。”刘铭说,抬头看见沈喜臻的脸色纸一般的惨白,忙问:“你的身体没事吧?”
他曾从刘奄臣那里知道她几乎每年都会得重病一次,而且每次都得病上将近一个月,难道现在又轮到她的发病期了?
“没事,我还能撑得住。那你去吧,部署好这件事之后到七里溪的路口等我。”
“好。”刘铭一边答一边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她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你能行吗?”他又问了一句。他担心她去不了七里溪,因为那里都快要接近大峡谷那边了,但离这里却很远。
“没有问题,你放心走吧。”喜臻说。
才刚说完,喜臻只觉得一阵气喘,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广安候!”刘铭忙上前去扶她。
沈喜臻向他摆了摆手,说:“你快去,时间等不及了。”
“那你怎么办?要不我带着你一起走吧?”
“不,那会影响你的速度,你快走。”
刘铭没法,只好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了。
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怀有这么深的敬意。
………………。
却说泖国的军队早上经过那条驿马大道时立即被埋伏在森林中的曦国军兵围剿狠击,与此同时,沈喜聪率领的野战兵也从河底隧道那边飞奔而出,将外围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两方激战了不到一个时辰,泖国军兵们便溃不成军。胜负立即分出来了。
紧接着,光昭帝派来的三十万后援军又浩浩荡荡地从河底隧道冲了过来,他们很快便攻下了泖国边境的那几座城市,大队伍又立即马不停蹄地攻进泖国的京城。
泖国这边意识到情况不妙时已经太迟,还没等调集好各个兵营的军兵,曦国的军队已经攻了进来。
“邓燕已被活捉。但死也不肯投降。”七里溪的路口,刘铭前来见沈喜臻。
“很好!马上帮我传信给冲锋的姬大将军,让他们一刻不离地守着邓燕,光昭帝那边派来的大臣明日就要到了。”沈喜臻说。
她的脸色看起来极其平静,但是全身依然在瑟瑟发抖着,刘铭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七里溪的,但他不敢问,而且这也不是问这些零碎事的时候,因此他立即领命行动去了。
下午,高个子接应来见她:“我国的军兵已经逐渐控制住了皇宫,泖国的禁卫军死伤人数已接近三万。”
“还在打吗?”喜臻问。
“嗯嗯,但是胜负已经渐渐明显。”
“那好,帮我将这封信交给都护府的沈喜聪。”喜臻将信递给他。
“好的。”高个子赶忙告辞。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刘铭跑着来报说:“广安候,邓燕咬舌自尽了。”
沈喜臻浑身震了一下,虽然有点吃惊,但细想来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便说:“走,我们一起进皇宫去。”
两人正欲起行,便见高个子接应人飞也般地来报道:“广安候,出了件事。”
高个子欲语还休,脸色极其悲伤。
沈喜臻心中一紧,忙问:“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156章 悲怆(两章合一)
“沈将军他……”高个子接应人望着奄奄一息的沈喜臻欲言又止。
他深怕那消息会让她扛不住。
“他怎么啦?但说无妨。”沈喜臻说,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高个子小心翼翼地说:“在曦国的便衣军打败了泖国的侍卫军正准备撤退时躺在地上的一个人朝着沈将军的后背飞去一剑,那剑正好刺穿他的心脏……”
高个子后面说了什么沈喜臻并没有听清,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几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朦朦胧胧中,沈喜臻听到沈喜聪在说:“妹妹,我好想家啊,带我回家吧。”
“二哥,二哥。”沈喜臻从迷糊中猛地睁开眼睛,呼叫着沈喜聪的名字。
这一声声深情的叫喊使得周围的人都红了眼圈。
“二哥,你放心,我会带你回家的。”沈喜臻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广安候,请节哀顺变!”刘铭忙劝慰道。
沈喜臻没有答话,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广安候,我们打了胜仗。”另外的人跟她说。
她哭得更凶了。
“你的身体要紧,可别……”刘铭的喉咙一阵哽咽,不敢再说下去。
沈喜臻挣扎着坐立起来,发现自己依然身处七里溪的路口,她的周围围满了军。兵。
她的眼泪又瞬间在眼里打转,她对刘铭说:“我的二哥在哪?带我去见他吧。”
“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我们去将他抬来吧?”刘铭提议。
“不,我要亲自去见他最后一面,就算要用尽我最后一口气我也要去。”沈喜臻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地往外掉。
“好好好,我们立即为你备马。”刘铭忙说。
很快,便有人牵来一匹马,刘铭将她抱上了马背,然后自己也跳上马去从背后扶着她。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五百名轻骑兵,他们默默地护送着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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