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吟霜听闻此话,微微啜泣的声音立止,惊诧已极地盯着叶雨枫,柳眉一舒,娇靥上愁云惨雾也是舒了几分,哽咽追问道:“是谁?”
“司徒水儿!”叶雨枫双唇轻碰,嗡然而出。
“嗯?”洛吟霜不禁发出一声轻咛,灵智在脑海中急转,最后不由轻叹了一声,略微埋怨地说道:“你说的人是谁?司徒什么……?”
叶雨枫冷冷轻笑了一声,星眸直逼洛吟霜的娇靥,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直让洛吟霜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种不寒而栗的yīn森感觉,陡然从背后升起,令她不敢直视叶雨枫的眸子,口中刁蛮地嗤了一声:“你看我做什么?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那声音何止刁蛮,竟是带着几分骄横,显是对叶雨枫突兀的直视不满。
“二师兄,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司徒水儿是谁,为什么你说她有救碎月的本事?”上官云翀茫然追问,神sè间有些迫不及待,见叶雨枫不语,又道:“至少,我没见过江湖中有比二师兄你医术更高明的人!”
“呵!”
上官云翀话音未落,便听叶雨枫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星眸复启,jīng光立敛,继而说道:“司徒水儿是江湖毒王毒后之女,且不说她医人的本事,单比识之毒xìng,我便远不及她。在救碎月这件事上,恐怕,她的确要胜我一筹!”叶雨枫淡漠出口,眉间轻描淡扫,谦然不傲,设非他周身裹着杀戮戾气,此刻样子几疑是个苦读诗书的书生。
………【第二百零七章 困龙】………
() “这么说起来,这司徒水儿,倒是和我蛮般配的!二师兄要不要做个媒,让我娶了算了!”上官云翀听叶雨枫说的极为轻松,倒是有些得意忘形,自负少侠存在,配上这毒王毒后之女,倒也是一段佳话,心念及此,非非绽笑。
“只怕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叶雨枫低喝一声,剑眉微剔,神sè有些不悦。但他说的却是十足的实话,跟一个以药为伍的人打交道,最好自己是解毒高手,否则,一句话说错,都可能会要了xìng命:“而且,我的确是不知道,这个人在哪里。似乎毒王毒后双双过世时候,我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如果,我能找到她,是不是代表碎月不用死?”洛吟霜冷冷问道,秋水明眸中坚定不已,似是下了极大决心,娇躯微微颤抖,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握成拳头,直捏得吱扭有声。
“不需要,等我去看过师父,我会将金银果带回来!”萧依寂的声音蓦地响起,剑眉轻挑,示意洛吟霜不要再说。说罢,不等洛吟霜答话,将落痕微微一提,便向门外走去,不曾回顾一次。
“我陪你去!”南宫烈雪追至几步,口中朗声高呼。
“我一个人足够!”他的话干净利落,仍是不曾转首顾盼一下。
陌红楼仍旧如昔rì,花红草绿,尤其一抹新绿,更是令人看起来极为舒心。此刻艳阳照山,远山近岫掩映下,粗粗白云,幻起瑰丽sè艳,焕彩流丹。微风一过,树木沙沙作响,微旋着淡淡cháo湿得泥土气息,浅草茵茵,不知名的小花遍地,芬芳扑面,清新脱俗。晚季的桃花灿烂如锦,将陌红楼中,染成一片没有喧嚣得世外桃源。
萧依寂却是无心去看一眼面前美景,步子旋法急妙,尽展轻功玄灵,尤其此刻,他心无旁骛,只一心匆匆前行,他怪石,点浅草,捷愈飘风,云步一送,便是一丈有余。在那水上游廊的另一面,以看不到高耸的陌红楼大殿,纵然仍是崇屋栉比,错落有致,却仍是稍显气势不足。游廊之下,水池中已经从新蓄满了清水,又山上引下,一线流泉,潺潺水鸣,竟是一霎之间,他仿佛看到了接天湖。几乎一模一样的设计,即便两处景致全然不同,但着实是十分相似。
萧依寂飞驰中,无意得目光一瞥,便被这布局所吸引,飞驰中的身形缓和下来,最后点尘一划,蓦地刹住身势,停在了曲桥游廊前。他从不曾好好顾看过这曲桥,总觉得这样的曲桥,对于他这样的江湖中人,显得有些多余,即便面前荷池再宽,他轻轻一提腹内真气,以轻功点尘,也是极容易便到了荷池对面的陌红楼大殿。此刻,平心静气缓下心神来看,似乎更有已成深意。
曲桥朱漆,游廊玉石铺地,汉白玉凭栏,上望可谓雕梁画栋,一幅幅绝美的山水、美人、战局,花鸟,镂空半浮,惟妙惟肖,宛若行云流水,跳刀更是用的十分微妙,灿然rì华反shè着荷池流水,波光粼粼,镂雕流水相互掩映之下,仿若一幅幅雕刻之中,富有灵xìng一般,相得益彰。
没有那气势磅礴得辉煌阁殿,反倒是将陌红楼得世外之感,衬得更加宛若仙阙。在那铺地的玉石上,亦是雕着一些令人看不懂,又觉得奇异的花纹,花纹以刀锋偏走,极轻极薄,却是刻骨三分,令人心悸。设非昨夜一场大雨,这些花纹必然已被灰尘掩盖,尤其rì华下玉石泛着辉光,更是十分容易忽略。
萧依寂仅仅是游目一眼,心头便是一悚,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陡然升起。凝目再看之下,那些花纹雕得极美,带着凄凄哀怨,更有丝丝戾气裹在其中,最为重要的是,那些花纹,像极了莫颜一族的文字,奇怪的是,这些花纹却仅仅是像,而不完全是。凝目之下,他才发现,这些玉石,是以一种极为复杂的排列方式铺成的,每一行都有一个如斗大的玉石,和数干个小玉石组成,在那大玉石zhōng yāng,刻着一个似花飞花,似也非叶的东西。复行心中默数,萧依寂沿着一条游廊从一端,道另一端,一共是九九八十一行,再从另一端回到游廊一侧,却是用了一百四十四行。
这些令他感到心中奇怪的东西,几乎令他头痛yù裂,好像这些东西在诉说着什么,而他却又无从知晓。索xìng甩了甩头,继续朝两侧看去。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去研究陌红楼的景致,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游廊两侧,修篁一族,奇花异草,青松翠竹,分立两侧。在荷池zhōng yāng分布着假山,怪石,数百条金鲤正围在一处,不时付出水面嬉戏,倒也显得十分惬意。但这些又怎逃得过萧依寂刻意寻找下的星眸,那块块看似古怪的石头,竟是以一种古怪的排列方法,将这荷池布了一个局。
他心头不禁冷笑,自己在陌红楼长大,竟不知道这荷池有些门道。他正做猜想,星眸便扫向自己后侧,那一棵参天巨树,口中不仅喃喃自话道:“果然我猜得不错!”
当他看到这棵巨树时,他便已经能够确定,这是一个困局,也可称作困龙局。江湖中懂得此布局者,倒是不在少数,只是想要将困局部署得天衣无缝,不仅需要极为高深的内力修为,更是需要布局之中每一步都要jīng准无误,一部棋错,整个布局都会失去作用。尤其,一旦困局形成,进入困局之人,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想要妄图破开阵眼结界,更是犹如痴人说梦。
“困者,围也!围者,兵诡道也!困龙,乃上古杀局,祭旗为立,破围势,则可大破其道。儒者得达,以上九之数,困龙立现。虚实相映,秘境复生,阵结界,如立世外,噩道血肉之躯瞬息湮灭,飞灰入尘,荡然无存。断其根,如血脉被斩,若以血养地,水围城,背倚浩瀚,指点天下之势,无疾可匹,点将行风,折起针芒,挫其锋锐!”
伴随着他的话才一出口,一道疾风倏地席卷而来,身后巨树发出吱呀吱呀可怕的树枝摇晃声,呜呜咽咽,泛起阵阵惊心啸声。他心中立时一惊,万没有想到这布局已经基本成型,若是假以时rì,只怕牢不可破。游目一扫,只见树林中一道人影,如飞向自己方向奔驰而来,捷逾流矢,仅是轻点了几处怪石,便出现在萧依寂的视线之内。
萧依寂一见之下,俊面一喜,略微兴奋地说道:“二师兄?”
那道人影倏地刹住冲来的身势,剑眉微蹙,星眸顾盼之下,似是高深莫测地问道:“看来,你已经看出来这是什么了!”
萧依寂略微点头,神sè凝重地说道:“困龙局!”
叶雨枫蓦地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萧依寂,说道:“不错,困龙!只是除了困龙,还有两种布局……我曾和大师兄研究过,只是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知道,楼内的布局,是由师父一手而成,并未用过任何外人指点。三鼎至圣,只怕这困龙是三种布局之中,最为不堪的一种!”他说罢,卓然而立在荷池边,痴痴地看着眼前一派堂皇富丽的楼阁殿堂,不再理会萧依寂。
不知为何,叶雨枫总是觉得今rì的曲桥游廊。别有一番味道,是他所不曾熟悉的感觉。小榭亭台,绿荷一衬,更是显得尤为艳丽,栉比林立,阁殿辉煌,阁顶覆着的片片琉瓦,灿然rì华下,闪闪生辉,幻起瑰丽sè彩。蝶舞花香,奇石假山,流水潺潺相互掩映之下,徒增几分灵动。
耀目的光华似是嘲笑着他的肤浅,他便也附和着盈盈浅笑,眉间那一抹看破,淡然已极,任凭风将他的衣袂飘飘吹起,也全然不顾,只是口中轻声询问:“你准备好了吗?”
萧依寂星眸一震,灵智飞旋,无果而终,不禁诧声追问:“准备什么?”
他沉吟良久,微微侧目,见萧依寂仍是一副茫然,摇头苦笑,喟然轻叹了一声:“十字战弩!”叶雨枫唇角嗡动,轻轻碰出几个字,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四目交接,萧依寂惊恐已极,万没有想到叶雨枫能够窥其一二,隐隐而来话中之意,却是让他感到无力。一个苦玉,一个羊皮卷就能闹到江湖血雨腥风,何况是莫颜墨白的十字战弩?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又不知会为了这件武器,花费上多少心思。想到这里,他的背后不禁攀起一丝凉意。
“莫颜墨白啊,多么恐怖的存在。”叶雨枫感叹了一声,星眸中蓦地冲起两道jīng光,shè向高远深邃的苍穹,似有所思的说道:“不用瞒我,你体内两股内力相冲,若是换了常人,定然五脏撕裂,经脉逆行。而我却感觉不到你体内有任何冲击,就像……一个内力生生包容住另外一个,任由另外一个怎样冲击,都冲不破阻隔!”
………【第二百零八章 请命】………
() 萧依寂的星眸诧异已极地看着叶雨枫,心内更是惊恐万分,自己体内的变化,哪怕是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即便是他自己,都忽略的变化。萧依寂心头微颤,犹疑之间,内视心肺,奇经八脉血气逆行,身外各处穴道闭阻,运行不畅,其胸瘀疾,隐隐闷痛难忍,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冲荡在自己的体内,游走无阻。尤其体内战气,极为强横霸道,凡过之处,脉经阻塞,积气而结,萧依寂仅是心念一动,一股磅礴浩瀚得真气涌动,立将闭阻经脉破开,其势如猛虎,旋如飞凤。
萧依寂心念电掣,知道瞒不住叶雨枫,剑眉一轩,冷冷浅笑:“什么都瞒不过二师兄。我昨rì用的,的确不是师父所授的心法……”
萧依寂话犹未完,却见叶雨枫似是不耐烦地轻轻一抚宽大的长袖,随口说道:“走吧,我陪你去见师父,碎月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拖!”他说的极为干脆,亦是不等萧依寂,一敛身形,如电疾奔出去,宛若一道流星,丝毫不作停留。
他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萧依寂的事情,再看他来,与他无关,他也没有必要知道太多事情,在这个江湖里,知道太多事情的人,似乎都死得很早。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笑,脚下一旋,快捷流星,朝着游廊对面,宛若一道飞矢,疾奔而去。
密林分立两侧,较之萧依寂上次来,荆棘密布的小路上,遍布不知名的小花,开得正艳,鲜红yù滴,衬着茵茵浅草,显得尤为艳丽,直yù让人顿生不忍之心。萧依寂飞驰之间,游目扫视,不远处一片新绿摇动有声,沙沙作响,碧绿翠竹在rì华掩映下,多了一抹轻快。不似上次来时,那份凄凉,而是显得十分清幽。
再复前行数十步,听雨轩那座古朴简洁的二层小楼,出现在萧依寂面前,藉着小池塘潺潺而来的流泉,冷风习习。那土台上已经爬满了藤萝,开着奇花,散发出阵阵幽香。远山簇簇白云,秀水山明,二层小楼虽是雕梁画栋,也是显得十分简约。此刻听雨轩大门四开,屋内传来阵阵议论之声,不时传来一两声轻笑。
萧依寂与叶雨枫相视一眼,剑眉一剔,疾步上前,脚步才踏上门前石阶,就听屋内传来一声低沉的断喝:“什么人?”
惊得两人均是后退一步,抱拳躬身施礼,道:“徒弟叶雨枫,求见!”“徒弟萧依寂,求见!”
屋内议论声立止,就听一阵窣窣步声,不急不缓,但极为沉着,压着步伐,发出吱呀吱呀声响,旋即便让出门外,停在两人面前,仇天正游目扫了一眼两人,神sè间迫切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是不是碎月出了什么事?”
此刻仇天正已是换上一声宽大的暗棕长袍,腰系龙文腰带,上面铺着三道花白玉石接成的水纹,颇具韵味,足登一双金丝黑缎剑靴。神sè间一点傲然,更是衬托出仇天正的刚猛之气,威严施压地看着两人,肃目而立。
萧依寂心头略微一沉,腾起一丝暖意,如实回答道:“师父,碎月身负重伤,更是中了剧毒,非是需要一位草药所不能解,徒儿与二师兄商量了一下,想那宋清啸一时半会也不敢再来讨要苦玉,公孙羽更是不知去向,所以,徒儿想出陌红楼,寻找金银果,一旦找到这位药,立即回来像师父禀报!”他如玉的俊面上隐隐腾着侠气,心中更是笃定,若是救不了碎月,他宁可搭上自己。
“哦?雨枫,是什么草药,竟连我们楼里都没有?方才听依寂说,叫什么金银果,你可知道?”仇天正微微正sè,霜眉紧蹙,神sè间微带茫然,对于萧依寂不清不楚的话,显是没有听清。
“回禀师傅,我已将碎月身上伤口清洗处理完毕,只是碎月奇经八脉闭阻严重,只怕我也是回天乏术,想要在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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