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国的皇宫,他来来回回许多次了,拿到几个腰牌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不仅仅想要除掉白若娴,也想把祁楚两国的关系分裂掉,这两国和好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好处,即使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还是放不下对皇位的野心。
他要让白若娴用最凄惨的方式死去,要让祁楚两帝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是夜,皇宫灯火辉煌。
白若娴照顾了萧玄代一天,觉得倦了。换了件舒适的睡袍,将发髻上的金簪一一去掉。听闻窗户处有异常的响动声,她手中的簪子快速往窗边挥去。伸手将不远处的短剑拔出,冷漠地注视着来者。
“楚澜清,你来做什么?”冰冷的声音像是从雪窟里传来的,白若娴眼中带着杀意,手中的短剑随时准备刺出。
“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娴儿美人。”他一身黑衣,脸上带着曾经那邪魅的样子,对白若娴说出轻挑的话语。
白若娴目光一寒,鄙夷地看着他:“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这皇宫岂是你这种下/流东西来的地方!”
好在萧玄代被放在了内室没有危险,不然,刚刚白若娴一簪子就直接刺向他的死穴了。嘲讽的话语让楚澜清青筋暴起,他强忍着怒意,道:“当了皇后,倒是有气势了不少。小娴儿,白家被灭门的时候,我还吻过你呢。”
一个鲜红的掌印落在了他的脸上,白若娴手中的短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她冷笑道:“本宫应该把你的舌头,一点点的割下来喂狗。”
在白若娴想动手除掉他的时候,楚澜清握住了她持着短剑的手:“你不是想杀了叶离涵吗?”
白若娴甩开他的手,这世间她最恨的人就是叶离涵,但她绝不会因为叶离涵就轻信一个人,尤其这楚澜清这种卑鄙的人,她最提防。
手中的短剑还是凌厉狠绝地往他挥去,楚澜清在外边历练了这么多年,以前白若娴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依然不是。他只守不攻,在他抬手想要打落白若娴手中的匕首时,刀刃划破他的脸颊,血立刻从伤口里流了出来。
短剑掉在地上,发出铿锵的声音。楚澜清将脸颊的血擦拭干净,瞟了白若娴一眼,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他摇头笑道:“我会让你相信我。至于为什么要帮你,只是我楚澜清如今实在走投无路了,想要投靠你。我想,以后我们会很好的合作的。”
他知道白若娴对他杀心依旧,说话这段话,就转身从窗外逃离。他的身影融入夜色中,很快就不见了踪迹。白若娴疲倦揉了揉额角,她以为杀了丞相就算安定下来了,没想到总会有事情接踵而来。
为了那起刺杀皇子的事件,楚澜君再次来到了楚国,带着几位朝中重臣和楚国谈判。楚国坚持要把叶离涵带过来,交给他们处置。楚澜君自是不依,无论再怎么错,叶离涵也是在他身旁陪伴了数年的女子,他的女人,应该由他来处置。
两朝大臣争议不断,这涉及到一个国家的尊严,楚澜君楚国住了数日,事情还是未能定下来。
楚澜侧要求亲自和楚澜君谈判,楚澜君进了皇宫,这里他已经熟悉了很多。
皇宫中,很少见单独的宫人随意走动,在宫中住久了,也甚是乏味。楚澜君觉得这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却见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拿着树枝在地上写画着什么。
他慢步走上去,见地面上留下两行工整的字迹: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而写下这句话的人,仅仅只是一个年幼的孩童。不知楚宫中有这般好学的孩子,楚澜君蹲下身子,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了下来:“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萧玄烁抬起头,对上楚澜君的目光。他身边只有奶娘,难得看见一位年长的男子。楚澜君的声音很好听,高贵温和的气质让他不由放松了警惕,他开口答道:“回您的话,我翻阅礼记的时候看见的。”
他的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人,奶娘忙碌的时候,他就自己一个人玩。别的皇子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萧玄烁从小到大都是孤独的一个人 ;。
“你是宫中的皇子?”楚澜君笑着问道。
萧玄烁虽然很小,却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对待长辈也很谦卑:“奶娘叫我大皇子。”
听闻有人呼唤自己,萧玄烁知道是自己的奶娘过来了,对着楚澜君行了一礼,向着奶娘的放向跑去。
第157章 爱人利用
转身时,他没有顾及到脚步的石头,被重重地绊倒在地上,脸上露出很疼的表情,瘪了瘪嘴巴,却没有哭。
楚澜君走上前去,拍去他身上的灰尘,将他抱了起来。萧玄烁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他的眼中像是闪着小星星,静静地看着楚澜君的侧脸。
被奶娘抱走时,他还在眷念着楚澜君的怀抱,他看着楚澜君,对着他甜甜地一笑。
叶离涵的事情,与楚澜侧谈了很久。楚澜侧虽表面是楚国皇帝,但他生在祁国,祁国的江山都是列祖列宗打下来的,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就去把祁国灭掉。
在这件事情上,两人只能各退一步,楚澜君将叶离涵贬到寺庙,让她在青灯古佛前赎自己犯下的罪过,但没有废除后位。楚澜侧只好作罢,不再追究此事。
白若娴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不想给楚澜侧增添多余的麻烦了。至于叶离涵,来日方长,即使这次放过她,白若娴也不会让她活太久了。
楚澜侧刚登基一年,繁忙的国事将他日日埋在奏折中,白若娴担心他身子支撑不住,去了厨房为他亲自做了桃花羹。
空气中流动着花香,沁人心脾。白若娴走到书房门前,却见房中有两道人影,推门的手便停顿了下来。
“你不要以为朕不会杀你!”楚澜侧的怒斥声传来,白若娴放在门上的手顿了顿,眉头轻蹙,听着里面的谈话声。
“楚澜侧,从头到尾还是你最会作戏。”那道阴沉的声音缓缓传来,落入白若娴的耳中。是楚澜清的声音,白若娴不知道他们怎么扯上联系的。
白若娴不喜欢偷听别人讲话,准备离开时,却听闻楚澜清说道:“从白若娴第一次见到你,一直到现在,你都在欺骗她。”
脚步顿下了,白若娴心中隐隐察觉到什么,她回首看向那扇朱门,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
“楚澜清,你闭嘴!”
“当初,你为什么要救她把她带到皇宫?其实,那时候你就已经厌恨楚澜君了,你也知道她和楚澜君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你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想利用她而已。你先是挑拨她和叶离涵的关系,想让楚澜君分心,然后再利用她,去毁灭楚澜君的实力。”
白若娴的心咯噔一下,像是落入了低谷,她想起,他第一次带她去九重宝塔,让她站在皇后的位置……
“可是,她对楚澜君的执念太深了,所以,你就想夺走楚澜君所拥有的。用麒麟角逼着楚澜君,将白若娴送给你,我说的没错吧。”
麒麟角,立她为贵妃……白若娴的心中泛起凉意。
“你的皇位落在楚澜君手中时,你就利用白若娴对你的一些愧疚之情,从楚澜君的刀下逃了出来。”
那日,她求楚澜君,主上,我唯一一个愿望,请你放皇上一条生路……白若娴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有些稀薄了,她的眼中有些温热。
“楚澜清!”楚澜侧暴怒。
“别急么。你从祁国逃走后,就一直在派人监视着白若娴,对吗?我当时还好奇呢,你是怎么精准找到白若娴的位置,将她救出来的。不过这样说,白若娴孩子坠崖的时候,你应该也看见了吧?”
“不仅你在监视着她,我也在监视着她。那日,她刚产下孩子,被人追杀的好惨,你应该看见了对吧?你现在不是表现的很爱她吗?当时,她被人追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她?她孩子坠崖的时候,你为什么无动于衷?说明白了,你还是想要毁灭楚澜君所拥有的一切。”
白若娴已经完全愣住了,她此时此刻,多希望楚澜侧回击他,听楚澜侧说这些都是他编造的。
“你……朕杀了你便是。”楚澜侧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了。
有一瞬间,白若娴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的身子险些倒下,扶住一旁的朱栏,指尖已经泛白。
“你在楚国和白若娴具体都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敢肯定,你没有停止对白若娴的利用。”
屋中传出抽剑的声音,兵器碰撞在一起,清冷地声音刺入白若娴的心。她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手中的桃花羹已凉,再也散发不出香味。
门被撞开,楚澜清的胳膊上受了轻伤,收起武器便逃离了。白若娴与他对视了一眼,没有丝毫动作。楚澜侧从屋中冲出来,已经怒发冲冠的他,看见白若娴的那一瞬间,脸上的怒意顿时凝固了。
两人相视着,中间的距离不到半米,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白若娴手中的托盘无力落下,玉碗碎了地,桃花羹溅得到处都是。她的身子有些颤抖,眼中看不见任何情绪,像是一个瓷娃娃般,再也没有了感情。
“娴儿……”楚澜侧的心徒然一痛,想上去拉住她,但脚像是定在了那里,难以上前一步。
白若娴的脸色已经没有血色,她低下眸子,缓缓地转过身去,一滴泪水随之落下。
楚澜侧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握到,手中空荡荡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解释,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去解释。千万声对不起卡在喉咙里,在面对她失去光采的眼睛时,他一句话都道不出了。
这种心悸的感觉,已经消失很久了,今日却再次涌了上来。白若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寝宫,她双腿有些发软,回到殿中时,直接摔倒在地。
手心按在冰冷的地面上,白若娴剧烈咳嗽了起来,一阵腥甜涌上,一口血从她口中吐出。脑袋里像是压满了石头,沉重的让她难以忍受,眼前发黑,周围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了。
楚澜清的话像是植入了她的脑子里,每字每句都让她难以喘息。白若娴无神的眸子渐渐合上,脸上留下了一道泪痕。
他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利用她吗……
楚澜君虽伤她至深,但从未欺骗过她什么。而楚澜侧给的伤害,让人难以接受,她的感情,她的真心,就这么的一文不值……
冰冷,从心中渗出,包围了她整个身心。
朝中的大臣近日又商议起了立太子的事情,甚至有大臣推荐了一批很有才华的人,想要楚澜侧选上一两人,当作萧玄烁的老师,好好教导这个孩子。
长长的一份名单摆在他的面前,楚澜侧强忍着怒意,面对意见一致的众大臣,回应道:“两皇子还年幼,待两位皇子再长大一些,再来商议立太子之事。”
转眼已经立秋,立萧玄烁的生辰将近了。白若娴一副贤妻慈母的样子,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剑,一心照顾着萧玄代。对于楚澜侧,她还是会对着他笑,偶尔会陪他聊聊国事,只是,两人的到底没有原来那么亲近了。
她总在无意间和他保持一些距离,面对他,恭敬地行着礼仪,也再没有为他下过厨,做过桃花羹。后宫中入了几位佳丽,白若娴从未过问过他和妃嫔的事情。楚澜侧也从未和那几名妃嫔发生过什么,她们入宫近三个月,连他的面都难以见到。
即使如此,他也难以暖热白若娴的心。
立太子的事情传进白若娴的耳朵里,现在对于她而言,只有萧玄代最重要。得知大臣的想法,白若娴只觉得心灰意冷。看来,他们势必要立萧玄烁为太子了。
地位哪怕只高一点,也可以将人踩在脚下。白若娴算是辅佐了两代君王,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玄代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也注定过不了平凡的生活。兄弟之间的相杀,太过残忍,她就算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将萧玄代立为太子。
太子之事早已传的纷纷扬扬,就连在冷宫的秦依媣,也得知了去。她已经两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虽不知玄烁长成什么模样,但听着外界的传闻,他应该很优秀。每每念到此处,秦依媣心中也算有了些安慰。
“你想不想让萧玄烁成为太子?”黑暗中传来一个阴冷的男声,秦依媣吓得惊呼,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仅仅只有几缕日光透过门窗的细缝,秦依媣凭借着这微弱的光芒,看清楚来者的脸。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楚澜清的眼中带着古怪的笑意,秦依媣觉得心里发寒。
“你儿子一个人在宫里,可没有多少人待见他。”楚澜清缓缓说道。见秦依媣安静了下来,拿开了自己的手。
听见此话,秦依媣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她捧着手心里的宝贝,她的孩子,现在却被人欺负着。她抽泣出声,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深陷下去,两年的冷宫生活,已经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
见她悲伤如此,楚澜清心中的胜算多了几分,他继续说道:“白若娴现在应该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孩子被立为太子呢。呀,忘了告诉你,她去年腊月生了个儿子,别提皇上有多宠爱小皇子了。”
第 159 章 见血封喉
萧玄烁却连楚澜侧的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如此差别的对待,让秦依媣感到揪心。
“在定太子人选的时候,哪次不会暴毙几位皇子?真是,要可怜了大皇子了。”楚澜清叹息说道,好像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样。
秦依媣听他如此话说,情绪已经非常激动,她扑上前抱住楚澜清的双腿,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的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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