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予从窗外一跃入内,拍了拍手道:“不说这个,我这会要溜去洗心崖看洛师兄,过来问你一声,你去不去?”
“去!”韩吟很果断的立起身来。
可是两人走到门外,她又顿了脚步:“就这么空着手去?”
方予被她问得一愣:“那还需要带些什么?”
问得真奇怪,这师兄果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韩吟斜睨了他一眼就掰着手指数道:“吃的玩的用的,总有洛师兄需要的吧!我虽然没去过洗心崖,可是师父罚他面壁修炼呢!那地方肯定没有这些东西吧?”
“没有。”方予摸了摸头:“都避谷了,他用不着吃东西,玩的就更别提了,你看他有那玩的心思没?至于用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啊!”
修仙之人果然生活简单,都快无欲无求了!
韩吟无奈道:“你管他用不用,捎带点东西去表个心意也好嘛。”
方予不知道要送什么才好,继续摸头,左顾右盼,最后跑回自个院里抱出一盆含羞草来:“就送这个吧,可以看也可以玩。”
他说着伸指往草叶上一撩,叶片就触痒不禁一样闭了起来。
韩吟扶额作昏倒状,真是败给他了!
然而到了洗心崖上,看见方予送的含羞草,洛云卿还没什么反应,仍是一副清寒素然的模样,等看见韩吟提来的一对野兔时,他的嘴角才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偏偏韩吟还很殷勤,讨好的笑笑,将野兔送入他的怀里:“这两只兔子好看吧,我挑了很久呢!”
洛云卿微蹙眉头:“要来做什么?”
方予憋着笑:“她说可以看,可以玩,还可以吃!”
洛云卿嘴角再抽了一抽。
韩吟就有些悻悻了:“难道不是么?总比那盆不能吃的含羞草好啊!”
洛云卿默然半晌:“放了吧。”
“啊?”
他一松手,那对野兔就从他怀里蹦了出来,他说:“我不吃兔子,也没工夫养它们。”
野兔在地上蹦跳两下,飞窜了出去。
这可是花了两颗星灵石买来的!
韩吟跺脚“嗐”了一声:“你不要我要啊!怎么说放就放了!”
边说她边追了出去,她后院里种的星星草已经生长泛滥了,她想将这对野兔逮回去吃草。
修炼了两个多月,丹田里稍蓄了一些灵气,韩吟别的感觉还没有,只是耳目逐渐清明起来,手脚也比从前灵便许多,这时追出去的速度不比那对野兔慢多少,只是差在迟了一步,一时半会还追不上。
洗心崖孤立独出,一面是笔直陡下的石壁,临着对峰一道气势磅礴犹如九天飞龙般的瀑布,下方是万丈深潭。另一面稍为平缓,但遍布着荒草野林,其间还有无数藤蔓盘绕纠葛,只有中间一条羊肠小道可通崖顶,却也极为难行。
山道陡峭势滑,韩吟追下崖顶后一路直冲而下,眼见那对野兔拐了个弯,蹦进了荒草丛里消失不见,她却收不住冲势,扎不住脚步,惊呼着惯性直下。
“啊——”
她这才有点慌起来,偏偏前方山道拐弯,要再停不下脚步,她就要一头撞到树林里去了,连忙放声疾喊:“洛师兄,方师兄,帮帮忙快拉我一把,我……我停不下……”
话未说完,山道弯处恰恰转上来一人,哪里想到一抬头瞧见韩吟直直的冲将过来,就那么一愣神的工夫,身体已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倒飞着往树林里跌去。
“好……好痛……”韩吟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好像挪了位,闷痛得厉害。
她倒抽着冷气,勉强撑起身来。
然而手下着力的地方有点奇怪,绵绵软软的很有弹性,她摔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使劲往下摁了摁,结果——
“啪”一声脆响,她脸上挨了一巴掌,还有人在斥骂:“无耻!”
摔懵了,又被打懵了,韩吟反应迟钝的一低头,这才发现被她撞上的是一名妙龄少女,少女脸颊上红云飞布,双眼里犹似喷火,正用一种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狠狠的瞪着她,而她的双手——
呃,正按在那少女的胸前!
怪不得手感那么奇怪……
这念头刚在脑子里飞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举动,就被人从身后捉住了衣裳,整个提了起来,那人还不住口的替她道歉:“抱歉啊朱师妹,我这小师弟不是有意要冲撞你的,他刚才追兔子来着……”
小师弟!
眼见那少女的脸色都快涨成猪肝色了,韩吟心里叫苦不迭。
方予师兄,你确定你不是来添乱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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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误会
“唰”一剑直刺过来。
饶是韩吟躲得快,仍是被那锐利的剑尖刺破了衣袖,锋刃擦着肉过,划出了一道血痕,惊出她一身的冷汗。
方予慌了神,连忙将她拉到身后,拦那少女道:“一点小误会,用不着动手这么严重吧?”
“小误会?”朱情儿气得咬牙:“他污了我的清白!”
韩吟惊魂初定,被打的半边脸和手臂伤处都火辣辣的烧着疼,心里真有些气不忿,就生生的将那解释道歉的言语吞了回去,躲在方予身后探了头道:“没发酵的馒头,谁稀罕啊!”
她要恼了,骂起人来自然阴毒。
方予明知不妥,仍然情不自禁的往朱情儿胸前溜了一眼。
朱情儿脸上的猪肝色立刻涨成了虾壳青,二话不说,提剑再刺!这一回剑势又凌厉了数分,连方予都成了她的攻击目标。
方予没带剑,护着韩吟避得手忙脚乱,一时间危机叠起,险象环生。
韩吟见势不好,再这般纠缠下去只怕迟早要被刺中,还要连累了方予,于是掉头就往山崖上飞奔而去,边跑口里还边不服气道:“真不讲理!摸一下就算污了清白的话,那你还摸了我的脸呢!你赔我清白不?”
朱情儿当她仍在污言秽语的调戏自己,立刻持剑追击上去。
洗心崖上,洛云卿听见些动静,刚立起身来要下去查看,就见韩吟飞奔而来,一头撞入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就喊:“神仙哥哥,救命啊!”
他面色一寒,伸手要拉开她:“有点规矩没有,松手!”
韩吟才不理他,抱他更紧:“有人要杀我!”
胡扯!
洛云卿刚想斥她,就见朱情儿一脸羞恼的持剑追来,不禁挑了眉问:“朱师妹,你这是为何?”
朱情儿眼里顿时盈满了泪水,面上全是委屈:“洛师兄,他……他轻薄我……”
洛云卿黑线,不懂女孩儿家如何相互轻薄。
韩吟深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立刻跟着诉起委屈来。
她先指着自己的脸告状:“你看你看,她把我的脸打肿了!”
洛云卿垂眼瞧了瞧,果然,她脸上那五道指印分外明晰,看来这一巴掌打得不轻。
她再挽起衣袖:“你看你看,划破流血了,要不是我躲得快,半只胳膊都要被她卸下来!”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这确是过分了!
洛云卿投向朱情儿的目光里就染了两分霜冷之色:“不知朱师妹对此有何解释?”
韩吟一不做二不休,跟着火上浇油:“对啊!你还说我轻薄你,证据呢?”
这事如何能有证据?
朱情儿心里这个憋郁,偏又羞于启齿被摸胸的事情,再看看洛云卿眼里的冷意,顿时悲从中来,“哇”的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时方予追赶上来,摸着头将方才的事情结结巴巴的解说了一番。
洛云卿扫了韩吟一眼。
她微吐了舌道:“好吧!我不小心冲撞了这位姐姐,是我不对,我先赔个错!可是话说回来,姐姐也不能因我这无心之过,上来就拿剑刺人吧?这要不是我躲得快,被刺死了,那师父回来时,洛师兄该如何向他老人家交待呢?”
这番话起初还合情合理,洛云卿听得微微颔首,不想她话锋一转,甩手就将这烂摊子撂给了他!他就冷冷道:“我还在面壁思过,你死你活,于我何干?”
韩吟一窘,朱情儿破涕失笑。
他这才调解道:“朱师妹,既然她已赔过错,这事就揭过去吧。”
“不好!”朱情儿不甘:“他赔错时半点诚意都没有,何况这事要传出去,我哪里还有脸面见人!”
她这么不依不饶,韩吟也恼了,就嘀咕了一句:“不错啊,没脸见人刚好安心修仙,也省得成天上崖这么辛苦。”
洗心崖上只有洛云卿在面壁思过,朱情儿所为何来还不是一目了然?因此这句话撂出去,朱情儿面上一红,再白,手里的剑柄就被捏得死紧,眼见就要发作了。
“够了!”洛云卿忙喝一声:“韩师妹,你少说两句!”
师……师妹……
朱情儿立时怔住。
方予瞪直了眼,下巴差点砸到脚背上,须臾,他脸红起来,尴尬的假咳了两声。
韩吟可不是任人白欺负的主,她心里仍恼着朱情儿,因此紧依在洛云卿身旁笑得愈发乖巧:“好吧,我听师兄的话,什么都不说了。”
爱情果然是一件令人致盲变蠢的事情。
很明显韩吟未至及笄的年纪,立在洛云卿身旁也仅像是依恋着兄长的小女孩,而且那亲昵是摆出来气人的,只见温情不涉猥亵,可是朱情儿心里仍像打翻了醋坛子一般,猛然酸了起来,连有些迟钝的方予都瞧出不对来。
方予忙打着岔,向韩吟招了招手道:“你手上还在流血,过来,我替你包扎一下。”
修仙灵气有五行之分,方予属金,明显不适合干这样的事。
洛云卿倒是水属灵气,施了一个小小的愈合术,伸指在韩吟伤处轻轻一抹,就有微闪的莹芒划过,一触即隐,止住了血流。
“谢谢师兄。”韩吟笑得甜蜜。
朱情儿差点气歪了鼻子,却没法再挑她的差错。
洛云卿这才问道:“朱师妹上崖有事?”
原不想说,然而到底不甘,朱情儿还是垂了眼道:“我做了两色糕点,想着师兄在崖上清修辛苦,就带了些来让师兄尝尝。”
说着她从乾坤袋里取出两碟糕点,一双牙箸,摆在旁边一方端整的青石上。
糕点显然刚出笼,还散发着氤氲淡薄的热气。
洛云卿面色不动,道声:“有劳。”
韩吟却在旁扯着他的衣袖:“师兄,我饿了。”
……
不用问,最后那两碟糕点,洛云卿只是象征性的拈了一块,其余多半进了韩吟的肚子,她还招手唤方予:“甜过头了,但是还可以吃,方师兄过来一块吃吧。”
果然,要比脸皮厚的话,韩吟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朱情儿气了个绝倒偏偏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匆匆告辞而去,免得继续待下去会忍不住抢回糕点碟子摔到她的脸上,再次惹来洛云卿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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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告而取谓之窃
从洗心崖下来,韩吟问起朱情儿的师承,这才知道她原来是宋越的弟子,资质好像不错,入门不过区区两年,已到了入窍修为,算得上是九玄的新起之秀,深得宋越欢心,因此被纵成了骄恣的脾性,有时不太讲理。
“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是内门弟子,资质都不差,两三年内修到入窍修为的大有人在,像洛师兄,他仅花了一年半的工夫,我也不过才用了两年半。”
“两年半!”韩吟讶然:“那为何宋越师伯只给我两年的期限?”
“这倒不是他有意刁难你。”方予笑起来:“内门弟子都是从外门弟子里甄选出来的,起初修的都不是九玄的大道真法,转入内门后才可得真传,改修九玄心法,而你起手修的就是这个,离大道自然更近一步,他要你两年内修至入窍,还算公平。”
“这么说,我运气还算不错?”
“岂止是不错!”方予斜睨着她笑:“简直是惹人妒忌!要知道外门弟子若不能在三五年内脱颖而出,被选为内门弟子的话,这一生就与大道再无缘分,不是打铺盖回家,就是被外门长老依照各人秉性擅长,分派出去掌管九玄名下各处产业,或者留在山上做些繁琐的杂役活计,即便再修炼,也只能修些九流术法,这一入山就是内门弟子的,好像除了你就只有慕师叔了。”
韩吟苦笑起来:“慕师叔是真逍遥,我却要挨过这两年,修到入窍才知道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呢!”
“说起慕师叔来……”方予微扬了眉,欲言又止。
韩吟好奇道:“他怎么了?”
方予犹豫了片刻才道:“你知道慕师叔与师父,都师承于江真人吧?”
这么说江真人就是她师祖?
韩吟讶然:“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方予压低了声:“照常理说,慕师叔与师父应当关系亲密才对,可是不知为何,两人之间像是有些芥蒂。当然我们做弟子的不好对此妄加揣测,但你往后还是尽量离慕师叔远些好了,免得师父知道了生气。”
他这样一说,韩吟脑子里就浮现出那双带着懒洋洋笑意的眼。
她迟疑道:“师兄,慕师叔在门派里是不是人缘不太好?”
方予微怔:“你也瞧出来了?”
“嗯。”她还没忘记在勤事殿买东西时,那些外门弟子对慕十三的评价呢!
方予想了想:“我倒不讨厌他,但他似乎同谁都不太亲近,又总是一脸懒得理人的模样,外带年少位高,惹人非议是肯定的。”
两人说着一路转回集鹤峰,将分手时,方予又习惯性的要去拍韩吟肩头,不想忽然记起她是女孩身份,那手就在半空中尴尬的悬了片刻,又缩了回去,惹得韩吟大笑起来。
“别笑了……”他面色微红,愈发局促:“我先前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