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符昆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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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符昆仑令-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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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澡雪园是万丈悬崖上的一块平整巨石,据师叔们说,这里是神仙传道的地方。这块飞鸟不至的绝地,说什么秘密都不可能有人偷听,自然是传授秘法的好地方。妤伢儿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叫“爹”的人。她只记得爹穿一件天青长袍,不拘言笑,脸上的清高孤傲令她无从亲近,师公爷爷一边喝茶,一边说:“叫爹吧。”

    “爹。”

    爹终于破颜而笑,说:“她长得好象秦伊。”然后交给她一个竹子做的幻方,说:“你娘玩这个最厉害了,交给你,下次爹和你一起玩。”

    她还听见师公爷爷说:“淳风,国事为重,你还是早点下山吧。”

    爹就这样消失在澡雪园,只留下飘逸身影在妤伢儿记忆中。

    “妤伢儿,你长大了,应该回到你爹身边,今世你自有要完成的使命。”一玄子抚摸着她的头说。“世上没有不爱孩儿的父母,只是你父母并非寻常百姓,很多事自然身不由己。你以后会慢慢明白。”

    “世间又有什么会令身不由己的?”

    “情!儿女私情,夫妻恩义,舔犊之情,甚至家国大义。如果你有一天能忘情弃爱又不失慈悲之本,你就由‘情’入‘智’,悟‘道’了。”一玄子微笑着说。

    妤伢儿完全不明白,摇摇头说:“好复杂。”比她原来想的“世情”复杂。

    一玄子拉起她的手,缓缓向山下走去,留下那片金sè的天山夕照代她解答。

    *******

    妤伢儿很快不再喜欢山下的红尘世界。

    两祖孙沿天山一路东行,越陌度阡,开始,妤伢儿真是兴奋极了。在南疆绿洲有个叫“回纺”的民族,他们能歌善舞相貌俊美,终rì戏乐如同天人,而且广泛种植一种叫“葡萄”的果实,果如玉润,能酿成酒,入口清凉甘甜。还有一种甜瓜,籽小汁多,更神奇的是有一种叫冰梨儿的小梨,外表平平无奇,但在凉水中一冲洗,梨皮上马上结了一层冰霜,入口又冰又脆,妤伢儿吃得快撑破肚子。这边还未来得及消化,那边又有新奇事。回纺男女喜爱及时行乐,那艳丽衣纱珍珠花冠仿佛就为等待达甫的摇动。当热瓦普的丝弦被拨响,妤伢儿就会看到无数sè彩在歌声里旋动。这里还掺杂着各式各样的人,他们做着各式各样的买卖。贩马,贩鹰,贩骆驼,贩老虎,贩人,还有卖形形式式的奇珍异宝。妤伢儿看见有一种叫弱鸩的鸟,羽毛鲜艳夺目,特别两翼上有一种奇异的光泽,时翠时靛变幻不定,她正要伸手去摸的时候,一玄子马上拉住她。原来弱鸩是一种毒鸟,只要拨下翼上的艳丽羽毛,浸在酒中,待羽毛失去光泽时,那酒早已成一杯无sè无味的毒酒。妤伢儿吓得吐了吐舌头。

    一路上,有好些人身配武器,目光犀利,又仿佛毫无目的在市井中游荡。妤伢儿问这是什么人?一玄子说这是刀客,出卖武艺xìng命保护在沙漠中行走的商贩。妤伢儿见这些人面容恶俗,也不想多看,但其中不少与她年纪相仿,心想这么个小人就要在刀口上谋生,虽说我在天山孤独,但还有师祖疼爱,难道这些人也无父无母无人痛爱?看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孤独。妤伢儿越想越不要离开天山。

    他们一路东行,莽戈壁,举目皆是漫漫黄沙,烈风吹来,掀出无数弃甲枯骨,这里荒城绝处,与天山相比,如同地狱。妤伢儿又问,还远吗?一玄子还未及回答,前方一阵sāo动,一队人马已冲至他们面前。

    一伙马贼佩刀带枪,蒙面裹头,他们用刀要挟两徒孙走下骆驼,一个马上将骆驼牵走,妤伢儿看看一玄子,一玄子一脸淡然无动于衷。那伙人还想来搜身,有一个涎着脸来到妤伢儿面前,说:“这女孩儿长得标致,跟我回去洗衣煮饭,长大当压寨夫人。”众人大笑。妤伢儿骂道:“你长这副贼样儿也配跟本姑娘说话?呸!”那贼愕然,一个小姑娘和老头还如此嚣张?正要上前扇妤伢儿一记耳光,突然狂风大作,晴天顿时漆黑一片。沙,狂暴的旋转着,抽打着人的皮肤,马贼只顾掩面之际,妤伢儿经已拨出匕首,电闪般的身手,敌人根本没时间出手经已丧命。当风止云开,戈壁上多了几具恶贼尸体。

    一玄子的嘴唇静止下来,他念动“狂沙咒”好让妤伢儿出手。

    妤伢儿看着他笑道:“师公爷爷,这伙坏蛋是什么人?”

    “他们是天狼的小喽罗,你看。”沿一玄子所指,妤伢儿看到马贼颈上被露出来的一个狼牙样的刺青。

    “做贼也有崇拜?”

    “越是黑暗的地方,魔道越盛行。”

    沙洲以外,边城荒地,千年兵祸,万年天灾,这是生人不愿触及的死人地。突厥势力几乎控制住沙洲以外的整片地方。突厥穷凶极恶残忍暴戾,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自唐灭**后,西突厥更疯狂的控制西域,以防各附属国变节。突厥自知非大唐对手,便与天狼魔道勾结,想借助天狼黑法巫术阻止唐军进攻。突厥屡屡发动大小战争侵犯沙洲,往往装成马贼滋扰边民,若唐军出击则乘乱混入jiān细,故边城将士即便眼见前方有马贼抢掠,也只得翘手以待难施予援救。丝绸故道弥漫着一股无可奈何的死亡醚味。

    一玄子眼看无尽戈壁,心生感触。他对妤伢儿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天穹道各门各派虽见解各异,法有不同,但都只有一个目的——化红尘为乐土。我再问你,何谓正?何谓邪?”

    “天穹道人就是正,离尸界的妖魔就是邪。”

    一玄子笑笑摇摇头:“心若正时万法正,心若邪时法亦邪。你要记着师公爷爷的话,到你长大受用无穷。心不正,得到‘龙符’也是无用功。”

    “龙符是什么?”

    “到你爹身边你就知道了,走吧。”

    祖孙俩顶着酷rì,骑上骆驼一步步向沙洲进发。



………【03 沙洲遇险(2)】………

    大漠天气变化无常,血sè黄昏来临之际带来风沙阵阵,一玄子终于赶至沙洲。

    向晚,沙洲城内关门闭户人烟稀少。风,呼呼的刮着,各路商队在城中找回熟悉的旅馆纷纷安顿,只有酒馆中传来了阵阵歌舞嬉戏声。胡人女子飞快的旋转着迷人舞姿,慰籍着大漠商队枯燥烦闷的心绪。祖孙两在简陋的一家小旅馆中住下来。妤伢儿走出园子到井边打水,隐约听到马厩里有些悉悉率率的声响,回头看看,黑暗中好象有什么在活动。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正要探身细看,那马突然变成一个人,张着大大的眼睛和她对瞪。

    “啊!”

    大家都被对方吓倒了。

    妤伢儿迅速抽出金龙匕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叱道:“妖孽现身!”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从马厩里走了出来,说道:“吓死爷我了,原来是这么个小妖jīng。”

    “你才是妖jīng,好端端躲在马厩里吓人。”

    忽然外面人声燥动,少年马上涎下脸,央求说:“好姐姐,一会有人来千万别暴露我在这儿,小的感激不尽啦。”然后迅速躲了回去。

    一群人打着火把踢开园子门,看见妤伢儿愣在一旁便问:“喂,有没有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

    妤伢儿想,这伙人与马贼一样无礼肯定不是好人,于是指指通向店堂的门说:“刚才有个影子往那边逃了。”

    领头的一挥手:“追!捉那坏小子回来揍扁他!”一群人闹烘烘的又走了。

    妤伢儿叹口气:好笨。

    少年忽然跳了出来,双手抱拳:“姑娘,谢谢了。”

    “别谢,说不定你也是坏人。”

    “我又不是你家官人,坏不坏不碍事,后会无期。”说完便要逃之夭夭。

    妤伢儿恨得脸蛋儿又红又热,忽然看到少年衣衫褴褛,衣服好几处破开口子,身上有鞭打过的痕迹,她联想起那些走投无路的少年刀客,想了想说:“你别走,说不定他们就在外面,跟我来。”便将少年引上房间。

    一阵木楼梯嘎吱嘎吱的声响后,只听得妤伢儿喊:“爷爷,我救了个人回来。”

    推开门,一玄子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妤伢儿好不得意的说:“爷爷,我刚才在马厩里救了他。”

    一玄子打量着眼前的小伙,虽然蓬头垢面,但他双眼炯炯有神,眼神清澈高傲,有着天穹道修士那种骨子里的清明坚忍。

    “爷爷,我叫誓非。发誓的誓,非凡的非,意思就是发誓非凡。”说完一副志向远大的模样。

    妤伢儿则头看他,这个小无赖竟有这等心胸?

    一玄子笑笑,问家住何处?为何被人追捕?

    誓非说,他是沙洲将军的小舅子方大铖的家丁,方大铖在沙洲城里仗姐夫地位一向欺压惯了,强抢豪夺不在话下,上月,方大铖陪将军夫人到莫高窟开窟画像时,看上一个画师的女儿,回来便要强娶。方大铖臭名远播,画师自然死活不肯,方大铖便借口说画师私吞了他们家的银两,要抵下女儿用钱来赎。誓非不耻方家作为,悄然告知画师带家眷离开沙洲躲避。方大铖人财两失怒火中烧,后来查到誓非身上,便将他毒打一顿。

    “我也不怕他打,晚上悄悄走到后花园,正想在花草丛中找个静辟地好好疗伤,哈哈,你们猜我见到什么?”

    “有话快说呀。”妤伢儿听到津津有味,逼不及待。

    那晚,誓非遍体鳞伤的乘夜深偷偷走到后花园,后花园是主人书房禁地,绝无人敢进去打扰,他历经诸般江湖险恶,或是机緣巧合,或是上苍有眼,竟无意间被他打通大周天,全身气脉畅行无阻,这是多少修行人穷一辈子未必修成的真气根基。当然,他不会说出来,更不会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那晚有个黑影走进了书房,书房中有灯马上亮起,明显房内早已有人在等候,他蹑行至窗下窃听,竟然听到一个突厥人说:“当年,若非大人您将楼兰书信扣下,恐怕‘龙符’早已被李世民所得,如若当今大唐圣上得知您当年竟为李建成、李元吉效命,您的脑袋还能在自己头上?”

    对方默然不语。良久,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你想怎样?”

    那突厥人又说:“我们尊贵的可汗只想请大人帮一个忙。明天有几个身份特殊的人要进入沙洲前往长安,请大人通行通行。”

    “突厥探子还是死士?哼!我办不到!”

    “您办不到也无所谓,待您人头不保后我们仍可办到的。”

    房内声息全无,忽然间,听到一声拳头打在桌上的声音。

    突厥人继续说:“大人,不过是长安多了几个商旅游人的事情,对你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我们要稳居长安。”

    “我只区区一沙洲守将,何有此大能耐?”

    “大人真是妄自菲薄,谁不知道当朝威名远播的中书省中书令候大人是您亲叔叔,我想他会对这件东西有兴趣。”

    洛烟在窗外听得咬牙切齿。

    五陇坂一役,秦王李世民大败突厥,突厥收集溃兵,沿孔雀河疯狂厮杀,目的就是逼楼兰部落交出传说中的“龙符圣谕”。孔雀王深知凭单轴“天谕”无法寻获“龙符”,故修书让死士突围送往李世民,希望以“天谕”换取大唐出兵援救,但当突厥疯狂扑杀过来时,仍未见沙洲有半丝动静。楼兰遗民虽不足万人,但他们的血足以将黄沙凝固成红岩,他们的尸体足以使孔雀河断流!

    “原来是你这伙恶将楼兰书信扣起!”誓非恨不得将房内狗贼一口吞下。

    这么久,他终于找对方向!一时激动气血喷涌,他忽觉天旋地转,仿佛一黑洞当头罩下。他要竭力稳住自己,准备逃离。他一跃而起,攀至墙边矮树,然而他负伤甚重,jīng气不济,用力时气血冲涌患处便痛疼不已,一时把握不好力度,那树桠受到冲力发出断裂声,惊起树上栖息的一窝乌鸦。洛烟知道必然惊动了屋内人,他奋力越墙而逃,身上伤口因体内血脉倒涌而流血不止。什么地方最安全?偌大的沙洲是他们候家地盘,哪里是安身之所?以现在伤势,也难硬闯出府,不如就在府内先躲藏起来。当他趴在屋檐,正想藏匿于花园池中时,忽见方大铖与管家正引一伙人往他栖身柴房,马上他灵机一触,先一步逃回柴房。候将军断断想不到,正是让一个被他不争气小舅打得半死的人窃听去他全部秘密。

    他打通了大周天,体内真气充盈,方家走狗拳脚之伤他基本不在乎,不过刚才刺激过度,脉络被回涌之血堵塞而已,但跑得比这伙走狗是易如反掌的事。他一到柴房,马上装作伤痛不已卷缩一团。“砰”柴门被管家一脚踢开,方大铖指着他骂:“臭小子,是你通风报信坏我好事是吧?打!”一伙人挺身而上,正拳打脚踢间,候将军部下已领人来到偏园,方大铖见将军护卫来到,忙问出了何事?那护卫缜密的四处打量,然后又看看受伤的誓非,问这是什么人?

    方大铖说:“这个家仆私下偷了家中物品变卖,故教训教训。”

    誓非故作伤痛状,泣泣噎噎的说:“军爷,小的冤枉。”

    那护卫长也不理他,只问:“府中今晚有何异常人等出入?”

    方大铖说:“姐夫来到,我们都回避三分,还敢让什么等闲人等出入。出了何事?”

    护卫凑近方大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方大铖吓得面都白了,忙说:“没有没有,我们只在这里教训这小厮,哪里都没去过。”

    护卫说:“既然如此,请带我们到其他眷属屋内检查,我们好回将军府复命。”

    这样,一群人才从柴房退了出去。到天将放亮,誓非经一晚疗伤,将大道灵气接引至体内,他将灵气分别用念力灌引到任、督、带三脉,当三脉的真气开始运行,他感到全身一阵温暖,仿如沐于热汤之中,当暖流退去,身上被打之处出现一阵阵清凉,那些筋骨发炎的地方有如经过仙泉冲洗,渐渐退去灼热的疼痛感,他完全沉醉在这种极度舒适的体验中,象有无形之手将他轻轻包裹,到鸡啼时分,他才从中慢慢苏醒,身体不适已全部消失。那突厥人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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