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水漂,我心里也不落忍。最后跟他说定,这二百两就算是我借的,我还老老实实写了借据,讲明两年之后还钱,他人好,还不跟我算利息。小姑娘,那借据上可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我这条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别害我背官司啊!”
直到这时,林初荷才完全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说,开酒坊是她的心愿,也是她在这个年代唯一能够赖以生存的一项技能。如今有了二百两银子,又有曹广森相帮,只要他踏踏实实的别躲懒,这事儿十有八九就能成。
“既然要一起开酒坊,你就得答应我,不准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的,好好干活儿,有啥事,咱俩有商有量的,知道不?”林初荷一本正经地道。
“知道知道,我老曹说话向来是算数的,既然答应了要好好干,那指定是就不能敷衍你嘛!”曹广森笑呵呵地道,“这二百两你收着,等要用的时候,从你这儿支取,往后,这账也都由你来管。我这人毛毛躁躁的,万一弄丢了,你不得吃了我?哈哈哈!”
林初荷也不跟他客气,径直将那张银票揣进怀里。
“既然决定了,那么咱就得快一点,别耽误事儿。”曹广森若有所思道,“这两天我就住在山脚下,你今儿就在山里打听打听,有没有好一点的牙侩,咱最好能把酒坊开在你家附近,这样方便管理。这地的事儿得尽快定下来,咱还得盖房子,招伙计,置办东西,事儿多着哪!”
“知道了,曹师傅,明天一早你就上我家来,这开酒坊是个费工夫的事儿,咱得一点点合计好了,想得周全些,免得出纰漏。只有一件事,我有点担心。”林初荷说着,便看他一眼,“酿酒一时半会儿是挣不了钱的,猴儿酒倒是熟得快,但既然简家在做这个生意,我暂时还不想跟他们有什么正面冲突。依你说,还有什么酒是一上市就能博得好评,还能尽快挣钱的?”
“小姑娘还真是个急性子。”曹广森笑着道,“这件事,我早就想过了。”
第193章二百两银子
正文 第194章好的开始
第194章好的开始
他明明十分得意,却又仿佛想拼命压抑住,好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然些,模样便颇有些古怪。
林初荷实在觉得忍俊不禁,忙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赶紧说,别卖关子行不行?”
曹广森就道:“前两天我第一次来找你,与你告别之后,并没有立即下山,而是在周围稍稍转了一圈。这寒鸣山上花草树木类目繁多,野果子的种类也是数不胜数,咱们守着这么多的资源,如果不善加利用,岂不是太可惜?”
“你是说……”林初荷皱了皱眉头,“如果你的意思是要用山里面的野果子酿酒,这与简家酒坊的猴儿酒,实在也太过相似了,咱们这样横挤进去,岂不是摆明了要与人相争?虽说那酒是我一手一脚牵头张罗酿造的,但既然我已经离开,就不想再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况且,那简家酒坊的猴儿酒如今已逐渐打出了名头,咱们可未见得会占着什么便宜啊!”
曹广森轻轻一笑:“谁说要跟他们抢生意来着?你那猴儿酒,酿造方法完全是从猴子那里学来的,而我要采取的酿酒技艺,却与他们完全不同,不仅要利用山中野果,还要添加花草和药材。你想想,这山中的野果和花木种类如此多,只要是无毒的,任意两三种,便能酿出一种味道的酒,只要咱们善加利用,咱酒坊单单这花果酒,就能出产数十种,无论购买者有什么样的喜好,几乎都可以满足。所以……”
“所以这酒,是大有前景的!”林初荷一点即通,立即展颜笑了起来。
简家酒坊的猴儿酒是将各种野果参杂在一起共同发酵,而曹广森口中的花果酒,却是只选其中的两三样,可以随意组合。这种酒的酿造时间短,很快便可以投入市场,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赚到钱,保证收入、打响口碑的同时,还有余钱来酿造更好的酒!
“你瞧,我一说你就明白了不是?”曹广森也嘿嘿乐了,“我已经打算好了,等咱的酒坊盖好,立刻就酿第一批花果酒,尽快挣点钱,到了冬天,大雪之后,咱再卯足了劲,酿他几坛子好酒,作为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如果生意好,一切顺利,咱往后,就不用发愁啦!”
“嗯!”林初荷使劲点了点头。
她一直希望自己的重生能够更加的有价值,而也许,打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有酿酒,才是最适合她的一条路。而遇上曹广森,拥有自己的酒坊,或许,就是她最好的契机。
=
当晚,林初荷在饭桌上便将准备要开酒坊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了。林家槐和赵钏儿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林家柏也是一蹦三丈高,满嘴答应帮林初荷寻摸山中的花果,并且很豪气地表示不要一文工钱。
李氏却是瞅着林初荷的脸,不无担忧地道:“回家了就踏踏实实住着,何必费那个劲去弄啥酒坊?也不知道那姓曹的到底能不能信得过,万一你再叫人给骗了,那可咋办?你哥现在能挣俩钱,养活咱一家子,那是不成问题的,你才这么点儿大,好容易从那简家回来了,日子能过得松快点,何必又……”
“娘,你别发愁。”林初荷就冲李氏哈哈一笑,“那曹广森虽然跟我嫂子似的,说话有点不着四六,却是实打实地有一身好本领。不是我夸口,别说咱寒鸣山了,就算小叶村,河源镇,甚至整个青怀县,说起酿酒来,要找一个比他强的,那可不容易,人家声名在外哪!有这么一个人就在眼前,用不着太担心的。”
“再说,如今我哥和我嫂子那烤野物摊子的确是能挣钱,吃穿方面,自是不必忧愁,但咱为啥不想着过点更好的生活?我不想老呆在家里靠着我哥养活,我也想帮家里添些进项,多挣点钱哪!不说别的,要过个一年半载的,他俩有了孩子,这日子难免就会紧巴,咱不能不多考虑一点,是不?如果有可能,我真盼着自己能多挣些银子,往后,我还想送家柏去学堂念书呢!”
“我?”林家柏的眼睛登时亮得如同碎星,“我能去念书啊?”
林初荷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不过,姐肯定会努力的。”
“好端端的你扯着我干啥,找抽哇!”赵钏儿笑骂一句,接口道,“娘,我妹子跟那种一般的小闺女,那可不一样,她能干着哪!想当初,要不是她让我和家槐上镇上做买卖,如今,咱还不是只能成天窝在山里头,连饭都不敢多吃一口?我妹子虽说年纪不大,人却稳重踏实,主意也多,比好些大人,那可都强了不少呢!”
“可是……”李氏仍旧有些犹豫。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林初荷被卖到简家将近一年,她心中一直是存着愧疚的,如今好不容易将这个小闺女赎了回来,就想变着法儿地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哪怕让她吃一丁点苦,受一丁点罪,她也会觉得心疼。女孩儿家嘛,做做女红,帮着打理家中杂事,等年龄一到,就寻个可心的人嫁了,这不是挺好,何必要上赶着起早贪黑地劳累?
“娘,我妹子这人倔,她既然决定了,你咋说,她也不会听你的。”林家槐嘿嘿笑着道,“她愿意张罗,你就让她试试,我妹子指定是能行的。”
“是啊娘,你就让我试试,要是不开这酒坊,我心里老像空着一块儿似的,不舒坦哪!”林初荷抱着李氏的胳膊撒起了娇。
李氏被她这么一搂,只觉心里软得都要化了,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她笑得合不拢嘴,伸手轻轻在林初荷背上拍了两下,道:“行,都听你的,只不许太劳累,知道不?”
林家槐想了一下,就道:“妹子要买地,明儿就得去找那牙侩。那么我和钏儿,明天也就先不回镇上了。我们旁的忙也帮不上,这买地的事,还能给把把关,帮着讲讲价啥的。”
“行啊!”赵钏儿立刻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上,在家吃过早饭之后,林家槐便领着林初荷和林家柏出了门,去了住在山坳里的宋牙侩家。
寒鸣山上住了一百来户人,拢共就只有这一个牙侩。因为山上没有多少耕地,平常买卖也就并不多,好容易盼到林初荷这么一个买主上门,那宋牙侩自然非常殷勤周到,立即陪着三人出了门,看了三、四处地方。
林初荷跟着宋牙侩转了一圈,最后选中了山腰上的一块荒地。
这块荒地约莫有半亩大小,离林家只有不到一里的山路,足够宽敞,地势也很平坦,最妙的是,往东边走十几步,就有一条山中小涧横亘而过,溪水清透见底,掬一口送进嘴里,也是甜香软滑,虽比不上翠岩山上那眼灵泉,却也着实差不了多少了。把酒坊开在这里,简直再合适不过。
荒地原本是很便宜的,但由于包含着一片杨树林,价格便难免要提高几分,与那宋牙侩商议了一番,最终,以五两银子成交。契约的事情,当然全部交给宋牙侩去代办,林初荷几人紧接着便又去寻了几个手艺精湛,价格也公道的泥瓦匠、木匠,准备等地契一拿到手,立刻就开始盖酒坊。
要想将这酒坊盖得合心意,怎么都得花出去几十两银子,剩下的,则要用来置办酿酒的家伙事儿,等酒坊建成之后,头几个月肯定是挣不着啥钱的,因此,还得将药要发给伙计们的工钱给预先留出来。
这么掰着手指头算一算,手头这二百两银子,最多只花去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就得好好的存下来,即便一时半会儿挣不着钱,也用不着太过忧愁。
曹广森每日上山,与林初荷商量合计酒坊里的各个事项。这家伙别看平常吊儿郎当,办起正事来,还真是一点不打马虎眼。遇上意见不统一的情况,两个人难免会起争执,吵得面红脖子粗。那曹广森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儿,发起火来竟像个小孩子一样,丝毫不肯让人,当时气得摔手就走,没过一会儿,却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返了回来,然后周而复始,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吵架可实在是个力气活,林初荷常常被曹广森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只想厥过去算了。但回头仔细想想,这种有商有量,什么都能摊在明面上来说的生活,还真是无比舒心。用不着像跟谭氏相处那般耍心眼儿,也用不着挖空了心思地去考虑,怎样才能见招拆招,有话就说,吵完就算,这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宋牙侩将地契的事处理妥当,工人们也到位了,新酒坊立即开始建造。
林初荷和曹广森几乎每天都在那房子工地上泡着,虽然不用动手,但眼看着酒坊逐渐初现雏形,就像是亲自将它一点点打磨起来的一般,会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自豪感。这日午后,按照惯例,林初荷与曹广森一边粗声大气地“讨论”问题,一边不时回头看看工人们的进展,那住在山坡上的牛大栓突然来了。
“荷……荷妹子,忙着哪?”
=
过生日,容我偷一下懒:)
第194章好的开始
正文 第195章简家的消息
第195章简家的消息
说起这牛大栓,是和林家槐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人年龄相仿,也颇为投契,只是与性子憨厚踏实的林家老大相比,他无疑更加活泼外向些。早些时候林家槐在寒鸣山上组织了几个年轻人往简家送野果,牛大栓也是其中之一,如今他忽然来访,林初荷理所当然的就认为,多半是那送野果的事情,出了什么岔子了。
“栓子哥来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便迎上去对牛大栓道,“我哥去镇上了,这两天不在家呢,你来是找他有事,还是?”
“不是,不是。”牛大栓摆了摆手,笑呵呵地朝正在热火朝天施工建造中的酒坊工地瞅了一眼,“前儿听家槐说,你准备张罗着在咱山上开酒坊,我就来看看,倘是有啥要帮忙的地方你就只管开口,你是我眼瞅着长大的,用不着跟我客气,啊?”
林初荷就笑了:“这工地上的工人们干活儿实在,目前看来还挺省心,要是有啥事,我肯定去找你,绝对不跟你讲虚礼。”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栓子哥,这段时间你们去简家酒坊送野果,还顺利不?”
“就那么回事吧,咳!”牛大栓就打了个唉声,“如今那个姓谭的女人,天天在那个新酒坊里头坐镇,我看她那人,不是个好相处的。每回我们送去的野果子,她不是嫌这就是嫌那,鸡蛋里都能给挑出骨头来。一会儿说我们送去的都是歪瓜裂枣,一会儿又埋怨我们缺斤少两。妹子,不是我自夸,我们山上这些人哪,挣钱都是凭良心的,不会贪那点子小便宜,她这不是往我们脸上抹黑吗?”
这个牛大栓在寒鸣山上是出了名的话多,爱唠叨,不过干起活儿来还算实诚。林初荷虽然并没有幼年时的记忆,但平日里听林家槐说起他来,也总是满口夸赞。如今瞧他的模样,仿佛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林初荷也就估摸着,他今天来,肯定不是只想发发牢骚那么简单。
她想了想,便将牛大栓让到场子里临时搭的一个木头架子旁边坐下了,顺手给他倒了一碗水,微笑道:“谭氏那人,就是那个脾性,反正只是挣钱,又不用跟她天天相处,甭搭理她就完了。她爱说,就随她去,反正被她嘀咕两句,咱也不会少两块肉,是吧?”
“说的是,挣钱嘛,受点闲气那是难免的。”牛大栓点头表示认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荷妹子,最近我老琢磨着,总这样一趟趟往山下送野果,难道还能干一辈子?听说你这酒坊很快就要开张了,你肯定得招伙计吧?你栓子哥我是个脸皮厚的,也不怕你笑话,我就直说了吧。依你看,到时候我来你酒坊给你当个伙计,能成不?”
原来是为了这个,林初荷就暗地里点了点头。
她早就想到,自己离开简家之后,这寒鸣山上给简家酒坊送野果的伙计们,心中多半是有些犯嘀咕的。毕竟从前,自己无论是过秤还是付钱,都十分痛快,又加上有林家槐那么一层关系,这些人干起活儿来会觉得比较踏实。而谭氏,她是那样一个不容人的货色,无理都要搅三分,这些个送野果的伙计,又大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谁愿意受她那份气?时间一长,生出异心,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见她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