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户对的人来做女婿。结果这想法和叶谋不谋而合,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勾搭成双指腹为婚。
据说当时“江湖日爆”还花了一整个版页来报道此事。
所以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三绝剑”叶飞是秦家堡的准倒插女婿。
只是后来叶家惨遭灭门,两家的亲事也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如今秦楚楚老大不小,眼看着再等下去就要变成了滞销货,故而秦老堡主才会迫不及待地把叶飞招回来,并且自告奋勇地追查起当年杀害叶谋的凶手。
老堡主拉着叶飞的手,忆苦思甜地说了一大通,终于切入主题:“只要你肯入赘,你的事就是我们秦家堡的事,你的仇也就是我们秦家堡的仇。到时候老夫定当全力以赴,帮你手刃仇敌!”
秦楚楚躲在门后,笑眯眯地探出脑袋,又追加了一句:“就算不入赘也可以。我不介意去飞云轩哟!”
叶飞忍住抽搐,尴尬的望天。赏云,赏月,赏星星。
这就是他总不愿来秦家堡的原因。每次都感觉像在被逼良为娼……
“贤婿啊,我已叫人去查了当年杀害你爹的凶手。似乎与南海骷髅岛有关。”
秦汉林一脸“这事情很棘手哇不入赘没法管啊”的表情。
叶飞皱眉。陷入了沉思。
秦老爹忽又话锋一转。两眼嗖嗖地放起精光。“贤婿啊,听楚楚说你为了一个女人中了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题的重点不是中毒,而是“女人”。
叶飞的眼前立刻晃过一张笑得跟蜜糖似的小脸。心里一滞,敷衍道:“已无碍。”
思绪不知又飞到了哪里。
而后吃饭,沐浴,也都是恍恍惚惚,行尸走肉般地应付了事。
直到夜深人静了,才又一个人跑到花园里。
对着墙角边的一棵树看了许久,忽地,抽剑,一砍。
手势,剑势,全都无可挑剔。但那棵树还是完好无损地立在那儿,只有树皮被刮下来一小块。
叶飞愣了许久。果然,丹田内依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招“流星斩月”若放在以前别说是劈一棵树,劈一林子都不在话下。
而如今,没有了内力,再好的剑法也只是摆设。
叶飞冷清清地站在月光里,满脸阴郁。
心高气傲如他,实在是很难接受自己武功尽失这一事实。
但此刻,似乎还有令他更为忧心的事。
南海骷髅岛?
杀人如麻,神出鬼没的魔教教徒所常年隐匿之所。
江湖上有传,他们的岛主似乎已经来到了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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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进屋内的月光明晃晃地照在床上,将林有喜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衬得愈加苍白。
坐在床边的洛君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身后站着的007,008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洛君鸿。
山庄规矩,要与庄主同喜同乐同苦同悲。故而洛君鸿两日未曾进食,他们也两日没有进食。洛君鸿皱眉,他们也皱眉。洛君鸿叹气,他们也叹气。
真正做到了军民一心!
007资格较老,在008挤眉弄眼的挑唆下,终于忍不住,决定劝劝他们的庄主大人。
一开口:“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海棠花。”
洛君鸿连眉毛都懒得抽,只说了一个字——“滚!”
言简意赅。
007捂着老脸泪奔而去。别看他长了一介武夫的身体,其实他却有着一副诗人的情怀。
可惜,就这样被洛大少无情地蹂躏了……
于是屋内只剩下008,战战兢兢地望着洛大庄主的背影,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决定吸取前人之教训,闭口保持缄默。
俗话说的好,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就这样沉默到下半夜,洛君鸿按耐不住先开了口。
“008,你是不是也觉得她会死?”
008惊悚地捂起嘴,牛眼含泪地狂摇头。
我不说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你不说,那就是这么觉得的了?”
洛君鸿刷地回头,森森的寒光从眼里射出:“她若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洛大庄主不像是在开玩笑哟。
008突然两眼圆睁。眼白放大瞳孔缩小,好像看见了贞子似的对着洛君鸿的身后指了又指。
洛君鸿拧眉回头,顿时也呆了住。
林有喜居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直挺挺的,好像诈尸般。
突然,出其不意地抽出挂在洛大少腰间的朱砂宝剑,架在他脖子上。
“叶飞呢?”
声音冷冷的。好像是他的海棠妹,又好像不是。
洛君鸿错愕了片刻,很快脸上荡开一抹邪笑:“海棠妹,你真是调皮,故意装病来吓梨花哥是不是?”
一边说,一边伸手要去捏她的脸蛋。
林有喜大惊。
“大胆!”
手腕灵巧的变化了个姿势,剑光一闪,一剑刺向洛君鸿。
洛君鸿根本没打算要躲闪,以为她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不想那一剑,林有喜竟毫不犹豫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他诧异地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血缓缓从身体里流出。洒在洁白的床单上。
一朵一朵,像极了盛开在庄内的梅花。
持剑的人,却阴冷地笑了。
那笑容映入洛君鸿的眼里,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作痛。
心痛的痛。
传说中的神医
长堤杨柳,晓风残月。
江南的精致秀雅,因这夜色的迷离,又平添了一份神秘之感。
河水幽静的流淌着。岸边有人垂钓。
白衣似雪,比月光还要皎白。黑发如墨,在风里安静地晕染开来。
好像一幅水墨画。
堤岸的另头,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影。
娇小的身躯弱不禁风,脸上不知何故红得厉害。似乎在发烧的样子。
眼神落在水中浮着的鱼钩上,不禁哼了一声。
“好一个直勾勾钓鱼愿者上钩。看来不是我亲自来请你,你便准备袖手旁观了?”
白衣男子依旧只盯着自己的鱼竿,自嘲道:“小主子武功盖世,哪里需要我来管?”
“骷髅岛下了通杀令来追杀我,你可知道?”
白衣男子微一颔首:“略有耳闻。一群不成气候的叛党,小主子一根指头就可捏死他们。”
“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体里面还有另一个人。”
白衣男子淡淡地笑:“你要我如何帮你?”
“简单。替我灭了她!”好浓的杀气!
白衣男子摇头:“风险太大。属下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托推是假,谈条件才是真。双方都是聪明人,也都有备而来。
“这次你若能帮了我,今后骷髅岛上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白衣男子道:“这倒不必。我只想要脑尸丹的解药。”
“只要你乖乖地留在骷髅岛,解药自然会有。” 来人冷冷一笑,又道,“若我死了,半年之后,你也会毒发,跟着陪葬。”
言下之意,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白衣男子似有所料,拍拍衣袖起身,满不在意地开始收拾起钓具来:“能为小主子陪葬,也是我的荣幸。小主子请便。”
“你!”来人气急,拦住他道,“好!我给你解药!但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白衣男子眼里闪过一道异彩。能拿到脑尸丹的解药,也就意味着今后不必再受骷髅岛的控制。要是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研究出它的配方。
三个月虽紧,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他对着来人微一欠身,“小主子,得罪了。”
袖袍轻轻拂过对方的鼻尖。那人没来得及叫出一声,便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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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喜这一觉睡得很久很沉。眼睛睁一睁,眯一眯;又睁一睁,又眯一眯。活像一只在太阳底下打瞌睡的猫咪。
在她的床头站着一个小男童,撑着下巴,满是好奇的看着她。
忽然,单脚连跳三步,惊恐地抱住他家少爷:“少……少爷!这女的在磨牙,流口水,还在咬床单!”
白衣少爷淡定地笑笑:“不怕不怕,少爷家里还有很多床单。”
“少爷,你就是脾气太好。将来定会被老婆欺负的!”小男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少爷无语。现在的孩子,咋都那么早熟捏?
“你去,打盆凉水来。”
打发走小童,白衣少爷缓缓踱到床头。若有所思地望着抱被大睡的某喜。
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不由又凑近了一些。
“洛君鸿!你找死!”
某喜突然暴起,撂起一脚,快准狠地飞踢在白衣小少爷的……呃……下/体上……
咂吧咂吧嘴后,倒头继续睡。
苦了那白衣少爷。扭曲着脸,捂着惨遭毒手的要害部位。小汗那个直流啊……
颤颤微微地扶墙转身,刚想坐下缓口气,没想到某喜又是临门一脚——这次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一脚踹飞!
“小叶子!看你还敢不敢不要我!”
白衣少爷痛得直捶地。蛋腚变成了蛋疼。
灭了她!他一定要灭了她!!!
“啊?你要灭谁呀?”林有喜蹭地坐起。揉揉眼睛看着匍匐在地的蛋疼君。
白衣少爷惊悚地坐起:“你听得到我心里面的话?”
某喜呵呵笑道:“刚才你明明都说出来了嘛。”
白衣少爷窘迫了……果然,蛋疼不是病,疼起来变神经病!
“小有喜,你可还认得我?”忍痛,故作风雅地扇扇子。
林有喜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又蹲下,以狗爬式的姿势看。
“花无常,才不见三个月,你怎么变丑了好多?你看你,眼袋比烟袋还大,鼻子上的黑头比马蜂窝还多。咦?你那嘴角边长的到底是青春痘还是媒婆痣啊?”
花无常抽着眉毛。一边扇扇,一边告诉自己。要蛋腚,要蛋腚。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说出来的话照旧可以把死人都给气活。”
某喜嘿嘿笑着抓抓头。四下扫视了一番,忽地击掌道:“对了!我差点忘记问你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她记得前一刻,洛君鸿还在跟她说负责不负责什么的。等再一睁眼,自己居然就跑到了神医府。
太不可思议了。
“是洛庄主送你过来的。托我好生照顾你。”花无常无比淡定地撒了个谎。
“啊?他居然会那么好心?”
难道是在强吻了她之后突然良心发现决定还她自由了?
还是觉得玩够了跑去另结新欢了?
一想到这,林有喜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心里竟有些空荡荡的。
这种情绪,就好像一个一天到晚都缠着你的人有一天却突然不缠你了,即使你并不真的喜欢他,但还是会觉得有些失落。
说得好听点,这叫心情落差。说得难听点,那就一个字——贱!
对!我是贱!我不是喜欢他!
林有喜握拳,自我安慰。
花无常抿唇笑道:“怎样?你这次专程跑来江南,是不是有事要求我?”
林有喜很不好意思的搓手:“那个……上次你跟我说……我有病……好像是对的……我觉得哦,我得了神经衰弱,还有间歇性失忆症。总觉得吧……身体里面有怪怪的一样东西。”
花无常欣慰的点头笑道:“小有喜,你终于承认你有病了。”
某喜抽:“我有病,你为什么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某花淡定地摇扇子:“这年头,混口饭吃不容易的。”
默……
怪不得人家说,做医生的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有病。
花无常作为神医的光辉形象立刻在某喜心里大打了一个折扣。
“现在病人就在你的面前,你给不给治呢?能不能替我除掉身体里面的怪东西?”某喜眼巴巴地看着花无常,装可怜状。
“那要看你出不出得起价。”
某喜泪。最怕的就是这句。“你可以都算在洛少身上。”
为了增加说服力,又加了一句:“他欠我钱的。”
一文钱,也是钱嘛。
花无常道:“这倒不用,其实还有个折衷的办法。你留在这儿替我试药,我给你治病。怎样?”
林有喜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不要吧。万一搞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花无常“哎”了一声:“是试药又不是试毒,你别瞎紧张。你只需每日服用我新研制的一剂药便可。”
某喜挣扎:“啊……那我岂不是成了‘药别停’……”
“我给你工钱。”
听到孔方兄的名字,某喜的防线彻底被击溃。
跟着洛大少都没得工钱的呢。
“好!成交!”某喜道。
花无常掩在扇后的唇角微微扬了起来。
但如果他知道林有喜的饭量有多大,估计这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神医府一个月的口粮因为某喜的到来,而缩减到了半个月。
每日就餐,花无常便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猪圈里。
眼看着林有喜叭啦叭啦舔掉碗里的最后一粒饭,满足地用袖子擦擦嘴,豪情万丈地仰天打了个饱嗝。
结果——
“再来一碗!”
在旁边侍候的孜儿一个没留神,手里握着的饭勺掉在了地上。
抖着嘴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少爷,最近米价很贵的。”
花无常尴尬地笑着,尽量保持淡定:“没事没事,少爷近日正打算节食。”
埋头在米饭堆里啃得正欢的某喜,耳朵突然像兔子般竖了起来。
“吓?节食?那你还吃那么多?”二话不说,将某花碗里的饭菜全都倒进了自己碗里,“幸好有我在,不然让你白白糟蹋粮食,多可惜啊。”
糟蹋……粮食……
花无常嘴角猛地一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糟蹋粮食……
于是,花大神医最新研发出来的一味新药就叫——食之无味嚼之如蜡林有喜牌缩胃神仙丸。
捏着某喜的鼻子灌下。总算暂时缓解了神医府的短粮危机。
所以说,科学技术乃第一生产力,此话一点不假。
这一日,天高气爽,云淡风清。
花无常带着孜儿进山去采为林有喜治病用的‘定魂草’。只留下某喜一人,百无聊赖地躺在藤椅里晒太阳。
只听门吱嘎一声被打开。
一双滚金烫边的黑鞋踏了进来。
传说中的菜刀
“神医不在,要看病的明天再来。”
林有喜一动不动,连遮在脸上的灰布小帽都懒得去挪开。
直到肚皮咕噜噜开始抗议,才恋恋不舍地坐起身,对着夕阳伸了个懒腰。
回头一看,那人居然还没走。背对着她坐在院子里的一张小木桌边。
黑色的绸缎袍子上紧下松,很有质感的垂下。边角上绣着一圈金色滚边。冷冽中透着一份贵气。
挺拔的背影,居然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