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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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情火-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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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生产费用有着落了!郝枢启是给她留下了一笔宽裕的家用,但要再多添一张口吃饭大概就不够了。她不愿再惹他烦忧,如果自己有本事赚钱,家计这副重担就不用全放在他身上了。思来想去,她一心考虑到的还是只有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他们的幸福是建筑在彼此的快乐中。

一个形容憔悴、歇斯底里的妻子,一个怀抱婴儿、满脸泪痕的两岁小儿,和一个哭得声嘶力竭、犹自嚎啕不绝的小婴儿……交织成一副破落、难堪如炼狱般的情景。?

这就是郝枢启退伍回到家后看到的画面,他几乎想转身一走了之。天哪!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叫你闭嘴、闭嘴,你听到没有?”水如新双手捂住耳朵、摇头大吼,“别哭啦!闭嘴——”为什么?她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地方搞错了,这初生的二儿子神经质、脾气爆烈到极点,吃饱哭、饿肚子哭、尿布湿了哭、连没事的时候他也哭闹不休,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几乎得不到一分钟的安宁,怎么会这样?

记得当初带韫然的时候不是如此的!大儿子文静又爱笑,几天也不哭一声,他像个小天使,翩然降临在她的生命中,每每见着大儿子,就让她想起军中的丈夫,依靠着儿子的陪伴,她度过了近两年独居的岁月。

她以为次子的出生也会如此,可是,韫礼——她为二儿子起的名字,本希望他知礼、守礼,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岂料天不从人愿,小礼天生脾气就差,无时无刻的哭闹搅得她脑神经衰弱。

为了扶养两个儿子,她又多兼了两份工,不敢通知枢启,怕他在军中担心,任何痛苦她都一个人熬,可如今……她受不了了!这孩子为什么这么爱哭?

“吵死了——”也不知是怎么出手的,满桌的文件就这样飞了出去,其中一枝笔打中了小然,而橡皮擦则直接击中了小礼的鼻子。

“妈咪!”小韫然惊慌地叫了声,“呜呜鸣……”捂着额头,他也哭了。

而在小哥哥怀中的韫礼更是嚎得震天价响。

“连你也要跟我作对是吗?”瞪着大儿子,水如新对这一屋子的哭声已经敏感到疯狂了,“不准哭,谁敢再哭就别怪我不客气!”眼见巴掌就要挥起。

“你在干什么?”一阵熟悉的怒吼震住了她的动作。

门口的郝枢启丢下行李,冲进屋里,揽住两个小小孩童。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疯妇一般、想对幼童施予残暴行为的女人,会是他尊贵如公主般的美丽妻子。

水如新看着他、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先前,她只觉得脑中充满各式各样的哭号,吵得她的头几乎爆裂。

她好烦、不安、焦躁、无助、愤怒……所有的负面如海啸般向她袭来。她不是没试过反抗,曾经,她很努力地咬牙忍了。她知道自己已非昔日两手不拈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她嫁人了,已为人母亲,丈夫出门在外,她便是两个孩子惟一的依靠,她必须坚强才行;全世界的人都有资格哭泣,惟独她没有!

她真的很努力了,但,怎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一个怨怪她的丈夫和两个畏她如蛇蝎的孩子。

“你疯了是不是?居然打孩子!”郝枢启眼望怀里两个啜泣不停的孩子,心中的怒火如涛天骇浪般涌起。

“我……”她真的打了小然和小礼吗?她………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孩子,她……“你是怎么做人家母亲的?”他愤怒的指责像支利箭,笔直射中她的心窝!

两行热泪立刻夺眶而出,她没有资格做孩子的母亲,她残忍、懦弱、没用……她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母亲!

“还有,我问你,这婴儿是打哪儿……”“蔼—”不待他问完,她突然疯也似的发出一阵刺人耳膜的尖锐哀鸣,撞开他,冲出公寓。

“如新!”郝枢启因为手里还抱着两个孩子,阻止她不了,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门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望手里一大、一小的幼儿,约略可以猜出这两岁大的小童便是他的大儿郝韫然,那这小的呢?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此刻小韫然已经止住哭泣了,郝枢启试着问他:“小然,认不认得我?”

小韫然圆睁着聪明漂亮的大眼点点头:“爹地。”

“好乖,小然记得爹地呢?”他开心地亲亲奇%^書*(网!&*收集整理孩子的脸。

“妈咪每晚都拿爹地的照片给我看。”孩子天真地说着。

他倏地满心感动,原来水如新这么用心在教孩子,那……刚才又是怎么一回事?“小然,爹地问你喔,这宝宝是谁家的?”他指着小韫然怀里的婴儿问。

“弟弟。”小韫然天真地回答。?

“弟弟!怎么会有弟弟?”他哪时又跟她……还让她怀了孩子?这事儿可得找柳亦问清楚才行。他当兵期间,这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爹地,饿饿。”小韫然扯着他的衣袖。

“好,爹地带你去吃饭喔!不过……”他皱眉望着那哭嚎不停的小婴儿,这小于还真吵,打他进门到现在,那雷鸣般的哭声就没断过,“我们得先把弟弟哄不哭了才能去吃饭。”

郝枢启试着伸出手去抱那麻烦的小婴儿,想不到他的手才碰到婴儿服,小婴儿沉沉的哭声就变成尖叫了。

小韫然赶紧搂紧怀中的婴儿:“弟弟不哭喔、不哭,乖,弟弟好乖……”怪了,吵死人的婴儿居然在小韫然的几句慰哄下渐渐息了哭声;郝枢启不觉对大儿子另眼相看:“小然好厉害,弟弟被你一哄就不哭了呢!”

“弟弟怕。”小韫然突然发出惊人之语。

“怕什么呢?”郝枢启很好奇,小小婴儿也会声得害怕?

小韫然歪着头,一副迷惑的样子。

郝枢启了解,他的话对一个两岁小儿而言是太复杂了,摸摸儿子的头,他笑了笑:“小然,爹地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好。”

他立刻一手抱起两个小小孩童,这用餐的目的地当然就是柳亦的家了,他一定得弄清楚,他不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将他美丽的妻子折腾得几乎疯狂,而他自己则莫名其妙地多了个爱哭透顶的二儿子。

愧疚写满郝枢启的脸,他终于了解是什么原因害得他美丽又高贵的妻子憔悴、狼狈得一如疯妇。

他分发前的一场情戏叫她怀了孕,为了怕他在军中当兵不安心,她坚持隐瞒这件事,独自怀孕、生子、坐月子。

可她终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再坚强也有限;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形下,她凡事靠自己,兼翻译、会计,筹措不够的生活费,日子在现实的逼迫下,过得紧张又辛苦。

柳亦告诉他,或许就是因为母亲在怀孕期间一直绷紧神经,所以新生儿才会特别神经质,一点小事就哭得震天响!难怪小然会说,弟弟怕!追根究底全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以至于他们如此缺乏安全感。

而他还一回家,没有弄清楚事情根由就对她大发脾气,害得她伤心离家;他实在太愧对他们母子了。

“如新。”顺着家门前那条路,他不停呼唤她,“你在哪里?快出来啊!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你出来吧!”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他们没有多少朋友,亲人也因为他们私下结婚而多已断绝联络,她根本没有地方投奔。如此仓皇离家,她会躲到哪儿去呢?

“如新,你出来吧,我求求你,是我错了……”天色渐渐暗了,他实在很担心她会出事。来到十字路口,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她会在哪里?而他又该往哪儿找?“如新……”下意识地,他转向了右边,是被路对面那座苍翠盎然的公园给吸引了吧?记得从前,她每回有事就径往树上躲,而这附近惟一有种树的地方只有那公园了。

“如新……”穿过马路走进公园里,他的目光不停搜寻着那一棵又一棵高耸人天的大树。

而水如新呢?他们不愧是夫妻,她正如他所想的,躲在公园里的一棵大树上。

离家之后,她就直接跑进公园了,是积习难改吧!她总爱在树上想心事,寻着一棵看得顺眼的树,便七手八脚地攀了上去。

凉风吹动她散乱的长发,渐渐地,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坐在树顶,从这里可以遥望他们的家……那曾经是她最宝贝的地方,曾几何时,竟窒闷得一如炼狱,叫人恨不能逃之而后快。她是个失职的母亲,不敢想象,若没有郝枢启那赫然一吼,自己会对儿子下什么样的毒手?

“唉!我真是差劲到极点。”对着树木哀叹,不期然地想起了柳亦劝她的话。

夫妻不仅要能共享快乐,还得能彼此分担痛苦,她和郝枢启的确是对相爱至深,凡事都会为对方考虑周延的模范夫妻。

但就因为太为对方想了,在这场婚姻里,他们完全奉献了自己,毫无保留,以至于时间一久,精神气力也在不知不觉间耗弱了。

现在才懂得柳亦话中的真理,人要先懂得爱自己,才会晓得怎么样去爱别人!盲目的奉献并不是真正的夫妻相处之道。

“如果能够重来,我一定要告诉枢启,我好辛苦,我希望他能够陪伴在我身边,帮帮我……”似乎,上天听到了她的恳求。叭缧拢 币桓鲂朔艿纳糇允鞯状松侠础?

她愕然一低头:“枢启?”忘了身在树顶,她情不自禁站起,却也在臂部离开树干的同时,整个人往下栽。?

“如新——”

第七章

一如前几回,他的臂弯总是她最终的落点。水如新稳稳地掉进郝枢启怀里。

“枢启?”疑惑的眼眸困锁在他身上,奇怪,他怎知她在这里?

他二话不说,先紧紧搂住她、确定她的存在不是幻想后,那飞扬剑眉立刻打了十几个死结。

“该死!你想吓死我不成!”

“我……”泪水浮在水如新的眼眶中,她不住地抽噎,“枢启,真的是你,呜呜呜……我好想你……”“傻瓜!”瞧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有再大的火也给灭了。郝枢启抱着她,寻一张长椅坐下:“你瘦了好多啊!对不起,害你受苦了。”心疼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她再也忍不住地抓着他前襟嚎啕大哭。

“哇!你一不在,人家就好可怜……”她在他怀中哭出了心底沉积良久的委屈与悲伤。

他不语,只是抱着她、吻着她,听她诉尽所有惨事。为她的辛苦心怜、为她的难过感伤……这两年的分别终究是太久、太久了,在他们各自的心中都划下了一道深长的横沟。

那泪雨像不会停似的,直下了二十分钟,他瞧她哭得快岔了气,才开口安慰道:“对不起,我知道你辛苦了,你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我还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你,全是我的错,你打我吧!可是……别再哭了好不好?瞧你,眼睛都哭肿了,我看得好心疼。”

她吸吸鼻子,抬起被泪水冲刷得微显浮肿的小脸。

“其实……你也没错啦!我刚才真的很过分,要不是你即时阻止我,我……”“哎!”他伸出一指挡在她的唇间,“那件事我们就别再提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心烦才会那样,没关系,以后有我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攀着他已完全成熟、宽广结实的肩,她螓首埋进他怀里,“我告诉你那些事不是想全赖给你保护,我们是夫妻,应该相互扶持、彼此守护才对。”此刻才体会柳亦话中的真义,过分体贴、完全奉献的爱压力太大,不管是施者或受者都不可能永远承受;真正的爱是取中庸之道,有舍才有得。

“呵!”他来回梳刷着她纠结的长发,只当那是她爱他的表现,依然认定养家是男人的责任,与女人无关,“谢谢你这么爱我,如新,我也爱你!”

她眨眨眼,不大明白他这么说,是否代表他已了解她话里的意思。

“枢启,我……”

“去度假好不好?”他抢白说道。

“度假?”她豁地坐起,“干么突然说要去度假?”

“慰劳你辛苦的这两年啊!”他执起她的手,庄敬地印下一吻,“谢谢你,老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辛苦你了。”

她俏脸微红地低下头去:“怎么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嘛!”

“可是你做得这么好,所以要慰劳你啊!”他搂紧她的纤腰,“何况我们自结婚后就忙着课业、工作、生活,连蜜月都不曾去度过,这回一次补回来,你觉得如何?”

“可是……我们两个都去度假,那孩子怎么办?”

“我已经把他们寄放在柳扬家里了,他们和柳大哥自然会开心的。”

“他们看不见妈妈会哭的。”

“就算是母亲,偶尔也得放假啊!不然你会累病的,走吧!”他鼓动她,“趁着我还没开始工作,有时间,咱们好好去玩它一趟。”

她是有些心动,但身为母亲的责任又绊住她的脚。

“可是柳扬和柳大哥又没照顾过孩子,行不行啊?”

“可以的。”不给她打退堂鼓的机会,他强制地扫起她,“不然也有柳伯父、伯母撑着啊!他们能顺利养大柳大哥和柳扬,不会照顾不来我们那两个可爱的孩子的。”

“啊!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给小儿子起了个名字……”她被他拉着跑,已无闲暇去思考到底要不要跟他去度假的问题了。

“郝韫礼。”

“你知道了?”

“柳大哥告诉我的。”

“那……你觉得好不好听?”

“你起的,哪会不好听?”他笑着,在不知不觉中将她拖上了公车。

“其实孩子的名字应该跟你商量过再起的,但……我怕你在军中听到我又生孩子会担心,所以就自作主张了,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健康的宝贝,我高兴都来不及,哪会生气?”只不过那小子脾气大了些,可以想象未来抚养他的过程中还有许多苦头好吃。所以郝枢启决定听从柳亦的建议,先带她远离孩子一阵子,让她疲惫的身心获得充分的休息后,再重新投入忙碌的育儿工作,这样对孩子和母亲都好。

“只是小礼脾气好坏,一点都不称我给他起的名字!”倚在老公怀里!她情不自禁抱怨,真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小孩。

“他这么坏,那干脆给他改名叫‘郝坏’算了!”他顺着她的语气开玩笑逗她。

果然,她立刻就上当了,黛眉颦蹙地瞪着他:“‘好坏’?那么难听的名字你也敢用在我儿子身上,皮在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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