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装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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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装少主-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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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答谢宋成峰的招待,临回京时一生题字不多的老人在宋宅泼墨,“港人治港为国戍边”只有署名,没提日期。由此可以看出老人的心细,既然是不存在的旅行,日期一旦留下,只怕要为后世多留一桩悬案了。

    说是绝密,但燕京的众高层大佬岂是这么容易就瞒得住的。早在老人和王七步赴港的当晚,这个层级的圈子就炸开了锅。邓办的保密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办公人员还不能,或者说不敢不接,来电的可都打着喷嚏都能让国家颤上一颤的主儿。最开始他们还抖着胆子隐瞒,直到老人的一位在军委会任常委的老部下发飙,放话;小鬼,你要是再不老实,老爷子我可就要抓人审讯了。在那名办事员的记忆中,这位老爷子在很多影视作品和记录文学里可都是说到做到、胆大包天、呃,杀人不咋眼的兵神啊。所以,他怂了,交代了实情。老爷子一听心下叫了声这还得了?又联系到了一号首长求证。一号也不可能再帮忙瞒着,安抚了一下老爷子焦躁的情绪,算是默认了。

    天知道为什么向来独断独行的老爷子在这个问题上居然想到集思广益了。电话联系了不少老战友、老同事,当然也有现在的同事,相邀大家来一齐想一个确保老人健康、安全的办法。派特种部队裹挟着一支医疗队跟到香港去?这是个还嫌不够乱的想法。打电话让老人火速回来,好让大家不再担心?可行,但是孰敢?就在大家讨论的焦点由“老人的现在安全”慢慢转移到“老人怎么会想到去香港的?”这样跟追根溯源问题的时候。因为强烈反对,被老人丢弃在家里的保健医生泪奔道“都怪王家的那小子,就是他跑来撺掇大人去什么香港的。我拦过了,却被留在家里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于是,副总理的办公室的电话也被打爆了。至于王云山,正在去往地方部队挑选兵王补充总队人数的途中。但是人都知道王总队长这是早收到风声跑了,挑兵这种事就他…妈没听过还有连夜去的。总之,就是这样,O子里的动静正越演越烈。王玉才扫了眼窗外,微微思索,然后又低头看书,对于窗外的纷扰,不理、不管。

    其实王玉才的淡然倒不是因为他已经成竹在胸,说实话,他知道孙子王七步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就像这些年来的那样。要说原因是什么,也是想到了一些的,但是凭他对王七步的了解这“一些”还是不够支撑这个事件的。至于再多的,他便没有去想了,因为不管是什么都是不要紧。他会等着王七步在事情过去之后的哪天屁颠屁颠来给他说个故事,隐晦的说出自己的道理。又或者将之遗忘个干净,默默的抗下孙子为他惹来的风雨。真的,他倒希望是后者,王七步非同寻常是很会让家长产生挫败感的。国家副总理王玉才甚至做过这样的梦;王七步耷拉着小脸,却生生的到他跟前来说,爷爷,我闯祸了……

    “七步这是在干什么呀。”标点符号没有弄错,是的,这不是疑问句。在云岚老城区的四合院内,唐峰在用这句话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干什么不比你强。”云岚正专心和自己下棋,落子后才随意道。

    “老师您是久不涉政了。大人对于这个国家有着太特殊的重要性。这从九四年起那些外国媒体不下一百次捏造大人病危的消息就能看得出来。毫不夸张的说,最近两年大人每天掉了多少根头发都是有数的,多少双大医国手眼睛都在盯着,这下可好,整个人都被你宝贝徒孙给拐带走了。也亏得他是根红苗壮的红三代,不然都怕是有人要拿成分问题说事儿了。”唐峰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调笑,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说了事件的严重程度。

    “劣徒。跟七步比起来你就是一根木头,还是榆木的。如果说政治,能把老人家拐带走这又何尝不是一份天大的政治资本?即便有老人家帮忙掩护,但七步那孩子只靠自己的能量,居然就让消息在几个小时之后才得以走漏,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难道你就没想过。久不涉政的我也知道最高首长的警卫通常都是三保险,军队、警卫局、国安,这三方面的人就这么看着老人家被七步带走都没有及时汇报,这说明什么除了你这根木头不知道之外,差不多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之所以闹成这样,也不过是那位第一个意识到了的人暗中推了七步一把而已。照现在的结果看来,老人家走了以后,王家通过七步显露的狰狞也足以威慑宵小了。”依旧沉醉于自己的棋局之中,云岚只分出很少的注意力来教训弟子。

    “您,您是说大人?”虽然越听越震惊,但听到最后一句,唐峰到现在还不太敢确定自己半仙的老师刚才清清楚楚的说了什么。

    “其实这次他们都想错了。七步我是了解的。”云岚终于抬起头,脸上露出慈爱笑容道“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啊。”

    几天的闹腾最终只换来了一个看似没有任何意义,事实上却很有意思的共识,大人被王七步拐带走了。是的,在如今的高层O子里再提到王七步已经不用再前面加上;王副总理的孙子、王总队长的儿子,这样的定语或者形容词了。这个名字的热度(好吧,那时候还没有这个词儿)已经无限攀升到了耳熟能详的地步了。这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呢?套句老话;仁智见仁智者见智吧。

    回程的时候老人很少说话,坐在他傍边的王七步也就这么放任气氛沉寂。他知道老人在回忆、在思考,这是像老人这样的老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也像吝啬鬼最喜欢数他的财富那样。上苍是不会残忍到赋予别人干涉权力的,于是,此刻的王七步是安静的,水晶那样安静。

    “明年不来,以后都不再来了。”兀的,老人呢喃道。语气和语式让王七步想到了赌气的孩子。

    有着愕然的,王七步看向老人。

    “已经不是当年的风景了。”还是呢喃着的,老人给了王七步这么一个解释。

    “就这些?”王七步竟然不信。

    瞪了质疑自己的家伙一眼,老人又道“小鬼,难道什么事情你都懂得?”

    “很多年前的小时候我离家出走,因为什么事情已经不记得了。呵呵,离家出走呢对于一个孩子,尤其是小孩子来说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哪怕只是晚上天会黑这点,都要让我幼小的心灵纠结好久。但是勇气又从哪里来呢?幼小的我想到了怨恨。爸爸这个月只给我买了两包奶糖,胖子都有两包半,看爸爸多不疼我。妈妈已经一个星期不肯搂着我睡觉了,还说什么我是男子汉了,要学着一个人睡。这肯定是借口啦,一定是妈妈已经不喜欢我了。就像我已经很久不看曾经很喜欢的那本漫画书一样。这么想着,我走到了院子里,朝那幢房子大喊‘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但是房子是不会留我的,是下班回家的妈妈把我领回家的。她没问我为什么背着装满漫画书的小书包站在院子里,只是在晚上哄我睡觉的时候对我说‘七步啊,如果妈妈哪天回家发现最喜欢、最宝贝的儿子不见了,是会受不了,是会发疯,是会活不下去的。所以七步答应妈妈,不要离开妈妈好吗?’于是我就为自己找补的想;原来自己在院子里呆了那么久都没走出院门就是为了不让妈妈难过啊,七步果然是最乖的孩子呢。现在那座院子在我的心中已经不清晰了,但是妈妈对我的喜欢、舍不得却是哪怕已经过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王七步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

    老人愕然,然后陷入思索。

    等了老人一会儿,王七步才道“其实风景还是不是当年的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风景中的人才对。当年您老之于香港,无非就是个过客而已。是任何一个路人甲乙丙丁眼中的路人甲乙丙丁。但是如今呢,百年国耻昭雪,您老已经是民众心中的英雄。我觉得怎么算,也是现在来的更有意义。风景总是会变得,只有人心中的风景才是不朽的。多,多少年之后这里的人还会记得一个英雄般您,难道不比您老记忆中的那湾小港来的更重要吗?真的是谈不上回来与不回来的,因为对于这的人们来说,您老一直都在。”

    又是许久,方才还暮气沉沉的老人竟然先挑起话题不无担心道“咱们出来的事情怕是捂不住的,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啊。”

    “没出什么大乱子,就是小范围的闹腾了几天。都是有身份的大佬,除了声讨一下我之外,便没有其他动作了。至于他们对我的不满,我倒是不在意的,毕竟等我升到需要跟他们的打交道的那天,呃,他们要么退休、要么,您懂得,貌似是等不到那一天的。”王七步轻松道。整句话看起来都像是玩笑。

    听到王七步的话,老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是没说出口,聪明如王七步也自然当做没有察觉。

    相比于来时候的安静,回的时候则要热闹很多。华丽的重量级接机团时刻考验着停机坪水泥路面的质量。老人在机舱门前挥了挥手,然后走下飞机。王七步跟在后面步伐安稳,着实气人啊。

    (超级喜欢这章中很多温柔的文字,本来想今天结束第一季的,在写了这么一大堆东西之后又突然觉得不忍心了,所以,明天吧。是第一季的终了,亦是第二季的伊始。那么,就提前说一句吧,感谢《戎装少主》的读者们陪王迪一起走完这第一季,然后,还是感谢……)



………【第六十五章 落雪成殇】………

    老东城公园门前的地摊已经摆到了定安门大街的街口,春联、炮仗、灶糖,还有古装剧里不管多热的天也有小贩叫卖的冰糖葫芦充斥其中,人声鼎沸。这份嘈杂意味着旧历年的腊月到了,年关将近。

    在那个年代盼过年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孩子就不消说了,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吃、还可以没什么限制的出去疯玩,最重要的是口袋里还有压岁钱可以花,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满足人性中的支配**。期盼的大人也是有一些的,因为可以聚在一起打麻将,还不会被老婆骂,嗯,如果她就坐在你对家的话、不用担心被领导批评,因为搞不好此刻平时的黑脸领导就坐在你的下家张着一张可怜的小嘴正等着你喂牌呢、不用担心被片警抓,因为坐在你上家的他的注意力正全部集中在如何看住你上,俗话不是说看住下家胡一半嘛。修长城,度新春,光想想就觉得是很和谐的场面呢。而除此之外,春节晚会那时还是比较纯洁的,不像后来为了钱被那么多广告频繁cha入……

    王七步正在把大包小裹的年货往云岚的家里抗,是的,就是他自己在抗,没有动用跟在他身边,隐藏在明处、暗处的数十名保镖,也没有随便拉个精壮路人来将昨天才从法国空运来的最新版单肩Hermes包包里面的几万块零钱都丢给他,让他代劳。就是自己在抗,在那坛近百斤的三十年窖藏茅台的重压下步履轻盈,脚下的雪都没踩实。

    “这酒不好弄的。”坐在客厅里看书的云岚对正从他眼前经过的王七步道。对于徒孙的行为却没有任何评价,无非是功夫加美酒的别样献宝而已,这些年夸奖的太多了,无论说什么都会重样,于是才干脆忽略。

    “不知道是哪里的一伙儿大贼居然把茅台酒厂的酒窖给撅了,盗走了二十几坛基酒。然后利欲熏心的他们把酒拿到燕京周边来卖,幸好被我发现,并且成功打掉了这个犯罪团伙。至于酒呢,我就带回来做罪证了。这不正巧赶上过年了吗,就想着与其让他们在我家地窖里慢慢挥发,不如拿出来送礼,当然了,反正我也不缺钱,是会弥补一些酒厂那边的经济损失的。”有些小失望的王七步脚步没停道。

    “你这个说法那些老人家信吗?”等王七步再次路过的时候,云岚问。

    “他们普遍反映就很好喝,还询问我什么时候能再打掉一个这样的黑窝点呢。”王七步不加掩饰的道出了,一众京中大佬的人品下线。

    “老人家那送了什么?”示意王七步过来坐下,云岚问。

    王七步站定,叹了口气后才道“还没去呢,不过也不准备送什么了。”

    听了王七步的话,云岚眉头微皱,道“还记不记得师爷在教你易理之前说过些什么?”

    “不可泄露天机嘛,知道的。就算您不说电视上也没少演,但凡泄露了天机的龙套、主角一般都不得好死。”王七步情绪不高。

    “不得好死倒也不至于,但是半夜敲门人总是招人厌的。”云岚说了自己对这句名言的独特理解,才欣慰道“不管怎么说,你能在易理玄学上也有这么高的天赋,师爷我很高兴啊。生老病死本平常,你要学着看开些。今人不也总结了一句话嘛;生命不在于其长度而在于其宽度,老人家这辈子活的够宽了。”

    “这个我懂,就像一个人不能决定自己的身高,却能决定自己的体重一样。”王七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吐了个槽。心道不用玄学那么麻烦,在以后的十几年中你徒孙我也能未卜先知。

    “在想什么呢?跟师爷说说。”云岚问,王七步可是老神仙的心头肉,哪怕是思想动向上夜半点马虎不得的。

    犹豫了一下,王七步才道“我在想还有什么,是我能为老人做的。”

    “孩子,你做的已经不少了。老人对于你王家投之以桃,你王家也竭尽所能的报之以李,这就已经够了。就像怨是报不完的那样,恩也是报不完的。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念着老人家的好,总想在做些什么。如果是这样的,师爷这有一些用你的话来说很老土的话,要听吗?”很显然,老神仙身上仅剩的那点世俗气,也都用在了王七步身上。

    “师爷您说。”熟归熟,但还是要有些规矩的。这点拿捏对于两世为人的王七步来说写意着呢。

    “努力成长,护佑这个老人家为之奋斗一生的国家。”云岚把问题上升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然后又真像那么回事的对过了年才十五岁的王七步道“你的责任很重大。”

    呃,带着这样一份听起来有些后现代的期许,王七步离开了四合院,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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