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事情还没定案,倒也不用说成是回避怎么难听,疗养吧。”像是顺着唐峰的一句说辞,李振邦随口说出,便是这个国家的最高命令了。让一个距离退休只剩一年的常委去疗养,个中用意朝野之中怕是无人会不知,无人会不晓了吧。
微微叹了口气,这是一个丝毫不出正在第二次看手上材料的纪委书记郭才健意料的结果。想着那个真正被所有人选择真正忽略的问题,他无声沉思。十年前还不为人所知的王家以近乎压倒性的优势完成了对于原本如日中天赵家的华丽三连击!逆袭、暗战、到今天的屠戮。那个曾经的孩子,如今的少年又在这其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呢?是由不得他不这样揣度的。因为手中材料越是详尽、越是触目惊心,也就越是意味着取得这些所要面临的困难。话说干了四十年纪委了,郭才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详尽的物证,是直接藐视所有辩白的那种;是让法庭可以直接宣判的那种;是只要想来就会如此让人胆寒的那种。不自觉闭目,思想中浮出影像的那个叫做王七步的少年给郭才健的感觉极似一柄利剑,举手投足间,剑气如虹。
赵家宅邸内,与父亲一起吃完早餐的赵忠道“爸,我等下就回去了,岭南驻京办的同志定的是十点钟的机票。”整夜为睡的他状态很糟,这在很大程度上要源于整夜的心悸。也许人都是有这等神奇能力的,像祖先文王那样,占卜未来、预测吉凶。
老人听了微愣,然后才绵长的笑了,道“小忠啊,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很高兴。为官之道贵在韧而不在坚。一时间被对手压一压,没有关系。待对方松懈之际的转头一口才是最为致命,同时也是最为凌厉的反击。王家这些年风头太劲,有意无心的招惹多不胜数,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等待……”
“铃铃铃”“叮咚”几乎是同时,电话门铃齐响。正谆谆教子的父亲和正虚心聆听的儿子相视一愣,分别在对方的严重看到了不详。
………【第三十一章 定风波 上阕】………
有这么一个地方,是每个香港人共同骄傲。关于她的故事被无数次的搬上荧屏和大萤幕,古时候所谓的万民传唱,放到如今的社会里,说的也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了。icac。九七之前的总督特派廉政专员公署,九七后的香港特别行政区廉政公署。细心的读者一定会发现本章开头是本书极其少见的不是散文似的的飘渺写意而是异常平淡叙述。好吧,你们权且可以把这当作是对这样一个机构,和在里面兢业工作人的一种致敬。又或者是在传达类似这样的羞于出口的告白吧;文字的绮丽之于你们的作为,都是浮云……
对于防止贪污处来说,黑道大哥级人物何飞龙的到访绝对算得上意外。在何飞龙面前放下咖啡(嗯,廉署的咖啡还真不是一般的有名啊!),防止贪污处的处长陈港生很是平常心的对面前这位应当算作极度危险人物的社团大哥带着讽刺意味的调笑道“何先生,如果是要自首的话我想你来错了地方。当然了,我也十分愿意派车专程送你去o记一趟。”
脸色被陈港生的开场白弄得一阵青、一阵白霓虹了好一阵子,何飞龙强压下心中情绪,尴尬道“陈长官说笑了。”
“长官不敢当,说说你的来意吧,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说出了一些涉及到犯罪或者妨碍司法公正的话,那么将一定会被作为呈堂证供送交法庭,作为将来起诉你的证据。”丝毫不给何飞龙面子的陈港生这么说道。他并不绝对这般对待一个社团话事人有什么问题,因为他的工作本身便是他那最厚实的底气。
在这里要着重说一下;区别于大陆的组织结构,香港廉署是有其相当大的独立空间的。而廉署的独立性也正是其获得成功的制度性原因。这种独立性,具体可概括为四个方面,即机构独立、人事独立、财政独立和办案独立。首先,机构独立,指廉署不隶属于任何一个政府部门,其最高官员“廉政专员”由香港最高行政长官直接任命。其次,人事独立,即廉署专员有完全的人事权,署内职员采用聘用制,不是公务员,不受公务员叙用委员会管辖。再次,财政独立,指廉署经费由香港最高行政首长批准后在政府预算中单列拨付,不受其他政府部门节制。最后,办案独立,指廉署有《廉政公署条例》《防止贿赂条例》《选举(舞弊及非法行为)条例》等赋予的独立调查权,包括搜查、扣押、拘捕、审讯等,必要时亦可使用武力,而抗拒或妨碍调查者则属违法。
以上四个独立性,使廉署从体制及运行上切断了与可能形成掣肘的各部门的联系,从而令反贪肃贪一查到底成为可能。
香港廉政公署是一个建立在三权分立、法治、民主监督社会的独立行政机构,并依赖司法中立以及自身的行政独立而存在。与中国内地的反贪污贿赂局中的内设政党思想机构的模式、法院三权合作的执法方针性质大相径庭,因此不能比较,不能用“类似内地的反贪污贿赂局”来形容icac。就是因为中华内地司法并不中立,反贪污贿赂局无法独立于行政机构与政党掣肘,无民主监督,因此无法存在各种“咨询委员会”而受民众监督,案件审判时当涉及权贵时就无法公正、中立、不偏不倚,因此反贪污贿赂局才不能像icac那样高效地执法,把中华内地变成像香港一样廉洁。又或许,这也正是在一个国度里,制度社会和关系社会的本质差异吧。
苦笑和一丝惨然的神色在何飞龙的脸上炸开,许是他想起几日前儿子的那席哭求了吧,在骨肉安慰面前,所谓的城府显得那般的无用,道“陈长官,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社团兄弟的事情。坦白说,我是来检举的。”
“呵呵?检举?这倒也不新鲜。是不是准备诬陷哪个盯上你们和兴的警探?肥龙,我劝你还是你省省吧,这招八十年代就被你们的前辈给玩烂了。”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陈港生不屑道。举报探员各种犯罪和行为不检确也是黑帮分子用来恶心、陷害对自己不利警员的惯用伎俩。
许是就连反驳的心情都没有了吧,何飞龙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了陈刚生的面前。手有些颤,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便没有了退路。
陈港生微微诧异的的接过,浏览,再一次的浏览,直至咖啡放凉,努力平抚了一下激荡心情的他才道“你可以不说,但我还是想知道你这样做是因为什么。如果准备用良心发现来敷衍我,也就还是不要说了。”
更加灿烂的苦笑,是何飞龙唯一能给出的。
“好吧。”吐了口气,陈港生郑重道“既然能将这份东西交给我,我想你一定是交代好一切才来的,那么就不给你打电话的时间了。现在,廉政公署正式扣押你。至于你举报材料上的信息,我们会一一核实的。另外也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方的调查取证工作,毕竟案件早一天理清,你就能早一天重获自由。”
“陈长官,为了我接下来的日子能好过点,我想送你一句话。”何飞龙在这谈话即将结束之际就道。
“你说。”这样的人,在这样一个时刻要说的话,陈港生没有理由不听。
“这里面记录的东西直接关于我的那些都是真的,一些跟我没关系的恐怕十有**也是真的。而且不管牵扯到谁,多高的官员、甚至是大陆方面的官员你都尽可以放心大胆的查下去。你担心的那些障碍会有人帮你摆平的。就将那名公安同志对我说的话转送给你吧;这件事情结果其实已经有了,现在需要的,仅仅是过程。”缓了口气,不管是不是人之将死,起码何飞龙说出了这句善言。
陈港生愣,若有所思的走出办公室大门,并没有显得多突兀,毕竟现在确实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思考了。
王绯在厨房忙乎着两个人中午的口粮,别墅里唯一的雄性动物则在那张通体小叶紫檀、沉香雕边角的巨型书台上写下了这么一行文字“回归前旬月,大雨袭城,端坐楼阁,淡看蝇营狗苟狼狈,余胸中竹苞繁盛,气神皆定。故作此。不见湘江水色红,闲倚小楼嗅风腥。恶官悍匪凶如煞,谁怕?一汪血海泛舟行。”
……
(字少了点,资料多了点,更的晚了点,对不住了各位。另外,这一个引子和半首词就花费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第三十二章 定风波 下阕】………
总是有一些自以为悟到了什么或真悟到了什么的人喜欢说;通过一个人的字是可以读懂这个人的性格,甚至是这个人写字时候的思想感情。作为在改革开放、破旧立新时间节点上出生成长一起来的一代人,是被赋予了探究这一唯心说辞的历史使命的。那么,又探究到了什么呢?字,其实是有灵性的。你们尽可以将周星星的《武当篮球》作为背景,分镜头就是周星星和吴达达初次见面,看着世乒赛周说的那句;喵,不是这么咪的……
但凡是王七步随性而写的字,都是介乎于楷和草之间的。很是神经刀,像极了他那神经病般的性格。可偏偏就就在这一整一凌的参差之间,律动着的却是那玄之又玄,被称为意境的虚化了的质感。半首词后,王七步搁笔静气,转身,一蹦一跳的出去,嘴里还怪叫着“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再跳圆圈舞呦,跳呀跳呀一二一……媳妇,快着点,你家爷们写字累着了,饿坏了。”
即饭厅,王七步见着的是已经摆在桌子上的炸酱面和旁边站着的被他逗笑的王绯,就认真道“真羡慕你的福气啊,因为你找到了一个总能让你笑的人。“
“小朋友,你的自我感觉是不是太好了点?”一边给王七步夹面,王绯头疼道。
“嗯嗯,很好很好。”如果只是这般说话,除了有点欠抽之外还真没什么。但如果是用野原新之助的语气呢?总之王七步这货就是这么干的。
于是,不自觉的,美芽的那句“我又不是在夸奖你。”脱口而出。微微错愕,再笑……道“你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看来你的事情进展的都很顺利喽。”
“看来除了择偶的眼光犀利之外,你其他的眼光也很不熟嘛。诶呀呀,没想到我隐藏的这么深都被你发现了。”王七步表现的很是惊讶,然后又微微释然道“或者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之类的灵异事件在我们身上发生了?”
王绯败了,大力的和着面条,是给气着了她的那人和的,也许这便是女人吧。
“爸,这接二连三的杀局都是七步那孩子自己布下的?”京城王宅,中…央军委委员,解放军特种兵总队长王云山问他的父亲。
“反正他是没有跟我提过。怎么啦云山,我还以为这些年下来你早就已经习惯了呢。”国务院副总理王玉才侍弄着那盆早年老总送给他的兰花,没有一丝额外情绪的回应。
王云山听了苦笑,就道“爸,说真的,虽然我早就已经不把七步当作孩子看了,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让我一时消化不了。我甚至开始怀疑,六年前七步通过他师傅那收押那个流氓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开始布局了。不然哪会出现今天这样落子看似零散实则环环相扣的成果。”
王玉才听了停下手中的活计,却是不语,似在思索。
于是王云山又开始了一点点的复盘“许他赴港维稳的事情,怕也早在他的意料。进港后,他那当时看来完全就是在蛮干的大兴杀伐的目的,除了痛击香港黑恶势力之外是一定存了把水搅浑、调虎离山、打草惊蛇、转移众人视线等等想法。我们完全可以料想当时这孩子是动用了他在香港的资源,通过媒体故意把事情弄大。既然敢授人以柄,这孩子也一定猜到赵忠会动,从汇报上来的情况来看,真的很难说这条线七步已经盯了多久。这还不算,只是一夜之间,攫取物证、摆平人证、甚至还捎带脚劝降了一位挂职中委的一省之长。啧啧,这话说出谁信?”
“哎,是我们这些当大人的无用。不然小小孩子,那需要这么重的心思。”王七步叹气自责。随即又道“不过促成香港廉署和内地检方的首次合作,为两地政府肃清了腐朽,就算是我孙子我也要举贤不避亲的赞这孩子一句。总之,这次我的意见是上校王七步同志超额完成了党和国家交给他的任务,理应予以嘉奖。”
“还奖?我也表个态,这次就算是振邦同志发话,七步的军职也绝对不能再升了。别说像以往的越级,就是只调一级都不行,十六岁的准将,传出去这得是多大的笑话。有功劳是一回事儿,但不管怎么招也得注意一点影响吧。”一听到“嘉奖”两个字,王云山同志就不能再淡定了。就算是为了不让比他更加敏感的七步他妈林诗诗崩溃,他也得这般坚持。
看着儿子反应这般强烈,王玉才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无限欣慰的放声大笑了。有如此儿孙,信仰了一辈子马列主义的共和国领袖竟然生出了些许感谢上苍的想法……
“这,这房子也太夸张了点吧?那个谁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注意影响?要享受也不是不可以,把外面修成仓库,里面玩命的烧钱不就完了。难道非得像这样弄的跟泰姬陵似的才舒服?”在雨声的映衬下,看着眼前的超级豪宅,刚刚从羊城被某人传召来的沈青戈这般对与他同来的魏逆吐槽。
“你这嘴实在是太贱了。我可现跟你说好,一会儿你要是把小首长惹毛了,挨揍的时候我是不会帮你的。”抹了抹短发上的雨水,魏逆警告道。说罢按了门铃。
“挨揍?别跟我说传言中十岁的小屁孩单挑曹飞的事情你还真信了。”沈青戈怪叫。
“信啊。干什么不信?”魏逆反问“就冲这些天小首长的手笔,我就该信。”
“好吧,好吧,一切皆有可能嘛。搞不好一会儿给我们开门的还是天后王绯呢。”面对魏逆少根筋(沈青戈这般笃定),沈青戈这般以退为进加异想天开(同上)的继续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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