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心道:“如此看来,这三人多半是波斯明教之人。想必是他们从我们手中抢夺‘乾坤大挪移’的行动失败,才转而来打少林武功的主意。若波斯明教因得到少林武学而实力大进,却是有些麻烦。”与东方不败对视一眼,两人从大殿后方跃了下去。两人来到山门之外,不过等了个许时辰,便见到那三名天竺僧人远远走了过来。东方不败轻笑一声,闪身上前。古萨遮甫看见他的容貌,便面色骤变,失声道:“东方不败!”话方出口,便自觉失言。东方不败微微一愕,笑道:“想不到你们居然识得我,看来我却是不必确认你们的身份了。”古萨遮神色一紧,用波斯语呼喝了一声,三人同时向东方不败扑了上来。
东方不败侧身闪过三人的合击,笑道:“你们三人武功倒是不弱,却也不过与十二宝树王在伯仲之间罢了,听闻波斯明教之中有四大长老,便是你们三人与李広佑了罢?此时波斯明教并无教主,待我杀了你们三人,波斯明教便真正是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古萨遮面色大变,道:“莫非连李长老也已伤在了你手中?”曲非烟淡淡接口道:“李広佑和你们未来的圣女均已被擒住了。”
三人听得此言,神色间更是惨然。不过片刻间便被东方不败一一点倒。东方不败随手在三人胸口各补上了一掌,自古萨遮怀中取出一本绢册,展开望了一眼,冷笑道:“这些少林寺的和尚们也未必便诚实得紧了。”
曲非烟奇道:“他们给的秘笈莫非是假的?”东方不败淡淡道:“那倒不是,不过却颇多删减之处,譬如这拈花指法原有二十六路,这册子上却只誊录了十六路,如这般的武功,就算能够练成,想必也会比原先的威力弱上不少。”随手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将绢册点燃。
曲非烟望着面前燃烧着的绢册,沉沉叹了口气,心道:“江湖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竟至如斯。”东方不败见她面色不豫,沉吟了一下,道:“非烟,你之前在河边所说之意,其实我是明白的。”稍稍顿了一下,淡淡接道:“你想让我将这教主之位拱手相让么?”
曲非烟怔了一下,道:“当时我只是顺口一提……”东方不败默然半晌,缓缓道:“你可知当初我为了这教主之位费了多少力气心思?”曲非烟见他面色冷厉,不由心中一凉,方欲开口,东方不败却忽地展颜一笑,道:“不过如今既然你不愿做,我不愿做,让给他人也没甚么。莫非不做这日月神教教主,我便不是东方不败了么?”见曲非烟满面俱是愕然之色,哈哈一笑,道:“怎地?和你开个玩笑也不许么?”曲非烟方才反应过来,抬首瞥了他一眼,目中满是复杂之色,旋即低头不语。
东方不败静静凝注她半晌,轻叹道:“你也勿须多想了,待到今次事了再做计较罢。”伸手拉起她向嵩山派的方向走去。过了半晌,曲非烟方才叹了口气,道:“你若将这教主之位让了出去,或许日后会后悔的。”
东方不败长笑了一声,道:“若日后后悔,再夺回来便是了。莫说只是一区区教主,便是想取了这明朝江山,又有甚么难了?你是不是太小觑你未来的丈夫了?”
曲非烟怔了半晌,忽然嗤地一笑,道:“是了,你武功天下第一,又有甚么事做不到?便是天上的星星你也可摘了来!”东方不败听她出言调谑,却是丝毫不恼,抬头凝注了曲非烟半晌,见她眸中忧色始终不消,略一沉吟,淡淡笑道:“你之愿便是我之愿,你又何必心生歉疚?”
曲非烟身躯微震,抬头与他对视,半晌方才微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确是想得太多啦。”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向前而行。少林寺与嵩山派相隔却也并不甚近,待两人登至绝顶之处已是第二日的傍晚,那嵩山大会便是明日。两人立在崖边,只见两行灯笼从峰顶之处的峻极禅院一直延绵至山腰之处,便宛如一条长龙一般,极是壮观。东方不败笑道:“光这一夜的蜡钱便不知要花费几许,看来左冷禅对此次之事到当真是花了大心思的。”
(十二)封禅台会
曲非烟笑道:“嵩山派即使不是富可敌国,亦算是富甲一方,又怎会在乎区区蜡钱?”随手从袖中取出一枚烟花,用火折子点燃抛上了天际,不多时杨莲亭便独身前来了峰顶,向二人躬身施礼,笑道:“嵩山大会明日方开,教主和少教主却是来的颇早。”随即笑容一敛,抱拳道:“属下正有事要向教主禀报——属下已命厚土旗在封禅台下埋藏了千斤炸药,请教主和少教主务必小心,莫要靠近该处。”
曲非烟怔了一下,忖道:“他果然还是打算对那些人下死手么?却不知明日过后,到会者有几人能够全身而退。”心中暗叹了一声,点头道:“知道了,不过你又怎知道左冷禅会选择封禅台聚首?”杨莲亭还未开口,东方不败已淡淡笑道:“左冷禅一向自负得紧,连嵩山派的服装都定作了明黄之色,这封禅台自古便是帝皇祭天之所,除了此处,还有何地能与他这未来的武林至尊相配?”
曲非烟嗯了一声,道:“原来如此。”稍一沉吟,转首向杨莲亭问道:“除此之外,你还在嵩山上布置了甚么机关么?”杨莲亭抬首望了曲非烟一眼,缓缓道:“属下还命那名嵩山派的内探狄修在嵩山派的厨房以及汲水之处下了慢性毒药,并命洪水旗和锐金旗在山腰处埋伏,绝不会令一人逃脱。”曲非烟微微敛目,心道:“如他这般布置,又是以有心算无心,到会之人倒的确是凶多吉少了,令狐大哥既已下了恒山,不知他还会不会来?”转头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低声道:“天亮啦。”东方不败微微一笑,挥手命杨莲亭退下,拉着曲非烟走到了与封禅台相隔了数丈的一处山崖之旁,道:“我们便在这里看着罢——方才在夜间看不甚清,此刻你却是看看这嵩山景色比之其余几岳如何?”
曲非烟点了点头,抬首望去。只见周围重峦叠嶂,陡峭巍峨,不由赞叹了一声,道:“这嵩山果不愧中岳之名!”东方不败淡淡一笑,伸手指向山腰之处,道:“泰山派和衡山派的人来了。”曲非烟定睛望去,却只隐隐看见了几个小小的黑点,笑道:“自你习练了乾坤大挪移,目力也是异于常人啦,待你神功大成之日,说不定便是千里之外的情景,也能看个一清二楚。”东方不败失笑道:“若当真如此,岂不是成了妖怪么?”突然咦了一声,道:“怎么不见天门和莫大?”
曲非烟奇道:“如此大事,泰山派和衡山派的掌门没理由不亲自前来罢?”东方不败淡淡道:“或是这两派中生了甚么变故罢。”过得半晌,又见崆峒、昆仑等几派掌门率弟子沿山路攀了上来,可华山、恒山两派之人却是始终不见。将至正午之时,方见七八人自山路上缓缓走来,为首的那名男子却正是岳不群。曲非烟见岳不群身后的那几名华山弟子俱是生面孔,宁中则和岳灵珊俱是不在其间,不由心中大奇。
华山派诸人方自走到殿前,还未进门,便见一群人在左冷禅的带领下自殿内一拥而出,岳不群扫了左冷禅一眼,见他左目上罩着一块黑纱,面颊上也有伤痕,咦了一声,道:“左掌门这是怎么了?”
左冷禅道:“前日在路上遇见了一名仇家,不慎受了些伤,倒是让岳兄见笑了。”向岳不群抱拳一揖,道:“岳兄既然前来,便随我们一同到封禅台上去罢。说来惭愧,我这嵩山派的大殿狭小得紧,却是坐不下那么多的江湖朋友。”躬身揖客,又转身向站在一旁的狄修问道:“恒山派的朋友还没有来么?”
狄修惊了一跳,怔了一下方抱拳答道:“是……还未前来。”左冷禅见他神色恍惚,不由微微皱眉,道:“你今日是怎么了?”狄修犹豫了一下,道:“师父,徒儿今日身体不豫,还请准许徒儿先行退下。”
左冷禅哼了一声,道:“罢了,你退下罢。”狄修暗暗松了一口气,忖道:“今日过去,恐怕这世上再没有甚么五岳剑盟、六月剑盟啦,我还是赶紧收拾行李准备上黑木崖的好。我此次也该算是大大小小立了一功,想来杨总管亦不会亏待了我。”向几人躬身施礼,转身退了下去。
左冷禅引着众人登上了封禅台,双掌下压,提声道:“今日诸位江湖朋友来嵩山参加此会,左某不胜感激。今日我左某便在此宣布,我五岳剑派正式并为一派!”曲非烟听得此言,不由愣了一下,心道:“此事我怎地丝毫不知?莫非左冷禅根本未和其余几名掌门商议,便私自作了此决定么?”
左冷禅此言方出,台下众人便轰地一声喧闹了起来,不少人齐声叫道:“恭喜、恭喜!”左冷禅面露微笑,抱拳相谢。便在此时,台下却骤地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这五岳派便是你左冷禅一人的么?要并便并,要散便散?”
左冷禅面色微变,抬目扫了人群一眼,冷笑道:“左某自是已与几名掌门商议过了。”那人又冷冷道:“你说你与其他几名掌门商议过了,可今日到场的五岳剑派掌门却为何只有岳先生一名?”
左冷禅哈哈一笑,身形骤地掠出,伸手按住台下一名身着麻衣的江湖汉子的肩膀,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捣乱?”他右手方搭上那人的肩膀,那汉子便闷哼了一声,似是在左冷禅手下吃了亏,半晌方才冷笑道:“你左大掌门自是不会认识我这个泰山派的小弟子了……”伸手指向旁边那名身着泰山派服饰的老者,大声道:“你怂恿玉玑子那个小人暗算了我师父天门道人,从他那里夺来了掌门令牌——”说到此处,忽然惨呼了一声,七窍都流出了血来,不过片刻便倒了下去。
(十三)比武夺帅
曲非烟心中一惊,忖道:“莫非天门和莫大都已遭了左冷禅的暗算?”转首望了岳不群一眼,见他神色间一片平淡,殊无半分异色,心道:“看岳不群的神色,竟似乎是知道此事……莫非他竟与左冷禅联手了么?”
左冷禅收回了拍在那汉子颅顶的左手,目光在众人身上一转,微笑道:“还要人想要出言反对么?”台下原本尚有几人面露不忿之色,此时看到此番情形,却又纷纷悄然退后了一步,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名身着衡山派服饰的中年男子大笑道:“今日五岳并派,乃是众望所归,怎会有人反对?左兄却是说笑了。”左冷禅向这男子抱拳一礼,笑道:“蒙赵掌门吉言。”
曲非烟低声问道:“这人是甚么人?”东方不败道:“他是莫大的师弟赵承义,当年争夺掌门之位失败后愤然归隐,想不到如今竟是再次复出江湖了。”曲非烟点头道:“刚才那泰山派的弟子说道天门被人暗算,不知道莫大是不是也是一般?看来如今衡山、泰山二派似是皆已被左冷禅掌握了。”东方不败冷笑道:“这些幺魔小丑又能成甚大事?”稍稍一顿,笑道:“令狐冲那小子此次竟是未曾率恒山派众人到会,倒是颇识时务——正好也免得你左右为难了罢。”曲非烟淡淡一笑,却不言语,心道:“既然总有一日要兵戎相见,他来不来倒也是无甚区别了。”
岳不群起先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见大事初定,淡淡一笑,提身跃上了封禅台,向左冷禅抱拳一揖,笑道:“若能五派合并,五岳剑派定能声势大盛,倒的确是一件大大的美事。”
左冷禅不由微微愕然,之前他也曾派人去华山提过一些并派事宜,当时岳不群虽未曾表态,神色却颇不豫。岳不群在江湖上声名颇佳,故友亦多,即便以左冷禅的自负自傲,亦是不敢随意对他下手。此时见岳不群口出支持之言,顿时心中大喜,笑道:“同喜,同喜!”
岳不群微微颔首,抚须笑道:“今日五岳并派,原是喜事。不过五岳分布各处,终究还是无法搬到一处来,各位掌门依旧做了这分派的掌门,却也不妨,不过这五岳派的总掌门,不知该由哪位掌门来当?”
左冷禅愣了一下,忖道:“莫非岳不群是冲着这总掌门之位而来的不成?”刚欲开口,赵承义已抢声道:“左掌门义薄云天、武功高强,我推举左掌门做这五岳剑派的总掌门!”
左冷禅顿时心中大悦,向赵承义拱手相谢。那泰山派的老者玉玑子亦微微颔首,道:“左掌门的确当得这五岳派的总掌门!”他话音方落,耳边却忽地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却不知五岳派是哪五岳?我可是只看见了四位掌门呢!”玉玑子不由一怔,却见周遭之人均是面露愕然之色,不禁心中骇然,忖道:“这人到底是谁?竟能够同时向数百人传音!”
左冷禅听得此言,面色微微一变,喝道:“是何人在此弄鬼?”曲非烟虽未曾听到传音,听到左冷禅之言,稍稍一怔,转首瞥了东方不败一眼,见他神色间满是嘲讽之色,却也能隐约猜到他对左冷禅说的绝不是甚么好话,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岳不群轻咳一声,道:“虽然两位都推举左兄做这掌门,不过如此这般,恐怕难以令天下人心服罢?”左冷禅未寻到那传音之人,心中正自不豫,听得岳不群此言,冷哼了一声,道:“依岳兄之言,是要来个比武夺帅了?”他说得原是反话,却不料岳不群竟展颜笑道:“原该如此。”
左冷禅心道:“十年前岳不群的武功便比我弱上少许,如今我又练成了寒冰真气,武功大进,他提议比武夺帅,根本便是自取其辱!”冷笑道:“便依岳兄所言!”
赵承义和玉玑子对视一眼,均是心道:“岳不群不是甚么君子,左冷禅也不是易于之人,我们能当上这分派的掌门,莫非还不满足么?”齐声道:“我二人愿意退出。”
左冷禅哈哈一笑,道:“岳兄,请!”岳不群点了点头,缓步踏上台阶,躬身一揖,道:“今日我们比武夺帅,只定胜负,不论生死,左兄认为如何?”左冷禅冷笑一声,心道:“这岳不群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却是满肚子阴谋诡计、男盗女娼,甚么‘君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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