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关切。她感觉到自己冰凉的身子突然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熟悉的气息环绕着她,一双坚强的手臂紧紧抱着她,她突然觉得很安全很放松,她微微笑了笑,喃喃道:“大哥!”。
上官赫飞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婉儿。她脸上的青肿已经消退,现在是一张苍白的小脸,白得几乎透明。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紧闭的眼睛上,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现在的婉儿,不再是平时那个成天笑哈哈的小虎,简直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小虎!”他凝视着怀里的小人儿,满心焦急地呼唤她,婉儿却只是略略动了动眼皮,嘴里低低叫了句大哥,就晕晕沉沉闭上眼睛。
“胡说!胡说!”麻烦也已飞到,焦急的围着婉儿飞了一圈,立刻拍着翅膀飞走,嘴里大叫:“大夫!大夫!”
“小虎!”上官赫飞感觉到怀里的婉儿冷得像一块冰,再不迟疑,抱起婉儿,大步向她的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上官赫飞小心翼翼放下婉儿,再轻轻把被子细心盖上,“小虎!”他俯身瞧着她柔声道:“我去找大夫来瞧瞧!”
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还是半张半闭,可是苍白的小脸上突然浮现先出一丝绝美的笑容,上官赫飞怔怔地瞧了瞧,定了定神,猛然站起身子飞快走出去。
才走出房门几步,就看到薛珊冷气喘吁吁行来,前面飞着麻烦。麻烦的毛已经蓬得像鸡窝,忙得鸟仰毛翻的样子,更叫人惊奇的是一向温文秀雅的薛珊冷也脸色焦急,行色匆匆,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风范。
“小虎哥哥怎么样了?”薛珊冷一见上官赫飞便抓住他的手焦急道,说话的时候娇喘吁吁,额头上也沁着一层细汗,显是刚才听到麻烦报信走得太急所致。
“唔!”上官赫飞沉着脸简短地回答一句,并不停下脚步,心里只想着赶快出去请个大夫。
“大哥!”薛珊冷见他着急的样子,叫道:“大哥,你可是要去找大夫?我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了,大哥不必担心!”
上官赫飞停下脚步,追问道:“大夫什么时候到?”
“我听说小虎哥哥病了,就叫绿巧拿着爹的帖子去请大夫,想来一会儿就到!”薛珊冷一边说,脚下丝毫不停缓,她知道上官赫飞跟在后面,刚想回过头来说:“小虎哥哥怎么样了?”
谁知上官赫飞竟似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蹬蹬蹬就走到前面去了。
上官赫飞听到薛珊冷已经差人去请大夫,立刻转为挂念病床上的婉儿,心急如焚,一刻也不肯停留,飞也似的就走到前面去了。
“关心!关心!”麻烦嘿嘿笑起来。
几步就跨到婉儿的房间,上官赫飞急切来到床边。
婉儿已经烧得迷迷糊糊,身子在冰火两重天中挣扎,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像入火海,正难受至极,忽然感觉有只熟悉的手轻轻搁在她的额头上,顿时觉得痛楚消失许多。她转转眼珠,极力想要睁开眼睛,她努力地吐出几个字:“大哥,是你吗?”话还没说完,牙齿便格格上下打颤,身子也如风中的树叶一般微微地抖了起来。
“小虎!”上官赫飞一把抱住她,柔声唤道:“你冷么?”
“好冷!”婉儿本能地向他的怀中倚去,她的意识已经模糊,这一刻,她的脑海里完全忘了山贼和将军,只是拼命向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靠去,寻求他的呵护。“大哥,”她含糊不清道:“我好冷,抱紧我!”
上官赫飞深切地叹了口气,怜惜地抱住她,柔声道:“大夫一会儿就到!”
怀里冰凉的身子忽而又变得滚烫无比,他俯身看着她的脸。那张小脸已经烧得通红,两眼迷离,嘴唇红艳欲滴……他的心突然就怦怦跳起来。这时他突然感到怀里炙热的身子原来那样柔软,那样幽香袭人……
呃!这个幽香袭人么?在菊花水里泡了一晚上,想不袭人都不行啊!
上官赫飞正怀着既担忧又紧张的心情抱着婉儿,麻烦一头撞进屋来,目睹此场景,不由嘿嘿怪笑几声。
上官赫飞蓦然从迷醉中惊醒,这才听见薛珊冷的脚步已经在门口响起,他犹豫片刻轻轻放下婉儿。
“小虎哥哥!”薛珊冷随后跨进屋来,一见床上的婉儿,脸上顿时布满紧张,疾步走过去。
她急切地凑到床前,上官赫飞只好站起身子,走到一旁,眼睛却半点不离开那张通红的小脸。
“小虎哥哥!”薛珊冷轻柔地唤,婉儿的眼睛动了两下,表示已经听到。
“小虎哥哥怎么会突然生病?”薛珊冷转过身子,急迫地问上官赫飞。
上官赫飞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麻烦积极飞过来站在床头,朝着这薛珊冷猛点头:“菊花浴!菊花浴!”
“菊花浴跟小虎哥哥生病有什么关系?”薛珊冷不解道:“昨夜我让绿巧给小虎哥哥准备菊花浴,消乏解劳,洗了后不但神情气爽,还预防风热感冒,怎么反会生病?况且……”
“昨夜?”沉默的上官赫飞忽然打断她,“你是说昨夜?”
“对啊!小虎哥哥为了我爹受了伤。”薛珊冷把自己的关心归结为报恩,“所以昨天下午我在花园里摘了很多菊花,让绿巧洗净了泡在木桶里,给小虎哥哥洗个菊花浴!”
“昨夜!”麻烦向着上官赫飞点头,同意他找到的问题的关键。
原来是洗澡的时候睡着了!一定是连日里太疲劳,所以才会在洗澡的时候也会睡着。上官赫飞终于找到原因,忍不住深深自责,。
第一卷
→第六十二节:分离←
“小虎哥哥!我是小珊,你怎么样?”薛珊冷坐在床边温柔地唤。
怎么样?还好意思问,就是你的菊花浴害的我!婉儿迷迷糊糊中听见薛珊冷的话,气愤难当,就想张口来个噼里啪啦,可是表现出来的动作却是嘴皮微弱地动了两下。
大凡女人,都有母性情节。薛珊冷看到婉儿虚弱无力的样子,不由柔情迸发,又看到小虎哥哥生病还惦记着和自己说话,更加心生怜惜,柔声道:“小虎哥哥,你身子不舒服不要说话,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除了身子不舒服,你坐在旁边我也不舒服,本来我在一个多么舒服的怀抱里,都是你这个第四者!(第三者当然是麻烦)婉儿在迷糊中愤愤想。
然而气愤归气愤,既不能翻白眼又不能骂人,努力半天,只是嘴里哼哼了几声。
薛珊冷听见她哼哼,连忙问:“小虎哥哥,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喝水?”
上官赫飞已经走过来,仔细在婉儿脸上瞧了瞧,焦急道:“大夫怎么还不来!”
话刚说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就看见绿巧引着一个须发都白了的老者进来,老者背着个药箱,应该就是大夫来了。
大夫仔细瞧了,笑道:“这位公子是受了风寒,吃几副药就好,只是有一件事,一定要静养几天才行。”
上官赫飞早就在暗自想,婉儿病了不能长途跋涉,得留她在薛府中养病,这一听大夫的话,更加下定决心自己一个人回去。他看见薛珊冷对婉儿温柔体贴,自然很放心。
只是,他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小小的身子,心里突然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好像是——恋恋不舍。他皱了皱眉,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他看看外面天空,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回军营,他毅然转身离去。
上官赫飞这一走,除了薛重楼,谁也不知道。
当然婉儿也不知道,上官赫飞本来想告诉她,可是他走的时候婉儿还在昏迷中,等到婉儿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喂!”婉儿叫着床前打盹的小丫头,小丫头迷迷糊糊抬起头来,一见婉儿醒了不由高兴得大叫起来:“好了好了!赫公子终于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睡了这么久?婉儿转转眼睛。
“好了好了!”麻烦也飞到枕头边叫,黄色的小眼睛红红的,似乎熬了夜!
咦!这鸟怎么了?莫非心疼我生病!大家都这么关心我!婉儿感动得热泪盈眶道:“我的病没什么,耽误你们睡觉了!”
“醒了就好了!我这就告诉小姐去!”小丫头乐得满脸开花,一溜烟跑了。
“麻烦!”婉儿从枕头上支起身子摸了摸麻烦蓬乱的毛,“看不出来你也蛮关心我的嘛!”
“嗯!”麻烦点头认同,“钻石王老五,单身贵族!”
婉儿砰地倒回枕头。
——原来这么关心我是为了问单身贵族的下落!
“在哪里?”麻烦甜甜追问。
婉儿把头转向床的里面不理它。
“好姐姐!”麻烦飞到枕头的另一侧,歪着小脑袋瞧着婉儿嘿嘿笑,“在哪里?”
婉儿拉起被子蒙住了脸。
“哥哥!哥哥!”麻烦突然拍着翅膀叫。
婉儿一下子拿掉被子。对了!上官赫飞!今早怎么没看见他,他又出去了吗?昨天在迷糊中感觉他紧紧抱住自己,那宽阔的怀抱多温暖……想到这里。婉儿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又红起来。
“嘿嘿!”麻烦得意笑了笑,“哥哥走了!”
“走了!”婉儿大吃一惊,走了,走到哪里去?她赶紧直起身子追问:“到哪里去了?”
“嘿嘿!”麻烦拍拍翅膀飞起来。
门外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向这间屋子走来。莫非是上官赫飞?婉儿焦急起来,睡了这么久,头发一定乱得像鸡窝,脸上不知道花不花!正想下床到铜镜前好好整理整理,觉得脚步声不对。听惯了上官赫飞的脚步声,她知道那脚步声是沉稳而均匀的,而这脚步声细碎,轻盈,而且是两个人的,两个女人。这么说是薛珊冷主仆了。
那就不用关心外表了!正好装可怜博得同情,何况我是真可怜!婉儿倒回床上,仔细酝酿楚楚可怜的情绪。
脚步声从急匆匆慢慢减速,走到门口,其中一个的速度减得更慢,完全成了莲步,接着一阵幽香扑鼻,只听见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在前面道:“小姐请进!”环佩声响,薛珊冷袅袅婷婷跨进门来。
“仙女姐姐!”麻烦赶紧飞到薛珊冷身边,一副陶醉的模样。
重色轻主的鸟!然而婉儿表现得一点都不生气。
“小山妹妹,你来了!”婉儿躺在床上,声音微弱,脸上向薛珊冷展示着无懈可击的迷人的微笑。心里暗暗疑惑:昨天这小山跑得挺快的嘛,今天走这么慢,从门口到床边摇了这么久还不到,害得我脸上的肌肉都笑酸了!
忽而恍然大悟,看来这小山真的喜欢我!所以昨天关心我的时候忘了形象,今天我好了,她自然要恢复绝代风采。这就好这就好!婉儿满意的在心里点点头,小山芳心有属,我不用担心大哥和她了!
想到这里,婉儿笑得更迷人,眼神里那一抹魅惑更浓,沙声道:“你对我真好!”沙声是因为嗓子沙哑了,却为她增添了一种魅力。
“小姐对你真的很好噢!”小丫头已经跑到床前,给婉儿整了整被子,“昨儿夜里小姐在这里守了你大半夜呢,一直给你敷湿毛巾,要不然赫公子你怎么好的那么快!”
“绿巧!”薛珊冷娇声喝道,声音婉转娇啼,绝美的脸上已布满红云。
“咦!红了!”麻烦飞到薛珊冷身前仔细端详她的脸,对娇羞引起的脸红下了个英明的结论。“仙女姐姐也生病了!”
第一卷
→第六十三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却很快结束了。虽然婉儿的头还昏眩,脸色还苍白,但是她坚持下了床,一秒钟都不愿在床上多呆。尽管薛珊冷和小丫头绿巧讲了一大堆生病需要静养的话,婉儿还是义无反顾的直奔薛重楼书房而去。
她要知道上官赫飞到哪里去了!
然而书房的门紧闭,薛重楼已经到县衙去了。
我追,我追,我追追追!婉儿撒开脚丫子就跑。咳!一个姑娘家怎可以用如此粗俗的语言来形容!应该说:迈开大步就跑,一口气跑到县衙大门口。
她的病并没有完全好,这一猛跑,顿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蹲在县衙门口歇了好一会儿。喘了好一会儿气后,婉儿直起身子。
白天的县衙门口,除了永远威武的两个大石狮子,还威风凛凛站着两个看门的衙役。
模样端正,表情严肃,目不斜视,像两个——呃!门神。
婉儿迈步向大门内走去。
“县衙重地,闲人免进!”左边的衙役伸手拦住。
闲人?这词听着就叫人来气,什么叫闲人,本姑娘从来都是忙人一个:不是计划劫财,就是计划劫人,什么时候空闲过。
“谁是闲人?”她斜着眼睛问,“我找薛大人有要紧事,你当我找他喝茶饮酒?”
“大人乃一县父母官,找他的人多了去了,都是有事的,大人能见得了这许多?”右边的衙役颇有些不屑。
“找大人的人必定多,只是不知大人的亲戚多不多?”婉儿懒洋洋笑道。
两个衙役严肃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喜色,“大人的亲戚?”
“对啊!薛大人是我叔父,我是他的侄子,家里头有些要紧事要和我叔父讲一讲!”婉儿依旧懒洋洋。心里笑开了花,我还是胡大帅的侄子,戴云山的山贼头子……
“既是大人的亲戚,有什么事告诉我等,我们替你传进去!”衙役的脸色虽然变得好看,口里却依然不肯松动。
“这个么!”婉儿嘿嘿笑了两声,眨了眨眼睛向俩衙役招了招手,两人半信半疑凑过来,婉儿左右看看,这才低声道:“有的事,旁人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两名衙役先是一愣,随即嘿嘿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什么?本姑娘都不知道是什么事,你们就知道了?婉儿心里发笑,脸上却一副严肃的表情,“知道就好,那么就让我进去跟我叔父当面说一说!”
“嗯!”左边的衙役赶紧让路,“公子请!”
婉儿慢悠悠抬起腿跨过高高的门槛,将要抬起又停顿一下,嘱咐道:“那件事要保密,不可轻易对别人说!”两个衙役猛点头。
婉儿暗自好笑,这才准备进门去,左脚刚跨过,右脚还在外面,忽然右边那个衙役叫一声:“请留步!”
还有什么名堂,难道还要给进门费不成?婉儿坚持把右脚也安置在大门内,这才转过身来,微微笑道:“二位还有何事?”
“大人不在县衙里!”右边那个衙役看看新县令的侄子的脸已经阴沉下来,赶紧说。
不在县衙,不在还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