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爱情:那个女人对我笑- 第6部分

　　而他那个看上去有点鬼鬼祟祟的同事终于打完了电话，让人很是怀疑深圳这边的话费是不是很便宜。最后我才知道，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打电话，只是给我和王发树一个聊天的机会，但却要躲得远远的，深怕我逃离。而当时的我一点就没有感觉到。

　　我们三个一起离开了公园。让人疑惑的是，王发树专门找一些比较偏僻的小巷，他们根本就不去走那些很宽敞的大街，算了，我没有想太多。

　　往北拐，再往南拐，虽然我们走了很久，但事实上却离原来的公园没有太远。因为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公园的摩天轮上面的霓虹灯依旧在离我们不远的位置。

　　穿过黑黑的街道，我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区里，小区明显是早期的，墙面的装饰已经斑驳不堪，绿化面积很少。来到一个楼房，王发树打了个电话，然后从楼上下来个女孩子，开了大门，就带我们上了四楼，四楼同样大门紧锁，里面的人开了门，把我让了进去，然后迅速的锁紧大门。

　　“怎么你们这里这么注意安全啊！”我问王发树。

　　“没办法啊！被偷惯了，深圳这边小偷多得很，抢劫的也多，我们一块住的这几个同事都被抢劫过至少两次以上。”

　　“是啊，你新来这边哪都不要去，这里很乱的，街上一不小心就会被刀砍。”给我们开门的女孩告诉我。

　　“是吗？我来的时候，看这边也很好啊。”我问。

　　“你那是在白天，晚上说不定就挨打了。”王发树告诉我。

　　深圳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这样吗，这样的深圳岂不是黑社会，我摇摇头。

　　“来，我给你介绍我的同事，我们都在一个厂里上班。”王发树说完，分别从两个房间里出来了十几个人，都穿戴整齐，有点还佩戴着领带，一点都不像正在睡觉的样子，我看了一下，除了我有六个男的，五个女的，都和我年龄差不多。

　　“我叫李清。”去接我的那个男的率先介绍自己，说话时，他伸出了手，“我们都来自大江南北，不同的地方，但是缘分让我们相聚在这里，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杜海涛。”我操着普通话二级甲等的标准话和大家寒暄着，但却显得那么的拗口，事实上，他们这些在深圳生活的久了的人，都只会讲一种语言，那就是广东普通话。

　　“我叫朱雪平，我来自四川，欢迎你。”给我们开门的女孩介绍自己，“希望在深圳，你也能成为百万富翁，这里每天都产生无数的百万富翁，不久的将来，杜海涛，你也将是他们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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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晚上我和王发树、李清等一起住在了那间不大的宿舍里，宿舍里是两张席梦思床，每个人就一小块地方，两个小被子。这个时候的天气非常热，蚊子特别多。王发树靠着我睡。我就问他：“你们睡觉这么挤啊，也不点蚊香。”

　　“这就不错了，在这座大城市里，有自己睡觉的地方，已经不错了。”王发树说道。

　　“赶快睡觉，别影响别人休息。”李清小声呵斥着，王发树不再言语。

　　也许吧，这是在深圳，突然想起来王发树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所描绘的深圳，不是这个样子，一个在大厂里做高级管理的职员，当然不应该这么寒酸。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深圳的夜色依旧明媚，这里就是一个不夜城，而在窗内，我们几个大男人，却拥挤不堪地睡在一起，这实在可怜。最要命的是文字特别的多，多的让人只有蒙着脑袋，但此时是夏季，深圳又处于热带气候，天气炎热的很。

　　这里不亚于牢狱。我深深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懊悔，莫名思念起张晓来，她可曾知道往日里和她一起愉快的生活的我，现在却处在一个陌生的可怜的环境里。

　　身旁的王发树看得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憨憨的入睡了，我起了身，实在是难受，就去了卫生间里，想洗把脸，清醒下自己。

　　我有个习惯，喜欢玩弄手机游戏，这是在学校养成的坏习惯，因为为了躲避上课，我们经常窝在宿舍里神侃，侃累了，就倒在床上，开始玩手机游戏。

　　躲在里面没多久，王发树在外边喊我：“有人吗？我要上厕所。”

　　我赶紧出来了：“睡不着，蹲个大便。”

　　王发树看我拿着手机，抽着烟，就用一种很紧张的语气对我说：“赶快把烟掐灭，这里不让抽烟。”我迅速掐灭了烟。

　　然后王发树说：“给我看看你的手机，反正你在这里也不用联系什么人，还是耐着性子在这边好好的。”王发树拿走了我的手机，并且告诉我：“给我用几天，回头我给你办个这边的卡，内地的卡在这边打电话太贵了。”

　　我突然感觉有一种上当的感觉，王发树说要上厕所，却没有去上，他显然在监视我。

　　他们是做什么的？我想起来一个在网上曾经看到的字眼——传销。对，就是传销，只有传销才能解释这群寄居在这么寒酸的场所里过这样这样的生活，同样也只有传销，才能解释从我见到王发树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上帝，我没有这么倒霉吧！抱着侥幸心理，我问王发树：“明天可以带我去看看你们厂吧！”

　　“当然可以，睡觉吧，影响别人休息。”

　　我再也睡不着了，第一天来到深圳就遇到这样的事，这是一个编织得天衣无缝的圈套，我努力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关于传销的一些特点，这里完全符合。

　　印象中的传销会强迫你参与，无非就是让你拿钱来买一些本不值钱的东西，然后你就算入了他们所说的业务员或者某个组织，你再找别人来做你的下线。这里是这样的吗？或许不是我想的那样，要知道，我来之前可是烧了香的，菩萨不会这么折磨我。

　　王发树又发出假装的鼾声，我睡在床的最里面，心里想：还好，来到这边有个落脚之地，这就不错了，不管是不是传销，能有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比露宿街头强多了。

　　第二天很早，天还灰灰的，王发树就喊醒了我：“快起来，开始打扫卫生了。”

　　我匆忙起身，李清已经在带着他们在客厅里打扫卫生了，有拿着毛巾跪在地板上擦地的，有擦玻璃和桌子的，反正不大的地方，大家都忙碌的底朝天。李清看我起来了，就慌忙放下手里的抹布，向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90度的躬，“早上好！”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随着李清声音落地，王发树和另外的几个男男女女也一起向我鞠躬问好。一下子我不知所措，这也许就是深圳的文明和礼貌吧！我是一个特别随意的人，即使在学校见了老师也只是简单的问声好，从未这样子向任何人问过好。

　　简单的洗刷干净，也去帮助他们一起打扫卫生，事实上这么小的一间屋子，一个人也很快就打扫干净了，只不过他们夸张的动作显得有点滑稽和蠢笨，费了好半天劲，才算结束。

　　打扫完毕，李清迅速地把桌子搬了过来，每个人分了一张凳子，然后从房间拿出了几本书，分发给每个人，我接过来一看《羊皮卷》，终于明白了，这是典型的传销才用的书，而我之前看过的传销案例有几个都是介绍这本书的。

　　《羊皮卷》是一本励志类的书籍，书中充斥着无数成功的案例及作者的一些略显浅显的分析，书中着重写了很多成功人士靠自己的艰苦创业发家的故事，在大学里，我已经读过这本书，当时还和同学讨论说，这本书忽略了这些成功人士所处的天时、地利、人和，过分的宣传个人。实际上每一个人的成功都只是一个偶然的个例，都是不可复制的，在各方面条件都具备的前提下，人的力量只是起到推动作用。改革开放之初，那个时候是典型的供小于求，只有你有商品，无论是什么商品，都有人上门来。而现在显然没可能再有这样的环境，拿一条街上的士多店来说，一家挨着一家，何尝会有暴富的可能。

　　李清大声地读着《羊皮卷》，王发树等几位也同样声音很大地读着，受他们感染，我也悄声的读起来，人有些时候就是入乡随俗，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你总会和周围的一切保持一致。比如一个人到了一个孤岛上，孤岛上大家都不穿衣服，只有你自己在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你是那样的不合群，为了融入大家，同时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你只有和大家一样，*衣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椽子先烂”、“人怕出名猪怕壮”等等讲的也都是同样的道理。

　　他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令我很惊奇的是，在早上六点不到，这个小区里的每个人都应该还是梦想，他们这样大声的读书，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反抗。当然我事后才明白，整个小区基本上都是在做传销，远远传来的较劲似的读书声显示出这座城市的人们是多么的勤劳。只是在以后我才明白，这里做正当职业的人是不可能这么早起床的，他们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有充分的精力。

　　我明显进入了传销这样一个可怕的组织，狗日的菩萨在我烧香的时候鬼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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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来，考一下大家的记忆力，翻开第100页。”李清敲了敲桌子，说道。

　　“现在开始背第一段，看谁背的差，背的差的去做饭。”

　　于是又是一阵书声琅琅的声音，我也开始背起来，这是一段理论性的文字，主要讲的是一个日本大公司，在日本叫株式会社之类的东西，分析这个公司的一些数据，然后总结这个公司能够屹立于世界一百多年之久的理由。

　　过了大概不到五分钟，李清顿了顿，“停下来，现在开始，谁先来？”

　　“我先来。”朱雪平爽快地答道，并且有语气有感情的背了出来。那夸张的表情让人可笑，我打量起这个川妹子，长得着实可爱，甚至可以用美来形容。朱雪平背诵时雪白的手臂在空中乱舞，仿佛在指点江山，她是如此的自信和沉着，这一切和她的年龄很不相配。说实话，她和张晓长得有点像，所不同的是，张晓的皮肤比她的稍黑，也许是川妹子的缘故，朱雪平浑身上下透露出精致的美，像极了景德镇瓷器，是那样让人不敢妄想和亵渎。

　　王发树也夸张地背了出来，看得出来，他们是早有准备的。最后的输者自然是我，背诵是一个多次重复的学习方式，简单的看一遍，读一遍，就是神童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么拗口的东西背出来，何况本身我就很不擅长背诵，在这么多年的学习生涯里，我最擅长的是分析题，可以信马胡吹，吹对了就得到高分，吹错了，也能有点安慰分。

　　没办法，愿赌服输，何况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其实这赌局是专为我设的，而我只是一个参与者，结果早就定好了。于是来到厨房，朱雪平也过来了，高兴的告诉我：“刚得到指示，由我来协助你做饭。”

　　“感谢你，你要不来，还真吃不到早餐。”厨房里没有太多东西，当然必备的米、油、盐之类还是有的，菜只有三样，都是三大袋，土豆、洋葱、莲藕，这三样可以一次性买很多，放很久都不会生虫也不会坏。朱雪平把米洗了洗，放在了锅里，然后洗了一些洋葱，切成片和米一起放在电饭煲里，然后放了一勺油，盖上盖，插上电源，万事大吉。这就是早餐，简单方便操作，当然不能保证营养。

　　“你们怎么这么做饭？”我问朱雪平。

　　“当然，这些菜都是经过专家论证最有营养成分的蔬菜，赋含维生素A、B、C等人身体所需的东西。”朱雪平还是一样的语气，说话像连珠炮一样，一本正经的眼神让人不容怀疑。说完这些，我又和朱雪平来到了客厅，继续读书，和他们一样阴阳怪调地读着，有些书是不适合读出声来的，比如《羊皮卷》中列出的一些数据，只能看看也就罢了，真不知大声的读出来有什么意义。

　　“……公司产值提高了90％，该公司在东南亚诸国享有广泛声誉，在电器产业王国市场占有率达到30％……”这些背出来毫无意义，但大家还是不知疲倦的背着。

　　我有一个良好的习惯，那就是会随波逐流，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都可以和大家打成一片，无非就是背书而已，管它何干。

　　早餐时，我和朱雪平盛好了饭，说是饭，其实就是稀粥，和潮州砂锅粥一样做法，但味道相去甚远，只是为了简单罢了。大家都落了座，每个人都开心点对我说：“谢谢，真香。”我笑笑，没说什么。

　　“李主任，请用餐。”大家异口同声的说，仿佛有节拍一样，也仿佛有人喊了一二一样，反正声音太齐，真是军事化管理。

　　“好，辛苦大家，开始吃饭。”

　　在这里吃饭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那就是互相之间的谦让，充分显示出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孔融让梨的故事则是因为有梨可让，而这帮老大不小的同志则是把汤中的洋葱加来加去的，着实让人可笑。

　　“坐正。”王发树提醒我，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们几个在吃饭的时候都保持小学生上课的姿势，腰板得笔直，而我则松垮垮的坐在那里。

　　吃过饭，王发树对我说，今天他请假了，要带我去参观一下他的厂子，顺便去拜会一下他的经理，走走后门，以便让我也能进入他厂。他妈的，还以为我没看出来这是传销，我答应了，然后我说；“带上行李吧！说不定下午就可以进你们厂上班了。”

　　“那可不行，见经理背个包啥样子。”王发树赶紧说，我没办法。

　　好在这次不再是那个猥琐的李清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