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条码的时候,售书员很热情地说:“小姐,这套丛书在打折,您可以连着那本一起买,五折哟。”
折扣这种东西是我身为消费者永远的痛,羊毛出在羊身上,买越多亏越多。
曾一鸣帮我把那本系列丛书拿过来,一本正经地说:“买吧,《女追男凶残宝典》,蛮适合你现在三国鼎立的恋爱战乱国情。”
我满脸黑线:“我看起来很凶残吗?”
“岂止凶残?我保守估计,现在叶容凯在你脑子里只有两种结局,一是整个儿拿下,二是拆了,一个器官一个器官地拿下!”
我捂脸:“卧槽,这都你都知道?老子必须杀人灭口!”
曾一鸣一面做出投降的动作,一面却仍是嚣张地翻开第一章:“看到没有,先将其大卸八块,找准罩门,先攻其最弱的防线,然后实行武装夺取政权的包抄计划。”
“耳、眉、眼、鼻、口,快算算,叶容凯哪个器官最弱?”我特别虚心求教。
曾一鸣煞有其事地掐指算着:“依老衲之见,叶施主必有眼疾。老衲曾亲眼所见,叶施主看着你目不转睛,可见他的眼睛病的不轻。”
“去你的!”我一掌劈死胡言乱语的曾一鸣:“居然诋毁本姑娘那触目惊心的美貌,活腻歪了你!”
“哎呀,听下去啦!爷的意思是,你要是总在他面前晃,就是只苍蝇吧,也是曝光率啊,更何况你还是那只他曾经有过莫名好感的苍蝇。”
我挑起眉毛:“曾一鸣,你不怕死就给老娘继续说下去。”
“从这里,乘520路公交车,坐到底站,直达叶容凯他们家门口。你看我帮你把公交路线都查好了!”
我茫然地摇摇头。
“不想去啊?”曾一鸣狐疑地问。
我看见远处的公交车520进站了,我急急地问:“一块钱有么?”
曾一鸣伸手给我个钢镚儿,于是我“咻”地一声像小火箭一样飞了出去。
“混蛋,你的书钱还没付呢!卧槽,你谈恋爱,为什么我出资?!”远处飘来曾一鸣地动山摇的吼声。
我坐在后车厢靠窗的位置,半开着窗户,车子启动的时候,路边上的葱油饼香味飘了过来,我好后悔没有问曾一鸣多要一个钢镚儿啊。
真香,真像爱情的味道。
一扇门,我按着门铃。
第一次,张眠雨衣着整齐地来给我开门,我没应,继续按。
第二次,张眠雨一身睡衣,给我开门的一瞬,肩带滑落,露出了圆润的肩头,以及半只雪白的浑圆,以及鲜活的掌印,简直美得……触、目、惊、心!
门铃已经被我按得非常有节奏感,就像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乱得非常有节奏感。
我的手,按门铃按得几乎麻木,刺疼得厉害,手指的软骨组织估计都要挫伤了。
门有再次打开的迹象,在那一瞬,我下意识地拉上门。
“你是……张眠雨吗?我想见的人是叶容凯,叶容凯,你给我出来!”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必须承认张眠雨所呈现给我的部分影响,被我的大脑拼凑在一起,成为整套的情节,我接受不了。
门的那边儿的那股力量很强大,几乎快把门拉开了。我双手使了最大的力气扳往门外。我不要看到张眠雨。
不要!
结果“咣当”一声,门被甩上。
门的那端似乎有两股不同的力气在对冲,我只隐隐感觉不对。
“他现在很忙,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我帮你转达。”门后转来冷冷的女声。
我全身僵住,几次尝试开口,没成功,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说辞:“他还欠我一个约会,我不管!告诉他!他要是不赴约,他就永远欠我!”
门被狠狠地拉开,叶容凯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面前。张眠雨阻止开门的姿势还静止在那里。
我的视线瞬间失焦,我看到的叶容凯模糊的很。
他是背着光站在我面前的,只有轮廓,看不到他表情的我,显得十分的不安。
他语气平淡,略带调侃:“怎么?乔云静又拜托你约夏钟越,顺带叫上我?”
我的声音忽然间沙哑了:“可以的话,我还想拜托乔云静约你出来,顺带叫上夏钟越。”
“我讨厌你不声不响地一个跑去给我报仇,我讨厌你受了一身的伤都不说,我讨厌你明明做了那么多讨厌的事,我却没有办法真的讨厌你!”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我的声音里竟然带着隐隐的鼻音。
他靠近我看着我的脸,笑了笑:“原来是觉得我可怜啊,没事儿,那伤不深,早好了。不要觉得抱歉,就像乔小姐说的那样,我是渴望在一次次厮杀中稳固自己的江湖地位,所以不关你的事。”
他那样轻描淡写地描述那场惊心动魄,我心底竟然涌起一阵苦涩。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你为我受的伤,我要负责的!”
他凄惨地笑了起来:“你要负责?像我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人,你怎么负责?我什么都不缺,就缺爱,可你说你不爱我。我这个你不爱的人,你能怎么负责?”
“我……”从来没看见过叶容凯这么绝望的表情,我哽住了喉咙。
“乔小姐,请回吧!阿凯最近是没办法赴约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张眠雨过来扶着叶容凯。
身体状况不允许?我恶毒地说:“多行房事必自毙!”
他盯着我,眼里布满血丝,疲惫尽显:“乔云静,你是不是特想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就解脱了。告诉你,我的事儿你管不着!我爱跟谁跟谁?就算是精、尽、人、亡也是我的事!”
叶容凯的手重重敲在门板上,铁门凹陷进去了一块,他的手瞬间也红了。
我就这样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好像有一股委屈的热流直冲鼻腔,鼻头整个都酸掉了,我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嘴唇对着他的嘴唇,鼻息对着他的鼻息。
“我现在的感受没法儿表达给你听,对你有千万种情绪!在我没有明确之前,不许你说不关我的事。”
张眠雨不淡定了:“乔小姐一定要在我跟阿凯和好的第二天,来动摇他吗?”
“张小姐,是叶容凯先来动摇我的。”我同样没有好口气。
叶容凯瞬间眸光闪烁:“所以,你现在是在说,你被动摇了是吗?”
“韩大叔烤肉馆,明天下午五点。来了我就告诉你!”原谅我,没办法在另一个跟你有过关系的女人面前,没法儿说出我爱你。
“乔小姐,阿凯是不会去的!”张眠雨冲着我的背影没有形象地吼着。
我转过头冲张眠雨友好地笑了一下:“张小姐英语很好吧,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叶容凯曾经用他的舌头在我的舌头上写了六个字母,‘I’、‘L’、‘O’、‘V’、‘E’、‘U’,这几个字母和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她想开口,最后只是抿着嘴唇,一阵青一阵白地瞪我。
“乔韵宁!”叶容凯唤住我。
我没回头,只问:“干嘛?”
“我恐怕要收回之前对你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报恩那个还是以身相娶那个?”你敢收回试试,把你的心挖出来喂小白,给她补胎!
“我说你在我心里从来没有美过,就在前一刻,你很美。”
我的心花怒放,非常有运动精神的说:“你这块金牌,我迟早会拿走,你还是把这些甜言蜜语留着安慰一下你身边这个即将失利的选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今天在爸爸的病房里码的字,怕吵到爸爸,我打字很小声~所以有点慢~
恩,所以就只码了一章。
晚上继续,答应了大家今天两更的~
希望爸爸的肺炎快点好起来吧~一起祈祷!
今天观音的生日,祝福大家都健健康康的,越来越美丽哟~
最后,看文愉快~
等下还有一更~
☆、24。谁的西瓜谁的痛
今晚我失眠了,可我死也不会承认我是因为明天要和叶容凯正式约会紧张而变得过度兴奋。
在辗转了一百零一个睡姿不见效以后,我终于开始挑灯夜读,就如同学生时代为了考试不挂科临时抱佛脚时那种如饥似渴。
《女追男凶残宝典》,第一步,是利用短信,全方位定位导航你的目标,将他掌握与五指山下。重口提示,收短讯的称呼,请用前男友,醋海无疆,淹死再拖他上岸。
这招够剂量,我本来不想用这么贱的招儿的,可想到他那天抓着张眠雨纤细的颈子,忘情相吻的情景。我就来气。
我掏出手机,开始打字:“赵西翰,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的是芒果,但我居然不知道叶容凯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啊,怎么办?这样明天怎么和他去吃饭啊?”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都快下半夜了,短信才姗姗来迟:“最讨厌芒果!”
跟着又显示了一条:“张眠雨,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西瓜。”
看见“张眠雨”三个字我又心里堵得慌。
如果是面对面说话,急脾气的我估计又端不住了,幸好是短信,我很沉着:“赵西翰,劈开西瓜就是现成的两顶LV帽子,你hold住吗?”
“当然hold住,再红不及醉酒后乔韵宁的脸,再甜不过初醒时乔韵宁的嘴。”好难得,叶容凯会在发这么长的短信。
他是厚脸皮,我也是厚脸皮,我不要脸,但他已经达到了没有皮的境界。
“O…O”此时此刻,只有这双脱窗的眼珠能代表我的心了。
就这样,叶容凯还不肯放过我:“o…o,乔韵宁的眼睛是这样的。”
小学时,班主任来家访,每次都跟我妈说你女儿有语言障碍症,明明写作能力超越了她年龄所该有的水平。甚至我每次在课堂上问问题,我都能在你女儿眼中读出我想要的答案,但当我叫她站起来回答问题时,她结巴了。
然后妈妈教了我一种方法,就是对着镜子说一些难以启齿的话。
每每站在镜子前,面对自己,就算是再难开口的话,练个几遍也能上口。
就今天。
六个字。
我几乎是二字一顿都凑不到一块儿。
念一次,疙瘩一次。
“叶——容——凯——我——唉——”一声叹息,又失败了!
这比背一篇两千单词的演讲稿还糟心。
我在厨房翻箱倒柜,终于黄天不复有心人,找出了一只没被我妈消灭的小西瓜。
虽然是借助工具,不过并不妨碍我要表白的决心。
黑幕中,我悄悄地掏出了一组随身携带的精致手术刀,利用微创切口,在西瓜的果肉上雕出了三个字!
我用手电筒照着切口,满足地笑了。
估计,明天叶容凯切开这个西瓜的时候,
看到我精工细作雕刻的那三个字的时候,
会呆掉!
说好是五点的,这次本来是想报上次迟到之仇的,让叶容凯等成一座长城的。结果,没出息的我还是准时到了。
我把由蛋糕盒子包装好的西瓜,放在桌上。
我设计的开场白是这样的:“叶容凯,你要的西瓜。”
可万一叶容凯说:“不,是你的西瓜!”
不行,这个痕迹太重了,一听就没惊喜。
换个。
拿水果刀递给他,“叶容凯,西瓜里有死老鼠,你帮我劈了他。”
这个好,有创意。
可是以叶容凯的个性,估计就直接砸西瓜了。
第三个方案,
拿叉子给他:“叶容凯,开盖有惊喜。”
不过以叶容凯这雷人对妇炎洁广告的热爱,估计他估计直接插…根吸管:“吸吸更健康!”
轮了十几种方案,都被我毙掉了。我才发现在心里,我其实很重视这次的约会议程。
可以说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重视。
结果,在被服务员灌了无数杯大麦茶以后,我尝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失望。
他又迟到了!
韩大叔烤肉馆,以自助餐为主,因为以食物可口和限量文明。所以,晚餐从四点开始,到八点半,基本餐点就已经销售一空了。九点也就理所应当关店收工了!
九点多了,在服务员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我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是难为她了。
我抱着西瓜箱子,像个傻×一样,等在烤肉馆的门口。
城市的华灯闪耀,我的眼前却一片漆黑。
身后传来一阵凉意,冰冷的女声钻入我的耳孔:“哟,情敌,好久不见。”
此时站得的是马路边,所以人山人海,我完全可以假装没听见。
我却潇洒地回头,不甘示弱地说:“你好,旧鞋回收爱好者。”
不出所料的,贱人总是成双成对地扎堆儿出现的,当叶容心笑靥如花地缠着赵西翰的手臂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已经并不是那么在乎了。
真正的抛弃,是你已不要。
也许是心境变了,眼前的两人,也不过是一对普通的贱人罢了。
已经没有当初想把他们双双推下日本富士火山的强烈欲望,让他们挫骨扬灰,也已经没有当初想把他们绑着石头推下长江,让他们浸猪笼的强烈欲望了。
原来,有一种狼狈,叫做时过境迁。
或许现在的我,也只会偶尔恨赵西翰的时候,会期盼上天下一场硫酸,让赵西翰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彻底底地在我的心里毁灭。
“叶容心,先去车上等我,我有话对她说。”那语气,曾经是赵西翰用来哄我用的。
叶容心大概没想到她会率先被驱赶,眼睛睁得大大的:“赵西翰,我才是你的妻子!”
赵西翰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我有话对她说!请你尊重我的过去!”
叶容心留下一句狠话:“我叶容心从来不等人,你自己打车回家!我也从不管男人按不按时回家,反正我十点钟准时做|爱!”
随着一声甩车门和发动车子的声音后,夜显得有些静谧。
赵西翰哀凉的声音,划破了安静的夜空:“和你分开以后,发现越来越离不开韩大叔里的食物了,总是习惯性地去留你爱吃的香芋炸冰激凌,融化了也不晓得,总是习惯性地去烤你爱吃的仙贝,却发现烤完了也没人吃。”
“赵西翰,你现在跟我说这些。难道是要我帮你戒掉这些习惯吗?”我冷笑着:“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