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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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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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那一年,她只有七岁呀!不久,她父亲死在战场上,她只好随管家流浪到中国的东北,后来又流落到越南、泰国,在酒吧间里卖过唱,最后被大管家卖到歌舞团里当个小演员。我出世的时候,我奶奶已经老了。我爸爸是一半儿泰国人一半儿俄国人,我妈妈是日本歌舞伎,所以我从小既会泰族歌舞,也会俄罗斯歌舞,还会日本歌舞。歌舞团的人,不论大小,都很喜欢我。他们给我起了个艺名叫‘百灵鸟’。”
  “这样算起来,您是二分之一的泰国血统,四分之一的俄国血统,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不过从性格看,您继承的是日本女性的温柔文静,而不是俄罗斯女子的热情奔放。”
  “是吗?您真这样认为?热情嘛,有人热在心里,有人热在外表。您喜欢的热情,大概是外向的奔放型。我是个热在心里的人,不过要奔放,也很容易的,我马上可以热情一下给您看。”
  说着,她站了起来,把披在头上和肩上的大纱龙一摘,旋风似的在地板中心跳了一曲急促奔放的热情波尔卡。没有伴奏的音乐,她就两手捻着脆响的“榧子”作为节拍,嘴里轻轻地哼着优美的主旋律,脸上的笑容随着节奏的加快而逐渐绽开绽开,终于开成一支鲜红欲滴艳丽芬芳的花朵,妩媚万分;目光左右顾盼,如寒星,如流萤;腰枝轻柔扭动,如柳摆,如蛇行;特别是两条雪白的玉臂,每一挥动,每一上举,哪怕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所传达的,都是她如火的激情。整个舞蹈,动中有静,刚中有柔,热得像一盆火,几乎能把人的心儿熔化,但并不失优美与和谐,依旧是婀娜一曲婆娑舞,而不是痴女发疯学颠狂。跟玛妮那扭捏作态的摇摆晃动比较起来,又是一个天上地下。这见所未见的艳舞,看得吴永刚眼睛都直了,不由得站了起来,心里赞叹:啊,真正的玉树临风,果然是翩若惊鸿,舞蹈中的娜达莎,与马车上的娜达莎,与刚进门时的娜达莎,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吴永刚正在恍惚迷离中,冷不防娜达莎一个旋风,卷到了他的面前,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钩住了他的脖子,鼻尖儿几乎碰到了鼻尖儿,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火燎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那眼光热得烫人;鲜红的嘴唇,像两瓣刚刚绽开的花儿,耳语似的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儿:
  “吴先生,你说我不热情么?”
  吴永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昏了头脑迷住了心窍,两手拢住了她的纤腰,嘴里忙不迭地回答:
  “你热情,热情,你太热情了!”
  “你说,我可爱么?”
  “你可爱,可爱,你太可爱了!”
  “你说,你喜欢我么?”
  “喜欢,喜欢,我太喜欢你了。”
  “那么,你怎么不吻我?”她闭上了眼睛,嘴里微微地喘着气,丰满的胸脯,却急促地一起一伏,激动中仍有平静,等待着的,是他那疾风暴雨般的狂吻。
  但是这时候吴永刚却猛然醒悟:在这个根本就不认识的女人面前,我怎么不能自持了?怎么失态了?她的这一通表演,是被我将出来的即兴发挥呢,还是事先策划好要我入其彀中的圈套?
  这样一想,他不但没有低头去吻她,搂着她腰枝的两手,也逐渐放松了。
  娜达莎意识到自己的进攻要失败,立刻变被动为主动,搂着他脖子的两手往上移动,捧住了他的脑袋往下一扳,嘴唇就要往他的嘴唇上贴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吴永刚不得不放开了抱住她的两只手,去扳她的头。娜达莎的身体失去了支撑,一下子软瘫下来。但是她并不松开捧住吴永刚脑袋的两只手。吴永刚头重脚轻,反而被她扳倒,两人一起摔跌在地,吴永刚却正好压在她的身上。
  “哈哈,哈!”娜达莎两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就势一滚,两人的“上下级关系”迅速变换,正好把吴永刚压在自己的身下,两人又一次脸对着脸。她神经质地纵声大笑。“你终于承认我可爱,也说出你喜欢我了!我胜利了!”
  “你究竟是谁?”吴永刚意识到自己被人玩弄了,怒形于色。
  “你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他发火,她却依旧嘻嘻地笑,而且笑得更欢,笑得更响,笑得粲然,笑得陶然,像摇响了一串银铃,笑声在夜色中回荡,与天然乐曲《雨打芭蕉》相应和。突然,银铃停止了摇晃,却响起了唱歌似的话音:
  “你问我是谁吗?我呀,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是带给你福音的安琪儿,是真主派来保佑你旅途平安的天使,是为你歌舞的仙女,也是你的保护神。……”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吴永刚气儿不打一处来,用力把娜达莎一推,把她推了个仰面朝天,自己滚起身来,坐在椅子上,恨得咬牙切齿,连连发问: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大的玩笑?”
  娜达莎被推倒在地,干脆就半躺在地上,用一只手支起了脑袋,另一只手理了理前额披散开的头发,一本正经却又带几分玩世不恭甚至是危言耸听地用她本来的嗓音说:
  “怎么可以这样武断,说是我跟着你呢?扎嘎的马车,可不是你包的。你坐得,我也坐得。你去清莱有事,就不许我去清莱办事么?如果你一定要说我是跟着你,也可以。我说过,我是保护你旅途平安的天使,我是你的保护神嘛!不跟着你,我怎么保护你呀?”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要你保护?这不是笑话么?你不要我保护,就算不错了。”
  “吴先生,谁保护谁,这可不一定哟。来日方长,咱们还是走着瞧吧!要说你与我无冤无仇,可我却与你有冤有仇呢!跟你开这样一个小小的玩笑,目的是想考验考验你,在我的诱惑面前,你究竟是真的不动心还是假的不动心。昨天晚上,我要你欣赏一下我的歌舞,遭到你的一口拒绝。实话告诉你,在我的一生中,这可还是第一次。不是我自吹自擂,凡是男人,只要听见我说话,没一个不想见见我的;只要他们见了我,特别是欣赏过我的歌舞之后,又没一个不动我的脑筋、打我的主意、一心想占有我的。
  昨夜遭到了你的断然拒绝,是我一生中的奇耻大辱。我一定要你亲口说出你爱我、你喜欢我这样的话来,一定要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今天,我终于听到你这样说了。我感到非常高兴,十分满足。所以我现在要捧着后脑勺仰天大笑。笑天下所有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凡夫俗子,没有一个在我的诱惑面前不动心、不丑态百出的。不过你是我所遇见过的男人中唯一的一个例外。马马虎虎,可以算你是半个‘鲁男子’。你是中国人,总知道贵国有个鲁男子吧?风雨之夜,邻女屋漏,扣门借宿,他先是闭门不纳,见邻女站在风雨之中,于心不忍,开门纳之,却自己站到门外淋雨。整整一夜,连碰都没碰她一下。后世有人说他是正人君子,也有人说他是傻瓜。你呢,是半个正人君子,半个傻瓜。你与凡人一样也爱美,也欣赏美;但是凡人不能悬崖勒马,你却能。就凭你的这张考卷,我给你打60分,不但放你一条活路,还尽量保你过关。要知道,我可是立下过宏誓大愿,要杀尽所有打过我主意的男人的呀!只有你,是唯一一个得到了我的饶恕,可以活命的人。如果你要感谢,那就感谢你自己的悬崖勒马吧!“
  这一篇说辞,可笑而又可怖,说的人依然满面含春,侃侃而谈;听的人却如堕五里雾中,莫测深浅。吴永刚凝神敛眉认真分析她所讲的话,前面半篇,说得倒还有理,但是后面半篇,简直不知所云。就凭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还想杀尽所有打过她主意的男人?做梦去吧!
  娜达莎见他沉思不语,也知道自己的话他理解不了,就梗了梗脖子,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用极为鄙夷的口吻说:
  “我憎恨世界上一切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包括我自己的爷爷和爸爸在内。男人只爱两样东西:第一爱金钱,第二爱女人。钱越多越好,女人也是越多越好,而且越漂亮越好。两者发生矛盾,只能放弃一样的时候,他们宁可放弃女人,绝不放弃金钱。我爷爷爱过我奶奶,可是为了金钱,他可以把我奶奶出租给许多人。我爸爸也爱我妈妈,更爱我。他可以跪在地上,吻我妈妈的脚;他可以趴的地上,让我拿他当马骑。可是为了钱,他比我爷爷更狠,不但哄着我妈妈去干她十分不愿意干的事情,还把我这个他最喜欢最宝贝的独生女儿拿去当赌注。本来,他也许想利用一下我的美色,设一个骗局,从人家那里赚一大笔钱回来的,没想到人家比他更精明,结果我到了人家的手里,钱他一个也没捞到,落了个人财两空。……”
  从她的叙述中,吴永刚已经理解到:这是一个在下层社会中畸形发展的家庭里长大的女人。由于偶然的原因,上帝给了她一张十分漂亮的脸,却因为政治上和经济上的原因,上帝给了她一个十分贫穷的家。于是她的父亲就想利用女儿的美丽来求得经济上的彻底改变。但是他的计划落空了。从此她在许多个男人的手里转来转去,最终百灵鸟变成了夜莺。她的堕落,与她的父亲甚至爷爷有关。因此她才会得出“天下没有一个好男人”这样错误的结论。他打断了她的话,解劝说:
  “出于许许多多我不了解的原因,大概主要是为了钱,你爷爷做过对不起你奶奶的事情,你爸爸比你爷爷做得更甚,也许都是事实。可这总是个别事例,不能用你爷爷和爸爸来概括天下所有的男人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亲手把女儿推进火坑的父亲,还能叫做人么?”她见吴永刚居然出来为天下的男人打抱不平,倏然变了脸色。“他后来落一个走投无路,卧轨自杀,完全是咎由自取,是作恶多端的报应,我一点儿也不同情。只恨他死得太晚了。像他那样的恶人,佛祖怎么不早十年把他打入第十八层阿鼻地狱?他要是早死十年,至少我不至于受尽人间的一切苦楚吧?我曾经想过,哪怕父亲把我卖给人家当丫头做小老婆呢,都算他还长着一颗人的心。我也曾经有过你这样的想法,以为天下就我爷爷和我爸爸最坏,是我的命不好,让我赶上了。别的男人,不一定个个都坏,更不会个个都这样坏。后来,随着年龄的长大,见识的男人越来越多,才发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个男人是好的。……”
  “你这一棍子,打击面未免太广了吧?”吴永刚忍无可忍,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是你了解男人还是我更了解男人?”娜达莎呼地坐直了身子,怒形相向。“男人在男人面前,一个个都装得那么一本正经,一个个都说自己是正人君子。只有在女人面前,只有在最漂亮、最具有魅力的女人面前,他们才能够原形毕露。所以说:女人就是男人的照妖镜。女人越漂亮,照妖镜的法力也越大。我不幸是个混血儿,是男人们心目中最漂亮的女人之一。更不幸的是我干上了出卖色相这一行,所以在我这面照妖镜面前,男人们所显露出来的丑态也更彻底。”
  “那么说,你是阅尽了天下男人的女中豪杰啰?”
  “不敢当。我不是女中豪杰,而是个女中魔王。不瞒你说,十多年来,我接触过的男人已经有一千个以上了。这上千个男人中,有大腹便便的百万富翁,有叱咤风云的军政巨擘,有文质彬彬的专家学者,有风流倜傥的才子诗人,还有满脸横肉的土匪恶霸。可以这样说:构成男人世界的一切成员,我都见识过了,品尝过了。我可以保证,他们在我面前所表演的一切,你是绝对没有机会看到的,因此也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我没有必要把我所接触过的男人们的种种坏水、丑态一一给你详细介绍。男人总是向着男人说话的。你为了维护你们男人的尊严,当然肯定不会相信、不会同意我的结论。”
  “这倒不一定。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民不与官斗,男不与女斗’,原因就是打起官司来,官总是向着官和女人。要是按照你的说法,男人只护着男人,而当官的又多是男人,那么打起官司来,女人就输定了。”
  “你不护着你们男人,我可要护着女人啦。因为女人总是弱的居多。以前我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我几乎走遍了整个泰国,每到一个地方,都只有任人蹂躏、任人践踏的份儿。我只有女人最原始的本事,那就是在没有人的地方躲着偷偷儿地哭,只抱怨佛祖给我安排的命太苦了。再不然,就是相信自己前世作了恶,今世活该得到这样的报应。后来逐渐想通了:男人们拿我取乐,我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拿男人们取乐呢?
  所以那一段时间,我拼命地玩弄男人,想出许许多多花样来,要男人们照着我的吩咐去做,要让他们把所有的丑态都在我的面前淋漓尽致地表演出来。我把自己变成观众,欣赏他们的表演;我称自己是‘驯兽员’,要让一切毒虫猛兽都在我的鞭子底下乖乖儿地听我的指挥。可是这种‘恶心的表演’,捏着鼻子欣赏了一些以后,也就没有兴趣了,甚至越来越恶心了。我正感觉到无可奈何的时候,佛祖忽然给了我无穷的力量,让我变成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巨人。从此,我可以向一切男人报复了。只要你动我的脑子,想从我身上得到满足,我就让你乐极生悲,从此毁灭。我变成了一个复仇女神,谁沾上我谁倒楣!这后一阶段,我振作起精神来,杀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直到今天,也不知道已经被我杀了多少个男人了。到现在为止,能够逃脱我的魔网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知道我是个红颜魔女的,也只有一个人,那还是你!这得感谢你自己的悬崖勒马。我撒出去的这个魔网,是真正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而且网开三面,只捕杀自己钻进来的色魔,绝不错杀无辜!我曾经对佛祖起过誓,什么时候我碰见一个不入我的魔网的,或者进了我的魔网又能让他逃掉的,这个人就是真正的男人,我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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