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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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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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式的帮主,习惯于专制统治,而不愿意当总统式的会长,在帮会内讲什么民主;另一方面,有许多帮会,是无法组织同业公会的。例如:我父亲曾经协助码头帮公开组织码头工人协会,也曾经协助车轮帮成立三轮车工人协会,甚至还帮助伴舞女郎成立过“舞女互助联合会”;可是总不能帮助卖淫者成立妓女协会,协助抢劫者组织强盗协会吧?
  从国家民族的进步着眼,我父亲终于认识到:黑社会的帮派,有一些可以改革,有一些必须取缔,而有一些还要大动干戈用武力消灭。
  改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一改革,必然要影响到帮主的权力和利益。例如码头工人,以前控制在行帮手里,什么都得听帮主的,同一个城市的几个码头,互相争夺,经常发生械斗;进行改革,组织统一的工人协会,有了章程,会长或由工人中选举,或从几个帮主中产生,身为会长的,就不能随心所欲地为所欲为了。
  有一些行当,本身就是非法的。但在我国的特定条件下,却又得到王家的特殊允许,在不“违法”的前提下允许营业。例如妓院、赌城,这些行业的老板,绝对都是黑社会中人。他们有自己的行帮,在“不违法”的幌子下,干的必然是违法甚至是绝灭人性的勾当。但是这些行帮,既不能改革,在我们这个国家又暂时还不能取缔,在一段时间内,只能让他们不合法地存在。
  有一些行当,既不合法,也不为王家所允许。例如走私、贩毒、抢劫、偷盗、贩卖妇女儿童,等等。那就不是改造的问题,而是必须取缔的。有的由警察系统执行取缔就可以,有的还必须动用军队。问题就复杂了。
  时代在前进,泰国虽然是个王国,不过已经君主立宪,带有民主的色彩,在不损害王家利益的前提下,政府各部门也在逐渐改革。由于我父亲与乌冬共事多年,所以他与各帮各派的头面人物之间至少都有一面之交。凭他的这些有利条件,接受了王家枢密院的聘请,专门从事于政法系统特别是与帮会有关的建立、整顿工作。
  从前我们国家的审判机关和制度十分落后,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改革,应该承认还是有些改进的。但是我们国家的经济命脉长期以来掌握在外国人手里,国家军事实力也非常薄弱,警察部门的从业人员长期不足。所有这些,都为我国的法制建设和打击地下黑势力增加了许多困难。
  乌冬的一生,解决过许多帮会之间的纷争。但是有两个帮派其实是两个集团,却从来没有接触过。一个是金三角地区的国际贩毒集团,一个是东南亚公海海域的海盗集团。
  自从五十年代初李弥兵团的残兵败将强占了缅东北和中国、缅甸、泰国、老挝的四国交界地区,大量发展罂粟的种植,泰国政府就感到无可奈何。罂粟的种植地主要是缅东北的金三角地区,但是走私的路线和出口的地点,的确主要是泰国。不能认为泰国王家政府里的大臣们都是草包,全不懂得毒品的危害,同意并支持他们生产、走私鸦片和海洛因。真实的情况是:毒枭们生产并走私毒品,泰国王家没有得到一丝儿好处。可是泰国的军队人数少、装备差、力量弱,无法消灭由台湾接济武器的武装毒枭,只好忍受国际舆论的谴责,忍受自己的人民受到毒品的毒害。
  不了解泰国国情的国际舆论,只知道谴责泰国政府对毒枭们的盘踞打击不力,却不知道政府军与武装毒枭之间力量对比的悬殊性。不是我在这里故意危言耸听,毒枭们如果对泰国发动武装进攻,谁胜谁败,都还不一定呢!
  四十多年来,从五十年代的李弥集团、六十年代的罗星汉集团、七十年代的坤沙集团到现在的杨茂良集团,人们的评价是:一代比一代凶残,一代比一代贪婪。斗争是极其残酷激烈的。
  由于金三角地区覆盖了缅、泰、老、中四国的边境,其中主要地区在缅甸,任何一国单独行动,作用都很小,只有四国或几国联合起来,才能对武装毒枭进行歼灭性打击,所以难度相当大。
  从五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初,整整三十年时间,由于我们军事力量的薄弱,给了毒枭们以喘息、发展、壮大的时机,终于在金三角地区形成了一个祸害全世界的毒瘤。一直到八十年代初,泰缅两国军警在空军的支持下,发动了代号为“地狱之花”的军事实力行动,对坤沙集团进行了毁灭性打击,方才迫使坤沙在1982年交出武器向政府军投降,剩下一小撮不愿投降的死硬分子,仍在继续毒品走私,不过规模和势力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巨大,“金三角”毒品王国已经逐渐往西往北向中国边境移动,大大缩小了势力范围。毒品走私的路线,主要通过中缅边境进入云南境内,再转销到全世界。经过泰国从曼谷转口的毒品已经越来越少了。如今泰北地区明面上已经没人种植罂粟、制造毒品,所有活动统统转入地下。现在泰北地区的毒品,除本地秘密生产和以前的存货之外,主要是从缅甸东部的掸邦走私进来的。
  现在缅甸东北部的武装集团首领是彭家声。这是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他本来是你们中国人,1932年出生在云南省镇康县的山水桥地方,从小就跟随父亲在中缅边界地区做生意,对中缅边境的山水地理风土人情都非常熟悉。1950年以后,中缅边境控制得越来越严,他就在缅甸新街当警察,从此就算是缅甸人,后来还当上了警察局长。
  1967年,缅甸政府决定收缴土司头人的武器,果敢县的头人杨振声拒绝交出。彭家声就与他联手,共举“义旗”,拉起一支队伍来。那时候,缅共领导的“缅甸人民军”已经有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根据地,势力很大,于是彭家声的这支军队,也自称是“缅甸人民军”,自任支队长,迅速占领了勐朋等地。第二年,又得到了原沧源土司伍兴门的武装,一起攻占了崩空。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他的武装力量迅速强大起来,终于在德钦接受“缅甸人民军总部”的领导,被任命为缅东北军区副司令,整个萨尔温江两岸,几乎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彭家声自从当了副司令以后,曾经再三当众保证: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不做,不仁不义的事情他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他不做。但是他面临着生存的困难,他需要经费,需要武器,需要扩充军队,需要发展地盘,更需要笼络土司头人。所有这一切,都需要钱。而他最困难的,恰恰是钱的来路。他守着金三角地区,这一地区内的土司头人,都或大或小地种植罂粟,或多或少地制造毒品。即便彭家声确实不打算在毒品上弄钱,可他的部下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彭家声手下的将领中,有一个叫杨茂良的,1967年就当了彭家声的警卫员。此人彪悍骁勇,在一次战斗中,曾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卫了彭家声的性命,很得彭的喜爱。彭家声出任副司令以后,他也连连晋升,从连、营、团长,一直升到副师长。
  我们从多方面的情报中获悉:这个杨茂良,确实在秘密地制造、走私毒品,打算走罗星汉、坤沙的老路,以毒养军。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他究竟是背着彭家声搞的,还是授命于彭家声这样干的。因为彭家声终究是缅甸禁毒委员会的主席呀!
  对我们泰国来说,发生在缅甸国内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也不能管。我们的任务,是加强国境线的管理和巡逻,尽量不让任何毒贩子混进泰国这一边来,也不让境内的毒品走私到国外去。
  除了毒品走私之外,还有一个最令我们伤脑筋的犯罪团伙就是海盗。可以说,自从有了海上航行,就有了海盗。早在古罗马时代,就有关于海盗在地中海活动的记载。各国的电影和小说中更不乏海盗的描写。
  海盗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港口海盗,以偷为主,一是海上海盗,以抢为主。港口海盗是一批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伙,分工极细,以停泊在港口的商船为盗窃目标,只有一小部分人上船“作业”,更多的人则从事转运、隐藏、销赃等“一条龙”行动。海上海盗的老窝儿大都盘踞在某个荒岛上,当然也有占领海边某个偏僻的村寨的。他们出没无常,一般都在公海上对商船和客船进行洗劫。
  有些国家不把港口海盗列入海盗范畴之内。因为那是盗窃行为,而且船舶还没有出海,成员与海上海盗也不是一个体系,应该列为陆地的盗窃集团。由于泰国是个多港口国家,在港口发生的盗窃案件特别多,所以把这一类案件也列入海盗作案范畴了。
  海上海盗与港口海盗以及陆地的强盗在许多方面都有所不同。他们长期在海上漂流,处境危险,生活枯燥,性格大都孤僻而凶残,嗜酒如命,视杀人为儿戏,见了女人更不要命。许多陆地强盗干不出来的事情,他们都干得出来。越南战争的时候,布尔布特在柬埔寨搞“红色高棉”黑暗统治的时候,大批难民雇了民船企图从海上逃亡到菲律宾去,一旦遇到了海盗,不但所带财物被洗劫一空,所有年轻女子也都被虏到海岛上的匪巢中去,遭到强奸和轮奸,不到奄奄一息,不会放回来。
  陆地强盗中,虽然多数是男性,但也不乏骁勇的女强盗。海盗当中,则绝大多数是男性,除了小说中故意为吸引读者而创作的女海盗形象之外,现实世界中确实很少听说有女海盗的。可是这一特殊的荣誉,现在确实已经降临到了泰国。在东南亚的公海中,近来出现了一个莫测高深的女海盗头子,名叫“翁戈”,在海盗世界中占有显赫的位置,据说她就是泰国人。尽管东南亚各国的报纸对她的“业绩”早已经吵得纷纷扬扬,连篇累牍地津津乐道,可是对她的情况,掌握的情报还极少。我们只知道她已经五十多岁,丈夫原来就是个海盗头子,在一次“海上作业”中被警方击毙。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翁戈毅然继承了丈夫的“伟业”,重新组织了力量,疯狂地对海上船只进行报复。她在海盗王国的地位逐日提高,现在已经登上了“海上女皇”的宝座。据说她所用的无声手枪,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价格贵得吓人。她所驾的快艇究竟是什么样子,至今都没人知道。而她的行踪却神出鬼没,今天在曼谷,明天就可能在新加坡,后天更可能在马尼拉,再过一天又有在香港发现她的消息报道。
  对于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女匪首,泰国当局可是束手无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菲律宾和新加坡的警方,曾经想方设法要搞到一张她的照片,但是至今依旧一无所获。据说她的耳目和杀手遍布东南亚各地,手下人谁要是敢向警方提供她的照片,立刻就会被处以十分残酷的极刑。何况她的手下都十分忠实于她,要想从她的手下获得一张她的照片,尚且比登天还难,要想逮住她,当然就更难了。
  我父亲在枢密院竭尽全力地工作了三十多年,应该说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成就。不过他自己总觉得要做的事情太多,而他的力量又太小。我既然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中,对黑社会的帮派自然也比我的同辈人要熟悉得多。我在父亲的鼓励下,也走上了他的道路。我在大学里上的也是政法学院,毕业以后,一直配合父亲做法制改革与建设的工作。近来为了加强泰北边境的查毒禁毒工作,枢密院任命我为清莱府的反毒专员,作为清莱府府尹的副手,配合府尹开展工作。
  对于您这样一位风流人物,居然扬言要到王塔克去,难怪南邦的贩毒中心要怀疑您是国际禁毒委员会派来的人了。而对我这个真正的反毒专员,他们却轻轻松松地放了过去。像您这样扎眼睛的人,当然我也要怀疑您是走私毒品的大商贩或者是联络员。不过通过他们的这场表演,倒是代我冰释了对您所有的怀疑了。
  吴先生,我已经把我的来历和任务无保留地统统都跟您说了。那么,关于您去王塔克的真正目的,您是否也可以无保留地全部告诉我呢?
  第三个故事:偷渡客的经历
  吴永刚是个从中国大陆逃出来的偷渡客。先到缅甸,后到泰国,最后到达香港。
  他当时是怎么越过国境线的呢?到了异国以后,他又是怎么生活、怎么继续旅程,最后到达香港的呢?
  原来,他挨过一枪,是三个小姑娘救了他。这里面,有两个既辛酸又动人的爱情故事。
  昭维先生是清莱府的府丞,比县长还大的人物,今天能够推心置腹地与我谈论贵国有关黑社会的诸多问题,足证先生对我的信任与看重。我要是不推心置腹地向您和盘托出关于我去王塔克的目的,我就太对不起您的这一片赤诚之心了。
  首先我声明:昨天我在车上所讲的关于我自己在西双版纳的故事,完全是真实的,没有任何虚构的成份。我到泰国来,确实是因为业务上与曼谷的一家旅社搞联营,需要进一步商谈一些可行的项目。至于我要到王塔克去,那纯粹是为了借此机会去寻找我的一个朋友。正确地说,是我没举行婚礼的妻子。
  让我接着昨天的话茬儿,把故事继续说下去。
  那年,我因为多嘴,说了几句《中国共产党党章》上出现的笑话。其实这事儿与我毫不相干,结果不但给自己招来了一顿毒打,还把我初恋的对象也送上了西天。尽管后来没事儿了,法院也不追究我的刑事责任了,可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中国人,特别是中国的知识分子生性懦弱,以善于忍耐在全世界出名。对于大陆的苛政,他们心里不是不明白,但是逆来顺受惯了,只知道忍气吞声,苟且偷生。我第一不是知识分子,第二少年气盛,第三已经走到了绝路上,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好铤而走险,第四脑子还比较清楚,觉得在这样一帮浑蛋的统治下当老百姓,实在太憋气也太窝囊了。何况当时在云南边境插队的知青不甘心呆在农村受苦,越境外逃的人很多。据事后不完全统计,十年“文革”期间,单是外逃的知青就有十几万,国境线上每天都有上百人通过。因此,我才下决心冒险偷渡国境,逃出了中国大陆。
  尽管当时我还不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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