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梳妆台上满是贵重首饰,寻常她也只叫妍雅去拿;而鹿儿,是比她低两阶的侍女,按往常,她从不曾在漪澜苑停留这么长时间,并且就只是站着,不做任何事。想归想,她还是道了声:“是。”乖乖按王妃娘娘的指示去做。
片刻过后,她捧着那只雕刻精美的檀香盒子走出来,弯下腰递到柳新柔面前,低声说道:“娘娘,您要的妙彤已经取来。”心里奇怪,这不是大司空府的魏夫人送给娘娘的礼物,现娘娘叫她取来何用?
柳新柔并未正眼看她,接过那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只碧色贵妃镯,水润通透,一看就知是上品。“妍雅,这只镯子,你可记得?”
妍雅上前,恭敬答道:“回娘娘,奴婢记得,是大司空府的魏夫人在娘娘生辰时所赠,娘娘甚是喜欢。”
“是啊,我都舍不得戴上呢。”她拿着玉镯子在自己的皓腕上比了比,碧色玉镯衬着她的手腕愈加白希,“但是,今儿我要赏你,你,可知为何?”她拉过妍雅的手腕,给她套上。
妍雅明白,但她不能表现太过聪明,她捂着手镯,心里欢喜得意,忙跪地叩谢道:“奴婢蠢笨,只能想是娘娘厚爱奴婢,奴婢扣谢娘娘赏赐。”
“想不明白么?站起来慢慢想。”柳新柔对她点头微笑,再转头看向鹿儿,拨下手上的玛瑙戒指递与她:“鹿儿今日也是有赏的,你,可知为何?”
小丫鬟从未受过如此大的赏赐,惶恐接下,结结巴巴道:“是……是今日奴婢跟妍雅姐姐收集的花瓣好,娘娘……娘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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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明白人 糊涂人 2
“嗯,算是吧。”柳新柔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点头算是觉得回答尚可,她道:“你做事尚算机灵,跟着妍雅好好学,将来做的好,我可以升你为近身侍婢,不再做下等丫鬟了。”
“谢王妃娘娘!”小丫鬟一脸欣喜跪地叩谢,她才进府不到三年,这么快就可以有机会不用做下等丫鬟,那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在王府做到四五十岁还在扫地洗衣!
柳新柔最后才看向妙彤,口气凉淡:“妙彤,梨赏苑一直是由你来打点的,你安排的可真是‘好’啊。”她拨弄着无名指上的一枚金印戒指,脸色一沉道:“不过,今日我不但不能赏你,反而还要罚你,你,可知道?”
“奴婢愚昧,还请娘娘明示。”妙彤“扑通”一下跪地,心里慌乱,她是按着侧妃娘娘的身份给派送的餐食衣物等,怎么娘娘……
“想不明白,没关系,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我现在要去看看我新得的‘宝贝’了,妍雅,你跟着来。”柳新柔起身,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妙彤,缓步走出大厅。妍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妙彤,叹气摇摇头,跟上……
妙彤苦着脸,不明白自己什么做的不好。王妃娘娘交代的事情,她向来尽心尽力去完成,相反,妍雅有时还偷个小懒,怎么她却深得王妃宠爱,而自己却还要承受责罚。
小丫鬟鹿儿见着王妃娘娘跟妍雅姐姐的背影消失在墙角处,便也准备出去把她新得的赏赐收藏起来。可是,妙彤姐姐还跪在地上受罚,自己就这么出去,实在是说不过去,毕竟平日里,妙彤姐姐待她不薄。她蹙着眉头,进退不是,该不该对妙彤姐姐说?
几下思量,她还是决定不说,妙彤姐姐是聪明人,她想想就会明白的,万一自己多嘴了,倒是徒惹麻烦。于是她迈步走开,刚要跨出门槛,便传来妙彤的声音:“鹿儿,别走。能告诉我今日发生了什么吗?为何娘娘会赏赐你们?”
她跪着的身影,委屈的表情,看着甚是可怜。鹿儿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才为难的说:“姐姐,我,我好像明白点什么了,但是,我不能说……”
妙彤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都红了,“鹿儿,难道平常姐姐亏待你了么?姐姐今日受罚,鹿儿就不能帮帮姐姐?”
小丫鬟再次环顾了一周,咬了咬唇,踟蹰着,考虑该怎么说,说娘娘是个伪善之人?那要是被人听见,她还不被娘娘扒层皮!她左右思量了翻,才把今日在梨赏苑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梨赏苑的梨花都被我打了下来,但是后来妍雅姐姐说花瓣残缺,品相难看,而且没有香味就全倒了……
我们在摘茉莉花时,妍雅姐姐发觉她掉了只耳环,便与我返回经过的地方找找。来到梨赏苑时,见到冷相府大人正在那调戏侧妃娘娘,姐姐叫我别出声儿,盯在那边,然后她就离开了。
不多时,王妃娘娘跟王爷出现了,妍雅姐姐跟在他们身后,我害怕,便悄悄离开了。后来我才知道,王爷把锦侧妃的孩子交给了王妃代养……”
话尽,小丫鬟瞧着妙彤的反应,她只说了事情的经过,并无添加其他,希望姐姐能明白。
第三十八章 明白人 糊涂人 3
妙彤静静听完,对着小丫鬟勉强笑笑,道:“今日,姐姐要谢谢鹿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呢,姐姐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姐姐明白就好,以后姐姐你会?……”小丫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改口说:“鹿儿要先行离开了。姐姐,你再忍忍,向娘娘认个错,等娘娘气过了,自然就放过你了。”
小丫鬟离开时一步三回头,她想问,将来妙彤姐姐会如何行事?以后对侧妃娘娘会是如何态度?可是,她不能问出口,不管是贵如皇室,还是普通富贵人家,不管是人上人,还是人下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求生存,求上位,舍与得,就看自己的那杆秤如何倾斜了。要做到无愧于心,太难……
自己刚进府时,就有个刚要出府的老侍女这么对她说。这三年来,她一直小心观察,总在犹疑,要是那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该怎么做。今日,她碰上了,得到了甜头,可甜的滋味过去,心里倒反而不踏实了,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是什么呢?
妙彤听着脚步声轻轻离去,心里悲哀。全明白了,娘娘左一声妹妹,右一声妹妹,对着锦侧妃面上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可她是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她。在外博名声,在内博同情,步步为营,招招都是她赢。
府里人都对那新来的锦侧妃怀着三分嫉妒,七分看好戏的心态。王爷不待见锦侧妃,王妃娘娘是当家主母,府里人自是心里都向着她,对着锦侧妃便是落井下石,讨娘娘欢心。
只有自己傻的可以,怕自己自作主张,刻薄了锦侧妃,坏了王妃娘娘的名声。其实,谁当宠,谁强势,谁的话就是真相。只要人前演的好,那她就是善心人。
府里的把戏王爷知道得一清二楚,可他不出声便是默许,自己倒是徒操心了。
至于锦侧妃,本就是个“哑巴娘娘”,对她再不好,再怎么欺负她,她也只会逆来顺受,毫不吭声,对她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漆黑屋子,里面静悄悄一片,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屋外闪着闷雷,一下一下,骤然的白光射进黑屋,照亮小屋里的一切。上官容晔走进屋子,经过一只小摇篮,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叠放整齐的小被褥。
走至床榻前,眼前的女子睡得极不安稳,柳眉紧蹙,左右猛力摆动着自己头,好像在甩开梦魇,眼角犹有泪痕,嘴里喃喃:“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梦中,叽叽喳喳,傅云锦面对着无数讥诮的眼睛,在她脑海里徘徊:“孤男寡女,背地里能有什么勾当,真是不知廉耻,她还是个姑娘家……”
“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小狐媚子,我们村的脸都丢光了。那男人来村里也没多久啊,两人就好上了,还荒郊野外的搂搂抱抱,天寒地冻的还真能折腾,真不要脸。”
“哎呦,没爹妈的孩子能有什么教养,我家敏春啊,比她强百倍咯……”
最后变成那厌弃的眼睛,那让她如坠冰窟的眼眸:“……你就这么不甘寂寞……不知廉耻……贱骨头!不配做孩子的母亲……”
她们的恶毒的嘴慢慢变成无数个黑洞,似要把她拖下去,“不要……阿爹,救我!”
第三十九章 惊雷阵阵悲事夜 1
傅云锦尖叫醒来,身上已是一层冷汗,她坐起来,大口喘气。突然一声惊雷,白光劈开黑暗,隆隆声似要把大地撕裂。骤然而来的光亮让她看清面前站立着一个人,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她肝胆俱裂,再次尖叫:“阿爹救我!”
“怕什么,做了亏心事就不怕鬼来差,不是么?”上官容晔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那冷厉的表情犹如地狱而来的使者,“你还有脸叫你爹来救你么?”
他闷笑起来,笑的邪魅而又狠戾:“只怕要是你爹知道你存着红杏出墙的心思,都没脸上来见你。”
“你!你放开我!”傅云锦猛力挣扎,拍打着他钳着她下巴的手。“我没错,是你非要我承认的,我能怎么说!”
“本王亲眼所见,你亲口所认,想要出本王的丑,本王定叫你生不如死!”上官容晔手上愈加用力,似要捏碎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狼狈样子,他眼里一片猩红。
傅云锦却不再挣扎,闪过的白光照亮她惨白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珠,眼里一片死寂。
“我已经不再爱你了,福福已经被你带走,你如何对我,我已不再在乎。”
上官容晔看着她面如死灰的脸,狠狠甩过她的头,把她推倒在床。“是么,我倒要看看你对我到底有多死心。”他一把撕开她的衣裳,下一刻便精准无比得咬上她的唇,狠命惩罚她。
傅云锦惊叫挣扎:“不要!”她想不到他会用这样的事来惩罚她!伤了她的心,抢了她的孩子,现在,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凌/辱她么?他到底有多恨她,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甚至为他生下孩儿,可他为何如此对她?
拼命挣扎换来他越加狠戾的对待,既然躲不过,那,如果求一死,他会放过她么?她突然停止不动,闭上眼睛,任由他予取予求,舌尖抵在齿间。
上官容晔看穿了她的意图,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本王不会让你这么容易解脱的。”他拉过解开的玉扣腰带缠上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夜,傲晴整晚都在哭闹,你,要丢下她了吗?”
傅云锦瞠大了眼眸,福福!激烈挣扎出的热汗瞬间就冷却,身上激起了鸡皮疙瘩。这个恶魔,他说要让她生不如死,他;做到了。
上官容晔满意的看着她的表情,嘴边扬起的冷酷的笑,“你知道就好,乖乖做好自己的本分,别妄想逃离,你,是我麟王府的锦侧妃。”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游移,接下来是他凉薄的唇……
憋了许久的雨终于落下,豆大雨点倾倒,急切而又猛烈,横扫世间万物,掩盖苑内悲鸣……
“死鱼一样的身体,你,还能勾引谁?”芸雨过后,上官容晔整理着自己的衣裳,讥诮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傅云锦。
凌乱青丝遮盖着她的脸颊,残破衣服下,她的莹白玉肌与道道红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一只无力下垂的手臂像是被人用力拗断的莲藕,掐痕触目惊心。她只是一具躯壳,一具没有感觉的躯壳……
第四十章 惊雷阵阵悲事夜 2
上官容晔打开房门,屋外雷雨交加,海龙王像是要把积压了许久的雨水都宣泄个干净,丝毫未有减小的趋势。闪电划过天际,似是天帝狠狠甩下的一鞭,伴着惊雷滚滚,震慑一切牛鬼蛇神。
他回头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傅云锦,她还是那个姿势,像是一条搁浅了的鱼儿,只有微弱鼻息能表明她还是活着的。但他只是冷漠,只是无动于衷。那又怎样,生了背叛他的心,那就该是这样的下场。他迈出门槛,走向雨幕……
敞开的木门被风雨摧残着,摇摇晃晃,吱呀作响。风雨吹进屋内,吹散了屋内胶着着的旖旎空气,雨水打湿了半个屋子。傅云锦拉紧身上残破的衣服,颤颤巍巍下了床,每走一步便是像走在刀尖上。
她走出屋外,仰面向天,任由雨点打在她身上。她倒是希望雨再大点,彻底洗去她身上的污浊。白光闪过,空寂的院子里光秃的梨树枝桠像是鬼怪张开的手在张牙舞爪,弱小生灵在电闪雷鸣下瑟瑟发抖。
傅云锦想尖叫,她好想问问苍天,“老天爷,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这么残忍!”可是她却连那样的力量也没有,老天爷早就遗弃了她,不再眷顾她,也许真如村民所说,她,只是颗火流星,让人憎恶的火流星。
冰冷的身子,一如她冰冷的心,行尸走肉般,她走回屋内,拉过被子,把自己蜷缩在被子底下,静静等待黎明。
狂风暴雨终摧折,千疮百孔的心还能再跳动起来吗?
一道光芒从厚厚云层穿射而出,天边架起了七彩云桥,从地面连接到天际,似是在迎接得道的仙人。颤抖了一夜的万物从战战兢兢里复活过来,。绿叶芭蕉被雨点打得残破不齐,一地残花折枝。
下人们忙着收拾雨后的残场,有个小丫头在梨赏院外探头探脑。
她拍了拍旁边跟她一起打扫的家奴,“培良,我们要不要打扫那里面的?”她手指头指指梨赏苑,一手握着手里的大扫把。
“扫什么,上头姐姐们可没交代。快点打扫啦,就知道偷懒。再晚点,我们可要没午饭吃了。”被唤做培良的家奴不耐烦地回答她。“哎,累死了,打扫了一上午,腰都要直不起来了。”他停下四处乱扫的扫把,捶了捶自己的腰。
小丫头噘着嘴不服气,自己要偷懒,还偏说别人,她白了他一眼,拿着扫把离他远远的,刷刷几下便把路面清干净了。她挑衅得向培良做了个鬼脸,扛着扫把逃跑了。
不多一会儿,小丫头便又苦着脸回来了,手里还多了只食盒。
“哟,你还想着哥哥我呀,特地给我送饭来了?”培良放下手中的大扫把,乐颠颠得跑过来,“真~”乖子还没说出口,小丫头便一侧身灵巧避过去了。
“哼,你想得美,才不是给你的。”她对着他吐了吐舌头,拎着食盒向梨赏苑跑去。
培良赶上她,道:“你不是要拿给那里面的主儿吧?”
小丫头点点头,道:“嗯,姐姐们叫我给侧妃娘娘送完了饭菜再回去吃饭。培良,你快点儿,姐姐们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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