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术岂有看不出之理,但剑锋却咄咄逼人,二人打斗到牢房一个拐角处,趁耶律砺出枪之际,皇甫术一个松懈,弃械于地下。
“你?”耶律砺及时收手,不明他的意图。
“挟持我,快点!”皇甫术脖颈伸到他未落的长枪下。耶律砺立刻明了,胁迫着皇甫术从拐角处走去,向对面打斗中的几个人喝声道,“皇甫品,想让他活命,就马上停手!”
皇甫品惊恐,见耶律砺用长枪口指着皇甫术的喉口,停了手,李厉等人也纷纷住手。同时,耶律砺叫众人退到身后。
皇甫悦不敢置信,扑到耶律砺的身上,双拳打在他的肩膀处,嘶喊着,“放了他,耶律砺,你骗我——”
古达急忙把她拉到身后,耶律砺掉转目光对他说道,“看好她!”
身后一道伤心欲绝的声音传来,“耶律砺,我恨你!”
耶律砺无视她痛苦的眼神,对皇甫品威胁,“将军,放我们出皇甫府!”
皇甫品锋利的眸子盯着他枪口插碰皇甫术的脖颈,见血封喉,他早闻过耶律砺的伸手,但未曾亲眼目睹,难道今日他要让自己的亲弟弟去证实吗——
“好!我答应!”皇甫品落下手中的剑。
耶律砺等人一步步退出地牢,直到到了皇甫府门口,但周围同时也被侍卫堵住。
“耶律砺,该放人了吧!”李厉眯起黑眸,逼迫着耶律砺手中的长枪。
“叫他们退下!”萧复从耶律砺身后走出,拿下黑面布。
李谟看清楚他,扬起讥讽的嘴角,“想不到曾经一心想剥掉耶律砺兵权的南院大王也来了?”
“兄弟有难,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契丹人重情重义,可不向你们这些中原人,里外不分,为人奸佞!”萧复不示弱。
“你?”李谟气急。昆香急忙拦阻,“不要与他逞口舌之快,耶律砺,快放开三哥和悦悦,否则休怪我不念往日情谊!”
“放开我!”被古达牵制的皇甫悦挣扎着想摆脱,叫嚣道,“耶律砺,放了三哥,别逼我恨你——耶律砺——”
正当此刻,皇甫术猛的发现,站在皇甫品身后一个侍卫鬼鬼祟祟,眼神正飘向——
“小心!”
悦悦听见耳边的声音,正要瞧头看去,只见皇甫术倒在她身前。同时一把匕首向那侍卫的胸口飞去。
“三哥!”
“术!”
惊恐声传出,悦悦和耶律砺扶着胸插一掌短箭的皇甫术。
“奸细——”皇甫术口中吐出黑血,艰难的说道。
悦悦咬紧牙根,脸上瞬间惨白,痛苦喊叫着,“哥,你别吓悦悦,不要——”
“傻妹妹,哥没事!”皇甫术尽量压制住胸口传来的痛楚,把话说完整,他不能死在她面前,否则她定会同耶律砺翻脸,到时恐怕妹妹就无幸福可言。
“术!”此时,皇甫品,李厉俩人推开耶律砺,来到皇甫术的身边。
“哥,放了他们——求你——”皇甫术一只手握紧皇甫品的手臂乞求,一只捂住胸口传来的疼痛。
李厉拨开他的手,胸口的黑红印瞬间映入众人眼眸。
悦悦见他眼神有些不对,拽紧他的衣服,“厉哥,他没事,对不对?”
李厉神色黯淡,艰难的吐出四个字,“箭上有毒!”
“解毒啊,你们看什么——,快点,解药呢,解药呢——”悦悦神色失常,拉住皇甫品的手臂失声厉喊。
“悦悦,别激动?”耶律砺安抚着悦悦,向身后的古达要了一瓶药,让李厉给皇甫术敷下,李厉皱眉。
“如果我想下毒,大可看着他死,这也并非解药,是悦悦曾给我留在身上备用的,只能缓解他毒性。”耶律砺解释道。他方才见悦悦不知所措的样子,便知她的病还是未痊愈,否则她不会连自己略懂医术这一点都忘了。
李厉急忙为皇甫术服下,片刻后,果见他脸色渐渐缓和。
“哥?”悦悦颤抖的双手握紧皇甫术的冰冷,心中无比痛恨自己。
“没事,别哭——”皇甫术咽了咽心中的苦涩,转眸浓情的看向皇甫品,“二哥,放他们走——咳咳——”话音未落,一口鲜红便从胸口涌出。
“术,别说了,哥什么都答应,快——,厉,谟,把术抬回房间!”皇甫品心急如焚,一同与李厉扶起他,便要往里院走去。
“等——”虚弱的皇甫术拉住悦悦的手,声音凄喘,“不要恨——恨——”
“哥——哥——”见皇甫术昏厥过去,悦悦心头坠痛,嘶喊了一句,只觉眼前一黑,便无了意识——
通往上京的路上,马蹄溅溅,啸风瑟瑟,马车内耶律砺护住悦悦的身体,撩起窗帘,看了一眼,便对驾车人命令道,“走慢些,夫人受不了!”
阿罕也骑着马对着耶律砺回复到,“主子,萧大王回头接清姑娘去了,古达不放心,也一同前去了。如今咱们已离开封将近一日了,属下到处视察过了,没有发现任何追兵的迹象,想不到那皇甫品倒是挺守承诺的。”
“恩!”耶律砺答应了一声,便放下窗帘,悦悦在他怀中动了动。
“悦!”她终于醒了,他放下心中的担心。
悦悦睁着昏昏沉沉的眼皮,记忆在时空中流过,突地猛的惊起身体,“三哥!”
“悦,你别激动!”他按住她慌乱的身体,搂在怀中,“悦,没事了,没了——”
悦悦瞪大黑眸,看清楚眼前的面孔,期许的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耶律砺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路上他在心中想了各种安慰她的方法,如今看着她满怀希望的眼眸,却无法言语。
“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最疼她的三哥绝不会离开她,一定不会,悦悦在心中祈祷。
“不知道!”当下,他只能这么回答。但事实上,他的确不知皇甫术现在的情况。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停车!”说着,悦悦便叫着车外面的侍卫。
“悦,镇静点!”他抱住她激动的身体,安慰着,“听我说,我已经派人秘密监视在皇甫府,一有他的消息,便会有人来报。”
悦悦摇着头,眼中泛起泪花,“我不相信,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看他——”
第120章 他的怀疑
“悦悦,求你了,别这样,现在你的身体很虚弱,咱们必须回上京,为你和孩子好好诊治,否则孩子会保不住,就算你不顾及我,也想想小鹰,想想腹中的孩子?”他按住她的身体,轻柔提醒她,她还怀着孩子。
一颗颗泪珠如掉了线的珍珠滑落下来,悦悦脑中嗡嗡作响,双手放在小腹上,不禁问自己,她该怎么办?如今她成了皇甫家的罪人!如果哥哥真的为她而丧命,此生,她将如何还这笔血债?
“是你——是你——为什么这么对他——为什么——”无处发泄的悦悦猛的挣脱开他,双拳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胸口,斯声叫喊。
耶律砺仍由她发泄怨愤的情绪,眼眉一眨一眨的看着她闪过的拳头,直到她气喘吁吁,双手瘫软在他的胸口。
“对不起!”他知道,如今他的任何解释都毫无意义。
悦悦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她明白他们都在害怕,害怕他们的将来,“耶律砺,我错了!”沉寂半响,悦悦突地说道。
他抬起她的脸庞,深情地望进她的心里,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悦?没人做错,没人怪你,如果上天真的要惩罚,那就冲着我来好了。我不怕,但你不能有事?别忘记,咱们还有小鹰,还有——”
他未说完,悦悦伸出手便捂住他的双唇,“别说了,我累了,好累。”他们的爱到底还剩什么?
伤害,杀戮,背叛,谎言,除了这些他们只能在自己建筑的幻境里自我安慰了!
可梦终究是要醒的!
耶律砺抱紧她静如无魂的身体,一阵冷风吹过,吹散了他们的思绪,也吹乱了他们对未来的梦境——
开封城郊外,萧复手拿皮鞭不停抽着马背,到了一处迷雾相拥的地方,猛的捋住马绳。
紧跟他身后的古达,一同与他望向前方,“二王?你确定就是此地吗?”
“不错!”萧复跳下马,直接向迷雾包围的树林走去,古达拦在他身前,萧复瞪起黑眸,“你做什么?”
“二王,我不是拦你,我只想提醒你,清宇在这里已没有亲人了,她把一切活着的希望冀望在你身上,所以,你万事必小心,不管里面是人是鬼,他弄走了清宇,我想他的目标是你,并非清宇!”古达发自肺腑的说着。
萧复点点头,表示他会小心,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洪泰应接而来。
“你还记得来啊?”古达没好气,眼神穿过他的肩膀。
“你什么意思?”洪泰冷眸相向。
“半路突然不知所踪,你说我什么意思?”古达对上他的眼眸。
“这件事,二王知道!”洪泰看向萧复。
萧复给了古达一个肯定的眼神,走进林中。古达和洪泰紧跟在身后。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绑走了清儿,我定不会放过他!”古达故意在萧复身后说道,眼神却飘向身边的洪泰。
“呼喇古达,别逼我对你动手!”洪泰按住腰间的刀柄,无法忍耐他怀疑的目光。
“如果不叫人怀疑,就别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古达眼一横,狠绝的目光对上。最近,他一直在琢磨前日在皇甫府发生的事情,洪泰为什么出手那么快,几乎与那人约好了一般。那侍卫的目标是皇甫悦,没想却伤了皇甫术。
清宇本是被藏起来的,而且身边有死士保护,不可能出意外,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有内应。当日,只有他们三人知道清宇藏身的地方。会是他吗?古达连连看向洪泰,如果是他,那么一切又怎么解释,皇甫府内的侍卫是他派去的?然后杀人灭口?以清宇为诱饵,杀萧复?如果他是汉人,杀萧复不用理由,那么皇甫悦呢?他要她的命的原因又在哪?如果不是呢?那么他的目的究竟在哪?从他往日看清宇的眼神中,他同他一样,爱恋她?旋即,耳边一声喊叫打断了他烦躁的思绪。
“呼喇古达,别忘记,清姑娘再不是你的旧情人了?如果你想用这种方法挑唆我和二王的关系,来报当日夺情之恨,那么你错了,二王是岂容你这般外人能动摇的?”洪泰怒不可歇,幽暗的眸子深锁。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别吵了,咱们到了!”萧复不愿再听他们无缘由的争辩,穿过树林,站定在一座用灰石堆砌成的石屋前面。
萧复,古达,洪泰警戒的走进石屋内,里面只有一个旧木小桌,在往里看,一根长绳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
“看来,他们把清宇转移了。”古达握起地上的东西狠狠的摔下。
“不会,我的密探不会报错!”萧复不相信,四处敲打着石屋内的墙面,想要发现什么线索,也许这里有暗道呢?
洪泰与古达也一同寻找着整个屋子。忽的,外面传来窸窸【文】窣窣的声音,戒备的三人急忙【人】向屋外跑出,只见不下五【书】十个黑衣人团团把石【屋】屋围住,而且皆手拿弓箭,背负双刀,井然有序。三人一看,便知这些人是受过精心训练的死士。
“你们是什么人?”古达首先站出身体,想探探对方的来路。
果然,从对面的黑衣人当中走出一个纤细的男子,径直取下脸上的面布,旋即,萧复瞪起惊愕意外的黑眸,慢慢扯出几个字,“你果然没死!”没想是他绑走了清宇,他一直以为军中有内奸,原来都是李毓搞的鬼。
李毓眼神扫过三人,“是啊,让萧大王失望了,你以为捣毁了一个影宫门,便不会再有第二个了吗?萧复,你真是个无头脑的蛮汉?”
“少废话,你把她弄哪了?”萧复眯起黑眸,不想与他啰嗦。
李毓扬起邪恶的嘴角,慢慢的说道,“她?哦,你说的是那个长的如精灵般的丫头吗?她真的很美,皮肤又好,我是打心里的喜欢她,索性就夺人所好了。对了,说起我和她,还真有些缘分,七年前你把她打入大牢,我们在牢中相识,她说她是莫铃儿的妹妹,我告诉她我的名字,想不到她那么善良心好,居然伙同你的下属设计故意放了我,萧复啊萧复,你还真是养了个好女人?”
萧复握紧双拳,斜光看向洪泰,洪泰急忙单膝跪地,脸带歉疚不安,“对不起!是属下一时心软,不过,这不怪清姑娘!”
萧复扶起他,他明白,洪泰多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出差错,唯独对清宇言听计从。他心中自是明白清宇在他心中的地位。
“李毓,以前的事本王不与你追究,现在,你只需把她还给我,本王会留你一条命,否则,本王让你生不如死!”萧复眼泛红光,双拳紧握,杀人的目光直直穿入对面男人的瞳孔。
“想不到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好,我李毓今日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能!”李毓向后撤离几步,便对五十几个黑衣人下了命令,“给我抓活的!”
萧复刚一踏出一步,胸口便觉得闷窒,而且那感觉越来越清晰,最后脚底一个不稳便向前倾去。
“王爷!”
“主子!”
古达和洪泰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接着便听见对
面李毓奸笑声,“哈哈——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往哪里逃?”
话音刚落,一只只长箭直飞而来。
“洪泰,快扶二王进石屋!”古达把萧复推给洪泰,自己用身体掩护他们向后退去。
洪泰没多说什么,一边用刀劈开从眼前飞过的箭,一边护着萧复进入屋内。古达见他们安全进入,自己也抽身溜进屋内,从里面一脚踢住石门,挡下向他飞来的明箭。
古达向四处看去,心中嘘了一口气,还好,这屋子四面都用石头包围,一时还能抵得住外面的刀光剑影。只是这门——,他用力推向那门,居然纹丝未动。
“王爷,可否好些?”洪泰扶萧复坐在一处,见他气色明显不好,问道。萧复摇摇头,表示没事。
古达上前把住他的脉,片刻,皱眉不解,“王爷最近可觉身体有什么异样?”
“没有。”萧复答道。
古达疑惑着,他如今的脉象怎会与当日莫铃儿回到北院王府的情形十分相似。只是他现在中了毒,掩盖了几分征兆。转眸见萧复躲闪的眼神,便不好再相问,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喂他吃下,便安慰道,“王爷稍事休息,待属下到处看看。”
萧复拉住他,“古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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