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撤松了松胸口的领带,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别墅。
山田看着虎撤,等待着他进一步的指示。
一个用古体书写的“鹤”字在雪白的墙面上十分发惹眼。虎撤漫不经心的走到门口,用力扯下木牌摔在地上,擦得噌亮的皮鞋毫不留情一脚擦在上面。
随着虎撤的举动,身后原本安静站着的兄弟们一下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
山田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小弟们露出招牌式伾伾的笑容:“我们大干一场吧!”
丸尾面朝着窗户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
房间一角的音响播放着一只著名重金属乐队的成名作。
轰鸣着的低音炮颤抖着大理石地板,在空荡的房间内形成一种奇异的共鸣。丸尾收回目光,走到共鸣正中的一张三人沙发上,上面放着一件白色的带着血迹的上衣。
他死死的盯着那件衣服,表情随着音乐而不断变化着。
这时,紧闭的房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丸尾没有反应,他继续站在那里,看着那件血衣。
“老大!快开门!”站在门口的国场焦急的大喊着。门内传出的巨大音乐声让他不禁用足力气大叫到。
可惜,紧闭的大门丝毫没有动静。
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九条快步走到国场身边。
“组长还没有开门?”
国场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办?”
“你继续敲。”一向冷静的九条紧皱着眉头说道。
一楼。
几个人影飞进客厅,倒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巨大响声引起里面人的注意。他们回头,看到落地玻璃门口黑压压的站着一片人。
“你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腹部就被钝物几下重击,毫无准备的几人瞬间就趴到了地上。
“山田特工队来也!”大野一手拎着铁棍,一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背上大叫道,“快把大姐头交出来!”
应着他的叫声,门外冲进来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米长的铁棍,表情一脸的兴奋。
大概是听到声响,从内屋四面八方冲出来很多人。
“你们是谁?居然跑到双鹤组来撒野!”为首的一个理着板寸头的男人错愕之余更露出十分气愤的表情问道,“门口的人都死光了吗?居然让这群混混闯进来。”
“如果你指的是他们的话,的确是死光了。”一个浑厚的男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明显高出众人的个子,配上英俊过头的脸孔,说话的时候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非常诡异的高贵感。虎撤十分轻松的把手上提着的两人摔倒中央,两个已经失去知觉的肢体像两块巨大的石头,扑通倒在地上。
“你们门口的人已经全灭了。”山田从虎撤身后走了出来说道。
“怎、怎么可能!”发现的确是自己人的板寸有些不可置信,门口可是有近二十个人,怎么可能在瞬间就被灭了。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都告诉你们山田特工组了,真笨!”山田无奈的说道。
“去告诉你们老大,叫他快点把人交出来。”虎撤完全不想和他们废话。
“山田……”像是想起什么的板寸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虎撤一行,“你……你们是猛虎组!?”
“快点去!”虎撤愁一眉头一皱。
那人只觉双脚发软,好像不受自己控制般的向后转去。
“等等!我改变主意了,你还是别去了。”
板寸错愕的转过头,便看到虎撤一双细长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背后一阵阵的发凉,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漆黑的森林中偶遇一头饥饿的狼。电光火石之间,虎撤一记抬脚,狠狠的揣在板寸的肚子上。他只觉得所有的内脏被瞬间挤压到一块儿,堵到胸口,喘不过气。虎撤走到半跪在地板上的板寸面前,拉起他的头发,五只有力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他的头皮,就这么连带他整个人朝着墙面扔了过去。板寸毫无反抗能力,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一股巨大的无法反抗的力量抛了出去。“砰——”重重的,一头撞在白色的墙壁上。
红色的鲜血顿时四溅开来,板寸的身体一动不动,缓慢的跌了下来,一道殷虹的血迹顺着墙壁流了下来。
众人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这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如此轻易的摔死一个人。
虎撤仿佛毫不在意,拿出裤兜里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朝着原本站在板寸身边的男人招招手。
“你,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罗、罗伍……”
“罗伍君,能不能麻烦你去通知丸尾组长一声?”
“我、我?”名叫罗伍的男人惊恐的说道。
“他好像不行了,只能拜托你了。”虎撤指了指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板寸说道。
“九、九条哥!不好了!不好了!他们冲进来了!”罗伍连跑带滚的冲到九条面前。
“虎撤愁一亲自……”一旁的国场惊恐中带着巨大的不解,“为什么猛虎组会突然出现在我们总部?为什么虎撤愁一会亲自来!?……等等!”
国场突然联想到了什么。
“不会和那个斑目纪夫有关吧?”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向副组长九条,“九条哥,斑目君他……”
“闭嘴!”
“九条哥!”
正在三人争吵之际,楼梯上响起了沉着的脚步声。
走廊尽头的地方,虎撤愁一巨大的身躯遮挡住了从窗户射进的阳光。他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九条三人。
原本握在九条手里的手机扑通一声掉落在地上。
“斑目纪夫呢?”
听到这个名字,九条和国场两人浑身一抖。
看到他们两人细微的表情,虎撤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斑目纪夫呢?”他开口再次询问,口气中充满了不耐烦的情绪。
国场低头不语。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九条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站在一边的山田早就安奈不住,冲到九条面前,抡起棒球棍打了下去。
九条身形敏捷,转身一闪。粗壮的棒球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贴着九条的左臂滑了下去。
“切。”山田收势,不屑的切到。
不像楼下的那些小喽喽,双鹤组副组长九条对于虎撤愁一等人丝毫没有任何畏惧的情绪,相反的,他非常镇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围堵在他周围的人群。
“山田龙一郎,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暗算我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山田。
“你!有本事出来单挑!”急性子的山田哪里经得起九条这么挑拨。
“我一向都没什么本事。”九条倒是丝毫不急,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说跑到别人地盘上闹事撒野就叫本事的话,我们倒真心没有。”
“你!”山田被九条顶得牙痒痒。
站在一边的虎撤伸手拉住想要冲上去的山田。
“九条副组长好口才!这次我们来并不是闹事,也不是什么撒野,如果一郎有什么地方得罪你,我待他向你道歉。只是,今天来我想请贵组交出一个人。”
虎撤走进九条,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斑目纪夫。这个名字相信九条你不会陌生吧?”
“没有听说过。”
“是吗?你觉得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会这么冒失的跑来“撒野”吗?”
见九条始终不肯松口,虎撤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如果九条君实在不愿意交出人来,那我也只好强行把人搜出来了。”
“虎撤组长不怕这么做传到一心堂那里不好交代吗?”看到虎撤好像是来真的,九条有些急躁的说道。
虎撤缓缓走过九条的身边,低着头在他耳边说道:“不要拿一心堂来压我,大不了就拼个鱼死网破。但是,如果被一心堂知道你们抓了我的人来要挟我,你觉得死的是我,还是你们?”
九条心中一惊,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对于事实的利害关系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那你想怎么样?”九条虽然松了口,但是口气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快说!把斑目纪夫藏在哪里了”山田对于虎撤和九条之间磨磨蹭蹭的对话早已经不耐烦了。
“我们没有藏。”九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这么回答到。
众人对于他急转直下的态度略微一惊。
“你什么意思?耍我们?”山田按耐不住,一把冲上前去拉住九条的领子吼道。
这一次,虎撤没有阻止。
山田虽然人比较矮小,但是力气却出奇的大。他单手拎住九条的领子,一股巨大的力道仿佛掐住九条的脖子,让他呼吸不畅。
“斑目……斑目纪夫……不、不在我们这里。”两眼充血的九条放弃挣扎,任凭山田扣住自己的脖子。
“山田!”第一次,虎撤这么严肃的直呼山田的姓。
山田松开手。
虎撤走到九条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不在你这里是什么意思?”
九条用手抚摸着僵硬的脖子,抬起头用一种虎撤害怕的眼光看着他,然后说道:“斑目纪夫,死了。”
哄——
虎撤只觉得所有的气血瞬间充斥进脑中,天旋地转,什么都无法思考,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蹲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看着九条。
四周围着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呆呆的呆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山田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再次走到九条身边,一把抓起他问道。
“斑目纪夫死了。”
这六个清晰无比的吐字再一次向虎撤重重袭来。
死、了……
“我不相信!”山田一拳挥在九条的脸上,把九条打退了三步。
“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还要骗你们?”用手擦干净嘴角渗出血迹,一向冷静的九条仿佛也感染了众人的情绪,愤愤的看着山田。
“我他妈的杀了你!”山田两眼发红,拎起棒球棍就朝九条挥去。
“你杀了他也没用。斑目纪夫已经不会回来了。”一直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国场突然抬头对着吵闹的众人说道。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到这个陌生的男孩子身上。
“你了什么?”一直蹲着的虎撤站起身来,看向国场。
“我、我、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国场对着虎撤快吃人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你慢慢说。”虎撤试图平复自己的心绪,装出温柔的口气对国场说道。
“斑、斑目纪夫真的死了。”鼓起勇气,国场闭着眼睛宣告了这个事实,“事实上,他死的时候……我、我在旁边……”
“你在旁边?”虎撤的思维已经完全短路,他只能本能的思考着国场说出来的话,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无意义的问句。
“恩。”国场抿了抿嘴唇,低下头轻声回应到。
“他怎么死的?”虎撤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国场。
“是……”国场语气闪烁。他用余光瞄向一旁的九条,后者皱着眉头看着他。
“不用看别人。”侧身遮住国场求解的目光,虎撤更加贴近地说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虎撤的眼神专注,包含着太多的悲伤与震惊,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正在寻求着安慰。一瞬间,国场有些动容。
“我……我……”不是国场不想说,只是现在的状况他实在不知道仅仅凭自己所知道的那一部分能不能诉说全部的事实。
正在国场为难之际。
一旁一直紧闭着的门开了。
“丸尾龙彦!!!”虎撤像发疯了一样的向走出的那个身影扑了过去。
见到虎撤,丸尾并没有吃惊。
他的眼神恍惚,手里拿着一件什么东西。
“啪——”一件白色的衬衫摔进虎撤的胸口。虎撤不解的打开一看,几块已经风干的暗红色血迹布满了整件衬衫,到处都有大小不一的裂痕,裂痕处也渗透着血迹。
“这是他的遗物。”随着丸尾开口,一阵巨大的嘈杂的电子音乐声掩盖过众人吃惊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野间医生的话
“如上所述,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他已经死了。但是以他当时的状况绝对活不了这么久。”野间站在手术间里,两手插着腰,他停顿了一下等待大家的反馈。
众人表情凝重,沉默着看向一边做着不断在翻着一大叠资料的渡边。
渡边此刻也紧皱着眉头,认真的查看着野间拿来的资料,露出从未有过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拿下眼镜,揉了揉微微刺痛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的确如他所说。”然后,他看了一眼一直在旁无语的虎撤,“纪夫可能真的……”
“不可能!”虎撤突然这么说道。
他略显干涩的喉咙在原本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疲倦与落寞。
“医学是不会骗人的。”野间丝毫不在乎房间里压抑着的气氛,耸了耸肩,客观的说出这个事实。
“这绝对不可能。”紧接着小林也叫了出来。
“大姐头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掉了。”山田更加的愤愤。
看到众人显然激动的情绪,野间摇了摇头,无奈的看向一旁唯一冷静的渡边。
“喂!我说你让他们控制一下情绪好不好?”
渡边显然也没有心情,他白了一眼野间,随后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
“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野间完全不想参合进这种黑道纠葛中。他明明还好好的在诊所里看A片,正在高潮时接到了丸尾的电话,说是找他有点事情,不一会儿就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跑到自己诊所里开始对着自己兴师问罪。
“你上面写着,斑目纪夫送进来的时候,大腿部和胸部都中了枪?”渡边看着入院记录问道。
“怎么了?”野间完全没有料到渡边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子弹只拿出来了一枚?”渡边轻蔑的看着野间问道。
“你他妈的拿给我看看啊?”看到渡边挑衅的眼神,脾气暴躁的野间憋不住了,“一枪打在左心房上,谁他妈眼力这么准!都可以去当狙击手了!!!”野间愤愤的抱怨道。
“你什么眼神?什么意思你?你这样子就是对我医术的侮辱!!!”
“我说了什么了没有?”渡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