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阿莱克斯应该明白她的想法。
她以为，某件事情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只是到了今晚要捅破了而已。
沫白看了看阿莱克斯塔萨，她的竖瞳中倒映着自己，看上去有一丝的茫然。
很快，她调整了自己，让那双瞳孔中的沫白更坚定一些：“好吧，阿莱克斯，或许我的行为让你误会。”果然，那双瞳孔又缩小了一点，这是阿莱克斯塔萨生气的征兆，“但我并没有挑衅玩弄龙族传统的意思。我只是遵照你们的传统，做了我想做的事。”
瞳孔又恢复了正常，但是里面的东西却让沫白看不懂。
她看不懂阿莱克斯塔萨现在在想什么。
但是，这不会打断沫白清楚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打算。
“阿莱克斯塔萨，我是在向你求偶。”不知怎么的，沫白脑子里突然闪过“求婚”这一词，但她很快把这不合时宜出现的东西甩到一边，“我希望能够成为你的伴侣。”
说完这么一番话，沫白看着阿莱克斯塔萨，等待她的回答。
说实话，沫白多少有些懊恼，在阿莱克斯塔萨是巨龙形态时进行了这样一番对话。
她真的没办法在一头巨龙的脸上看明白什么情绪，唯一知道的，是阿莱克斯塔萨此刻很专注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过去多久，阿莱克斯塔萨终于开了口。
“沫白·迷途者，你是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阿莱克斯塔萨静静地说，没有任何情绪，讽刺、嘲笑亦或是欣喜愉快，什么都没有，“伴侣？一只血精灵竟然对巨龙求偶？我想，在晶红圣地这段时间，你应该明白龙族——尤其是巨龙选择伴侣的条件。”
阿莱克斯塔萨毫不顾忌地提到她先前的几位伴侣。是的，几位。
沫白心中微微泛酸，当然，她听过女王的那几位伴侣，那是她无法阻止的已然发生的事情。她无能为力。
所以，她现在所要做的是控制住自己的小情绪，继续保持镇定：“我所指的并不是那些……基于龙族繁衍而达成的伴侣关系。或许可以这样形容，我想成为你的灵魂伴侣，我认为我们可以。”
灵魂伴侣，突然浮现出来的词汇，倒是让沫白觉得此刻使用起来恰当得很。
她不信，阿莱克斯塔萨对自己并没有好感。
“若是关于红龙族群的繁衍问题，我已经穿行了两次时空流，并且与青铜龙也有打了一定的交到，我认为，找到小蛋并不是不可能，我会为之努力。”
小蛋，可别怪我这时候推你出来，找你回来是必须的事情，你也就为了我奉献一次吧。
沫白心里默默想着。
阿莱克斯塔萨的双瞳又一次紧缩，几乎转瞬间便如针一般细小。
“穿行时空流？多么狂妄自大！”阿莱克斯塔萨分明是动了怒，“沫白·迷途者，纵使是诺兹多姆也不敢轻易尝试的事情，你如此看待，你觉得你拥有多大的力量？”
没有让沫白有说话的间隙，阿莱克斯塔萨继续说着：“不要忘了，你是异界的旅行者，只是在艾泽拉斯遗失了你的记忆与世界。”
这句话，让沫白一时失了神。
“是的，你忘记了，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来自于什么地方，发生过什么。你现在的名字、身份、经历乃至于性格，可能都并不属于真正的你。”阿莱克斯塔萨转过头看向大海，以她巨龙的视力，能看清海岸边拍击的海浪打出的水沫，“你就如同转瞬便会消失的泡沫一般，没有根，只能漂浮在海上。”
沫白沉默了，她无法否认阿莱克斯塔萨所说。她确实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更不知道自己本该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沫白·迷途者，不要轻易使用‘灵魂’这个词汇，这是非常沉重的承诺。而你，现在完全负担不了这一份沉重。你甚至还没有完整的灵魂。”
阿莱克斯塔萨的声音又几分低沉，严肃地将沫白拉扯到最深重的地方。
“或许，是我将你带回晶红圣地的行为让你忘记了这些，所以，我现在提醒你，你并不属于艾泽拉斯。”
她抬起前肢，巨大而尖锐的爪子直指沫白收着的鳞片：“给予你这些是过于失衡的庇护，如今我要改正这一错误。而今后，沫白·迷途者，你还是该走属于你自己的路。”
随着她这一点，沫白可以感觉到那鳞片渐渐没有了温暖舒适的温度。
而说完这句话，阿莱克斯塔萨最后看了她一眼，挥动了双翅升入空中，转头往北方飞去。
看着空中越来越小的红点，沫白早已紧握的拳头刺痛得渗出了血，她冲着北方大喊：“阿莱克斯！你并没有拒绝我！”
她因为死亡的异变化作冰蓝的双目闪烁着光芒，言语里满是坚定，朝着已经看不到阿莱克斯塔萨的北边天空，一字一句地说：“阿莱克斯，你说的没错。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在我找回了一切之后会发生什么吧。”
“你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为什么卡了那么久了吧……
☆、第六十七章
大喊一通后，沫白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头有些晕。
她索性狠狠躺倒在厚实、还没来得及铺开来的草堆上，平放双手静静躺着，看着蔚蓝的天空。
艾泽拉斯的天空还真是美啊，繁星满空，干净而深邃。
沫白心中闲闲地想着，看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随着太阳的升起，她站起来看了看山下。
树梢上挂着许多不知名的果实，她几个起落跃下，摘了一个张口就咬。
果子很爽口多汁，沫白吃了一个，腹中的饥饿感缓解了许多。
她也不等是否会有中毒的可能，装了几个进包中，继续往山下跑去。反正，身为炼金师，她随时可以配制解毒剂。
到了山下，沫白抽出了腰间的武器，整个人小心翼翼地匍匐于树丛之间，屏息前行。
这里有许多大型的猛兽，每一只的数据显示中的等级数字都是赤红赤红的，那意味着沫白与它们的等级相差了5级上下。
但是，随着时空流回到过去的那段时间，沫白和小阿莱克斯塔萨已经经历了无数场力量悬殊的战斗，这让沫白的战斗技巧有了长足的进步。
她不轻敌，更不畏敌。
寻好了目标，沫白抬手一个死亡之握，将落单的猛兽拉到身边，没等它怒吼出声，一个冰冷触摸就砸在它的身上。
待这一只嘶叫到底，沫白紧接着又冲向下一个目标。
不过两三个小时，岛上的野兽们被她杀了一圈，她也终于喘着粗气气力不济。
躺倒在一处安全的草丛中，沫白看看手里已然显示快要坏了的武器，叹了口气。
这一趟不停歇的杀戮，她靠着杀怪涨了三级多的经验，很快就要到六十级了。
回想最初过来的时候，弱弱小小的一级，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茫然和试探，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现在，竟然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奇妙的事情。
这些事情如此诱人，让她几乎都忘了自己最初定下的目标。
变强，变到足够强大，然后找出遗落了的过去，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是了，变强。
沫白重新站了起来，先前不停歇的杀戮让她习惯了不少新学会的技能，包括血、冰和邪气三种不同的气息会带来的不同作用。
此刻的她，将冰霜的能量覆盖全身，那会让她的力量有所增强，是她最喜欢的方式。
按照呢喃的忧伤所说的方法，她将自己的状态改成了上线，很快，好友面板中出现了两个金色显示了在线的名字：呢喃的忧伤，采蜜达人。
牧师采蜜达人自然是70级，倒是呢喃的忧伤，竟然也已经到了68级。
速度还真快啊。
沫白不禁心想。
然后，随着提示音的响起，她听到了呢喃的声音。
“沫白？你居然出现了。我还以为你长眠于艾泽拉斯世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了你。”呢喃的忧伤笑嘻嘻地说着，看上去非常愉快。
沫白也不禁勾起了嘴角：“你希望如此？那很遗憾，打破了你的愿望。”
“不不不。”呢喃的忧伤连连否认，“天知道每天到了他们都不在线的时候，我看着灰色的好友名单却没办法下线是多么糟糕的感觉！”他一边吐槽着这种独自一人的感受，一边表达他对沫白归来的热烈欢迎。
毕竟，在整个艾泽拉斯世界中，他就只认识沫白一个如此特殊的人了。
“那，大概你能时常看到我在线了。”沫白走到了海边，看着西边那隔着大海的隐约可见的陆地，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过去。
既然是变强，那么与“勇士们”升级是最快的方法吧？对了，呢喃的忧伤好像说他们是玩家。
对，玩家，而这里是一个游戏。
游戏？沫白并不喜欢这个认知。
不管是阿莱克斯塔萨还是小蛋，亦或是逐日岛上的每一个人，全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话音未落，沫白突然接到了呢喃的忧伤发出的组队邀请。
随意地点了接受，加进了队伍 ，沫白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以前那样的组队任务，队伍里还有几个或许不该算作陌生人的人。
采蜜达人、吃树、一包烟，除了七十级的采蜜达人，吃树和一包烟分别是六十四和六十一级，倒是比呢喃的忧伤要慢上一些。
“嗨沫白，好久不见！你忙完了吧~”采蜜达人很自来熟地问着，随即惊讶地喊，“居然已经五十九了？你都什么时候上来升级的？我竟然都没遇到过。”
沫白沉默，她该怎么回答？
还是呢喃的忧伤帮了忙，他在队伍频道中打出早已想好的理由：“沫白是出国，时差党，没办法。”
莫名地，沫白就理解了“时差”这个完全没有印象的词汇，还配合地在队伍频道里发了一个字：“嗯。”
“原来如此。”采蜜达人飞快地点头表示了解，紧接着又打出了一串数字，“这是公会频道，接下来打的本沫白没有去打过，还是上语音说明比较直接。”
与此同时，沫白听到呢喃的忧伤悄悄地补充：“你只要打开总书籍界面，可以选择打开语音。其实在我们听来，这打字跟语音也差不多。”
很快，沫白就按照呢喃所说，进入了一品阁的公会语音频道。
就如呢喃所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沫白，我们接下去要打的副本是黑翼之巢，是六十级的团队副本，你现在还差多少级升六十？”采蜜达人的声音响起，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感觉还真让沫白有几分不适应。
但是，他的问题沫白还是听清楚的。
她回忆了一下先前杀怪得到的经验，很快做出了回答：“大约十几分钟吧。”
“……你果然和呢喃都是一样丧心病狂的速度。”采蜜达人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怨念，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吃树，你和我跑地图吧，估计跑到集合石也要那么些时间了。”
“嗯。”吃树的声音显得比采蜜达人要年轻一些，但人似乎比较沉默，只简短地作出应答。
至于沫白，再度将目光放在了好不容易刷新出来的猛兽身上。
又是一场杀戮，直到沫白身上泛起表示升级的金光才终于停止。
“待会儿我会说明每个BOSS的注意点，不过现在打应该不会很难，毕竟有几个满级的人，装备不一样，碾压了！”采蜜达人干劲十足地说，“沫白，到时候出了你的装备你自己Roll就是了。”
因为之前跟着采蜜达人他们打过一次副本，沫白对于这些专用词汇倒也不陌生。
倒是经他这么一说，她才注意到队伍里不知何时又多了十多个人。
一共二十余人的队伍，壮观得很。
“怎么还有几个没满级的？”团队频道中突然有人发了话，指的正是沫白几人。
此话一出，立刻有几个人附和着，提出了抗议。
这时候，语音中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听上去沉而不哑，带着一股不容分辨的气势：“没有他们我们这队伍也已经够打，就当带几个新手见识见识，没什么不可以的。四十人的本又不占位置，他们不抢你们要的东西，这就好了。”
此话一出，反对的声音渐渐停止。
他说的也没错，再争辩就是小家子气了。
沫白看了看队伍，也不知道是哪位开的口，只好发了密聊给呢喃：“说话的是谁？”
呢喃的忧伤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是我们工会的RL，就是副本的团长指挥，你回来的刚好，会里打算叫一些野人打一次BWL，就是黑翼之巢，你赶上了。那可是六十年代的四十人大副本哦！”他越说越激动，可以看出这机会有多难得。
不过，激动归激动，呢喃的忧伤也没有忘了交代：“你待会儿注意点，听好指挥注意别犯错，这队伍里有大半是临时喊来的野人，不必自家的公会团。”
“嗯。”沫白点头，而眼前也跳出了采蜜达人召唤她的选项。
毫无疑问，她点了接受。
一阵晕眩后，她就到达了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系统的声音提示她到达了黑石山。
这里的环境很压抑，巨大的黑色地板如螺旋般盘旋而上，沫白所在的集合石正在中间的地方。
往道路的另一头看去，可以看到刺目的赤红色液体，沫白很轻易地就感受到那些液体传递出来的灼热。
“沫白，你跟我走。”呢喃的忧伤在一旁说，两人都在同一个地方，他终于不用别扭地特意调出密聊界面，可以直接开口。
沫白点头，紧接着就看到呢喃的忧伤迈开他已经穿上了装备看不到腿骨的双腿，蹦上了一条粗粗的铁索。
“来，这里上来，然后沿着锁链一直往那边。”呢喃一边带路一边说着，有些玩家也上了锁链，往前冲着。
锁链有些烫，这对习惯了偏冷情况的沫白来说并不是很舒服。
不过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很快沫白就灵巧地跟着呢喃的忧伤跳入上方一个突出的阳台中。
“这边。”等沫白进了阳台，呢喃的忧伤松了口气，招手带她沿着路往一边走，很快到了尽头，那儿有一颗巨大的宝珠，正发着紫黑色的光芒。
有玩家越过停下的两人，点了宝珠，很快消失在眼前。
而沫白看向呢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