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巴金的黛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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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巴金的黛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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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温馨而又敏感的话题(2)
对于信中提到的“书店送我的”《十年》一书,似为开明书店出版,我茫然无所知晓。周边诸友均未闻此著,我亦不知该向何方智者请教。网上查找一番,更是混沌未果。及至数月前,与中国青年出版社老友黄宾堂小饮,无意间言及此惑。宾堂兄当即举杯与我一碰,说:这本书我是知道的。宾堂兄平日言笃,酒后话语却十分绵密流畅。想不到,经他如数家珍往下一说,众人止了喧哗,又引出出版界一段佳话来:
  开明书店,正是中国青年出版社前身。
  早在1926年,由先贤叶圣陶等在上海创办了开明书店。几度风雨奋斗,到1936年,开明书店声誉日隆,为助推上海文化中心大势,苦心经营,首当其冲。周边团结了大批优秀作家,成为上海出版界前沿重镇。十载春秋,成果斐然,书店决定以一种特殊方式做出纪念。于是,由夏丏尊先生担纲主编,诚请最出色的当代作家,各献一篇精美小说,结集出版,答谢读者,是为《十年》。巴金则以一篇名为《星》的短篇小说,加盟此次大展。就是这样一部纪念性合集,展示了一代文坛实力派强势阵容。尚有好几位当红作家,交稿迟了,据说曾被列为《十年续集》。总之,《十年》一书,非同小可,而我竟这样孤陋寡闻。
  1949年以后,开明书店搬迁北京。1953年4月12日,开明书店与共青团中央所属青年出版社合二为一,增加了“中国”二字,定名为中国青年出版社,同时成立首届董事会。这位让文化界、出版界十分瞩目的首任董事长,就是后来做过*中央总书记的*先生。
  未料,1966年大革命狂飙横扫,当下把个中青社掀翻砸烂,往昔出版物俱成“毒草”。整个出版社被迫停业,大伙儿都去“五七干校”,荷锄劳作罢。及至“*”中期,由于毛泽东支持姚雪垠写作《李自成》,中青社算是沾了点光,这才逐步恢复业务。
  先贤叶圣陶之子叶至善先生,熬过劫难,在中青社仍做编审工作。当时中国出版界,首要一桩急事,就是为一大批被打成“毒草”的文艺名著正名,重新出版这些著作。一批现代作家也需要重振其名。于是,叶至善先生主张重印开明版《十年》一书,并于1984年11月为这部优秀现代作家作品集写了《重印后记》。此著遂于次年重见天日,成为一个出版社沉甸甸的历史见证。如今,在宾堂兄的书架上,仍然保留着中青社重印的《十年》一书。巴金先生寄给黛莉小姐的《十年》,应是开明书店赠给作者两三本样书中的一本。1936年,时间也是对的。
  宾堂一席话,知晓《十年》书,得来全不费功夫。
  巴金先生这封信,使用的正是开明书店稿纸,竖排小格子,透着一种斯文。
  从信中可见,黛莉“又寄了钱来”,并说“把那钱送给那些没有饭吃的人”,而巴金先生也“常常把钱来送人”,这说明,理想主义者都将个人钱财看得很轻,深知“我一个人用不了多少,而需要钱用的人又是那么多”。从另一个角度看,黛莉的家庭条件应该相当富有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呢?
  巴金致黛莉第三封信,便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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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血溅《牺牲者》(1)
在太原与古董商老赵分手后,我一直惦记着,谁是“坡子街20号”的老房主?查到房主,便可查到家中后代,也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收信人赵黛莉的下落。她是一位什么样的女性?后来命运如何?漫漫70年岁月,她还在人间吗?她有没有留下子女?如果她已经去世——这种可能性相当大,她的子女们能不能提供母亲的相关情况呢?这一连串问题困扰着我,一股探寻历史的沉重力量驱动着我。本来,我们为研究界保护和公布这批书信,无疑是任何一位晚辈作家应该做的,因为我们热爱巴金。但是,仅仅如此还很不够。追索巴金故事以及上个世纪的读书人或曰知识分子们,在中国这片古老土地上,走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问题深远而又现实,似乎更加重要。作家报告人生,报告社会,报告上世纪中国人特别是知识分子之命运,便是职责。
  我们理应下些工夫,寻找黛莉。
  老赵曾经讥笑我,说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且不去管他。我只是记着,他能在工厂行政处帮忙查到老房主,不知此事有没有着落?只要得到一个房主姓名,寻访工作就不难继续。
  我与这位赵从平先生分手,是2008年9月中旬。分手后,我先是前往鄂尔多斯参加文化节,继而转赴北京,在《中国作家》处理《晋人援蜀记》编发事务。中间抽空儿把七封信抄录出来,这样在阅览时就不必翻动原件,可以尽量使它们不再蒙受损坏。接着复去湖北恩施铁路工地调研多日。再返北京后,参加两次关于我的作品研讨会。待到转完这一大圈儿,我返回太原,已是冬雪纷飞时节,寒风凛冽。
  万万没有料到,驱车太原,下车落座头顿饭,便惊闻老赵出了大事。
  这一天是2008年12月7日,晚饭。有山西古玩城老友雪野先生参加。频频举杯之际,雪野突然将杯子停在唇边,语惊四座:老赵,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和你打交道的那位赵从平,这两天刚刚被人杀了!
  一口酒噎得我呛了肺,当下骤咳不止。
  雪野先生以他诗人的想象,竟吓唬我说,此事还将累及我本人。只因为,赵从平先生被害现场,也就是文庙22号立玄斋,隔了柜子的里屋,床头柜上展开着我的《牺牲者》装订本。很可能主家夜半时分还在研读此著,不期然竟遭坏人侵入,当下手刃赵从平,血溅《牺牲者》,公安局认为这可是一条重要线索哩。
  我说我人在京城,根本不具备作案时间。雪野就开出野蛮玩笑,说我车技高超,阴险毒辣,夜半带刀往返晋京两千里之间,制造巨大疑案,也是可行的。
  我说人已逝去,不得污言秽语。转而又问雪野,你如何知晓现场情况呢?雪野说,赵从平那店,紧靠省文物局,案发后,为了识别鉴定房中古董价值,侦探们就近请来文物局专家老孟等人,入室协助勘察。而老孟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事后相告雪野:赵从平身中数刀而亡,血溅《牺牲者》啊!
  雪野把那杯酒咽下,最后说:不信你问问老孟!
  我怔怔地望着雪野那张过早老化的精瘦马脸,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心中痛惜赵先生之死。恍惚间,又觉得雪野今晚回家,也不保险。
  夜半灯下,我翻阅此前与赵从平先生交往的日记。进而长叹,巴金七封旧信,如若不是两月前成交,今日又向哪里去寻?恐怕又要长期埋没下去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 血溅《牺牲者》(2)
天一亮,我匆匆起身,驾车前往文庙古玩半条街。我要实地看看文庙22号现在的样子,看看雪野酒后的话是不是真的。停车后,我亦步亦趋走向立玄斋。只见四尺宽卷闸门上,贴满了太原警方的白色封条,上写“十二月六日封”字样,下边盖了血红印章,尚且新鲜。几道封条交叉贴着,远望一片肃杀之气,使我联想到过去岁月里,宣判死刑犯,常见这种凶乎乎的“巴叉”符号。
  为了最后确认这场灾难,我站在立玄斋门前,用手机给市公安局重案大队老友拨打电话。省城市区出了凶杀案,他们一定知情。大队长杨志强,与我交往日久。我们早就商议说,要找空当深入队中体察生活,写一写当代刑警故事。
  警官杨志强,身强力壮极其精悍,整日过着血腥破案生活而不失幽默。他接电告我,赵从平4日夜里被杀,6日上午才被亲友发现。然后他单刀直入,在电话里调笑说:你那本“*书”还没发表,倒成了我的破案物证啦!然后,一连串职业化问题充斥耳畔:赵从平近些天和哪些人交往比较多?你发现他和谁闹过矛盾?赵从平体格健壮,一般人怎能杀得了他?你对此案的分析思路是什么?
  我哪里有什么分析思路啊!杨警官说笑:要是让你写这部小说,你朝哪个方向胡编呢?作家可以启发启发警察嘛!你想,谁能半夜敲开古董商的店门呢?这位杨警官实在太敬业了。总之,电话咨询的结果证实:赵从平先生遇难是真,此案尚在侦破之中。
  简单推测,因抢劫古董而杀人的可能性最大,多半是流窜犯所为。而流窜作案是最不易侦破的。至于生人为何能在深夜敲开店门,那办法有好多种,非常阴险,此处不提了。不久,警方暗中向各个古玩城提供了老赵被抢走的几样古董图片,看看有什么人会来出货,要赶快报警。
  人生命运,无常难料。唯愿赵先生地下安息。
  朋友死去,生活仍将继续。直到今天,这案子仍然没有侦破。原指望,赵从平可以协助我,从老厂档案中查到“坡子街20号”旧主,进而有利于追溯赵黛莉的下落,现在显然行不通了。
  我只有独自查寻赵黛莉而不舍。我不能放弃一次触摸历史的机会。老赵之死,愈发坚定了我的信念。现在,我需要从凶案中冷静下来,理清思路,选择一条合理而又便捷的寻访路线,朝着一个准确方向有效探索,避免绕行弯路,直至弄清黛莉小姐悲欢离合的一生。
  一连数日,我缜密思索,预想了种种追寻方案:一是依然遵循老办法,通过朋友在二四七兵工厂行政老档案中,查找该厂1949年以前居住“坡子街20号”的阎锡山高管人员姓名;二是依此姓名,从山西社科界和史学界,查找这个家族在1936年即抗日战争爆发前后的基本情况;三是拜托公安局杨志强等老友,从过去所谓“敌伪”档案和老太原户籍卷宗里,查兑房主家人;四是展开网上搜索,看看阎锡山当年的“西北机器局”或称西北修造厂,也就是二四七厂前身,其中有没有一位姓赵的高级管理者?如果有,他便可能是这座大院的主人,进而查找其籍贯和后代。有了这几条,不怕查不着主家小姐赵黛莉。我甚至想到,早期太原女子师范学校,会不会保留着1936年前后在校学生花名册?那里头说不定会有“赵黛莉”其人以及居家情况的记载。也可以通过老校友们建立的“同学会”,交叉咨询情况。理案线索不怕多,只怕少而不足。
  夜深人静时,我找出太原寓中存有阎锡山执政的十来本书籍,翻了一个遍,从中摘抄出多名赵姓高官来,我将他们做了排队比较,看一看其中有谁做过兵工厂领导人。
  在黎明曙色之中,我终于有了一大发现。阎锡山兵工厂规模巨大,计有分厂18座,分别制造各类武器弹药,包括轻重机枪和现代火炮,在同时代中国军阀中,晋军最早装备了现代化榴弹炮团,甚至,还有战斗型直升机也在加紧研制中。如此超大规模军火工厂,高层管理者的姓名不能不存录于史籍当中。
  阎锡山任用的高官中,赵姓豪杰者众,只是他们都与兵工制造业没有什么关系,独有一位赵逢冬,这位先生从始至终管的正是兵工!并且,阎系兵工高管层,仅此一人姓赵,再无他人。顺便告读者,晋军兵工厂总厂长,由阎锡山夫人的侄子担任,却是姓张,名叫张书田,时称“总办”。赵逢冬则主管工程技术。
  查找范围顿时缩小。
  先是查知,这位赵逢冬曾任阎锡山兵工厂总工程师,下辖18厂,旧称为“会办”。一如中国铁道之父詹天佑先生,出任京张铁路“会办”,也就是总工了。18个分厂均在太原古城周边,总工程师便不会驻在外埠了。在进一步搜索中发现,山西文史界曾在一本叫做《沧桑》的期刊,发表过《赵逢冬传略》一文,载于该刊1987年第3期。有了这个关键性标题,详细内容则不难探知。
  重复一遍:阎属兵工制造高管层,仅此一人姓赵。这使我大大地看到了希望。
  1937年11月,日寇猛攻太原,晋军兵工厂加紧抢运出机床1000余部,动力电机200余部,仅占全部资产的2%,其余皆落敌手。日军竟将大批上好的先进机器,转运到东北去了。也由于这个原因,造成阎军在1947年以后与*军队作战,装备颇受影响。
  赵逢冬之家,是不是收信人赵黛莉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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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是回忆逼着我写《春》的
有了赵逢冬这条重要线索,我们不妨先松一口气。回过头来,梳理一下巴金先生致黛莉的第四封信。此信仍用钢笔竖写,3页近满。巴金先生写道——
  黛莉:
  收到你的信又有三四个星期了。我到今天才来回你的信,请你原谅。
  前天又寄上一包书,现在想已见到了吧。
  近来学校里功课忙不忙?想来你没有多的时间读课外的书。《罗亭》是一本好书,但商务译本不好,我们这里另有一册新译本,出版后我会寄你一本。我译的《前夜》不是屠格涅夫著的,那是一个剧本,已绝版了,我不久会把它编在《文化生活丛刊》内出版,改名《夜未央》,因文化生活社另有一本《前夜》。那时我会寄你的。左拉是法国自然主义派小说家,他的书我几乎全读过,但大部分我都不喜欢,而且读了一遍就不敢读第二遍。他写得太残酷,太冷静,而且他那种绝望的宿命论也是够可怕的(他晚年的作品《三都》、《四福音》绝不同了)。像《娜娜》那种作品,我读第二遍就要作呕的(商务译本更坏)。
  你读过我的《忆》,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觉慧”就是我自己。这是错误。我可以告诉你,《家》和我的家差不多,我的确是在那种环境中长成的。《家》和《春》里面的人物有一部分也是真实的人物,但《家》和《春》里的事实都不一定是真的□□。我可以在每个人物的身上,看见我的姊妹兄弟的影子,而且我也想把过去的一点宝贵回忆留下来,使一些我所爱的人物隐约地活在我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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