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带着几分惶恐的低了低头。
见此,马梦竹轻笑出声,带着几分随意的柔声说道:“咱们说,婆婆心里不免有些想法,还以为我是为了躲府里的活计才跑进宫里的。可是若是皇后娘娘说,那就不一样了,这是恩典,婆婆应该觉得皇恩无限才是。”
“还是小姐聪慧。”见马梦竹将其中的差别说出来,红升忙讨好的说了一句,只是头却始终未敢再抬。
“行了,你去准备吧。”这二房的婶娘过来,本来也不是多么大的事,可偏偏她身份不一样。府里别人不说,依着薛静仪那个拜高踩低的性子,这几天府里必须安定不了,还不如寻个由头,出去避一避。
而且现在对于马梦竹来说,如何阻止卫承宇对于白玉瑄的疯狂举动,才是她最上心的事。府里的事,她实在是抽不出精力来应付。
接近晌午的时候,薛静仪房里传来了“噼里啪啦”各种物什落地破碎的声音。自银杏那里回来,正好路过薛静仪小院的绿兮,在听到这一系列声音的时候,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驻了驻足,却也只是片刻便快步离开。
跟着秀芝这么多年,绿兮也明白,府里的事非,自己离的越远越好,不然主子若是没了撒气的地方,最先倒霉的就是她们这些婢女。
“好了,娘,再这样摔下去,怕是爹爹都要被你惊动过来了。”薛静仪院内,白玉瑾一身明艳的桃色华服,风姿无限的倚在院中的藤椅上。边吃着婢女川贝为她剥好的葡萄,边淡淡的冲着正在疯狂摔东西的薛静仪说了句。
在她们院中用过早饭的白鸿礼本来已经出去了,却不想,没多长时间又折了回来,像是特意交待一般的对薛静仪说了一番话,便是这一番话,将薛静仪整个人的神经都刺激的崩溃了。
白鸿礼前脚一走,后脚薛静仪便带着几分疯狂的将院中她能看到的东西都摔了下去。
想到这里,白玉瑾微微叹了口气,眉头微皱的想着之前白鸿礼说的那番话:“过几日二房的夫人便要回来祭祖,想着你平时照料府里的大小事务也确实劳累了些。这次的来人身份又有点特殊,所以,便让秀芝帮着你一起料理府里的事情吧。省的到时候出了纰漏,惹的二房夫人不悦。”
白鸿礼的话,其实说的并不算委婉,而且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以后府里后宅的事,再也不是她薛静仪独大,而是有一个秀芝来分这一勺。
若说是府里后院的两位姨娘,薛静仪或许还不会气成这般模样,可是偏偏是秀芝!薛静仪是越想越气,秀芝这些年的心思,她知道,白鸿礼知道,怕是已经过世的老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临去前才将秀芝安排到自己身边。
想的就是若是可以,便让白鸿礼抬进后院,做个姨娘。左右都是薛静仪身边出来的,到底还是会向着她的。
可是,别人不明白,薛静仪却明白的很,这个秀芝心思缜密,人又聪慧,万万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
所以,哪怕是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她却还是假装不知道,只让秀芝做着自己份内的事。
但是今天的事,似乎在提醒着她,她薛静仪万般小心的压制着这件事,不代表有的人就会一辈子被压制。如今这一幕在薛静仪看来,便是秀芝不甘心之后的刻意为之。
“摔来了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一个贱婢,莫不是还要我这个正室夫人三跪九叩的请她过来不成?她的那点龌龊心思,府里早就人尽皆知了,莫不是还怕我说不成?贱婢!”听了白玉瑾的话,薛静仪火气非但未消,反而更加生气的摔了手边的一只茶杯。
见此,白玉瑾带着几分不耐的摇摇头,若不是看在薛静仪是这具身体的生母的份上,她还真懒的去管她。
没什么脑子,却又善妒的很,上来火气,又谁都拦不住。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后院,城府不深点,又怎么好生存呢?
可偏偏薛静仪不懂这个道理,若不是这些年自己在旁边帮衬着,怕是白鸿礼早就不肯踏进她们的这个小院了吧。
“爹爹又没明说了是抬她做姨娘,那她就还是个婢女,既然是个婢女,娘亲又何必为了这么个不值得的女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呢?”说到这里,白玉瑾顿了顿语气,看向火气带着几分平息的薛静仪,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当年她照料兄长也是有些苦劳的,如今这样,便算是还是她当年的情。以后咱们做什么事,也不用太顾忌她了,左右不过一个婢女,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听白玉瑾这样说,薛静仪总算是带着几分冷静,慢慢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好半天才缓缓开口:“瑾儿,其实我也不是有多在意,你爹爹再往房里抬姨娘。可是秀芝不一样啊,这些年念着她对珩儿曾经的照料,我对她也是心存感激的。所以有些事,我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如今这样,就是要让她来分我手里的权利啊,用一个姨娘来分分也行,可是你爹爹却是让秀芝这样一个婢女来分,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我原本以为,这些年,你爹爹的心头火早就消了,却没想到,这是要跟我秋后算账呢吗?”
说到这里,薛静仪带着几分苦笑的倒在地上,慢慢的抚了抚胸口,像是呢喃的继续说道:“可是当年的事,怪的了谁?若是可以,我倒是宁愿她玉明涵还活着,活着……”
44 百态
意识到薛静仪要说什么,白玉瑾忙快速给薛静仪的近身婢女香附使了个眼色。见此,香附忙上前一步,带着几分不安的小声说了句:“夫人,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提了。”
听到香附的提醒,薛静仪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之间说了些什么,忙带着几分后怕的向院门口望了望。
看到院门口的一片空白,她这才安下心来,整个人都颓败的靠在香附身上,除了眼角的泪痕,便只有胸口重重的喘息。
“川贝,你出去探探,看看老爷自咱们院中出去了之后,还去了哪里。”白鸿礼会突然提起让秀芝辅助薛静仪的事,白玉瑾本能的怀疑,这件事有人在中间挑拨。不过就是出去了一圈,回来就跟薛静仪说了这样一番话,若不是有心之人在中间说了些什么话,怕是白鸿礼也不会这样说。
若说是因为二房的婶娘快要过来了的事情,白鸿礼完全不用特别提醒,本来秀芝也是帮着薛静仪打理府里后宅的事务的。可这样正儿八经的抬到明面的,还是头一回。
“老爷说完那些话离开后,奴婢就遣了甘草出去问了问。”川贝说到这句的时候,带着几分不安的看向了躺在藤椅上的白玉瑾,她在白玉瑾身边跟的久了,心思也细腻一些。
所以白鸿礼说完那些话后,她脑子一转,便遣了个下等婢女出去问消息。她也不晓的这样做,白玉瑾会是这什么样的反应,所以此时才带着几分不安的看了看白玉瑾。
“跟了我这么久,你总算是长进了不少。行了,说吧。”白玉瑾自然是没想到川贝居然有这个心思,面上神色未变,甚至连笑意都明媚了不少,心底却是各种情愫暗暗涌动。
太聪明的婢女有的时候,使起来是顺手,可是却也是因为这股聪明劲,也很容易就让她忘记自己的身份,而爬上了不她本不该爬上的床!
“老爷自夫人院中出去之后,便只去了一趟五小姐那里,估计是说了一会话,便出来了。出来之后直接冲着夫人院里过来的。”川贝见白玉瑾神色清明,不由暗暗高兴了一把,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盯着白玉瑄勤着点,总是不会错的。
“又是这个小贱人,当年我就应该连她一起送走!”一听白鸿礼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可能是因为白玉瑄的原因,本来倒在地上,带着几分颓败的薛静仪本能的跳了起来,恨恨的骂了句。
白玉瑾也没想到,白鸿礼会让秀芝来分薛静仪的权利,是因为白玉瑄的缘故。本来她以为这个妹妹只是变了性子,从之前的不争变成现在的懂的保护自己了,却没想到,却还藏了其它的心思。
若说之前,白玉瑾可能还容得下她,现在白玉瑾当真是一刻都坐不住了。比自己懂的筹谋的女人,要么划为己用,要么就除掉,总不能因为自家的院里出了个坏了自己计划的女人吧!
想到这里,白玉瑾带着几分深意的看向了气的浑身颤抖的薛静仪,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娘亲莫气,许是爹爹自己的主意,只是去五妹妹那里碰巧想起来了,所以这才回来跟娘亲说的。”
白玉瑄的院子里,曾经住着府里后宅女人最嫉恨的人,白玉瑾知道自己稍稍一提醒,薛静仪便会想起玉明涵曾经带给自己的那些威胁与耻辱!
果然,听白玉瑾这样说完,薛静仪几乎是咬着一口银牙,恨恨的又骂了句:“都是一样的贱蹄子,我就不信今天还治不了她了。”
说完这句话,薛静仪狠狠的甩了下衣袖,忿忿的离开了自己的小院。见此,香附忙快步在后面跟上,院里的其它婆子婢女也不敢松懈,都加快了脚步,生怕慢了一点,便被当家主母收拾!
川贝虽然不明白,明明大小姐有的是手段,却为何去激怒夫人来对付五小姐,可是这些问题也只能压在心底,若是问出来,怕是自己也会死的很惨。
薛静仪因为生气的缘故,这一路阵仗也相当大,整个院的婢女婆子,除了白玉瑾近身的川贝,几乎是都跟着薛静仪过去了。
而躲在府里亭子纳凉的白府二小姐白玉琬,却对着这样的阵仗微微蹙了下眉,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
“莫不是二房的夫人提前过来了,不然夫人怎么这副阵势?”白玉琬身边的小婢女半夏,见白玉琬对着这样的场面,表情淡然,甚至连一点起伏都没有,不由小声叹了句。
“想着应该不是,若是婶娘过来了,府里的女眷当是一起去迎接的。”说完这句,又看了眼薛静仪的那个阵仗,白玉琬敛了敛眉眼,缓缓起身,之后开口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疲倦:“坐着有些累了,回去看看娘亲在做什么。”
半夏明白,自家小姐这是不愿意搅进府里的争斗,所以聪明的选择回避。如此也好,自己也不用像其它房里的婢女那样,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危。
想明白这些,半夏带着几分满足的笑了笑,之后扶着白玉琬的动作格外小心,甚至是轻柔到极致。
对此,白玉琬淡笑不语。
而此时的白玉瑄已经气定神闲的在藤椅上坐好,看那样子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薛静仪亲临一般。
“小姐,不然奴婢去寻了老爷过来吧,跟夫人硬碰硬,你赚不到好处的。”之前绿兮回来的时候,犹豫了半天,还是将自己路过薛静仪房里的事情跟白玉瑄讲了一遍。
本来绿兮以为这件事跟她们小院应该是没关系的,没想到听完这些之后,白玉瑄却是淡淡应了句:“怪我,是我疏忽了。”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绿兮见白玉瑄的表情,便没有一点是她疏忽的意思。隐隐的她似乎也能明白,薛静仪之所以发了那么大的火,怕是跟自己这位新主子,有脱不了的关系!
原本气定神闲,甚至带着几分漠然的白玉瑄听到绿兮如此说,正准备回头说点什么,却听到门口一声尖叫:“白玉瑄,你给本夫人出来!”
45 动手
白玉瑄那未说出口的话也卡在了喉间,而绿兮在听到薛静仪的这一声尖锐的喊叫声,本能的蹙了蹙眉。
按理说,薛静仪也算是出身名门,虽然比不得那些特别金贵的名门千金,可是薛家到底也不能算是小门小户,这基本的礼仪廉耻,薛静仪想来应该懂的。
可是,最近几年,绿兮看到的却是,一个近乎疯狂的薛静仪,甚至有的时候,绿兮都觉得,现在的薛静仪还不如秀芝更像是一个名门之后!
“这正午的日头正毒着呢,夫人若是有事,派人过来唤一声,瑄儿自然会亲自过去,哪劳得夫人如此大驾!”看到这样的薛静仪,白玉瑄便明白了,白鸿礼已经将让秀芝辅助薛静仪打理府里事务的事情,告诉薛静仪了。
若是白鸿礼是真正疼惜自己的,自然不可能挑这么个时候跟薛静仪说。可是如今他就是说了,那么……想到这里,白玉瑄面上安然一片,心底却不自觉间的变冷。这个困了娘亲一生的男人,到底值不值的娘亲赌上身家性命,还赌上自己兄长的一条命!
若是小狐狸玄筝的话可信,那么当年玉明涵明知道府里有人害她,却还是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白玉瑄。只是,玉明涵用命换来的这份保全,便只是如此吗?
“贱婢!果然跟你娘一个德行,我原本想着,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府里待着,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到了年龄,该给你寻个人家,也会给你寻的。”说到这里,薛静仪重重的喘息了一番之后,情绪带着微微的平静,却在看向白玉瑄眉眼的时候,猛的想起了玉明涵的那一分浅笑,心底最后的弦彻底轰塌。
握紧了拳头,银牙紧咬着继续说道:“却不想,你竟然这般不识好歹!你……啊!”
薛静仪带着几分癫狂的说完,猛的上前一步扑向躺在藤椅上的白玉瑄。
而此时的白玉瑄却是在心里算计着,是躲还是应挨下来?今天的这个局,她是拿了自己的命在赌的。虽然这会院子里有绿兮,可是到底绿兮还是奴,若真闹起来,绿兮讨不到好处。
之前白鸿礼离开的时候,白玉瑄懒懒的挪着身子,向院门口走了走。隐隐的,看到远处亭子里一身富贵紫衣的白玉琬。
前世印象里的白玉琬是什么样?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其实白玉瑄已经记不住了。只是,如今看来,这白玉琬似乎喜极这紫衣,见过两次,她也穿了两次。
白玉瑄简单看了下自己院门口的路线,不管是从哪边过来,白玉琬在那个亭子里都可以看到。
想起上次,自己将白玉瑛头打破时候的事,白玉瑄隐隐的觉得,白玉琬好像是在帮着自己。
因为她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小院里剑拔弩张的时候,白玉琬正好赶过来。白玉瑄不得不多想一番,说不定白玉琬早就过来了,不过就是在门口看了会热闹,顺便分析了一下形势。
那天白玉瑄忙着应付不怀好意的姐妹俩,平时的警惕几乎为零。所以,若那个时候门口有人,她发现不了,也算是正常。
记忆中的白玉琬是聪明人,既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