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三不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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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三不四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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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回来弟弟已经不在槐树下了,只留下一条空空的橡皮筋,虽然我每天都想著弟弟以不同的方式消失,但是当他真正消失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恐惧。
  我呆呆的站在树下,脑中一片空白。
  “姐姐……”隐约中传来弟弟的声音,我转头一看一个陌生的男人带著弟弟从远处走来,我冲上前去,狠狠打了弟弟一巴掌。
  “不是让你在这里等我的吗?”
  “我看小弟弟很可爱就带他去玩了一下。”後面的男人笑著和我说话,很斯文的一个男人,但是我心里一股厌恶的情绪冲上来,拉了弟弟就走了。
  回到家把他甩在沙发上,开始骂他。
  “你是猪啊,人家带你走你就走,被人卖了怎麽办!你这麽蠢,被人卖了都要给人数钱的!”
  弟弟沈默的听著我骂他,等我骂完了,才发现弟弟一直低著头不说话,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用他那自以为是的蠢笑容看著我,叫著姐姐,姐姐,希望我可以饶了他。
  一直到那天晚上,弟弟都没和我说过话。妈妈晚上回家,他也没有和妈妈告状。
  我不知道那天弟弟发生了什麽,总之那之後弟弟再也不用我给他洗澡了,第二天他自己搬到家里的仓库里睡,不再跟我一个房间了,连话也很少说了。
  那以後半年的一天,燕子来我家玩,和我说起邻县抓了一个猥亵幼童的男人,燕子煞有介事的讲著男人怎麽玩弄小男孩,那可能是我第一次对这个族群的认识,但是只觉得肮脏,就顺嘴骂了句恶心,拿茶水进来的弟弟将热热的茶水撒了一身。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半年前的一幕忽然闪现在我脑海,我惊得坐起来,那个笑容让人不舒服的男人……也许,我猜到了弟弟的秘密。
  在以後弟弟每次忤逆我,我就用这个事情威胁他,我的日子过得开始惬意起来,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考上首都的一所知名大学,离家住校的那年。
  我走的时候,弟弟站在站台上送我,把我那些重的要死的行李一件件放到行李架上,等火车快开的时候,弟弟哇的哭了起来,十三岁的男孩子,这还是那天之後我第一次看到弟弟这样哭。
  “哭什麽?你什麽都不行,脑子还蠢的要死,也就笑容能看了,现在连笑脸都没有了,你直接跳下来填了铁轨吧!”
  弟弟停止了大哭,委屈的看著我。我摆摆手,“火车开了,你快回去吧。”
  车走了很远,弟弟还站在站台,直到远的我再也看不到站台,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一定是因为离家,决不是因为蠢弟弟。
  如果不是弟弟实在是没有读书的基因,这个大学我是绝对上不了的,爸爸只能供我们其中一个人上大学,家乡没有女孩子出来上学的传统,弟弟的成绩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成绩优异的我才能踏上北上的火车。
  那之後,只有从弟弟经常的书信中知道他的事情,他初中毕业就不上了,在县里小工厂打工,他总喜欢在给我的信里写上一首清丽的小词,弟弟很喜欢这些娘娘们们的东西,虽然他成绩不好,每首词总要背很久很久才能记住。我总是在弟弟寄来十几封信之後才会那麽一两封,有时忘了也就忘了,但是弟弟总是乐此不疲的寄著信。
  直到有一天,他来信告诉我他要来首都打工了。
  他跟著一家我们家乡的装修队来到了北京,打点小工,为我所在的学校修建新的教学楼。
  那时的我早过了叛逆期,人也变得宽容了很多,但是一看到弟弟,心里恶毒的基因就开始作祟。
  时隔2年,弟弟变得更加英挺,不知是他还记得我的话,还是他变得开朗了,脸上总是挂著羞涩的笑,我总是静静地看著弟弟心想这小子长的真他妈的好看,每到这个时候弟弟灿烂的笑就变得极其碍眼,我总喜欢揪著他两腮的肉狠狠地朝两边扯,扯的他脸变得狰狞。即使这种时候,弟弟的嘴角还是微微上翘。
  我毕业後在首都一家医院找到工作,贷款买了一间只有两间小屋的房子,弟弟搬来和我一起住了。那时每天拿著手机发短信到很晚,那时手机刚开始进入生活,能买得起手机人不多,弟弟是不可能买得起的,即使他们装修队一直包工的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很欣赏他,让他做了公司的门卫。
  我问弟弟哪里来的钱,他说老板为了方便送给他的。弟弟的闲事我懒得管,弟弟被人扒皮拆骨吃干摸净我才开心,因为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弟弟的老板我见过,是本市房地产界很有名的青年才俊,总是在八卦杂志上看到他和女明星的绯闻,人很斯文,没有暴发户的嚣张,散发著深深的书卷气,他更像个学者而不是商人。
  但是,这样一个让大多数女人疯狂的男人,我从心里深深的讨厌他,是那种恨不得把他踩在脚底下,再吐两口谈那种,也许因为他对弟弟很好,对弟弟好的人我都会讨厌,无论他是谁。
  晚饭的时候,看著弟弟灿烂的笑脸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夹了块排骨放到他碗里,“多吃点,你看你最近瘦得皮包骨,干什麽苟且的事去了!”
  弟弟脸一红,低著头埋头苦吃,我刚想骂他两句,电话忽然响起来了,吓了我一跳,连忙跳起来接电话。
  电话是妈妈打来的,问了我两句,就开始打听弟弟的情况,吃得好不好,有没有足够的衣服穿。我无奈的一一答话,最後妈妈要我们过年时回家,说要给弟弟相亲。
  “他才二十二岁你急什麽?”
  “人家刘广才二十一今年给你刘婶生了个大胖孙子。”
  “姐姐还没结婚,我才不要。”弟弟在旁插嘴,我狠狠踢了他一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安安,你我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反正你也不在家里,但是小哲早晚是要回来的,那麽大年纪不结婚人家是要笑话的。”我懒得和妈妈争论,闲聊了两句挂了电话。
  整个晚上,弟弟都好像有心事,欲言又止。临睡前他来到我的卧室。
  “姐姐,我恋爱了。”
  “……”
  “她是我们公司的电梯小姐。”
  “他知道你曾经被男人弓虽。女干吗?”
  弟弟的脸白的像纸,那晚上我没有再和他说话,我是个恶毒的人,我就看不得他幸福。
  弟弟的笑脸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弟弟哭著对我说,他失恋了,他喜欢的女孩子成了老板的情妇。
  “你配不上她,回乡下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吧。”
  弟弟没说什麽,我是见过那个姑娘的,弟弟把她的照片藏在钱包里。中等姿色,阅人无数的男人怎麽会看得上这样的女孩子?
  弟弟不想在那家公司上班了,第二天就去辞了职,他这样的人在城里是很不容易找到工作的,这样他天天在家碍我的眼,我的脾气变得很暴躁。
  “快滚回家去,要不给我出去要饭去。”每次我这样骂的时候,弟弟就像乌龟一样躲在他的房间不肯出来。
  11月的时候,我得到了去日本学习的机会,要去一年,我把家留给弟弟照顾。
  这次没有很重的行李,我不让他去机场送行,他还是悄悄的跟来了,躲在柱子的後面往登机口的方向遥望。
  “你那张脸已经很蠢了,还哭丧著,你是来送葬的!”我把弟弟从柱子後面揪出来,他已经高我半头了,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被我揪来揪去。
  弟弟勉强的扯出个笑容,我伸手在他头上打了一下,“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姐姐!”进入登机口的时候听到弟弟的喊声,我回过头,弟弟笑得灿烂。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日子过得很艰难,语言不通,饮食不习惯。本来想要在异国过新年,腊月二十的时候我再也撑不下去了,买了张机票回到家。
  只走了3个月,北京已经变了很多,我家楼下停著一辆黑色的奔驰。
  家里还是和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弟弟把一切都收拾的很干净,刚回到屋里放下行李,弟弟的房间传出奇怪的声音。
  我把弟弟房门打开一条缝隙,两条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我的弟弟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双手被绑在床头,他在挣扎。
  挣扎中弟弟看到了我,他先惊讶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眼中写满祈求。
  “姐姐,救救我……”弟弟声音嘶哑,眼中满是泪水。
  男人也发现了我的存在,转过头来看著我。
  那是弟弟原来的老板,那个知名的房地产商,他和很多女人有过绯闻,就在三个月前还抢走了弟弟的女朋友。现在他赤裸的躺在我的弟弟身上抽动,他本人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英俊、狂野,像一只掠夺中的豹子,再美丽的表象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弓虽。女干犯的事实。
  鬼使神差的我关上了弟弟的门,离开家冲向楼下的公园。弟弟嘶哑的声音从後面传来,“姐姐,姐姐,救救我……”
  我又一次放弃了弟弟。
  我是个懦弱又恶毒的姐姐,我把弟弟留给一个弓虽。女干犯。
  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弟弟已经不在了,他的房间空荡荡,散发著淫靡的味道,我冲到厕所,哇的吐了出来,吐得泪流满面。
  除夕那天上午,弟弟回来了。他回到自己的小屋,把混乱的床单撤下来,我在门缝中看著弟弟。
  “姐姐……”弟弟喊了我一声,他的声音依旧沙哑。
  沈默了很久,“姐姐,你为什麽不来救我?”弟弟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我不知如何回答,我们用沈默彼此相处。
  晚上妈妈打来了电话,我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一过十二点天空下起大雪,路灯的阴影里一个颀长的人影站了一整夜。
  年初一的早上,弟弟第一次没有起床,桌子上没有早点。我穿好衣服下楼倒垃圾,那人还在,弟弟的前老板。
  “我爱他。”那人看到我,开口对我说话,他的声音比弟弟更加沙哑,“我爱你的弟弟。”
  “你还爱很多人,我的弟弟只是其中之一。”
  他沈默了。
  “如果你没办法只爱他一个人,就不要来招惹我的弟弟。”二十二年以後,我开始学习怎麽做一个姐姐。
  那个男人依旧沈默,我倒了垃圾没再做停留,跑回家。弟弟已经起床,呆呆的看著桌子上的饭菜。
  “一脸的蠢像,还不赶紧吃饭还要我喂你不成?”我学的并不好。
  弟弟低头吃著碗里的饺子,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姐姐,我还能结婚吗?”
  “苏哲,我们把以前的事情都忘掉吧。”
  拉开窗帘,那男人已经走了。
  弟弟依旧在家待业,我在日本艰难的完成我的学业,只是我的电话卡积累了厚厚一打,每次打电话回家,弟弟总是一边心疼钱,一边不舍的挂掉电话。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我回国了,弟弟到机场接我,他更加英俊了,脸上又挂上灿烂的笑脸。
  从日本回来我变得有钱了,日本打工的钱还有的剩,医院的薪水也提了两个档次。我出钱让弟弟上了电大,学习厨师,弟弟在做菜方面有著惊人的天赋。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著,直到有一天,我刚买了一间更大的屋子,准备搬家的前夕,一个陌生人叩开了我家的大门。
  “我是姜麒先生的秘书,请问苏哲先生在家吗?”
  “我们不认识什麽姜麒。”说完我要关门,那人把住门边。
  “苏先生,姜先生出了车祸,请你去看看他吧。”
  我回过头,弟弟站在我身後。
  “真是差劲的借口。”我恢复了我恶毒的本性。
  弟弟还是去了,那个蠢蛋,那人这麽折磨他,他竟然还会去。
  我帮弟弟收拾东西,在弟弟床头的抽屉里,发现成堆的信件,日期从除夕那天开始,一直到三天前,每天一封,寄信人都是一个──姜麒。
  也许他真的爱上弟弟了。
  那男人就住在我所在的医院,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没有以前的不可一世,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
  弟弟坐在病床前,呆呆的看著他。我把带来的黄菊花插在花瓶里。
  “来,苏哲,笑一个,他是活该的。”
  弟弟看了我一眼,眼里都是眼泪。“姐姐,我心里很疼,笑不出来。”
  妈的,弟弟真的爱上他了,该死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他的那辆黑色奔驰已经撞得面目全非,他竟然没有死掉,昏迷了两天,他终於醒来了。
  醒来後,他一直抓著弟弟的手,睡觉的时候都不肯松开。
  “苏哲呢?”刚刚醒来,他发现没了弟弟的踪迹。
  被他一叫,我削苹果的刀子差点伤到自己。
  “鬼叫什麽!苏哲守了你好几天没合眼,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恶狠狠的啃著硕大的苹果,我可不是弟弟,几天不吃不喝的守著他。
  被我这麽一说,他恢复平静。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我吃苹果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爱苏哲,我只爱你弟弟。”
  我停下咀嚼的动作,一口苹果就留在我口中,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咽下了苹果,“为什麽这样对他,你爱他为什麽夺走他的女朋友,为什麽……弓虽。女干他,为什麽这麽侮辱他?”
  “因为我嫉妒,我不要他拿那样的眼神看别人,我要得到他。”虽然面色苍白,但他的眼神却曾相识,就像那天在弟弟房中,他如同豹子般向我挑衅弟弟的所有权。
  “你这个疯子!你这根本不是爱,只是无聊的占有欲,自私鬼!”
  那天之後我再也没去过他的病房,弟弟几乎都留在病房陪著他,我几乎自己搬好了家,新家离医院距离缩短了,弟弟偶尔会回来休息。
  今天刚回家就看到客厅里放著两个布满LVlogo的皮箱,我习惯的打开弟弟房间的门。
  姜麒坐在弟弟的床上,床边摆著两个拐杖。
  “你怎麽会在这里?”
  “苏哲不肯跟我回家,所以他答应让我留到伤好。”
  “不可能!肯定是你死皮赖脸赖著我弟弟的!”
  姜麒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老不回公司,公司会倒掉的!”
  “你不会以为公司只靠我一个人撑著吧?姐姐。”那混蛋祭出自以为是的笑脸。
  “谁是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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