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禁也不与秋木析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坐下来面对秋木析也不客气,问:“朕今日过来是为了官银一事,你也不用急着否认,朕若不是掌握了证据自是不会过来见你。”
秋木析低着头一副恭谨的模样,却是在飒禁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秋木析这些日子还想着怎么在他面前说起这个话题,让他知晓这件事自己也是有份的。
如今看来宁皇确实比起自己预估的更为聪明。也是,不然又怎么让这朝堂与先皇在位的时候截然不同?
见秋木析好似默认,飒禁又道:“朕也知道这官银被劫一事的收尾却是出乎你的意料。这些暂时不提,朕只问你:你这般做的缘由何在?”
秋木析抬起头来看向宁皇,表情肃穆,认真回道:“陛下的话,微臣不懂。”
飒禁显然没有耐心,一拍桌子喝道:“秋木析,莫要在这里与朕装糊涂,有胆做便要有胆承认,你有自保的手段,林家那小子却是资历尚浅,莫不要以为这朝中都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秋木析颔首,飒禁当然有那个本事,只是飒禁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秋木析道:“陛下,微臣并不是在替自己推脱,这不懂却是另一个问题。”
飒禁没有说话,两眼灼灼的看着秋木析,满脸怒气。
秋木析见飒禁没有做声,知道他是默许自己说,因此道:“陛下以为薛谨然其人如何?”
飒禁眯着眼睛思索秋木析问这个话的含义,若是按成就,薛谨然将将登基,自是比不过旁人。暗卫收集来的资料,邳国还未灭的时候薛谨然其人的表现只能用“平平”二字来形容。
秋木析暗中观察着飒禁的表情,见他面色露出疑惑便道:“陛下以为薛谨然登基未满三年,这三年内的业绩又是如何?”
薛谨然改国号封王过后,薛国没有大事发生过。
“陛下以为薛国没有大事发生因此不好决断薛谨然的业绩?”秋木析依旧不紧不慢说道:“薛谨然踢走郭宁之后才有如今的王朝,薛国如今的大臣多数也还是邳国的臣子们。陛下可知,在薛谨然登基一月有余薛国朝堂有近半数的臣子因着不服薛谨然其人而联名上书斥骂薛谨然贼子出身,要他归还邳国山河的?”
对于这一点飒禁却是不知道。
秋木析又道:“这件事微臣虽然不知如何得以解决,却是在知晓结果之后对薛谨然其人有了不同的办法。”
飒禁不知不觉便开口问道:“什么结果?”
秋木析轻轻一笑,道:“正如陛下如今知晓的这般,薛谨然好好的坐着皇位,至于那些臣子们联名上书一事却是没有丝毫风声透露出来。”秋木析又是拱拱手道:“林兮之原先在邳国出仕,自是有人脉知晓这些。”说这么一句是在为如何知晓薛国秘事做解释。
飒禁没有开口,秋木析继续道:“且,那些联名上书的臣子大多至今依旧在朝堂之上,忠心耿耿为国为君。”
若是没有一点手段哪里能将这件事处理的妥帖?甚至是一点风声不透露出来。飒禁自是也想到了这点,因此眯着眼陷入沉思。
秋木析又说:“薛谨然登基一年,郭宁带着一帮不知从何而来的匪人逼宫,薛谨然未费一兵一卒便将郭宁擒拿,此后不再有后顾之忧。这件事想必陛下也是未曾听到任何消息。”
飒禁没有做声,显然是默认了。
秋木析叹一声气,而后又说了几个可以算得上“大事件”的薛国秘事,越是听飒禁脸色越沉。
最后秋木析道:“敢问陛下,如今觉得薛谨然其人如何?”
飒禁却是沉默不做声,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如何?这些事件若都是真的,那薛谨然“平平”的评语只怕是薛谨然故意做出来的。
这样的人想必也是不甘心屈于人下的,若是这般说来……当初薛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薛谨然便已经在筹划着如今的场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刺客
飒禁想的越多,面上表情越是凝重,秋木析说完该说的只是在一旁静默不语。只是余光一直打量着飒禁。
飒禁也不是无甚才华之人,只是这些年来太过骄傲自满,因此秋木析需要给他一个按捺下浮躁心的引线。此番看来,飒禁好似确实听进耳朵里了。
只不过被秋木析这般明确的说教,飒禁面上有些挂不住。道是忠言逆耳,能听得进去逆耳之言的帝王不是没有,只是心态或多或少有些不同。
不过既然说了秋木析也不怕得罪他,见飒禁好半晌没有说话,继续道:“陛下,且不说薛国如何,宁国朝堂之上问题也多不胜数。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陛下以为如何?”
朝堂之上分帮结派问题严重,这点虽说是飒禁有意引导的。但是若这些势力只顾着邀宠谄媚,反而忘了本分,这不在控制中的势力又如何成为安邦定国的利器?
且近些年灾祸不断,其下的官员们贪污受贿之事更是层出不穷。占山为王的现象也是频频发生。百姓因着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些若是没有好好梳理,打成死结之后再来解开只怕不易。
秋木析说着,飒禁听着,外面还有待命的其他人,听着二人的对话恨不得就此消失才好。秋木析身后有势力不说,且有自保的能力,那些做奴才的只怕若是有个风吹草动,脖子上的脑袋不好保住啊。
秋木析说完,二人沉默了一阵子。飒禁并不是昏聩之人,再说秋木析这番话已经说的很是清楚,只不过心底多少有些抵触秋木析。因此并不能很快的接受秋木析的谏言。
二人还在相对无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飒禁眉头一蹙,道:“何人在外喧哗?”
外面有人应道:“陛下,是……皇后娘娘。”
正说着,白芷从外面进来,面上带着轻松,道:“臣妾见过陛下。”又向秋木析颔首。道:“大人别来无恙?”
飒禁见来人是白芷也没再说其他的。挥挥手让跟着进来的一群人退下。下人们都退下后,屋内三人一时也是相对无言。
彼此太过熟稔,像如今这样针锋相对的情况实在少见。数十年的情分。只怕在“白君泽”死去的时候便已经彻底决裂了,白芷自然不会傻的再提以前三人之间的情分,这般定是会让飒禁难堪。毕竟先撕开脸面的是他。
花色在外面端着茶水立在门外,听不见里面有动静一时觉得奇怪。只不过花色不是好奇心中之人。只是对立在门外的内侍道:“公公,这是臣妾备下的茶水。劳烦公公了。”
那内侍想起方才飒禁将自己等人赶出来之事,如今一时拿不准注意该不该送进去。这送了吧,若是陛下怪罪,内侍担待不起;若是不送吧。陛下口渴之后怪罪下来内侍还是担待不起。一时颇有些两难。
花色见内侍面上犹豫,笑了笑道:“臣妾便将这茶水放在这里,若是陛下有需要再拿进去不迟。”
对于花色来说。茶水左右是备了,要不要是他们的事。将茶水送到之后。花色便有些轻松,转身正要往回走,却是脖子一痛,电石火光之间已经被人挟持住。随即便是一阵喧哗声。
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脑子是有一瞬间转不过来的。花色如今便是这种状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周围已经包围了不少近卫军。这些人自然是跟随宁皇保护他安危之人。
花色如今是清醒过来了,挟持自己之人是新来的婢女,在深秋时候春久便已经被林千舫迫不及待的娶了回去,而香悦也在花色的安排下回了林府,明年春天也将嫁人。
这名婢女来花色身边不足一月,唤作清珠,听口音为南方人,当初只知道清珠是因着避难才来到卉城的,本意是过来寻亲,只是没想到天意弄人,亲人没有寻到却因为钱财不足自卖自身当了奴婢。
这人自然不是花色亲自去挑的,只不过那婆子将此人的遭遇说的可怜,花色便将人留了下来。只是没想到随便选的婢女竟是刺客……
在府中一月有余,清珠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今日宁皇过来,却是摇身一变成了刺客。也不知是不是一开始便盯准了秋家,而后只等着宁皇过来再行此举。
花色还在出神,里面之人已经听到动静出来了。飒禁立在最前面,见到花色这般的状况,面色很是不善。白芷也是一脸讶异。秋木析面上倒是平平没有看出什么来。
秋木析有这般反应花色反而松了一口气。若是秋木析关心则乱反而不能很好地解决问题。
清珠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见众人都到齐了也没有开口。花色心中一阵叹气,这些人中只有花色的性命算不上值钱,清珠却是押错了。
也不知清珠是不是想到这样的问题,所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秋大人,这一月见您与夫人琴瑟和鸣,也不知您会不会用您自己的性命与夫人交换呢?”
说话的腔调比起这一个月相处时候说话的模样相差甚远,若不是花色习惯了她身上的味道,一时还真的听不出来。
花色明确看见秋木析眯起眼睛,问:“怎么换?”
清珠道:“怎么换?奴婢只是说想要一人的性命而已,若是您替奴婢取了,那夫人自是会完好无损的回去。”一句话说完,尾声向上扬起,颇有些女子俏皮的模样。
秋木析又问:“你到底是何人?要的是谁的性命?为何如今在我府中?”
一句话问了三个问题,那清珠却是轻轻一笑,回答:“奴婢不过是一条贱命,如今只是过来报仇的,要的是谁的性命……这里谁的性命最金贵奴婢自是要谁的。”
花色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清珠如今是看向飒禁的。也不知二人是什么深仇大恨让清珠手一抖,花色脖子便觉得一阵刺痛。只怕是流血了。
这次不等秋木析说话,飒禁却是冷哼一声道:“只怕你没那个本事来取。”
飒禁的话音刚落,围着花色与清珠的众人已经渐渐缩小了包围,想必等飒禁一声令下,花色与清珠便成了刀下亡魂。
花色如今也想不起来自己脑子中是在想些什么,只是这样等死的感觉实在是不好过……
好在白芷适时开口劝道:“陛下,秋夫人安危为重。”
花色对白芷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白芷一向不是个自私狭隘的女子,会有这样的反应、说这样的话花色也能预见到。
清珠也道:“是啊,这秋夫人还在奴婢手中呢,如此如花美眷,奴婢这手一划……可就香消玉殒了。”
说着将架在花色脖子上的匕首向上面移了移,花色觉得脸颊一阵疼痛……清珠这人,不得不说将人心里拿捏的不错。
只可惜……花色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有了前面一出被人带走,丝毫没有反抗能力那件事,如今的花色又怎么能没有丝毫准备?
若是说先前花色备在自己身上的药是不致命的,如今却是狠下了心肠。人过上了好日子就有些畏首畏尾的,花色也怕死,因此自然也不会对清珠客气。
趁着将才几人与清珠说话的功夫,花色将袖中的银针别在手中。
秋木析一直观察着这边,见到花色手中银光一闪心中有了数,于是便转移清珠的注意力,喝道:“你敢伤夫人?秋某奉劝你还是早些束手就擒的好!这里都是陛下近前伺候之人!本领高强!你觉得你伤了夫人之后还能安全的离开?”
清珠仰头大笑,而后道:“我既然敢动手自是不惧死,大人拿这话来搪塞我是不是太过……”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说不出来了。
正是花色下的手,方才在清珠仰头大笑的时候花色做的手脚,毒是见血封侯的,尤其清珠方才属于亢奋状态下,毒发更是快。
在清珠倒下的时候秋木析一个箭步上前从清珠手中救出花色,防止花色被匕首带倒。花色伏在秋木析怀中一阵后怕,若是……若是有个万一……
秋木析将花色带到一旁去,侍卫们一拥而上,最前面的侍卫伸手探了探清珠的鼻息,已经死去。
众人见状一阵唏嘘,花色却是有些负罪心里,花色虽说随身带着这种毒药,确实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能用上它。如今虽说保住了性命,花色却不开心。
“陛下,刺客已死。”花色听到有侍卫对着飒禁汇报,身子有些僵硬。
飒禁眉头一挑,而后看向花色这方。秋木析道:“陛下,花色受到了惊吓,微臣先带她下去歇息。”
飒禁想说什么,袖子被白芷拽了拽,一时便忘了要说的话。
秋木析见状对白芷点点头表示感谢,而后半搂着花色向院子外面走去。二人每前进一步,那些侍卫便让开一步,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众人已经让出来一条道路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伤
秋木析与花色还未走出去又是听见一声惊呼,转过身去便看见身后一名身穿侍卫衣裳的男子向飒禁那边行刺过去。
这一场面不仅是花色,就是秋木析也一时惊住。花色只感觉秋木析放开自己,而后脚尖一点地便向那方飞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正是电石火光之间,飒禁身旁的白芷推开他,用身子替飒禁挡住这一杀招。
所有一切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白芷已经倒在血泊中。秋木析这时候才及时赶到那里,一掌将那刺客打偏了去。身后的那些侍卫们这才上前制住那名刺客。
白芷倒在地上,秋木析立在她身前身子僵了僵,而后动作很是缓慢的蹲下去,他一旁的宁皇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秋木析想伸手去扶白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手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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