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倒在地上,秋木析立在她身前身子僵了僵,而后动作很是缓慢的蹲下去,他一旁的宁皇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秋木析想伸手去扶白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手缩了回去。花色眼神一向不错,明显看见秋木析的手有些发抖。心中还未有什么感觉,便听见秋木析转身过来一声怒喝:“你不是大夫吗?”
见秋木析脸上染起厉色花色一愣,眼中一酸,随即挺直腰杆,冷声道:“还请陛下将娘娘抬至房间,妾这就去备药。”说完也不等飒禁回话,径直向外走去。
方才秋木析那番动作却是让花色有些伤心,但花色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那一剑刺得确实有些深,不过好在没有伤及肺腑。
刺客是冲着宁皇去的,那一剑对准的是飒禁胸口,白芷将人推开了去身子有些歪斜,再说,白芷比起飒禁还矮些。因此那一剑并不致命。
秋木析只是关心则乱。
花色眯起眼,将眼中的酸涩按捺下去,随即招来下人命他们去将医箱拿来,又嘱咐了去熬止血的汤药来。
等花色嘱咐好下人,宁皇已经将白芷抱到最近的一间房里。那本来就是花色的院子,因此睡得自然是花色与秋木析的房间。
房间里依旧布满墨水味,花色进去时候见床边的二人脸色都有些苍白。知道他们二人都是被吓住了。也是。这一路走来地下可都是血。
白芷如今尚未昏迷过去,脸色惨白一片,整张脸都因着疼痛皱成一团。花色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血腥味。直冲鼻头。
白芷如今一手按住伤口,手上都是浸出来的血。一手紧握宁皇的手,声音很是虚弱,道:“陛下。此事定要查个清楚!”
花色却是听懂了她的画外音,宁皇是在秋府遇刺的。其中一名刺客还是秋府之人,按理说都应该先将秋府之人下狱再行审问。
如今白芷请求宁皇将事实查清楚,却是用另一种方式保护秋府,待查明之后再判罪。宁皇也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但是如今白芷生命垂危,总要叫她安心才是。因此颔首道:“皇后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白芷有了宁皇的保证。这才放心的昏过去。
这时候秋木析余光看见花色,眉头一蹙。口气依然有些不好,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让花色治疗。
花色知晓他是担心,因此并不与他计较,只是道:“还请陛下与大人移驾外面。”说完也不等二人的反应径直走向床前,毕竟是事关生死一事,秋木析与飒禁二人抬脚向外面走去。
在花色刚刚接触医术的时候,秋木析对花色帮助颇大,如今花色学了出来,秋木析依旧停步在原处。秋木析旁的本事了得花色是知晓的,若是连医术也高花色一筹,只怕如今并不是花色帮白芷医治了。
说不定如今秋木析正在懊恼呢。花色嘴角扯出一抹说不清的弧度,暗自排解心中的不快。将白芷伤口处露出来的时候,医箱也刚好送到。花色心中有事,因此便将下人遣散到外面去了。
外面隐隐听见飒禁与秋木析说些什么,只是这个时候花色已经无暇去听,一颗心全在白芷的伤口上。伤口依旧还在流血,花色也不见慌乱,最开始跟着林莫学的时候便是帮着战场上的士兵们包扎各种各样的伤口,断肢残臂都见过,这根本就是小儿科。
伤口离心脏位置很近,如今也不说万一的话,花色用银针替白芷止了血之后,便是替她情理血迹。因着心中有些不快,动作更为缓慢:便让外面的二人再等上一等吧。
花色是抱了报复的心态,伤口周围的血迹还未完全擦掉,连白芷身上的衣服也还未换下的时候门口听见秋木析喊了声:“陈伯。”
随即便是秋木析踹门而入的声音,门开了后透过屏风花色见到秋木析拉着陈伯向里面走来。
秋木析送了两步便又退下,陈伯进来时候气喘吁吁,衣裳颇有些凌乱。花色只是见了一眼便知道陈伯怕是被秋木析的暗卫架着过来的,说不定连马车也未坐,直接轻功飞着过来的。
陈伯见到花色正在动作,问道:“如何?”
花色笑笑,道:“流了不少血,不是致命伤。”也没再说其他的。
陈伯闻言替白芷把脉,却是没有大碍。陈伯便起身准备出去复命,花色拦住陈伯,小声道:“陈伯,且听我一言。”
陈伯见花色一脸认真,便也严肃起来。花色道:“方才我身旁新来的丫头想行刺皇帝,但是被大人制住。大人以为我受了惊吓便要带我去歇息。可是我们二人还未走出两步远便又有另一人出来行刺皇帝,皇后只是替陛下挡了一剑。”花色简单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通。
陈伯听完后一时也没有开口说话。
花色继续道:“此次行刺,是在秋府发生的,其中一人还是秋府之人,这件事有蹊跷。”
花色也是方才才想到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心中有些堵得慌,反而想起事情来更是通彻。
不等陈伯开口说话,花色继续说:“好在皇后娘娘念旧,在昏过去之前替秋府求情,如今我们出去说娘娘并无大碍……陛下只怕要有所行动了。”
陈伯略一沉吟,道:“你是说……这是陛下有意为之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花色颔首道:“朝堂之事花色不懂,但是此番行刺一事怎么看也是太过巧合,事出反常必有妖。大人现今想不到那么多,我们便要多替大人考虑。”
宁皇才知晓秋木析原来就是“白君泽”便发生过秋家一门被囚禁一事。好不容易因着前线一事一家人才出来,如今却又有了刺客一案,怎么看都是太过巧合。
陛下想杀死“白君泽”不是一日两日,只怕这件事有诈……退一万步说,这件事即便与宁皇没有关系,花色等人小心行事总没有错。
陈伯听完花色的话,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而后问花色道:“那如今我们该如何?”
花色道:“皇后娘娘既然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便顺水推舟。”宁皇想必没有想到白芷会舍身相救,从刚才宁皇的表现来看,俨然对于白芷的行为更为震惊。如今只能将白芷的伤势说的重一些,好让宁皇心软,一时半会只怕也想不到治罪。
趁这个时候花色……只能让林兮之去查明真相了。
花色将事情一说,陈伯道:“为何不让少爷去?”
花色在心中叹一口气,道:“如今他的心思都在白芷身上,只怕无心顾及其他。”
就连花色没有功夫之人都能看出那一剑刺偏了,秋木析却是没有发现,可见秋木析心乱的程度。好在方才飒禁被白芷推到了旁边没有看见,不然花色如今也不能与陈伯一起商量对策来。
花色继续道:“还请陈伯想办法不让御医近皇后娘娘的身子,这些日子我便守着娘娘。”
陈伯应下,盯着花色脖子道:“你也受了伤?”
花色这才想起来方才被清珠挟持的时候割伤了脖子,若不是陈伯说,花色还感觉不到疼。
陈伯将花色衣领掀开,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将周围的衣服浸湿,因着如今是冬季,花色穿的又是红色,因此并看不太出来。
陈伯用手探了探,伤口有些深,也伤到了动脉。陈伯皱着眉头道:“你这伤口比躺着的严重多了。”
花色听他一说自然也明白,笑了笑道:“我还说怎么有些晕呢。”
陈伯见花色还能说笑,一时哭笑不得,手上银光一闪便替花色医治起来。陈伯的医药箱里还有针线,构造比之缝衣的针有些许不同,拿出来后于花色道:“有些疼,忍着些。”
而后花色便明确的感觉到针在皮肤上下翻飞的滋味。等陈伯缝好伤口,花色道:“劳烦陈伯看看花色的脸伤的深不深?”
陈伯面上的表情明显在说:“还以为这脸上的血是沾上的。”
花色扯了扯嘴角,道:“这也是方才擦伤的。”实际是被清珠用匕首划的,花色也懒得去解释。
陈伯帮花色看伤口的时候,花色也没有闲着,与陈伯说了之后心中便安定了下来,因此也不用故意拖延时间。(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伤(二)
二人说了一会话,因此在房间里待的时间长了些,虽然外面并没有人上前催促,但是焦躁的踱步声不绝于耳,花色实在想象不出来秋木析与飒禁任何一人烦躁的只能靠踱步来缓解情绪的模样。
花色见差不多了便对陈伯道:“劳烦陈伯受累。”陈伯是秋木析信任之人,花色自然也信得过,要不然……还能如何?
陈伯知晓花色的意思,颔首便抬脚向外面走去。只剩一人时候花色才觉得疲累,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陈伯出去一阵,外面的人便迫不及待进门,花色不敢抬眼去看,但是余光见到果然是飒禁,也是,极便秋木析再是担忧,如今也不是探望的最佳时间。
飒禁进来后只是立在床边看着白芷,一动不动。花色依旧是恭谨的模样没有抬头去看,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太开心。
花色发现,偶尔自己也能很好的处理起突发事件,譬如脑子很快大反应过来这件事的原委。
这件事与宁皇脱不了干系,先前有刺客的时宁皇面上丝毫没有吃惊的表情,只是在白芷为他挡剑的时候面上才一闪而逝吃惊的表情。
当然,这个假设站立不住脚,毕竟花色是听到惊呼声才转身的,先前没有看见宁皇吃惊的表情也是正常。关键在那个刺客身上,刺客被捕后面上丝毫没有害怕,不是自暴自弃的无表情,也不是坦然的接受将要到来的事情,实实在在是无所畏惧。
花色不知晓宁皇最后会怎么处置他,但是那刺客显然认为自己是无虞的。
而白芷,为宁皇挡剑……花色实在不想去推测。可能是担忧宁皇。因此并没有多加思考。只是,白芷昏迷前撑着一口气不是问宁皇是否无虞,而是借此保证秋家的安危……
花色不得不想到另一种猜测:白芷为宁皇挡剑一开始就是为了保护秋木析而做出的判断……
白芷也好,秋木析也好,飒禁也好,三人这些年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尤其是上位者。每一个小动作都是用了心思的。即便花色不去这么想。飒禁如何不去想?秋木析又怎么不去想?
唉……
宁皇站了一会,只说了一句:“好好照看她。”这是对花色说的,花色地应下。宁皇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之后外面一阵嘈杂。听到有内侍喊了一声起驾。
待宁皇走了,花色才松一口气,生怕宁皇说出关押秋家的事情来。真正放松下来花色才觉得疲倦的厉害,此时陈伯也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陈伯道:“夫人将这药喝了罢!”
花色知晓那药是自己吩咐熬给白芷的。知晓陈伯是好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道:“还是皇后娘娘要紧。”
陈伯劝道:“娘娘已经无碍,夫人伤的更为严重些。”
花色笑笑端了药。陈伯见花色不再坚持,心头一松,可是只是一会便只是叹一口气。花色将药碗端至白芷面前,用汤匙一点点的喂她。
陈伯只能叹息一声。
白芷虽说昏过去。好在还能喝药并没有费多大的气力,待一碗药见底,花色确实松一口气。
陈伯见状道:“爷随陛下回皇宫了,夫人去歇息一会吧。”
花色实在撑不住了,点头道好,而后唤了几名婆子伺候着,新来的实在不敢再用。
这一睡便是直至到了天黑,花色因着心中有事实在卧不住。
秋天熙一直趴在花色床边,如今见花色醒来鱼跃而起,带了哭音喊道:“娘亲。”
天色暗,花色还真没有发现他,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柔声道:“怎么不点蜡?”
秋天熙小声道:“娘亲在歇息,天熙不敢打扰。”说完便转头去点蜡了。
花色一暖心道:果然是个乖巧的孩子。怕是已经知晓今日一事,因此才会特意来守着自己吧。
烛光亮起来后,花色觉得颇有些刺眼,眯了眯眼睛道:“你爹爹可回了?”
天熙道:“还未。”
花色叹息一声,道:“我们去看看娘娘罢。”虽说是陈伯在那,到底是一介男子,总是有各种不便的。
秋天熙嗯一声,扶起花色道:“是。”花色何曾见过他这般乖巧?当下真是哭笑不得。
房门外有人守着,见花色醒来道:“夫人安好,老夫人让奴婢这几日伺候在夫人左右。”
花色没有见过她,此人看起来不大,倒是一身衣服和头发打扮的老气横秋的,花色只是微微颔首,知晓这人定是信得过的。
三人携着向院子走去,因着卧室被占,花色是在客房小憩的。这一路走来,三人都没有话。走到院子门口时候听见里面有些动静,好似是丫头不小心打翻了水。花色见状叹息一声,今日之事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小姑娘们没有见识过有失态之举也是正常。
三人进去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有不少人来来去去,秋府大半下人都在这里,不仅是秋府的,花色还见到宫里的侍女,见到花色也只是匆匆行礼,而后疾步离开。
再往里走两步正好看见迎面而来的陈伯,陈伯见到花色示意跟上,二人走的偏了一些陈伯道:“太医方才来过,毕竟是皇后娘娘,兹事体大,也不是我三言两语就不来的,不过我用了些小小的手段,如今皇后娘娘确实’病重’,太医们不敢太过掉以轻心,你我知晓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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