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暴自弃地狠狠地一拳打在枣树上,就在拳头落下的时候,我在枣树上看到了12条醒目的划痕。整整12条,不多不少。我自读大学离开,到再见到小叔,整整12年,不多不少。
我用手指轻轻触摸着那12条划痕,那么深刻,仿佛是刻进了心上。
12年来小叔到底是用怎样绝望的心情在这棵树上划上痕迹?
我再也不敢想,我只想找到我的小叔,我现在只要我的小叔。我振作起来,准备冲到村子里去寻找,小叔一定在这村子里不会错!
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出现了。熟悉的白衬衫,纤细的身子,有些沧桑的脸就在眼前。
我一眼就认出小叔推着的那辆自行车,是我载着小叔去县城里参观学校的自行车,是我载着小叔去看灯会的自行车,是我载着小叔私奔的自行车,如今它已经更加破旧不堪,可是却承载了无数的回忆。
“小炎?”
小叔看到我有些惊讶,于是停好自行车,把自行车后架上的一个大布袋取了下来扛在肩上,然后才踏着一瘸一拐的步伐向我走来。
“你怎么来了?我……我没有偷过你的东西。”
他说着低下头去,微微颤抖着肩膀,我一把抢下他手里的布袋仍在了地上。
“你是没有偷东西,我只是来把这个还给你”
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跟了我二十与多年的小瓷猪递到他面前,他看到那只小猪有一瞬间的惊喜但很快就被一种无奈的悲伤完全掩去了。
他颤抖地接下那只小瓷猪,紧紧地握在手里。
“谢谢……谢谢你没有把它丢掉。”
他说话的时候肩膀颤抖得更厉害,我知道他哭了。我一下就把他颤抖的身体揽进了怀里,他的身上早就不像从前那样有种淡淡的清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泥土的气息。
“小叔,你不是不在乎我吗?你不是比较喜欢那些老头子吗?为什么要哭呢?我不过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罢了。”
小叔久久没有说话。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老头子要包养你吧?你当年狠心抛弃我只是为了让我能重新回到学校吧?你都是骗我的,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小叔的身子还是颤抖不已,我更紧地抱住他,我知道怀里这具瘦弱的身躯默默无声地为我撑起了一片天。
“小叔跟我回去吧,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以后都会永远对你好的,真的。”
我抱着小叔丝毫不敢放松,我一定好好地抓住他,这一次换我为他撑起一片蓝天。
“小炎……你在同情我吗?”
小叔说着试图推开我的怀抱,可是他的力气始终比不上我怎么样无法挣脱。
“小叔你想哪去了!”
“其实你都知道了就算了,别同情我,我不要你的同情。我现在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我可以自己赚钱,我可以靠自己生活下去,你看,我一个人也可以安稳地生活下去了。”
说着他又开始奋力抵抗我,我依然紧紧地将他锁在怀里。
“能安稳地生活下去又怎么样?你快乐吗?你幸福吗?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
“小叔,你不是说过无论多久都要等我吗?我现在有钱了,什么都有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们了!不是吗?”
“不……已经不一样了……”
“没什么不一样的,小叔,我爱你啊!你看,这个小东西,”我说着从他手上抢回了那个小瓷猪放在他面前,“我带着它多久我就爱了你多久!可是光是这个小东西根本不能满足我,我不要它,我只想要把它送给我的那个人,你懂吗?懂吗?”
“我……”他的语气变得无力,他把头靠上了我的肩膀静静地说下去,“我经常想,如果小炎不是那么厉害的人就好,是乞丐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把我的小炎捡回家里,由我来养着他。就算他嫌我老嫌我丑嫌我脏我也不用担心他会离开我了。可是……不厉害的小炎就不是小炎了啊……所以……我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就算你还站在我的面前也让我觉得距离你太遥远……你从小就像太阳一样耀眼,我早就无数次告戒自己不该那么靠近你的。”
“小叔……你看着我!”
我放开了他,捧起他那苍老的脸,用手指轻轻在他的脸上慢慢抚摸。我看着他,努力地将他脸上的每个细节的刻进心里。就算他老了丑了也没关系,我爱他,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么与众不同。我捧住他的脸,然后开始亲吻他脸上的每一个部分,最后深深吻住他的唇。他的唇还是想从前那样甜美柔软,久违了的美好触感让我沉迷。
我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吻过他了,就算把他关在我的家里的日子我也没有吻过他,因为我害怕吻过他之后我会想要带着他一起走向毁灭。
“小叔,你不知道,我其实一直是个乞丐,一个感情上的乞丐。”
一吻结束,我抵住他的额头,双手捧着他那苍老的脸庞轻轻地抚摸着说道。
“小炎,我的名字不好,有个‘烬’字,这些年识了些字,我才知道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我……还是不想变成灰烬……对不起。”
闻言我彻底放开了他。
“小叔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
小叔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屋里然后关上了门,我在原地站着,没有追上去。
“小叔,相信我,从小到大我对你都是认真的。”
我对着那紧闭的木门大喊着,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就这样在小叔的门前站着,一直站着。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的蓝天变得黑暗低沉,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我还是站着,任雨水冲刷。
不知道雨下了多久,我闭上了眼睛回想着,我记得第一次和小叔说话也是这样的天气,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也没有撑伞,高高地站在我的面前俯视着趴倒在地上的我。
“小炎。”
我睁开眼睛,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也没有撑伞,他抬起着仰视着直直地站在他面前的我。
“别站了。”
小叔说着用他那粗糙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我也用力地回握住他。我知道这种天气里他的脚会犯毛病就把他揽进了怀里让他靠着我。
“然后呢?”
“我还是怕……可是我想再试一次……以后就算下再大的雨还有我会陪着你淋雨。”
我看着小叔,快乐地笑了。
小叔看着我,快乐地笑了。
雨下得更为猛烈,我却不想走。
因为我知道,至少还有他,会一直陪我淋雨…
完…
长篇虐身虐心 奴隶 by 周子寒 上
—— 序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一个人啊!
虽然孤独,但是自由!
但总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奴隶。
他是爱的奴隶,是性的奴隶,是一个人的奴隶……
爱是奴隶的枷锁。
别人给你的爱是加在你身上的枷锁,你可以挣脱,得到自由;也可以享受永远在他认为安全的范围内:他的身边活动。可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就在自己心上套上了一付枷锁。然后把钥匙扔到世界的尽头,沉入无尽深海底。你心甘情愿被他囚禁,直到有一天,心上的勒痕磨成烙印,印证着地久天长。
他是我生命的主宰,是我所有的向往,是刺在我心上的匕首,是束缚我身体的绳索,他是我痛苦的唯一原因,是我悲伤的源头……
他是我唯一的痛也是我唯一的爱。
他是我懵懂世界里的指引之神,是我黑暗前途上的一线光明,他是我梦想中幸福的天堂,是给我激情和温暖的太阳。
我是他的奴隶。
第一章
我嗜睡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就是每天每夜在不同的房间和不同的人躺在不同的床上,我也是想睡就睡,该睡就睡!不止一次,都因为先睡着了,客人不知所踪。不但没拿到钱,还要倒搭房间租金,根本就是白做了的赔本买卖。
为这事文哥没少骂我。每次他都一定要喊的就是:“就没见过你这么能睡的,是不是和别人做着也能睡呀?”
我一般是装傻扮可爱地贴在他身上装可怜。后来丽华和我聊天时说,我那时的样子比他还像女人,要多性感有多性感。他总不忘感叹一句,人的潜力真是无限大呀!然后又说,他有一个伟大发现:每个男人都有一点女性化倾向。
我说,那是你的发现吗?不是有一句老话就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吗?从我三岁就知道了。丽华瞪我一眼,然后又回复到他那招牌式的妩媚微笑,说:“那不一样。那我就改成:‘所有的同性恋男人都有女性化倾向。’”
我知道我如果再反驳他,他就要挠我了,所以就连声称是。丽华就心满意足了,表情十足像一只被喂饱了的猫。其实他也不太爱刨根究底。
每当文哥责难我时,我总是找这个不成理由的理由:“我也不是有意的,太累了;床又又软有舒服,我忍不住就放松警惕,做着做着就睡着了吗。谁知道那家伙那么没人性,就趁机跑了。”
“边做边睡?你真是高手呀?我真要试试看!”他好象很生气地说。我就拉着他的手臂,被他拉到他的“办公室”。
临进门前文哥还不忘提醒兼威胁我:“你听好了,和我做,你要是敢睡,我就掐死你!”开什么玩笑,和他做就像打仗,床晃动地像地震,这么折腾就是再累谁能睡得着?
最后,文哥总是会原谅我的。他是做大事的人。本来就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需要个借口发泄一下他正常的生理需要。
只是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所以大家都希望我隔三差五地就犯点小错,满足文哥的惩罚欲兼兽欲就好了。所以除了文哥,其他人对我好睡觉的毛病还是很纵容的。
我觉得和文哥做也没什么不好。他特别有激情,也特别有力量。但好象只有我自己这么想。连温柔的丽华都说文哥太粗鲁了,跟他做就像好几天不想和别人做了。只有我才忍得了他。文哥也知道大家的想法。所以只找我。但找我也要找借口。其实没什么必要。但他这人就是要面子。其实只要他说要和我做。我就会和和做的。
文哥的真名叫“程逸文”。他在道上不用这个名字。我是偷看他身份证看到的。当时我还不知道那么做的危险。如果当时我被他抓住,现在可能就不在这世上了。那时我还年青。也许只是好奇心作祟。那是我的秘密。我当然对谁也没有说过。我这个人嘴特别紧。这也可能是我偷看的事到现在还没有被揭发的原因。
其实名字不就是个代号吗?叫什么其实都一样。但我们都习惯不用真名。我的全名是“宋梓君”,而我现在常用的名字是“艾君”。“丽华”的全名是张丽华。他没有“艺名”。但他不说,也没人能听出来。他总说,每当他听别人叫自己的名字就想,为什么父母给他取了个这么女性话的名字?是不是当时就预感到他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每当他说这个的时候一种少见的愤世疾俗就出现在他脸上。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情绪又出问题了。当所有人都找机会撤了后,我总会留下来。让他靠在我肩膀上哭泣。丽华说,每次靠在我肩膀上哭泣时,都觉得我特别有男子气。又坚强有勇敢,像个真正的男子汉。
连他自己都知道那是错觉。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做男妓的。丽华说,“不知道你为什么就干了这行?”所谓男妓,一般意义上就是和不同的陌生人上床做爱,靠这种手段生活下去。
谁也不是天生想卖的。但现在逼良为娼的事也很少。一般都是出于自愿,就是我卖我愿意。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痛苦和难处。生活和社会的逼迫,现实就在眼前,有时是能让人做什么都行的。
钱,这个字说起来俗。但有都是人是一分钱逼上梁山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呀!可现在的社会,没有钱,你一天也别想活!但对我来说,却没有那么多问题。我从未在“同行”面前显示出任何的难处。也很少对他们提起我的过去。
圣诞夜喝多了,多说了两句。第二天,当可人问我,“你真的是某大的大学生呀?”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谁说的?”
“你呀!”可人说,“昨天晚上的PARTY画眉和国安使劲灌你,你醉了后自己说的。”他用那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怀疑,他继续说:“当时我们就是想问问你几岁了。他们都说你未成年。你平时也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我们就认定你未成年。所以才隐瞒年纪的。说不定还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我强笑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想知道就当面问我。我还能不告诉你?”
他笑地很得意,说,“我昨天就知道了。你自己说你二十五了。我们都不信。画眉就激了你几句。你还真不受激。直接就说,当你还十八呢?你大学毕业都两年多了。”
我假装自信地笑笑,“你们就马上信了?”
他看我的眼神,好象我小看他了,“我们哪有那么笨?国安和画眉当然还有我后来又问了你好多问题,都是关于你上某大时的事。就是傻子都知道那不是你编的,都能肯定你就是个大学生。”
我赶忙问:“你们还问什么别的了?”
他说:“也没什么了。你知道我们都没进过大学门,也不知道怎么问了。后来想问你是大学生为什么要做这行……”
我急忙打断他问:“我怎么回答的?”
他说:“你早就睡着了。什么也没说。所以我今天就是要问你这个的。”
我笑了,说:“也没什么原因。我就喜欢这样生活,既自在又悠闲!”
他的眼神好象怪我自甘堕落,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的确,可人没有资格怪我。因为他和我是一样的。虽然他小我六岁,但已经很成熟事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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