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起到了湿润的作用,疼痛一点一点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说清的感觉,炽热的,被火焚烧著身体……
就在他忍不住要呻吟出来的时候,青鳞的另一只手竟然再一次地抚上了他的欲望,把他的呻吟硬生生地吓回了自己的喉咙。
越来越快的动作和快感已经让孤虹无力承担,他更加用力地咬了下去,只听见青鳞低叫了一声,滚烫的液体霎时注满了他的身体,突来的刺激让他也忍不住释放了自己……
眼前一片混沌……
孤虹有些恍惚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滑过了和自己肌肤相贴的那人。
那人的半边肩膀和脸庞有火烧後的伤痕,和另半张俊美的面貌放在一起,说不上可怕,却也是相当怪异的。
他被搂在这个人的胸前,不紧,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被这样对待,竟让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做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人,可能有时也算是一种幸运。
从没有人这麽护卫似地搂著他,把他当作易伤的东西。
因为他是苍王孤虹,所有人都觉得他足够强大,完全有能力面对所有的一切,他才应该是那个让人想要依附的保护者。
一出生就是纯血的嫡子,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苍王孤虹,必须是比所有人都要坚强的存在……
直到今天为止,第一次感觉到,有些累了……
现在,趁著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吧!等天亮了……
孤虹轻轻地舒了口气,有些乏力地靠在青鳞的胸前,闭上了眼睛。
长篇虐身虐心 上古众神系列(琉璃碎)9
第九章
看见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孤虹拉开了青鳞拥著他的手臂,从床上直起了身子。
一股剧烈的麻痹和疼痛感觉让他紧咬著牙,手指紧抓住了床沿,好一阵才熬了过去。
连动一下都痛得要死,下半身就像是不属於自己的。
他一手扶著腰,一手扶著床柱,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每跨出一步,他就不由自主地倒抽著凉气,眉眼紧皱到一起。
捱到窗边,他撑在窗框上,闭起眼睛。
他被黑发覆盖的背後隐约显现出闪闪发光的鳞片,那种金色的光芒渐渐地笼罩了他的全身。
直到金色消退,孤虹放开了撑在窗框上的手。
他直起了身子,身上任何的痕迹都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像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转过身来的时候,银白的战甲已经完好地穿在了他的身上,无鞘的长剑也已经握在了手中。
他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床边。
沐浴在金色光芒中的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在床边停下,看著兀自沈睡的青鳞。
就是这个人!这个人对自己所做的事,让自己有数不清的理由可以杀了他……
但就算是这样……为什麽没有制止或者逃离?
孤虹自己非常地清楚,他趁青鳞无瑕细想的时刻,服下了足够多的鲜血,破解了青鳞的禁咒,明明早就有机会和力量全身而退,可是……他没有……
也许因为……并不是全然的痛苦,到了後来,连他自己也沈溺在身体的欲望之中,和这个人从椅子上滚到了地上,从地上到了床上,整整一夜,一次又一次,像是疯了似地纠缠,要把身体撕裂似地占有……
现在回想起来,心还是在颤抖了一下。
从没有过这样激烈的,单纯沈溺於身体感观的疯狂举动,这没有理由的激情,简直叫人觉得害怕。
是为什麽失去了冷静和理智?
为了这个人吗?怎麽可能?
北镇师……青鳞……
昨晚……不,应该说是今早,他为自己清洗了身子,然後抱著自己躺在了床上,安安静静地看著自己很久很久,眼睛里尽是复杂的神色……
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真是讨厌!
可以杀了他的,只要放弃那半心,就能杀了他的!
孤虹的手握紧了剑柄,然後松开,又握紧,再松开……这样反复著,足有五六次之多……
云苍……我向来不是什麽痴情的人,对我来说,情或者爱什麽的,那并不重要。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明白你当年说爱我时,到底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也许像你说的那样,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我很自私,我只为自己活著,所以如果需要爱的话,我只会希望自私的爱,那应该是完全属於我的……但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除了你,任何人的爱,我都不需要……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只有你……如果说我爱著你就能让你留在我的身边,那我会说……
最後一次握紧剑柄的时候,孤虹想起了这个人所说的话。
这个人把自己搂在怀里,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个自私的人……
孤虹不屑地冷笑。
举起长剑,正看见握剑的掌心里刻印宛然。
心里一恨,抓过身後的长发,狠狠一划。
手一松开,丝丝缕缕的头发翩然坠下,铺满了他的脚边。
孤虹低头看著那些头发,一步一步地後退,直到窗边。
然後转身,就这麽腾空飞去了。
银白的背影消失在天际的一瞬,青鳞张开了眼睛。
他慢慢地披上落在床下的外衣,站到了孤虹刚才断发的位置。
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缕长发握在掌心,青鳞的心里一阵紧缩。
他还是走了……毫无留恋……
也是,有什麽值得留恋的呢?他是一定会走的,他不可能留下来。
再怎麽想也会是这样……
从白天到夜晚,整整八九个时辰,都没有丝毫的线索。
寒华和太渊,就像是在这世上平空消失了一样。
还是说,有什麽人布下了强力的界阵,隐匿了他们的踪迹?
孤虹站在一处高山之巅,身上的衣物和只到肩後的头发在风里翻飞。
他的目光中有些茫然。
他在寻找这些人,但是,到底是为了什麽而寻找的呢?
一万年前,或许可以说和这些人争斗是为了得到水族的皇位,为了证明自己才是水族中最强的人。
可是现在呢?既然连水族都没有了,还有什麽好争的?
早就败给了太渊,谁都败给了他,他才是整个水族之中最强的那人。
就算不能说心服口服,却也是勿庸置疑的事实。
到今天,杀了太渊也不能挽回众多同族的性命。
水族早已全数覆灭,水族的苍王……这样的头衔,又有什麽意义?
再也不是了,再也不是那个率领千万水军征战七海的苍王,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侥幸活下来的孤虹……
到了现在……活著又是为了什麽?
从未有过的念头,就像是种子,开始在孤虹的心里种上了迷惘。
他忍不住回首望向西边。
在遥远的西面,有一片白色的梅花……
也许不是寻找什麽……不过是想逃开……
一面蚀心镜,就算蚀得尽时间,又怎麽蚀得尽灵魂?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真的。
虽然并不是……
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时间之上,时间被吞噬了,记忆,感情,所有的一切就都消失,或者说从不曾存在过。灵魂只是一种意识,唯一能肯定的只是立於现在,不需要承担不存在的或者被遗忘的又或被吞噬的过去与未来。
不是追回,没有什麽追得回时间……
为什麽?
为了认识不过眨眼时光的人,为什麽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有什麽好的?还不是把你当作蠢人耍弄了一世?
你虽然转世做了凡人,但骨子里不依旧是孤虹吗?就算身体是凡胎肉身,但魂魄完完全全就是孤虹,不是吗?
孤虹也许不是什麽眦睚必报的人,却也绝不容忍被人随意羞辱,到底中间是出了什麽差错,怎麽可能容忍被这样的对待?
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人,连自己爱不爱你都不清楚的男人,你明明不需要这麽冒险,你明明知道应该继续转世投胎,只要在尘世里渡过千年……为了恢复昔日的法力,还有什麽能比这更重要的?
你也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为什麽还要这麽做呢?
不甘心?有什麽好不甘心的?如果你是不甘心他践踏了你,等一千年後把他杀了泄愤不就好了?何必做这种蠢事?
还不是因为舍不下他?还不是因为你舍不下那段记忆?
为了这个人,哪里值得啊?
还是私心里奢望这个自私的男人真的爱上你……
爱……你爱他是吗?你这麽做,只是因为爱他吗?
那种东西,什麽时候变得这麽重要了?
那种东西,只会让人软弱,只会让人盲目。
天地之所以有那一场巨变,还不是因为那所谓的“爱”在作怪?
父皇爱上了火族的皇子,最後一头撞死在不周山上。
太渊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爱,化身妖魔,毁了上古众神。
你为了爱,居然为自己列了锁魂阵留在了世上,任由魂魄一丝一缕地附回残缺不全的身体……
除了毁灭,再没有第二种结果。爱,有什麽好的?
孤虹低下了头,张开了自己的左手。
苍龙印……
灵魂刻印,生死之约……
这是一种承诺,昔日的苍王孤虹绝对不会下的承诺。
生和死,承诺灵魂都会与另一个人相系著……
怎麽会下这麽严重的约定?怎麽会为了别人,连什麽都不顾了?
一万年的苦心,居然毁於一旦,你就真的半点都不曾犹豫吗?
半颗心……什麽时候有这麽大的作用?除了法力……竟然连情感也能受到这麽强烈的影响?
真想知道,在那短短的百年间……发生了什麽。
毕竟,弹指的片刻,一切这样天翻地覆地变化了,实在太令人措手不及……
眼角猛然闪过异样的光芒,打断了孤虹的思绪。
孤虹抬起了头,看往东南面的天空。
万丈光芒汇成光柱直冲云霄,那架势,像是要把天破开一个洞来。
“逆天……”孤虹喃喃地说著。
穿过结满坚冰的长长隧道,走进了一座宛如冰宫的洞穴。
冰雪阶梯的下方,就是用红色绘成的巨大阵型。
这个,就是青鳞所说的逆天返生之阵吧!
原来阵势还没有发动,只是刚刚完成,不过是让人借用了一部分的力量使用了高深的法术。
倒在阵中的那个人,就是列阵之人吗?
那个人……
“孤虹。”
孤虹转过头,看见了一身白衣,神情冷若冰霜的寒华。
寒华并没有多说什麽,越过他往阵中去了。
孤虹看著阵中那道蓝色的纤细身影,不知不觉也跟了过去。
他听见那人叹息似地喊著寒华的名字,满目忧伤地看著寒华。
他看见寒华把那人抱在怀里的时候,那人淡淡的微笑。
他听见寒华在问那人,情爱,究竟是什麽?而那人回答,你不需要知道,只是愿意来见我一面,也就足够了。
寒华告诉那人,你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而那人的回答,孤虹没有听得完全。
那人就这麽散为光尘,消失在了寒华的怀里。
最後似乎是说了一句,不曾後悔……不曾改变……
不曾後悔……
孤虹的心微微一酸。
或许缺失了半心,他真的开始变得软弱而易於迷惘了。
曾经可以毫不在意别人的生死,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兄弟的他,不过是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面前消失,也可以毫无理由地觉得悲伤。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没有办法动手杀了青鳞的吧!
“孤虹,我们两个,又变得孤孤单单了啊!”
孤虹一怔,回转了身。
那是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
容貌和消失的那人有八九分的相似,一看就知道脱不了关系。
奇怪的是,这张容貌在那人身上给人恬静淡然的感觉,但在这人的脸上,偏偏多了几分张扬和狂傲,显得相当不称。
这个人,并不熟悉……但是他的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那双太过明亮的眼睛,也是越看越熟。
“赤皇?”孤虹愕然地说道:“你竟然……还活著吗?”
“很抱歉,我还是活著的。苟延残喘的赤皇,最後还是不得不变回了丧家犬。”黑衣人笑了一笑,孤虹在那里面看到了无限的苦涩。
要是以前有人告诉他,狂妄成性的赤皇炽翼也会笑得这麽苦,这麽涩,他是不会信的。
但是他现在亲眼看到了,素来以爱恨分明,性格暴烈著称的火族赤皇,连笑也不会笑了。
笑得这麽惨痛,这麽模糊,根本分辨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
“或许都是你这个孤寒鬼带来的霉运,孤虹孤虹,你自己孤孤单单也就算了,为什麽要让我也和你一样呢?”
眼看著炽翼扬起了手要敲过来,不知为什麽,孤虹却没有想过闪避或者还击。
像是习惯了……
却没有像预期的那样被敲打到,炽翼的手在碰到他头发的那一刻张了开来,滑到了他的肩後,用力地搂住了他。
孤虹的脸上一片惊愕的神色。
他们两个都是战将,光是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就不知有多少回,哪怕水火两族相安无事的那些日子里,见了面不是动武就是斗嘴的。别说是拥抱了,靠近些也会觉得相互厌恶。
就算今天不再是需要以命相搏的死敌,这样彻底的转变,也太离奇了吧!
更让他惊讶的,是颈边温热的湿意。
赤皇……真的在哭……
“你哭了,为什麽……”问到这里,孤虹已经觉得後悔,赤皇的脾气,他向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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