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听我说说话好么?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话了。」
修长的手指滑到那最隐蔽的场所,小心探索着。头则枕在他的胸膛上,另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腰部。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彖小声的述说道:「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抱我入睡的那个夜晚,那夜,我睡得好香……」
「你的一切我都记得。你第一次来我身边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敌人派来的刺客。当你为我挡住暗箭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感动。」
「我喜欢你抱着我入睡,喜欢你为我打点一切,喜欢你陪在我身边与我聊天说话,我很寂寞,一直都很寂寞。」
彖抓起他的手,轻轻吻着他的手心,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窝心的温暖。
「我也说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那是个笨小孩的故事……」
「那个小孩生活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家族中,家族的人很冰冷,对他也很不友善,但小时候的他依然很快乐很活泼,因为他有爱他的母亲,和他最喜欢的小哥哥陪在身边。有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只要钻进最疼他、最宠他的小哥哥怀里,似乎一切都可以得到补偿。」
「他非常非常喜爱他的小哥哥,异常依恋着他。可是在某天,他的母亲和小哥哥突然从他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他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重生合上的眼睑怱然开始颤动,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那种身体被强行打开的熟悉感觉又再次袭击了他。
「在那冰冷地狱般的家族中,有人想利用他,有人恨他,有人妒嫉他,有人暗害他,也有人怕他,唯独没有人再爱他。再也没有人像他的小哥哥一样对他好、疼他、宠他,在他伤心难过、被人欺负时抱他人怀安慰他。」
重生的眼睑颤动的越来越厉害,像是在拼命克制着什么。他是在克制体内异物带来的不适感,还是……
「当小孩有一天终于明白他的小哥哥永远拋弃了他的时候,他发了一场一高烧,差点死掉。之后,小孩渐渐的变了,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害,他把曾经的美好回忆全部藏起,选择遗忘一切。」
「为了保护自己,为了继续活下去,四岁的他开始学会察言观色,五岁开始就知道要利用别人来保护自己,懂得没有被验过的食物绝不入口,六岁开始抓着剑入睡。」
彖急促的喘息着,极度小心的把自己的手指一点点推进……
「你知道他如何学会游泳的吗?他被人推下池塘两次,第一次被人所救,第二次他自己爬上了岸。十二岁时,他的父亲赐给他一名姬妾,她比他大四岁,表面看来温柔体贴、端庄大方,一手糕点做得也相当可口。」
「虽然如此,疑心病重的小孩仍旧没有相信她,凡是她端来的东西也总是让人验后才会动筷,她在小孩身边待了半年,半年中的某一日小孩发起高烧,迷糊中吃了她亲手熬的稀粥……」
久违的紧致窄小紧紧包着他的手指,让他并不能很顺利的开拓。
「后来小孩被救醒,那名女子已经自杀身亡。经调查才得知,她原来是小孩的大哥派来的死士。
「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各种各样的杀手在小孩的身边出没,只因为他具有继承家族首领的地位和能力。九岁开始,小孩开始偷偷培植自己的势力。
「因为他那时已经明白,只有得到权力和势力,才能真正保护他自己。那时,他的目标除了权力的巅峰已无其它。这样的生活,逐渐让他忘了怎样去相信一个人,如何去爱一个人……直到他亲手毁了那唯一爱他的人。」
几近虔诚的,男人弯下身体亲吻着身下人的心脏。
重生急促喘息着,张开了口,想要呼唤什么,却又强自忍下。生理上的泪水从他眼角滴落。
从心脏到脖颈到面颊,用舌头勾去那晶莹的水珠,用唇为他把眼角擦干,彖拼命克制自己想要疯狂的欲念,竭尽他所能的小心,微微抽动自己的手指,汗珠从他额角蹦出,滴落到重生的胸膛。
「……当小孩长大最需要臂助的时候,一淳厚男子出现在他身边,保护他,帮助他,为他尽心尽力,辅佐他登上权力的巅峰,让他从此立于不倒之地。逐渐的,长大的小孩不知不觉间越来越依恋此人……
「可越是依恋越是喜爱,他越是不敢去相信这个人。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毫无目的的对另一个人好。他一边享受着这个男子给他带来的温情,一边等待此人暴露其真正目的。」
「某天,无意中他得知了那人对他的情意,他不但没有觉得恶心,相反感到莫名的开心,以为找到了那人对他好的理由,为了永远留住那个人,为了亨受他带给他更多的温暖,他强要了他,也第一次开始想要真心去相信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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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让疑心病重的他又开始怀疑那人,他私心认为那人是敌人派来的死士,为达到目的才不惜献出肉体,包括他无意间得知他感情的事,他也认为是那人和他的姬妾所设下的圈套,因为一切实在太巧。」
「于是,他开始百般测验那人,那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么重视一个下属,等他发现此人对他的影响后,他屡次想杀死此人,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不要再说了!」
一声吼叫响起。随即「恶!」一口秽物涌出重牛U外。不断卜扬的呕叶感,让重生吐到连苫水都吐个出的程度!
「池!你怎了!你没事吧?」彖大惊失色,翻身从重生身上爬起,抓起地上自己的衣服就给他擦拭。
「解开我的穴道……解开──」声嘶力竭的喊叫,此时的重生已经顾不了什么。
心脏怦怦怦急速的跳动,看到重生那种近似于崩溃的表情,彖当即伸手解开他被封的穴道。
身体一能动,重生立刻从床上跳起,抓起地上的衣物胡乱套到身上。
「池……我……」彖伸出手想抚慰他。
一个踉舱,重生往后大大退了一步,喘息着,面无血色的说道:「如果……你不希望把我再弄死一次,拜托你不要再来找我了!算我求你!我欠你的,前生已经都还给你。」
「剩下的这辈子……你就让我像个人样的过下去吧……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点情!」声一落,重生立刻拉开舱门,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池!唐池!你去哪里?」抓起外衣,也顾不得上面的骯脏,当下彖就追了出去。
「不要跟来!」
站在船头的重生既像哀求又像在恸哭,脸上那份伤痛令人怵目惊心!
「不要跟来……是,我是唐池,我就是那个恬不知耻、心甘情愿让自己弟弟糟蹋的唐池!我……知道,知道你在气愤,因为我又欺骗了你!」
「这次你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折磨手法?你说你会对我好?哈哈哈……你要怎样对我好?你想起过去了吗?想起那个把你拋弃在深宫里的混帐哥哥了吗?你准备怎么报复他?让他再次爱上你,然后你再把他亲手毁掉一次?」
「不用陛下您动手,只要您吩咐一声,贱兄立刻就把这条命给您!我死后,就让您把我的尸体喂狗。」
「池!不要这样说!我无意逼你,也不想报复你,我真的只是……」想要好好疼爱你!
这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听重生说道:「就算你回忆起过去,明白我对你从没有过虚假,更没有过伤害之意。那也只是你对过去的哥哥的依恋罢了。你并不爱我,我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去宠你的嫔妃去吧,封一位皇后好好疼爱她,不要伤害她……」
「去给你的大亚皇朝添一个继承人,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江湖郎中,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我曾经的关系,也绝不会让自己沾污你的荣光。记住,你再出现在我身边之日,也是我离开尘世之时。请多保重!」
一抱拳,男子一揖到地。
「等等!」
内心慌乱成一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场景的皇甫彖突地叫住重生,迅速钻进船舱,手拿一个包袱出来。
「给,你的行李。」
重生无言接过,转身就往岸上走。
「我爱上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我哥,就像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你一样。」
重生没有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独留身披一件外衫的彖,一个人站在昏暗的船头……
Chapter37
七月底,重生赶到洛阳。只见因大疫流行,致使死者无人收尸皆枕藉于路,十家兄有九户空,人不是死就是逃,整个洛阳城显得毫无生气,宛如战后之城。
师父呢,他老人家没事吧?如果我更早一点来……重生几不忍看众生疮痍,心中充满自责。
洛阳城来了神医,凡是经他救治之人,虽不能一下妙手回春,至少得到苟延残喘的机会。因为瘟疫,洛阳城的郎中不是死就是逃得精光,难得的一位医者顿时被人们当作了希望。
之后,不用重生去找患者,能动能走的人已经扶着、抬着自己的亲朋好友送上了门。
重生见此情形,干脆在东大街的广场上搭了个大棚子,每日与患者一同与病魔相抗。三日后,除了洛阳城,洛阳附近听到消息的小城镇染病乡民也逐渐涌向洛阳东大街。
不到六日,重生一路购买的大量药物已快告罄,加上没有工夫让他研制特效药物,只能靠一些古老相传治疗瘟疫的药物拉住病情。很快的,重生也有了无力之感。
大冬天的,擦擦额头上的汗珠,重生站起身,对躺在他面前的小孩温柔的笑笑,说:「我去端点水来,你饿不饿?」
满脸都是红痘的小孩微弱的点点头,摸摸自己的小肚皮。自从他被乡里的邻居大叔送到这儿后,全部的饭食也都是这位郎中给他准备的。
不光他,没有了家人亲戚的病人现在都睡在这临时搭起来的大棚子里,等待郎中给他们治疗、供应饭食。
瘟疫不但夺走了人们的生命,也夺走了他们的劳动能力,无人耕作的田地自然没有收成,除了瘟疫,饥荒也成了现在最大的问题之一。
重生蹲下身体,摸摸他的小脑袋,温柔的笑道:「乖,等下阿叔就去煮粥,这有水,喝不喝?」
小孩点点头,被重生抱起,扶着他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把清水端到他口边。
小孩额头上的痘疱破了,流了一点脓浆出来,但很快就被串门风吹干。小孩觉得痒,伸手抓了抓额头。干掉的脓浆变成粉末飞扬起。
重生见他抓挠,连忙伸于阻止他,「乖,不要老抓,如果你不想变成大麻子的话。」
小孩嘟起小嘴,「阿叔,好痒哦。」
「你每次都这么说。」重生笑笑拧拧他的小鼻头,把他放进被子里,「阿叔去煮粥,你要乖乖的哦。」
重生掀起草帘,走进简陋的后堂。眼望他竭尽全力收购来的食物已经只剩下一麻袋,微微一叹,把手伸进瘪瘪的麻袋中,摸出几个山芋,切成小块,准备熬煮山芋粥。
稀稀的山芋粥熬好后,重生端起水罐连喝了好几口,抹抹嘴唇端起大锅向门外走去。
这边。
「陛下!传您谕令,现各大州城已在筹集粮草药物,分送洛阳、开封两府。」孙沙海躬身禀告。
「还需多长时间?」
「最快二十天。」
「二十天……根本来不及!」
「陛下,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
「朕知道……沙海,朕命你去调查周县富户可有消息?」
「是。据臣调查,有两家富户闭门不问事,视人命如草芥,既没有开仓赈济也没有筹办粥局,而这两家富户皆都身家厚实,储粮丰富。为防灾民抢粮,两家富户甚至还请了多位护院防守。」
「哼!三日内,朕要看到东大街大棚堆满粮食药物!三日内!」盛凛帝竖起三根手指在左宫军首领眼前晃了晃。
「请陛下放心。臣已知道该怎么做。」孙沙海会意,躬身领命。
「让舒王急速派遣良医一事莫忘!再不行,就让他把宫里的那些太医给送过来!还有,让太医研制药物一事也要同时进行!」
「是。请陛下放心,陛下的口谕已经以十万火急之令传往朝廷。相信不久之后就有消息。」
在孙沙海要转身离去时,盛凛帝突然吩咐了一句:「送粮进东大街时,不要让他察觉到是谁送的。」
「臣遵旨。」
站在洛阳城府尹为他准备的后院贵宾房中,当今皇上双手负于身后,默默地站在窗前眼望洛阳东方。
两天后的深夜,洛阳东大街的大棚子外突然出现一群行动迅速的黑衣人,每个人肩头上都扛了一只鼓胀的大麻袋,只见他们悄然而又快速的把麻袋堆积到草棚门口,转瞬间就堆了一座小山出来。
事完,就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隐入夜幕中。
第二天早上,得到消息的重生赶到门门,只见人们带着疯狂的喜悦围着麻袋大喊大叫,甚至嚎啕大哭的人也有。被扯破的麻袋中滚出各种各样的保存性食物,有土豆、有山芋、有老玉米……甚至还有现在几乎看不见的白面大米之类。
每个人都在猜测是谁雪中送炭,其中已经有人跪地谢天,认为这是神鬼之助。
只有重生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小山般的食物前,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弯下腰,捡起一只土豆握住。在弯下腰的一剎那间,重生举起袖子不着痕迹的抹了一下面庞。不该流出的东西被抹去了,但心中那种酸酸涩涩难以言喻的感觉却一点点上涨,直到他的胸心已经装不下这种感觉。
他知道。
他知道这世上能神不知鬼不觉,在短暂的时间内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
他在这里么……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除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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