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是否需要帮助?”
路德维希不耐烦地摆摆手:
“没看到我们在s。m么?双方自愿的性。虐是合法的,你别插话。”
警卫:“……”
夏洛克:“……”
他的小女朋友在自黑上一向很有天赋,如今又进步了。
而警卫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洛克一眼,慢慢地踱步走了。
那眼里不仅有了然,还有……同情。
路德维希一瞬间女王气场太强大,而夏洛克在锁住路德维希后为了不和她发生正面冲突,特意收敛了气势……他估计以为夏洛克才是被s。m的那个。
……
戴着手铐确实太高调了一点,路德维希在短暂的怒过后,就绷着脸不说话了,只是继续把手放在夏洛克的口袋里。
夏洛克自然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他无需开口做解释,因为他很清楚她绝不会生气很久。
如果他让她生气很久,她大概会干脆地一走了之而不是在这里冷嘲热讽。
他已经能想象出,如果她真的一走了之,在被他追回来的时候也会理直气壮地说:
“人生那么短,而人寻找快乐和自由是无罪的,即便因此蔑视法律,痛苦和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逃跑,出门一定要锁上。
“你穿的太短了。”
夏洛克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你的衣橱里明明衣服不多,可你每次都能创造出更短的纪录。”
“我当然比不上你整整三柜子一模一样的白衬衫……而且哪里短?”
路德维希踢了踢腿。
晒过太阳之后,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我穿的明明是长裤。”
“你左腿穿的的确是,但你右腿的裤子和你的袜子一起私奔了。”
“……”
这身衣服是她在德国买的,在她察觉到跟踪她的人也到了德国之后,她扮成夜店舞女混了出去,然后去了瑞典。
她衣服不多,每一件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件都舍不得丢弃。
这件衣服一直陪着她经历那场深夜逃亡,质感上,的确相当……hot。
可是她是去见父亲……坏女孩见父亲才带感,不是么?
……
路德维希微微一笑,姿态慵懒地伸了伸裸。露的白皙长腿:
“那么现在你可以选择性过滤了。”
夏洛克:“……”
路德维希长得或许不是最漂亮惊艳的,但她的确十分懂得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
不远处已经有两个等车的德国男人朝这边看来。
等等……德国男人?
而她身上这件衣服是德国产的,风格也和平时迥异。
……
夏洛克忽然随手打开路边正缓慢靠停的一辆私家车的门,路德维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夏洛克推了进去。
路德维希惊魂甫定:
“哦,出什么事了?”
夏洛克在她身边坐下,也朝她微微一笑:
“抱歉,外面的空气太不新鲜了。”
路德维希:“……”
晚风吹拂的地方空气不好,难道车里的空气更好?
这时——
“上帝听见了我的声音。”
驾驶座的年轻男孩回过头来,愉悦地眯起眼睛:
“嘿,维琪,我们又见面了。”
路德维希:“……塞万提斯?”
其实路德维希每一次说道这个名字的时候,都很想加一句:“嘿,你的唐…吉柯德还好吗?”
“从你车里香水味的残留看来,你这一周车后座上出现过三个不同肤色的女孩,你偏爱其中的黑人,因为皮椅上她的体味残留最重,但我需要提醒你她恐怕有传染性炎症。”
夏洛克还盯着窗外的德国男人,语气漫不经心:
“最后,方便请去卢浮宫,我们赶时间。”
路德维希:“……”这是把她的同学当司机使唤了么?好在她和同学不熟。
塞万提斯:“……”
他转头朝路德维希笑道:
“你们还在一起吗?”
“恐怕是的。”
“这样啊。”
塞万提斯发动引擎,很有风度地笑了笑:
“看在你的份上,我暂时就不揍他了。”
路德维希:“……”
福尔摩斯先生法国大革命一般嚣张的欠揍气质真是宝刀未老。
……
口袋里,夏洛克并没有看手机屏幕,却无比准确地打出三个词:
“余党德国。sh”
不出一秒,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开始收网。mh”
……
车开得很慢,但总还是要到目的地的。
但这一次,塞万提斯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再拉着路德维希剖白心迹,他只是望着她笑了,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的衣服。”
——衣服?
他的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手上四万英镑的江诗丹顿表已经换掉了,现在他戴的是一个普通的日本牌子。
——日本牌子?
托她父亲和世微的福,他对日本牌子的手表相当敏感。
路德维希淡淡地扫了一眼,回了一个微笑,什么也没说。
车驶远了,可她仍站在原地。
夏洛克站在街边,街灯朦朦胧胧地映在他脸上,顺着长长的街道,一路延伸向天际繁星闪烁处。
他静静地问:“哪里不对吗?”
路德维希摇了摇头。
夏洛克几乎不存在疑问句,他的疑问句也向来不是真的疑问句。
他问,是在他已经知道答案的基础上,要你承认而已。
……
路德维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自然地把手放进夏洛克的大衣口袋里。
而卢浮宫,已经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
她来看她父亲给她留的最后的讯息。
她的母亲在拿破仑密室里说路德维希教授给她留的密码只有前半段,一直到卢浮宫前玻璃金字塔为止。
她的父亲,一定给她留下了什么话。
在唯一的,视若珍宝的小女儿九岁生日时,他回到巴黎,却因四处躲藏不能现身,于是他一路留下了记号,并拖自己的学生给她带来挂坠盒,作为记号的引导。
……
路德维希站在玻璃大金字塔前,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是不是又忘记带黑光灯了?”
夏洛克淡淡地说:
“你说过你公寓里有黑光灯,你也说过你的公寓离这里只有十五分钟,我可以陪你回去拿。”
“……不要翻旧账,先生。”
夏洛克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大理石一般的侧脸看不出情绪:
“不久前发生的事不能称之为旧账。”
“好吧,都是我的错。”
鼻尖嗅到危险的气息,路德维希立刻麻利地承认错误:
“我以后……我以后会尽量不欺骗你的。”
尽量?
夏洛克无动于衷:
“口头上的承诺缺乏诚意。”
“你不要口头上的承诺?”
路德维希皱起眉,装出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这可怎么办?我已经同意你用衬衫捆住我了,再表示诚意的话……喂,你喜欢手铐吗?皮鞭小黑屋蜡烛油什么的就太重口了。”
夏洛克:“……”
她声音并不高,但广场上很静。
一对遛狗的老夫妻正好从广场上经过,谴责地看了夏洛克一眼。
这……
皮鞭,小黑屋,蜡烛油?
他刚成年的小女朋友某方面的知识储备的确令人……叹为观止,绝不仅限于她推荐的那几个人。
而且毫不避讳,相当大胆。
“哦,你只剩下这一种表诚意的方法了吗?卖身?”
夏洛克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而且卖的还都是空头支票。”
“……我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
路德维希朝夏洛克眨眨眼:
“在别的男人面前,我有两样东西可以拿出手,一样是智慧,一样是身体……”
——对付因为曾经的遗弃而惶惶不安的猫,最好的方法,就是顺毛顺毛再顺毛。
无论这只猫的体积有多大,智商有多高。
“……但在你巍峨的智慧面前,我的智商直接被清零,所以我只能用后者……”
这种变相的夸奖,路德维希小姐是要多少有多少,完全没节操。
对付大侦探福尔摩斯先生,需要千百种方法。
但对付她的男朋友,夏洛克喵,一种方法全部搞定。
……
路德维希还在为黑光灯的事发愁,身边因长时间的沉默而古典气质爆棚的男人,忽然用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只小型黑光手电筒。
路德维希惊讶地看着他。
“我已经说过了,在你换上这身衣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来法国做什么。”
福尔摩斯先生冷淡地别过脸:
“哦,即便你把惊讶的表情收起来,也无法遮掩你过于薄弱的观察力。”
“……”
路德维希打开黑光手电筒,柔和的紫外线光在玻璃胶体上产生丁达尔效应,光亮的紫色通路在巨大的金字塔上四散射开,及其壮观。
光线映亮了她的眼睛。
她父亲路德维希教授在她九岁生日时时,花了这么多波折却仍旧无法当面告诉她的话,被他用黑光笔写在了她家门口的金字塔上,又在每一场雨后,被她母亲反复描绘。
十年。
当初做这些事的那些年轻的、才华横溢的学者们都已经死去,他们在爆炸中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世界上大部分人觉得日月星辰与自己并不相干,因为他们自己的小生活已然是整个世界。
这个想法也没错。
但也有一些人,他们终生为科学而奋斗,他们的生活荒无人烟。
他们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了更多人的生命,他们放弃了自己孩子,为了更多人的孩子。
……
时光淘沙一样淘走了他们的生命。
只剩下这么短短一句话,穿过了那些孤独而缺失的岁月,来到她面前。
——
“希希公主,爸爸爱你。”
☆、第167章 一列火车
路德维希教授学识渊博,受人尊敬,他在埃及文化上的造诣只有商伯良可以比拟,他的著作之丰令人惊叹,堆叠起来足有半人高,而更加难得的是,这些书每本都是精品。
但路德维希觉得,她父亲之所以能有这么高的成就,完全得益于打字机的发明。
因为他的字……太丑了。
长时间的沉默后,夏洛克打破了寂静:
“他的笔迹和你很像。”
路德维希:“……听到这个评价我没有觉得很高兴哦。”
“尤其体现在你们都喜欢把大写a的尾巴打个勾。”
夏洛克并没有介意她的打断。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
“如果我能够早一点认识你,维希。”
路德维希笑了笑:
“如果你早几年认识我,我们恐怕会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打起来……我小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我喜欢拿匕首的感觉。”
……不,你现在也喜欢。
夏洛克想起她用小刀处理生鱼片的样子,明智地决定不对此发表意见。
“但我至少可以借你一点钱,让你去买一本好一点的练字模版,因为从你字体的架构来看,你仿的是他的风格……简直是一场灾难。”
“……”
路德维希没有反驳他,反正夏洛克不是真的嫌她字丑,他只是看她沉默太久。
她在金字塔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黑色的夜幕下,金字塔上的字闪烁着淡紫蓝色的奇异荧光,笔画相连。像她在海拔四千米高的山上看到的星空,在澄净的夜空中闪烁成一片。
这是她九岁的生日礼物,她迟来了太久。
现在她的母亲卡洛琳也死了,再没有人来描这些字,不用多久,它们就会完全消失。
完全消失。
……
路德维希微微笑了一下,转过身,语气轻快:
“我们走吧。”
夏洛克盯着她,并没有动:
“如果你需要借我的手臂哭一会儿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借出它们……”
“不,我不需要。”
路德维希又看了玻璃金字塔一眼——她关了黑光灯,那些字在自然光波段下,已经看不见了。
“有人爱我,我为什么要哭?倒是你……喂,你现在能把我手上的手铐解开了吗?我父亲看到你这么虐待他的女儿,会追着你跑三条街的。”
“那么请转告路德维希先生,他最好自带gps。”
夏洛克看着她,勾了勾唇角:
“因为从他女儿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程度来看,他恐怕不用追我三条街就会迷路了。”
路德维希:“……我方向感很好,谢谢。”
“是吗?”
夏洛克扬起眉毛:
“那么请方向感很好小姐告诉我,现在南面在哪儿?”
路德维希:“……”
手腕上的钢环相碰,叮当作响。
她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锁住,所以她更要解开它。
就在这里,在她离开他的地方。
……
路德维希扬起头:“解。”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夏洛克轻声说:
“鉴于你前科严重,路德维希小姐,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我同时也不再信任你的言行。”
只要夏洛克愿意,一件事情他可以永远不忘记。
他会永远记住她是如何撒谎,又是如何借着谎言离开他身边。
……
喂,难道以后出门都要这么绑着?
路德维希很想问一句:“先生,你跟着我去超级市场吗?”或者更狠一点:“先生,你跟着我去女厕所吗?”
但她是绝不会在夏洛克翻旧账的时候主动去撞枪口的。
那太不要命了。
所以她只是晃了晃手,微微笑起来:
“可如果我们绑着手,当我在大街上想双手拥抱你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
语言,是迂回的。
而我们通常称这种迂回为——花言巧语。
……
夏洛克看着她,眯起眼睛,似乎在评估她的信用度。
“我现在就想拥抱你,先生。”
路德维希抱着手臂,微微歪了歪头:
“就解开一小会儿。”
他沉默了一会儿,瞥了一眼他们相连的双手。
毕竟是金属制的东西,她纤细的手腕已经被磨的有点发红。
“好吧,但只有一小会儿。”
夏洛克终于松